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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来不及回味。而这会儿,见薛向被制住,激烈的场面业已凝固,众人才静下心来,思忖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一想,众人忽然毛骨悚然起来,直觉方才的场景万分不可思议,更有人心底在想,原来隋唐演义竟是真的,竟真有李元霸啊!
一帮人相顾无言,沉默半晌,还是孔二愣最先回过神来,叫到:“干他娘的,时间不多了,完不成任务,大伙儿都得完蛋啊!”
却说这帮人演戏,原本就是要在混乱场面中,将薛向殴伤殴残,最后便有了顺理成章的官方说法“薛县长在排解村民纠纷中,被不明真相、漠视法律的村民殴伤殴残……”,一切的表演皆为了这个目的。可谁成想,薛向竟如李元霸在世,一帮人围了圈子,拿了家伙都没将他拿下,显然让薛向不知不觉、莫名其妙受伤的想法就不成立了,孔二愣便索性说开了,打算玩儿明的了。
在孔二愣想来,眼下就只薛向一人在此,便是明着将之弄残了,也可用原先想好的那套说词,毕竟没了认证,人嘴两张皮,薛向一张嘴,自己这边四十多张嘴,还怕拼嘴么?
孔二愣一声喊罢,严和尚微愕,便想通其中关节,再看地上满脸鲜血打着滚儿惨嚎不止的兄弟,冲着被抱住双腿的薛向骂道:“王八蛋,老子今天就结果了你!”
说话声儿还没落,严和尚提了钉耙,便朝薛向当头打去。
第七十九章席卷
薛老三没想到自个儿手下留情,换来的竟是这帮人的恼羞成怒,此刻,竟然想要了自个儿的命。
眼见着钉耙已经到了额前三分处,薛向微微侧头,便让这一耙落了空。严和尚没想到这志在必得的一击走空,羞恼之下,便持了钉耙冲着薛向的脑袋,连砸过来。
薛向脚下被定,左右遮挡的甚是辛苦,再加上此刻,他心头的火气,也被撩拨的越发旺盛,忽地一提脚,将抱住他左腿的那人给踢上了半空,那人在半空中依旧抱着薛向的长腿不撒手,原本紧抱之下,没有距离,自然就没有冲量,那青皮并未在薛向的这一脚之下吃痛,哪知道,半空里竟迎上了严和尚的钉耙,呲的一声响,那九齿钉耙便深深扎进了那人左侧的肩头,霎时间,血流如注,紧抱薛向大腿的双手应声而松。
严和尚此刻已然迷了心智,只想着在限定时间内,完成高大队长的任务,眼中除了薛向再无其他。这会儿,他一钉耙扎伤了自己人,动作却无半点凝滞,将钉耙从那人背后拔出,当头又朝薛向砸来。
薛向故伎重施,右腿上那人便又遭厄,右边肩头挨了一耙,除了位置和先前那人不同,而后症状几乎一般无异,连松手时的惨叫也是那般相似。
细说来,薛老三任由这两人抱住大腿,本就存了以之为盾的心思,毕竟这许多人围来,若是没个遮拦所在。他薛某人便是有三头六臂,也难免挂彩,如若不是薛老三存了这般想法,又哪里会让这两人将腿抱住。
严和尚一阵钉耙雨废了俩人,周遭围看的孔二愣也觉出不对来,再一瞅手腕上断了表链、拿麻绳拴绑的梅huā表,心头大急。喊道:“大伙儿并肩子上,就是拼着挨几下,也要为弟兄们报仇。老子不信这王八蛋真有个三头六臂,上啊!!”
吆喝罢,孔二愣当先就扑了过来。剩下二三十个未倒地的,和倒了地爬起来的,这会儿也被打出了真火,发一声喊,刀枪并举,棍棒齐动,朝着薛向杀来。
若说前次的数十人围攻,乃是不知薛向深浅,故意作势,想吓得这大官儿跪地求饶。而今次,这帮人则是存了着实打的心思,至于这数十人刀枪棍棒下去,薛向会不会一命呜呼,他们也是不管的。
见得众人杀来。薛老三双眼微眯,拔脚就射,将地上打着滚儿,清扫石子的两人踢飞出去,紧接着,身子也跟着这飞出去的两人追了过去。薛向这脚劲力极大。被踢飞出去的两人,霎时就撞在了前边的人潮之上,撞倒了四五个,冲出个豁口,薛老三趁势攻进了圈子,劈手躲过一刀一棒,挥舞开来,刀棒所过之处,叮叮当当,铁制农具掉了一地。
薛老三也打出了真火,虽未必拿刀棒往人要害处招呼,可所攻之处,皆是软肋,挨上一下,保准没了战斗力。以薛向的本事,若是被眼前众人围在圈子里,乱刀齐下,他未必能全身而退,可此时圈子早现了豁口。他双手只需遮拦左右,无须照顾前后,刀砍,棍戳,脚踢,腿扫,霎时间,便如滚汤泼雪一般,将三四十条壮汉竟皆打倒在地。
薛老三打完收工,不急着进村解救一众村民,席地坐了,盘问起事情的真相来,可眼前众人除了孔二愣和严和尚知悉内情,余众皆是起哄架秧子,混饭而已,哪里知晓其中内情。而孔二愣和严和尚更是知道事关重大,眼下,高达交待的事儿已然办砸了一件,若是这会儿再吐露另一件,那可真个就离死不远了。
方才打斗中,薛老三早已窥出了孔二愣和严和尚是其中头目,更兼这二人方才言语嚣张,进攻激烈,薛老三反攻之际,对这二人自然“格外照顾”这会儿,两人都被卸掉了膀子,身上戳了无数孔洞,汩汩冒血。
这会儿,薛老三更是主盯着这二人盘问,便是烤掠的手段也使出了不少,可这二人竟是咬了牙死抗。
正在薛向无计可施之际,远处传来了响动和声音。
“不对呀,严和尚和孔二愣那帮混蛋死哪儿去了,收拾个把人,要不了这许久吧,高队,您说他们会不会把人整死了,抬去偷偷埋了,要真是这样,咱俩可就完了,高队……”
“老贾,紧张个屁,老子交待过了,让弄伤弄残就好,晾他娘的严和尚和孔二愣没这个狗胆!”
“可人呢,一堆人哪儿去了,总不会是畏罪潜逃了吧,四十多号,逃也逃不了这么干净啊”
“……”
这二人正是高达和其心腹民兵大队副队贾乃亮,原来这会儿,高达估摸着时间,应该完工了,便招呼了贾乃亮一道摸了过来。哪成想,竟遍寻不见孔二愣和严和尚这帮人,便边寻摸边聊了起来。
你道这二人是睁眼瞎子,还是怎么回事儿,青天白日的,怎会寻不见这三四十人?说起来,也怪这桥口村太过荒凉,一人多高的茅草杂树数不胜数,又兼坑洼极多。这会儿孔二愣和严和尚一伙儿人全被薛向撂翻,踢进了一道深沟里,这沟原本就是道水渠,既长又深,两边茅草密植,自然隐秘至极,脚高达和贾乃亮走到二三十米开外,依旧难察这边的动静儿。
却说这会儿薛老三便坐在沟沿上,刑掠孔二愣和严和尚,听见二人的对话,立时就停了手。说起来,薛老三遭遇了眼前这出闹剧,自然猜到民兵队必然参与其中,进而也想到了民兵队的高达掺和在内。想到了高达,薛老三的思维一下便发散开来,想到了毛有财,想到了宋运通,甚至想到了卫齐名。因为他相信高达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脑子敢来对自己实施这种**损毁的手段,那这背后的黑手是谁伸来的,便没有多少想象空间了。
一念至此,薛向真个是毛骨悚然,前世,他倒是听到过不少基层官场的黑幕,比如就有副县长买凶,干掉正印,他自己好转正,而且这个段子,还是出自另一时空的铁腕总理之口,真实性不容置疑。可尽管这故事,再真实,可听在他耳里,也只是当了故事,毕竟其中传奇志异的色彩太过浓厚。
可今次,他自己的遭遇,却是让他彻底信了那个故事,也彻底信了基层的斗争,压根儿就没底线。他自问到萧山县后,不过就是在财政上,收拾过毛有财,在人事任命上,和他卫某人别过一次苗头,便是这仅仅的两次别扭,竟让对方起了如此大的机心。从方才高达的话中,薛向知道卫齐名并没存了弄死自己的心思,可重伤、致残却大能想象。
再结合方才这两拨人不直接攻来,而是莫名其妙的演戏,薛向立时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当真是好深的心机,好狠的手段。若是他薛某人没有无双武力护身,被重伤,乃至被致残,想必他卫齐名最多也就是背个处分,毕竟明面上,是他薛某人调节村民纠纷不利,而且是私自下乡,并未接受县委委派,亦未在县政府报备,遭遇了村民斗殴,才至如此。硬算起来,也只能是天灾,而非**,如此一来,他薛某人只要不死,卫齐名便不用担多少责任,轻轻松松便将薛向这枚隐约成势的钉子拔出,代价还低得惊人!
想通其中关节,薛向忽然感激起这具身体的前主人,感激起顾长刀来,若非这具身体拥有的无双武力,不说他薛某人现如今在四九城是个什么模样,便是下到这极北之地,怕也是惨淡收场,能否活命还是两说呢。
却说薛向这厢沉默无语,一时忘了制住孔二愣和严和尚,这两人立时在坑中大声呻吟,呼喊起来,意在给高达报信,免得这二人瞧不见内里情状,吐露更多内情。
孔二愣和严和尚叫出声来,惊动了高达,自然也惊醒了薛向。薛向见已然被喝破,再无隐藏的必要,便干脆立起身子。哪知道他这厢刚立起来,高达和贾乃亮便已奔到了近头。
“薛……向……长!”高达瞅见完好无损的薛向,差点惊爆了眼球,原本惊声叫出的薛向,赶紧在后面补了个“长”字,好在这“向”和“县”字读音类通、相近,连起来读,倒也能入耳。
薛向双眼紧紧盯着高达,皮笑肉不笑道:“是高达同志啊,怎么刚才不见你,也没瞧见一个民兵,县委交待你们民兵大队戒严桥口村,怎么着,你就是这么个戒严法?”
“我,我这就去召集同志们,听薛县长训话。”说罢,不待薛向接茬,高达竟大步朝西北方去了。
高达如此慌张,在薛向看来自是被自己听见隐情,而引起的慌乱。
此时,薛向哪里知道高达这一去,不仅掉了自己的性命,也差点害得他薛某人丢了性命。
第八十章后果前因
却说高达无端离去,薛老三不但未拦,甚至也没起半点怀疑,倒是一边跟来的贾乃亮傻眼了,高达这一走,可就把他给晾了,他倒是也想学了高达,转身逃离了事,可终究没那个胆量,毕竟眼前这位可是县委常委。
在他想来,或许薛县长奈何不得高队长,可要收拾自己,那是分分钟的事儿。
贾乃亮这厢无语凝噎,薛向也顾不上盘问这小子,眼下的事儿,已然不是盘问一两个人就有准儿了的,他打定主意,索性就去问那帮被困的村民们吧,不信这帮人说不出点蛛丝马迹。
然而,这回薛向却是想差了,哪里是说不出蛛丝马迹,这帮村民简直是把前因后果,抖落了个底儿掉!
却说薛向直趋昨夜夜探的那间大房,先一脚踹破了门槛,吆喝一声自己的身份,并谎报是县里派下来的调查负责人,而后转身就走,如是再三,另两件瓦房和大仓库的村民一道被他放了出来,在打谷场集合了。
是时,天气阴沉,冷风如刀,可打谷场内,却是热火朝天,热闹非凡,而这热闹,却非是欢腾所致,而是满目的抱头痛哭,哭天抢地,二三百村民就无一个不下泪,无一个能站立的。
细说来,这些日子,这帮村民可是遭了天大的罪了,虽然被集中起来,人多冻不着,窗子开着憋不着,吃喝皆供,饿不着。可实际想想。便知其中苦楚了,数百人一间房,吃喝拉撒睡,全在里边解决,更有男女同在,别的都好说,单是这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