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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生这张难看的老脸作怒色或者作欢喜色,都叫人能忍受,偏偏这副温情脉脉的模样,看得叫人骨子里发寒,薛向更是受不得他这模样,蹭的立起身来,提了酒瓶,抓一把花生米,便蹿了出去,边奔边喊:“时候不早了,我去北海接他们。”
瞬息,就蹿出门去,压根儿不给许子干搭话的机会!
…………
在许家过完小年,薛向便忙碌起来。腊月二十四这天,毫无意外的,雷小天、朱世军、陈佛生几个寻了过来,喝酒吃肉闹腾了一天;腊月二十五,薛向照例去洪映处,开了辆小货车,载了三小,便开始采办年货,薛向的老规矩,年货从来都非是他一家一户的,雷小天、刘援朝、康桐他们几家,他都兼顾,更不提,还有他丈母娘柳妈妈家。
虽说现如今,柳莺儿家财万贯,老柳家也不比从前,可该讲的礼数,薛向也得讲到不是。就这么着,二十五这天,薛向开了车,滴溜溜转了一天,最后和三小一道在老柳家用过晚饭才回家。
细说来,现如今老柳家还住在大杂院,倒不是柳莺儿心硬不孝,而是柳妈妈和柳老汉都不愿去港岛,说那是资本家待的地方,就连柳莺儿回家,也险些没进了家门,柳老汉堵着门骂了她半天,还是当地的区委书记出面,才平息了纷争,要不然柳大老板这荣归故里,弄不好就得成庭前受训。
就连在港岛瞧好了病的大宝,随柳莺儿回京城后,亦被柳老汉拦在了家里,至于调皮小子柳扶风更是急得上窜下跳,张罗着要去港岛,却被柳妈妈一顿胖揍,锁了几天,直到柳莺儿回港,才放他出来。
柳家人如此谨慎,岂非真的埋怨柳莺儿发达,自然不是,而是他们知道柳莺儿是如何发达的,在柳老汉和柳妈妈看来,自家闺女就是一没见过天大的乡下丫头,去资本主义花花世界混了两天,就有了这模样,难不成资本主义世界的人都是笨蛋,显然不是!那自家闺女的那听说多得能满自家大院的钱,到底是谁的,就不问可知了。
柳家人小门小户,本就持谨自卑,自然万万不愿自家人再给别人添麻烦。毕竟他们心里对柳莺儿和薛向交往,心里是越发没底了,人家那等家世,怎么可能明媒正娶,可是若不明媒正娶,他老柳家的女儿难不成给人做小。
是以,柳家人非常矛盾,而薛向这次竟带了弟妹登门,简直如久旱降下大雨,柳妈妈高兴坏了,竟请了全院的人用饭。
薛向自然知道这是柳家人在给自家闺女洗刷名声,毕竟老柳家闺女骤得巨富,混得连区委书记都得捧着了,院里人知根知底或许不说,外面人可不知道早传成什么样了。柳妈妈如此大张旗鼓,无非是想对外宣告他家闺女有正经人家的小伙子,可不是你们瞎猜的。
无奈,薛向配合得演了一晚上戏,可心里着实打鼓,因为薛安远的态度,他心里压根儿没底。
怀着忐忑的心情,离开了柳家后,薛向倒是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暗暗咬牙,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还是跟伯父摊牌罢了,该奋起抗争一把了!
腊月二十六,薛向去盛世中华在京城的分店转悠了一圈,见了康小八、徐小飞、李四爷等人,又热热闹闹地混了一天。
腊月二十七,薛老三便不再出门,上午,指挥三小在家搞了大扫除,下午,便窝在厨房炸起了熟菜,以备春节。其实,以薛家人今时今日的势头,这些琐碎,压根儿用不着薛家几兄妹动手,不说别的,家里长年都有卫士,小家伙提前回京,她的两大保姆大吴、小李,自也跟了过来,厨师班更是长年待在薛家,春节自是繁忙期,不得放假。
所以,正要计较起来,压根儿用不着薛家几兄妹动手。不过,薛向却不愿如此,在他看来,过节过节,过得不只是亲人团聚,吃吃喝喝,最重要的还是民风民俗,一个年味儿。如何能体现年味儿,不是大年三十吃饺子,也不是正月初一大拜年,正是这节前繁复的准备工作。
炸年糕,酥圆子,制春联,做灯笼,以至于小家伙和小意抢猪尾巴的争吵声,在薛向看来,这就是浓浓的年味儿。
再者,老话说,少时不劳,大后必不知人间疾苦。薛向安排三小忙活,也存了寓教于乐的心思。
如此,热热闹闹地折腾了两天,到腊月二十九的时候,薛向终于得了空闲。中午吃罢午饭,他搬了个藤椅,到了院子左侧花坛的凉亭置了,躺在上面,便闭眼抽起了香烟。
小家伙跟来缠了会儿,被四周的穿堂风冻得不行,哼哼唧唧了会儿,忽然听见屋后起了臭三哥的欢呼声,这才想起,屋后还有个顶顶好玩的把戏——溜冰。
第二百五十章七星聚义
小家伙扑过去,趁薛向不注意在他脸上舔了下,待见薛向从手上摸下一块滑腻腻的糖块儿,小人儿得意地咯咯笑了,便朝屋内奔去,未几,提溜出一双粉色的冰刀鞋,颠颠儿朝院后的水塘奔去。
薛向知道小意和小晚皆在那处,大吴、小李也守在岸边,并不担心出什么变故,一根烟抽尽,便闭眼假寐起来。如今数九寒天,薛老三原本穿的就不多,还靠了凉椅,睡在风口,值班卫士瞧着都浑身直啰嗦,可这家伙一会儿功夫,竟睡了过去。
悉悉索索,悉悉索索,
薛老三寒毛陡炸,不待眼睛睁开,左手一搭藤椅扶手,身子腾空而起,喀嚓一声脆响,藤椅四分五裂,原来睡卧处,凭空多出三双大拳头,藤椅下方,更是霍然现出两只尖头牛皮鞋。
半空里,薛老三早瞅准了来人,霍然横抽的腿鞭,立时卸去了九成九力道,愣生生改抽为点,砰砰砰,四声闷响,薛向一个空翻,稳稳落定,四条身影却被被点飞出去,两条撞进了梅枝深处,一条飞进了雪堆里,还有一条撑了几下,后腿十余步,最终还是没撑住身子,一屁股跌倒在地。
“哈哈,哈哈哈……援朝、红军、前进、小康,哈哈,早和你们说了别在三哥面前现眼,丫挺的非不信,自以为在杀过几个南蛮子,家猫也能成虎?歇菜吧你们,怎么样,哥们儿说得不错吧。想跟三哥伸手,丫几个真变成猛虎怕也撑不住吧,麻雷子,哈哈,痛快吧,看丫几个还得瑟不得瑟!”
朱世军梳着油光水滑的偏分头,一身笔挺中山装,气宇轩昂地步进园来,原本这家伙整体装扮十分青春得体,可偏生这货大冷天里还持了把折扇。走几步,刷的撑开,说几句,哗的又收回,整个人骚包得不行。
朱世军话至此处,偷袭薛向的那四条人影的身份,不言自明,正是一别四年余的刘援朝、李红军、孙前进,以及康桐!
却说四年前。薛向并康桐、雷小天、朱世军送走了刘援朝、李红军、孙前进,自那后。便再未和这三位照过面。原本参军也并非没有假期,偏生这三人倒霉,两年新兵期刚过,便逢上了南征之战,南征主战打完,可后续小战却一直持续未断,这三位便一直裹在里面,哪里还谈得上假期。
至于康桐,也在两年前被薛向安排进了岭南军区。亦参加了南征之战,虽然康桐南征主战打完,便撤回了后方,奈何他所在的特种部队在南征中打出了威风,以至于这只部队的全体成员,便成了全军的特种教练,尔后。组建了中央特种师,康桐便一直待在部队,和薛向等人,亦是两年未见。
今年春节。四人竟齐齐获假,恰好归期相近,便约起了在广渠门聚合,并隐瞒了归期,就是想给薛向个惊喜。这四位回家待了片刻,便各自蹿了出来,又去寻了朱世军、雷小天,这才约齐了来寻薛向。
一路上,这五位老友重逢,少不得要天南海北的胡吹。这当兵的四位在部队未必多话,可众人一逢到一块儿,便产生了惊人的化学反应,个个成了话唠。当然,谈罢别情来由,话题很自然扯上了各自的生活,尤其是军队生活,扯着扯着,便聊上了南征之战。
这帮家伙就没一个谦虚的,孙前进刚说他点杀了仨柜子,刘援朝便道他空手勒死俩,李红军更是不甘落后,直说自己逊点儿,用匕首捅死了五个,不待康桐开口,朱世军和雷小天早听不下去了,俩人原本嘴皮子就利索,一捧哏,一逗哏,把仨人损得面红耳赤,眼见着就要急眼。
老奸巨猾的朱世军收住话头,只道“空口无凭,又没见什么勋章,可着你们吹,咱也没法子不是,这样吧,你们要我和麻雷子相信,就拿三哥练练手,咱也不为难你们,不管是正面进攻还是偷袭,你仨,对了,还算是小康,要是能在三哥手下走过一招,我和麻雷子二话不说,以后见面就称英雄!”
原本,刘援朝三个是不愿试的,毕竟三哥的本事,他们太清楚了,哪怕在血里活里滚了这几年,想想以往三哥的战绩,还是心里没底,三人正犹豫间,康桐却是一口应了,小康确实想试试自己的本事,毕竟他今时不同往日,在特种部队练的就是杀人的本事,跟随顾长刀,学特战的当口,国术也没拉下,南征之战两年间,杀人无数,料来虽未必敌得过三哥,撑上几招,应该无碍。
康桐这一应,刘援朝三位再无退路,他仨要是敢退,保准让朱世军这损人拿这说事儿,说上半辈子。更何况,这三位沙场征伐,早练出了血腥气,牙一咬,枪林弹雨都冲过,应战三哥,不过放手一搏嘛。
计较已定,这四位进门就开始寻摸薛向的身影,原本想的就是打偷袭,毕竟三哥的身手太急,若是正面进攻保准连他毛都摸不着,自个儿就完了。要说这几位运气也是极佳,到来时,薛向不只在家,而且在风口睡午觉,远远地竟还听见鼾声,如此良机,岂非天赐!
朱世军见状当即就傻了眼,哀叹一声,此生怕是要喊上无数次“英雄”了,便连麻雷子也是气得直跺脚,只是这跺脚也没跺上几下,便被刘援朝拿他给三哥报信属于作弊,给止住了。
这四位猫着腰就上前了,围到数米开外,见薛向酣睡依然,四人相视一眼,便齐齐发招了,这帮家伙知道薛向体格,下手就没留情,料得三哥挨上几下,也伤不了身子。
可谁成想,这帮家伙猛虎一般扑上了睡着的薛向,四面合围,八方进攻,手到脚到,可惜霎那间,薛向的人没了,眨眼功夫,自个儿就挨了飞脚,一股巨力下,被踢了个七荤八素。
说起来,也怪这几个家伙运道不佳,若是一年前,他们如此偷袭薛向,薛向保准着道儿,可现如今薛老三国术通神,虽未到传说中的”不见不闻,觉险而避”的境界,可自身的警觉性却比常人高了无数倍,寻常冷枪冷箭,已然伤不到他。
因为不待你杀招发出,他心中警兆已生,即便睡熟亦有此能。
如此几人扑过来霎那,薛向警兆一起,接着,就没这帮人什么事儿了。
即便是康桐勤修苦练,杀人无算,薛向卸去九成九力道,他仍然抗了十余步,一屁股坐倒。至于其余三位,更是够呛,虽是野战军的猛士,可挨上一脚,照样得飞。
亏得薛老三早发现是他们,发力有度,攻击的方向也选准了,才让这帮家伙皆飞进了树林、雪堆,没磕着碰着。
就是这样,这帮家伙重新站起身时,也难免雪头水面。
薛向看着四人,脸上已经笑开了花,也不管这重新站起来的几位,抱怨他下手狠,拉过来,就是重重一抱,又揉揉这个,拍拍那个,心中已然喜不自胜。
要说薛向在这世上,除了自己的亲人和柳莺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