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半夜起了场小雨,清晨时分便已放晴了,微雨掠空,旭日又起,瓦蓝瓦蓝的天空,朵朵白云漂浮,如此恬淡娴静的景致,若按薛老三往日的性情,说不得就得施施而行,漫漫而游,以作乐事。
可这会儿,驾驶舱的两扇窗子打开着,晨风如鼓,扯得薛老三的发丝飞舞,衬衣如球,原来薛老三一脚死死踩住油门,在一条窄窄的水泥道上亡命般,飞车所过,烟尘滚滚。
十分钟后,水泥道到了进头,车子驶上了石子路,车头略略左转,便远远的瞧见老大的一片榆树林前,督查一科的科长马进程,督查二科副科长刘晓寒,以及督查一科的科员孔吉,三人或蹲或站,停在了荫凉处。
不待薛老三的吉普车停稳,刘晓寒便迈动长腿,远远地应了上来,“薛主任,可没您这样的啊,您说我们跟着您下去办差,您不捎我们,让我们自己先到地头候着不说,可您也太没时间观念了吧,您瞅瞅,瞅瞅,几点了都,别告诉我您手表坏了。”
车方停稳,刘晓寒便冲着薛老三打了通机枪,整个督查室也就数她跟薛老三最肆无忌惮了,谁叫人家刘科长和薛主任有缘呢,薛主任到任的第一天就认识了。
薛向讪讪一笑,冲远方的马进程、孔吉招招手,复又扭过头对刘晓寒道:“不好意思,家里的事儿多,给耽搁了!”
薛老三确实该道歉,原本今次下青浦办差,督查室就剩了他这一辆公车,其余六辆早被徐杰、曹睿他们带队下乡时,给分光了,是以,确实该他捎着刘晓寒三位同行。
没办法,谁叫他家里还有个烦人精要安顿,于是,薛老三昨个儿晚上下班前,就通知了这三位,先乘公车到此处等他,八点半会合。
谁成想,小家伙最是难缠,昨晚跟她说了一夜,让薛阳在家陪她几天,哪知道,小人儿非不干,闹着要跟薛向去,要不就让薛向晚上回来,这不,还是今儿个早上,薛向想起了那位对付小孩子挺有手段的育苗小学的黄校长。果然,最后还是黄校长出马,让小家伙在他家借宿几宿,小家伙方才应下,谁叫黄校长家也有俩和她差不多大的丫头,还有个能收不少台的电视呢。
就这么着,折腾了一早上,薛向才把抱着小白的小家伙送进了学校,再看表时,已然八点十分了。
这一路上,他可以说一直以最高速度行使,可跑得再快,也终究不是驾驶飞机,这会儿,到得地头儿,已是九点差五分了,距离约定的时间足足超了二十多分钟,也就难怪等得不耐烦的刘科长抱怨了。
却说,薛老三方致了歉,孔吉便接口了:“没事儿,没事儿,主任您来得一点也不晚,我也是刚到了,再说,这天气多凉快儿,等会儿有什么打紧!”
细说来,这位上赶着拍薛向马屁的孔吉,不是别人,正是薛向初到那日,在公交车上,瞅见苏美人的丽色,愣说薛向所占之座为他专用,尔后,被亮明身份的薛老三一阵呵斥后,抱头鼠窜的倒霉鬼。
自打那日被薛向训斥后,除了当天下午向薛向交检讨书时,在薛向面前露过一面后,这位原本督查一科最活跃的孔吉孔科员几乎在督查室销声匿迹了,直到最近几天才畏畏缩缩的返回督查室。
没办法,孔吉同志实在是被这位威严的薛主任吓到了,当天在公交车上被呵斥,也还罢了,那毕竟是自己倒霉,先冲撞了自己顶头上司,该遭此劫,可哪知道,那位在督查室威风不可一世的尤主任,先是被这位薛主任在吃饭的当口耍手段,落了面子,住进了医院,尔后,在9。30专案上听说这两位又起了交锋,当时孔吉还生出了看一场势均力敌的拳王争霸赛的心思,哪知道那位看似手段和心机都十分高明的尤主任实在是太不给力,和这位薛主任交手,竟然总共只撑了两个回合,就彻底被揍回姥姥家去了,如此结局,这实在是让孔吉胆寒。
挨了自己那位做副秘书长堂主的一顿训斥,孔吉也只好胆战心惊地来上班了,今次,恰逢,薛主任点将,他孔吉瞅准机会,第一个就响应了,即使他知道这次差事,恐怕危险度极高,可没法子,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接危险任务,怎么接近薛主任,消除自己在他心中的恶劣印象了。
正是一直怀着讨好的心理,孔吉这会儿瞅准了刘晓寒的空子,就钻了过去,无原则无底线地拍起了薛主任的马屁,甚至大言旦旦说起了自己也方放到的谎话,浑然不顾他孔某人恨不得早上六点半就先到了这榆树林底下等着的事实了。
“喔,是孔吉同志啊,上车上车,还有老马,小刘,都上来了吧,时间确实不早了,听说那边对我们的到来还挺重视,咱就别让人家等着了吧。”
要说这几位同志,目前,可以说算是值得亲近了,因为薛向知道此去青浦县的风险,这几位老明珠铁定也知道,恐怕知道的比他薛主任还清楚,既然人家愿意跟自己去冒这个险,他薛老三就得领这个情。
孔吉打开副驾驶仓,方要上车,背后传来刘科长一声轻咳,孔科员循声看去,迎上的正是刘科长森冷的眸子,“刘科,您请您请,我正是替您开的门!”
若是以前,孔科员虽不至于骑到刘科长的脖子上去,但决计不会如今日这般畏缩,谁叫现如今满督查室谁不知道刘科长最受薛主任待见,如此行市,他孔科员自然得退避三舍。
三人坐定后,薛老三发动了机车,叮嘱好诸人坐稳,扶好后,油门一踩到底,轰的一声巨响,车子便射了出去。
原本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在薛老三秀了把速度与激情后,堪堪四十分钟,便飙到了。
青浦县县界处,常务副县长王有光早早便领着十几人,在此等候了。
薛老三当先打开驾驶舱门,大步迎了上去,未行几步,便伸出手来,熟料人家王县长只冲他笑笑,便带着一票人,朝吉普车后门行去。
王县长亲自打开后车门,一脸惨白的马进程,这才不情不愿地下得车来。
熟料马科长还未站稳,王县长当先就伸出手来,“欢迎欢迎,欢迎薛主任大驾光临……”
马科长听得一呆,车内正捂着肚子喘息的刘科长,闻听此言,晕车的感觉立时散尽,竟捂着嘴巴轻笑起来。
还是孔吉机灵,使劲拍拍脑子,定了定神,便从车上跳了下来,高声喊道,“你们弄错了,那位是我们督查一科的马科长,这位才是我们市委督查室的主任!”
孔吉边喊边朝薛向奔去,他这一番闹腾,王县长这才知道自己竟演出个大乌龙来。
“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没想到薛主任竟是如此年轻有为,不仅如此,还是位体贴下属的好领导,我真是冒失了!”
王县长握住薛向的大手,便是一番夸赞,夸赞罢,便又做了番自我介绍,紧接着,又将他带来的那十几位的主要干部,介绍了一番。
要说官场上接待,也是有着严格规矩的,讲究个对等和对口。对等是说,上面下来的干部,是什么等级,下级政府最好就派什么级别的干部对等接待,当然,若是下来的领导级别远远高于地方最高领导,自然有这位地方最高领导亲自出面迎接了。
这会儿,薛老三是正处级干部,而这位王副县长亦是正处级干部,且督查室权重,所以,来接他薛主任的正处级干部,就派了这位在县委排名前五的常务副县长接待,也不算委屈他薛主任。
而除了平级接待外,这对口便是就事由而论,比如下来的是视察经济的,来接待的干部最后是政府这块儿负责经济的,下来的是视察治安的,则有负责公安的领导负责接待,眼下的王县长虽然非是负责督查室,但是青浦县发生的恶**件,究其根源,是起于经济原因,再者,随他而来的迎接干部,几乎全是公检法的,此外,当然少不了分管县委督查室的市委办公室副主任,如此安排接待,便算是既合了对等又和了对口。
第九十五章讹诈
薛向一行到达青浦县的时候,已是中午十一点了,临近饭口,自然不会再做别的事,肯定是先祭奠五脏庙,即便薛向并不着急吃饭,但人家王县长已经准备好了接待宴,也容不得他推搪。
午宴并非在县委食堂举行,而是在县城的一家民营餐馆置办了两桌。
午餐很是丰盛,王县长也极是热情,祝酒词是一套又一套,薛老三更是被迫干了一杯又一杯,不过与他同来的三位督查室干部,却是在他的暗示下未有饮酒,一人要了瓶汽水。
原本他四人饮水,王县长那边的一帮干部是决计不干的,奈何薛老三竟来了句“他们的酒,由他这个领导代饮了”,薛老三如是说了,诸人自然无话,这天底下,从来都只有下属给领导代酒的,今天竟是见稀奇了,领导要给下属代酒。
要说薛老三之所以不让刘科长三位沾酒,也非是要显露他喝不醉的本领,玩儿什么个人英雄主义,而是他深知此入青浦,犹如魔窟,得处处小心,时时在意,马虎大意不得,譬如此时饮宴,青浦人众,他督查室只区区四人,便是刘科长三位善饮,若真入酒桌,只怕也得被喝个眼花耳热,若真如此,还谈什么谨慎小心。是以,还不若他薛某人一肩挑了,免得届时不单要应付阴风暗箭,还得分心照顾三个醉鬼。
好在,诸人的目标原本就放在薛向身上,他要代酒,却是再好不过,王县长的祝酒词一落,敬酒大军便如蝗虫一般涌了上来,薛老三稍稍推搪几句,便是酒到杯干,往后,竟是连推搪也没了,只要谁端着酒到了他面前,二话不说,便一饮而尽了。
他这么喝法,哪里吓得着青浦县一干人等,诸人只以为这位薛县长是在玩儿策略,虚张声势,借势压人,顿时,敬酒大军更疯狂起来,熄了内战,竟全冲薛老三来了,哪知道薛老三依旧原来模样,酒到杯干,毫无凝滞,如此又是一轮过去,众人才真被镇着了。
见过喝酒厉害的,没见过喝酒如喝茶的,大伙儿都是明眼人,知道这位薛主任一会儿功夫,就干下去三斤多,这等酒量已非骇人,而近乎传说了。
虽然青浦县这帮人自忖一拥而上,决计没有输给这位年轻主任的道理,可酒喝到这份儿上,人家薛主任的诚意已经到了,再拼命往上扑,以众凌寡,纵然获胜,也是丢人,再者,这赤luo裸的针对意味儿也太浓了,更何况,若真将这位薛主任喝进了医院,那乐子可就大了,纵然这位薛主任会在市委留下个贪杯误事的印象,对参与饮宴的大伙儿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是以,两轮酒敬罢,王县长打了个圆场,拉着薛主任说起了小话儿,青浦县诸人便也识趣地各归各座。
熟料,两桌人刚回归原座坐稳,哐当一声响,大门被踹开了。
未几一条赤着膀子的大汉,便晃着肩膀闯进门来,随后,又有五个短衫汉子跟了进来。
“门外的车是你们的吧,好哇,原来又是一帮压榨民脂民膏的狗官在这儿推杯换盏!”那大汉浓眉大眼,倒是生得相貌不俗,就是额上一条横贯东西的长长刀疤,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狰狞无比,“你们吃喝,老子不管,反正又不是糟践老子的钱,可你们这帮狗官的车把老子的狗给压死了,老子就不得不跟你们讲这个理儿!”
说话儿,那大汉一拍手,紧挨着他身后的两个汉子,讲随手拎着的麻袋,松口袋口儿,使劲一兜,一条大黄狗便飞上薛向相邻的那桌席面上来。
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