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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洋洋地就把事情交代了一遍,小意不清楚她嘴巴里好大好大的漂亮房子是哪里,却搞清楚了睡觉的老爷爷是谁。
原来小家伙介绍时,摸着小脑袋不知道怎么表达,忽然看见堂屋正中挂的主席标准像,越看越觉得和那老爷爷很像,就朝墙上一指,说是就是给这位老爷爷送花时,得的钢笔。小意这会儿已经八九岁了,早已晓事了,听小家伙说给老人家送花,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他生怕妹妹出去乱说,拉过来,交待了又交待。哪知道,他的话对小家伙来说,没有丁点效果。
自此,小家伙也大概知道那个老爷爷好像很厉害,到处都是他的照片。一日,小家伙边带了钢笔去幼儿园出风头,还给众娃娃介绍它的来历,孰料没吓着众娃娃,倒是惊着了一众老师。老师们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也不敢细究,只是围了一圈。教育她不得再说钢笔的事儿。小家伙无法无天,却独独畏惧老师,既然老师发话了,她自是要听的。自此。便再也没炫耀过了。倒是把主席爷爷记在了心里。因为钟跃民是教小家伙那个班级的老师,老师有要求,最听老师话的小家伙自然要积极作答了。
听了小家伙的话,众知青愣住了,不知道该不该信。虽说听着不可思议。,可童言最真啊。小家伙聪明可爱,乖巧伶俐,在学校处了几天。几位知青都喜欢上她了,知道她娇憨、实诚,该不会撒谎的。
见小家伙口没遮拦,薛向瞪了她一眼。孰料。小家伙冲他撇撇嘴,眼睛转过来,乌溜溜的眼珠子在眼眶里忽上忽下,乱转了起来,赠送了一对他自主创新,最新研发的超级大白眼。众知青见了薛向的瞪眼,哪里还不知道小家伙说得是真的,顿时对薛向的身份更加好奇起来。
薛向正要叉开话题,通讯员小孙顶着个遮雨的荷叶冲了进来,寻见薛向,就开了腔:“大队长,蔡副队长和铁副队长,还有蔡连长,不,蔡国庆回来了,在办公室等您呢。”
小孙冲进来时,众知青正逗着小家伙,希望从她小嘴巴里再挖出些秘辛。哪知道小家伙被大哥瞪了一眼,大概也知道有些话不能说的,直埋了小脑袋,在碗中扒饭。当众知青听见靠山屯最可怕的三人回来时,齐齐一震,生怕又过回原来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
“小孙,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坐下来一起吃。”薛向冲小孙招招手,又道:“他们敢趁我不在家时逃跑,这会儿还有脸回来?不理他们。”
小孙哪敢坐下来吃饭啊,蔡国庆三人在一周前,还是靠山屯的天,在他心中可是积威久矣,岂是短短几天就能消除的。薛向无惧三人,可小孙不成啊,铁勇和蔡高礼虽然不受薛大队长待见,却也是靠山屯正儿八经的领导干部,岂是他一个通讯员能轻慢的?
小孙站在门口,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薛向看出他的纠结,不愿为难他,便让他去通知靠山屯的党员门,集中到学校开个会,临了,又夹了个鸡腿塞给了他。小孙捧着鸡腿,冲薛向感激一笑,丢了荷叶,冒着细雨,便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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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你腿在抖什么,这都四月份了,你穿得也不少啊,还冷?”铁勇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脊背斜靠在墙壁上。
“冷个屁!他这是吓的。”蔡高礼负手而立,浑然不给蔡国庆留一点面子。
“国庆,放心吧,有郭主任的信,他决计不敢为难你的。”铁勇恍然大悟,赶紧掏出烟,散给二人,试图冲淡尴尬。
哪只蔡国庆接了烟,却不点燃,而是塞进了屁股兜里,用手压住颤抖的大腿,哂道:那人下手最黑,你们是没尝过,尝过之后,包管比我还不如。见了没,里面睡着的那人,浑身都缠着绷带,一准儿就是他打的!你看他连自己人都下得去手,你们在这儿抽烟,等他回来,说不定就拿这个找你们出气,到时可别连累我。”蔡国庆说完,竟要朝门外走去,似乎要和二人划清界线。
铁勇和蔡高礼刚划着火柴,却死活不敢朝烟柱放去,火焰摇曳,似在嘲笑二人胆小。嘲笑就嘲笑吧,二人终归没点着,张嘴将火吹灭了。蔡国庆见二人听了自己的好人言,刚跨出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爸,铁哥,你说他回来了,咱们说什么?他要是问我们为什么逃跑,咱们怎么应对,得先想好词儿啊!不然,他再想些歪的邪的招儿,一准又把我关牛棚了。那地方又骚又臭又冷又暗,我实在是受不得啊。”
铁勇道:“国庆,你呀,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郭主任的信,就如同有了尚方宝剑,这承天县大可去得,还怕他么。”
见铁勇大言惶惶,蔡国庆不乐意了:“铁哥,不是我说你,你也就是个练嘴的。他是蛇么,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比老虎还凶还恶。以前,靠山屯的刁民们说老子是下山虎,和他一比,眼泪哗哗啊。”
铁勇正要反驳,却被蔡高礼截断了话头:“我说你们俩有完没完,国庆待会儿就别插嘴了,我和你铁哥自有计较。”
蔡国庆正待细问到底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小孙回来了,“蔡队长,铁队长,国庆同志,大队长让你们去学校,他在那里等你们。”
蔡国庆没想到自己在小孙嘴里竟成了国庆同志,听着十分刺耳,正要喝骂,猛地想起这连长是那人撸的,再不敢拿这个由头生事。
………………………。
蔡高礼三人一踏进学校的大门,便左顾右盼起来,但见朱红的大门内,碧草如茵,一条碎石子路将两排梧桐贯穿,雪白的墙壁,明亮的玻璃,通红的大瓦…。。这比公社的中学竟也不差啊!蔡高礼边走边瞧,心中难免有些触动:那人还真不是只会耍狠的莽夫,到底给靠山屯做了件实事儿。
蔡高礼的触动也只是一闪而过,心头忽又阴霾起来:若是再让他这么干下去,他在靠山屯的威望就越足,以后还怎么跟他斗?况且,他毁了郭民家的希望,郭民家断不会容他在靠山屯熬足了资历,顺利升迁,肯定又是拿老子当枪使,苦啊!
蔡高礼心中叫苦,脚下却是不慢,跟着小孙来到一间教室门口,还未进门,就见满屋子熟悉的面孔,心中大呼“要糟”!他正待招呼已经进门的铁勇和蔡国庆撤退,身后就传来了那熟悉又可恶的声音。
“蔡副队长,怎么,我还没来,你就要走,莫不是又像前几天那样,给我玩儿不辞而别吧?”薛向嘴里叼着个银松针,剔着牙齿,大摇大摆地就走了进来。
“哪是要走,我正准备叫铁副队长和国庆,出来迎接大队长呢。”蔡高礼也是老油子了,这点敷衍的手段还是有的。
薛向笑道:“咱们都是老熟人了,不兴迎来送往的那套,蔡队长,进吧,咱们开会。”
蔡高礼不知道薛向又要耍什么花招,一看这满屋子的靠山屯的上参建筑们,却知道准没好事儿。
薛向关上红漆木门,拽过一把新制的长条凳,招呼众人坐下,便开了腔:“诸位党员同志们,今天开会的原因想必不用我说,大家也都清楚的。两件事儿,一是,蔡副队长在编写学习材料时,不经请示,擅自离队。二是,铁副队长骗走民兵,截走正在接受思想改造的社员蔡国庆。这两件事,在咱们靠山屯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身为领导干部,不能以身作则,居然还带头违反纪律,长此以往,咱们靠山屯的党风民风岂不要被破坏殆尽?怎么处理,大家都说说吧。”
薛向话音方落,铁勇腾得站了起来:“大队长,我有话要说。”
“噢,我倒要听听铁副队长有什么说词。”薛向掏出烟盒,弹出只烟,叼上,自顾自地吞吐了起来,看得一侧的李拥军、韩东临暗自腹诽大队长不地道。
铁勇得了允许,说道:“事情是这样的,蔡副队长的爱人,也就是国庆同志的妈妈在县革委郭主任家作客时,突然发病了。郭主任派来的人找不到蔡副队长和国庆同志,就通知了我。因为病情紧急,我来不及向您汇报,就自作主张了。现在,我向您检讨,并接受处罚。”说完,铁勇竟冲薛向鞠了一躬。
……………。。
上一章,有人反应成语使用不当。不是这样的,比如:暗无天日,自取其辱,三顾茅庐。都是蔡国庆嘴巴里出来的,至于蔡国庆为什么说这些不着调的话,文中解释了。看了这么多了,对笔者的讲故事水平和文笔没信心,但是用词得当这点,还请您相信!
第三十八章金风未动蝉先觉(3)
铁勇的话音方落,不等薛向追问,蔡高礼便掏出郭民家写的那封信来,递给了薛向:“大队长,当时,我老婆确实病得厉害,一时又找不到你反应情况,铁副队长才出此下策,你若不信,这是县革委郭主任的亲笔信,他可以证明。”
众人一听蔡高礼报出郭民家的字号,齐齐吃了一惊:郭民家可是承天县的一把手啊,比之这小小的靠山屯,压根儿就是天与地的关系,大队长今天叫我们来,一准儿是开老蔡三个的批斗会,这下好了,老蔡抬出了郭主任,大队长再横,也得掂量三分吧。
哪知道薛向劈手接过蔡高礼递来的信,打开,略略扫了几眼,便一把塞进了兜里:“嗯,看来嫂子确实病得厉害啊,我看蔡队长和铁队长还有国庆同志的问题,咱们就暂且放过吧。”薛向明火执仗地给自己涨了辈分,成了大他十来岁的蔡国庆的叔叔。
闻听薛向此言,底下众人各样心肠。李拥军和韩东临则是满脸的难以置信,尤其是李拥军他可是跟着薛向去过汉水,开了眼界的,大队长什么人物,在汉水市一把手面前也敢登台唱戏,面对那么多兵,那么多枪都敢正面硬撼,怎么今天居然怕了郭民家,难道真的是应了那两句老话:县官不如县管、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其余的党员则是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大队长终归还是识得大体的,不完全是二愣子嘛;而蔡高礼和铁勇见薛向居然服了软,弯下的腰。陡然挺了起来,直拿了眼睛去扫底下的众人,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荣光与气派;而最感惊讶的却是蔡国庆,两撇扫帚眉几乎惊得要飞出脸外去。诡异的斜挂着。他实在难以相信薛大老虎就被自己舅舅一封信吓退,这完全不应该啊,难道俺们十几个持刀,拿棒的还比不过一封信,你收拾俺们时可没见手软啊。这是怎么了。怎么了,蔡国庆忽然有种偶想破碎的感觉。
蔡高礼扫视完众人,振了振衣衫,双手叉腰。正准备说出一番“他又在县里接收了某某最新指示的”时候,薛向仿佛拿了封条,猛地封了他的嘴巴,自己开了腔:“嗯。事情是不追究了,但是郭主任的指示还是要照办的。郭主任在信的结尾指示,要我多多帮助,多多教育你们三个。帮助和教育那是郭主任抬举我的话,万万当不得真,高礼同志是老同志了嘛,我看就没有再接受学习的必要了,还是抓上次没完成的工作。高礼同志尽快把教材编好,要至少二十万字啊,组织上要求对党员的思想教育是一刻也放松不得的,所以咱们这个学习班要办,就办好办大,至少要开个两个月,教材不够,可不行啊。高礼同志是咱们屯子里的理论家,大队党委就把这个任务托付给你了,高礼啊,千万莫要让组织失望啊。”说罢,薛向笑吟吟地望着蔡高礼,似在等他表态。
蔡高礼的老脸则是一阵红一阵白,他平日里爱讲阶级斗争和满口大道理,那都是模仿蔡高智的,认为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