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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那位畏己若鼠的史美人靓妆而来,尔后,又是一声叫喊,眼前这人破门而入,再看这人方才利索的身手,莫不是那位史美人气愤不过,花钱请的江湖中人来给她报仇的?”
一念及此,曹公子持了张椅子,握紧了扶手,余众纨绔思路与他极其相似,各自寻了酒瓶紧握,一副随时开打的模样。
“咦,你也在这儿!”薛老三瞧见痴楞的陈大少,微微讶异,继而,哂笑,“我就说方才在门外听,有道声儿挺耳熟,原来是你呀,陈大少,你就是这位曹公子的二表哥?那位吴公子你也该喊表哥吧,我看真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你们表兄表弟真是表到一块儿去了。”
薛向这番似乎没头没脑的话,弄得曹公子一众惊诧极了。
“二表哥,这人你认识?”
曹公子扭头急问,却见陈坤面目呆滞,宛若面瘫,一片嫩笋粘在下唇,嘴角已然溢出口水,哪里还有半点方才云淡风轻、翩翩公子的模样。
曹公子瞧得一阵心烦,懒得再问,掉过头来,脸上已是狰狞一片,“哪里来的小赤佬,好大的胆子,他娘的,先前老子还以为你是道上混得,吓我大跳,mb的,放走了老子的美人,今天,老子叫你不能活着走出这扇门!”
转瞬,曹公子便见识地明白:眼前这人,陈坤认识,显然不是亡命之徒,顶多是四九城的某号衙内,即便是了不起的人物,可此处是明珠,自己的主场,又怕他何来,顶破天,也有姨爷爷给撑腰。
要说曹公子的思路是最正常的纨绔想法,细细算来,他们这帮人纨绔不怕官不怕匪,只怕亡命之徒,若是对上衙内,尤其是差不多身份的衙内,凭借的几乎全是各自的狠气和本事,因为只要不搞出人命,家里的老头子总会将事儿铲平,双方和解。
是以,同为衙内身份,且地位相当的话,谁能占据上风,多半看本事和手段。薛向能在四九城衙内圈,得享大名,独占鳌头,亦是如此。
想当初,薛安远官不及安老爷子,位远逊江歌阳,薛老三对上安卫宏、江朝天,能牢牢占据上风,靠得是什么,还不是一双拳头和精明无比的头脑。
其实,衙内到了一定程度,真有点返璞归真的意思,靠机谋,其实极难撼动对方,因为各自身后的老爷子树大根深,远不是小字辈能设计的,到最后,还是如俩小孩打架,谁拳头硬,谁就能耐,谁身边的帮手多,谁就获胜。
这会儿,曹公子就是打得这般主意,他不管眼前这人是哪个字头的,趁他落单,先收拾了再说。
因为曹公子自问自己就是顶顶了不起的衙内,他自忖以那位姨奶奶对自己的宠溺程度,反正出了篓子,也有人抗事儿,先不说那位姨爷爷已经进了军w,即便他老人家管不了,不还有那位大爷爷么,怕个甚!
一念至此,曹公子胆气顿豪,“兄弟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是四九城的某位公子,嘿嘿,都说论公子,咱明珠不如四九城,今儿个,咱们得干场大的,让人家知道不管比啥,咱明珠也不差京城,**他,我负……”
曹公子话未道尽,但听哐当一声脆响,紧接着,便是哗啦的碎玻璃落地声,尔后,便见曹公子摇摇晃晃着身子,艰难的扭过头来,一双眼睛满是难以置信地瞧着他那位二表哥,继而,额头两侧淌出两道血溪,未几,便一头栽倒在地。
出手的正是陈坤,这位陈大少见到薛老三的霎那,真个是惊呆了,几乎以为薛老三是来寻自己的,要不然,哪有这么巧儿又巧之事,在这犄角旮旯处,也能碰上。
当时,陈大少心下就冰凉一片,这位薛三哥给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可谓是当今天下,第一让他恐惧的人物。
话说当初,被薛老三掰折两根指头的时候,陈大少恐惧之余,还生过复仇的心思,可及至后来,这位薛衙内声势越来越旺,地位越来越高,高得让陈大少都绝望了,再后来,他还听自己外公紫寒将军吩咐,不许去惹薛老三,连自己外公都不愿招惹的人,至此,陈大少就绝了和薛老三作对的心思,只奢望这辈子别再遇见就成。
可偏偏有些人,有些事儿,真是躲也躲不开,他都避到明珠来了,竟还叫这位薛衙内撞上了。
不过,方才闻听姓薛的话缝,陈大少总算回过点儿人气儿,原来人家竟是来找自己这不成器表弟的,非是来寻自己晦气。
谁成想,陈大少一口气没喘匀,就听见曹公子开口乱喷,尤其是这小王八蛋竟敢豪言**这位四九城众衙内都高山仰止的第一人物。
霎时间,陈大少只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这小王八蛋是真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这,这分明是恨自己不死啊!
眼见着那位薛衙内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陈大少再也忍不住了,抄起个酒瓶,就抢先下了手!
却说陈大少这一瓶子下去,一众衙内几乎齐齐跳脚,后退一步,满脸俱是惊诧,若是嘴巴里再吐出个”我x“,一准儿有周星星七分模样。
“薛三哥,既然您在门外听了半晌,里面啥动静儿,也该听明白了,这里的事儿与我无关啊,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陈大少边说话,边远远地避着薛向缓行,目标正是大门。他虽然不知道薛向到底怎么和自己这倒霉表弟纠缠到了一块儿,但眼见着不是什么好事儿,他自然有多远躲多远。
“陈大少,你急啥,咱们也是老没见了,再说,今次在明珠,也算得上千里他乡遇故知了,不好好聚聚怎成?”
这会儿,薛向瞧着这位陈大少真是入眼至极,原本在他计划中,该是暴力解决的,此刻能假手于人,那真是再合适不过了,“这样吧,陈大少,眼前这些人,你帮我看好,我下去打个电话,既然是要聚聚,撞上了就是缘分,怎么也不好少了这些兄弟嘛。”
薛老三干脆压根儿就不提自己的身份,他的目标就是把这些人送进去,原本打算,暴力解决后,提溜了就走,这会儿有这位陈大少在此,倒是省了麻烦。
一番话道罢,薛老三便不由分说地出得门去,弄得正打算溜走的陈坤,和一众不知所措的衙内们面面相觑。
陈坤虽然猜到薛向多半是要收拾这伙儿人,可终究不清楚此时薛向官面上的的身份,料想顶多是让曹振阳他们吃点苦头。
而这帮衙内则更是迷惘,先见薛向破门而入,暴力无比,这会儿又听薛向张罗着聚聚,笑容温暖,弄得他们晕头转向,几乎分不清敌友了。而更有这位陈大少“珠玉在前”,没由来给他表弟曹公子给砸晕了。
此时此刻,乱象频仍,这帮衙内真是晕了头。
薛向去得快,来得也快,趁薛向出去的当口,陈坤已然思忖清楚了,料想薛向不会无故为难自己,便大着胆子凑到跟前,低声问薛向到底有何打算。
薛老三倒也不遮不掩,道明了自己的明珠市委督查室主任身份,直说让陈大少帮着把这帮渣滓送进去,末了,还开出了选择题:陈大少若是同意,送进这帮渣滓后,陈大少自管开路,若是不同意,他姓薛的就连陈大少一块儿送进去。
要说薛老三这话对曹公子说,一准儿跟没说一样,谁叫曹公子无知者无畏呢,偏偏这陈大少畏薛老三如鬼神,反正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事儿,他哪里还有不应的。
没多久,大门再次大开了,来人正是督查二科的刘科长。
不待刘科长说话,薛老三大手一挥,“架上曹公子,咱们换地儿接着喝!”
第七十章蹦极
“没听见薛三哥发话,来俩人架着振阳,我明白告诉你们,这位薛三哥,是我亲哥,刚才振阳嘴里喷粪,老子不抽他抽谁,整天没大没小,一点教养也没有!”
策略已定,为求及早脱身,陈大少的谎话自然扯到白日见鬼的程度。
这帮衙内早迷糊了,这会儿,听了陈大少这番解说,自觉弄通了其中道理,至于这位薛三哥怎么和那位史美人一道来,没准儿是姓史的丫头的攀高枝儿了,才让这位薛三哥来寻曹公子的晦气。
自行脑补了其中原由后,这帮衙内彻底放下心来,退一步说,反正在明珠这块地儿上,只要不是亡命徒,谁也动不得他们。
思忖这位薛三哥身份不简单,连这位传说级别的陈大少都得敬着,这帮衙内自然极是小心,齐齐叫了声三哥后,便架了昏睡的曹公子,跟着新认的这位三哥下楼去了。
下得楼来,还碰见聚缘饭店的徐老板连连冲那位薛三哥陪笑,见此情景,诸位衙内,更是彻底放下心来。这位薛三哥,连徐老板都认识,自然不会有问题。
而那位徐老板则更是好奇,他记得这位薛主任先前说,上楼是找这位曹公子说项,请求息事宁人,怎么这会儿,曹公子昏睡不醒,额上血迹斑斑,一众不可一世的衙内,跟在薛主任后边,规规矩矩,宛若跟班小厮,浑没了半点往日的张狂。
“搞不懂,真得搞不懂!”
是夜,徐老板一夜未眠,直到第二日,惊天消息传来,徐老板惊得面无人色,更是连连大呼“好个薛主任”。
……………………
房间幽暗。无灯无火,虽是初秋,气温极热。但在六楼,呼啸天风汹涌而入,倒也不觉炎热,其实就是没有风。这会儿,屋里的曹公子等一众明珠衙内也不会觉热。
单看此时,众人的坐姿便可窥出一二。全是有椅子不坐,挤在墙根,也不嫌酷热,一帮家伙竟挤作一团,借着微微的天光,还能瞅出这帮家伙竟似处在冰天雪地,浑身俱是止不住地颤抖。
尤其是那位曹公子。这会儿一脸的灰败,再没了初至此处的嚣张跋扈。
想来也是,谁落进薛阎王手中,也得崩溃啊!
此间幽暗无声,它的隔壁却是灯火通明。市公安局和市督查室的一帮干员,正围在桌头,忙活得热火朝天,虽是一宿未眠,可人人脸上丝毫不见疲倦,满脸红光,喷薄欲放。
“给,晓寒科长,这是我们组整理出的!”
刘科长正持了订书机,在装订稿卷,公安局刑侦科的小苏,又将一摞稿卷递了过来。
晓寒科长接过,随手翻了翻,“唉,瞧这帮玩意儿干得好事,都无法无天了!”
小苏接口道,“谁说不是呐,要说我早知道这帮家伙不是什么好鸟,可是谁能想到这帮杂碎,竟做下这么多恶事,想想,我们这些人民卫士,都该脸红,看见第二篇了么,这帮孙子竟然将一黄花大姑娘,当街给扒了,想想就气得我脑仁儿疼,这帮王八蛋。
“小苏说得不错,咱们这些人虽说穿着老虎皮,可对上这帮孙子,就跟死猫没啥两样,也不是咱们欺善怕恶,关键是上头……唉,不说啦,不说啦,要我说还是你们督查室的薛主任本事,今儿个我才是见着,铁血真英雄,白面包青天了……”
说话的是公安局的治安纠察大队的郑副队长,他性本诙谐,喜好整词儿,这会儿一句“白面包青天”出口,满室俱乐。
“唉,咱们主任还有啥话说,想想那位尤主任,和咱主任一比……算了,算了,没法儿说,不过,咱主任这活儿,是办得利落,可谁知道上面那帮大人们怎么看,我觉得悬,弄不好就是个立功即为罪的下场。”
说话的是督查室的老马,他原本也是伤号,被玻璃渣滓划伤了额头,薛向来医院瞧他时,他正躺在床上哼哼唧唧,要死难活,可一听薛向说接着办案,老马便如打了鸡血一般,蹭得下床,赖死赖活地跟了过来。
却说老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