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粮食局的猫腻,比天都大,贡献了三百多万,薛老三还存了打算好好找粮食局秦局长谈谈心得体会,想问问他,怎么这般无能,这些年怎么才攒了这点儿家底。
税务局,是全市财政的主要进口,近水楼台先得月,税务局抄出百多万,薛老三也只有不满意的。
最让薛老三大开眼界的是,著名清水衙门计生委,竟然也贡献了多达一百余万,毫无疑问,这八十多万,就一个来源,那就是超生罚款。
其中巴县一个叫赵集的乡的计生办,就贡献了近十五万,这显眼的数字,自然引起了薛老三的怀疑,他细细一问,得了答案,眼珠子差点儿奔出眶去。
原来,这个乡为搞活经济,竟然大着胆子,开始派发准生指标,八百块钱一个指标,凡是想生的,先去买指标,更绝的是,这指标可以转卖,且一直以相当可观的涨幅在上涨,引得不少人抢购,到后来,这指标竟然快成了硬通货和理财产品,被不少农户收藏,只求转卖时赚取其中差价!
堂堂计划生育,那是被列入基本国策的大政方针,到了下面,就成了来钱的道儿,任你王法似铁,也敌不过金钱如炉!
询问了半个钟头,到最后,薛老三先受不了了。
总之一句话,那就是鱼有鱼路,虾有虾路,各有各的来钱路。
所谓社会成本,恐怕一大半消耗在这些“路”上。
……………………
云锦招待所,是蜀香王发达后新建的,毕竟,如今的云锦早非往昔,来往客商极多,入住就成了麻烦事儿。
云锦管委会考虑到实际情况,便拨款新建了这么个招待所,招待所甫一落成,便有好事者将德江第一招待所的美名,安在了云锦招待所的头上。
或许有人觉得云锦周边不够繁华,套句后世房地产的词儿,就是周边配套不够。
可薛老三却觉得此种夸赞,是实至名归。
招待所面对风光旖旎的云锦湖,背靠清幽的紫竹林,纯手工木质构造,占地十余亩,请来能工巧匠雕梁画栋,薛老三这雅士亲自布置绿化,景观。
毫不讳言,薛老三就是把云锦招待所,当作园林景观处置,旁人或许觉得不够现代化,但那幽幽雅雅的味儿,却是对了薛老三的尿性。
今日,邱跃进下云锦,周道虔,黄思文齐齐陪同,阵仗极大。
十一点,走完各式程序,举行了个简单的见面会后,接待宴便在这云锦招待所举行。
热热闹闹一餐饭吃完,邱跃进和周道虔,黄思文,入了一号房间休息。
张彻酒瘾似乎未足,寻了个僻静房间,要了油炸花生米,猪耳朵,酸辣萝卜条,干煸土豆丝四样佐酒菜,对着一望无际的云锦湖,闲饮起来。
不成想,一杯酒还未饮尽,满面通红的赵明亮撞了进来,张彻还未来得及招呼,苏全,严宽,也跟了进来,二人却没空手,尽皆拎着酒壶。
三人入内,也不说话,各自要了杯碗,在张彻四周坐了,自斟自饮。
说来,这四人关系有些复杂。
从头论起,张彻,苏全是孔凡高的人,严宽则是周道虔的人,赵明亮则是两边都想靠。
后来因为皆跟薛向有不对付,遂被周,孔二人挑中,挪入云锦班子,组建了复仇者联盟。
惜乎这个联盟,没折腾出多少风浪,便被薛向三拳两脚给踹得粉碎。
因为,这四位原本就没少私交,联盟散后,关系自然淡了。
在薛向主政云锦后期,这几位各自闷头顾着各自,甚至在云锦湖游乐园的建造,和云锦农作物换植之事上,闹出了许多龃龉。
可以说,今次聚会,是自联盟破碎后,四人首度相聚,也是一次自发的聚会。
“唉!”
赵明亮喝一口酒。
“唉!”
赵明亮吃一粒花生米。
场中寂寂许久,赵明亮的叹息声顿起,接着,一阵急似一阵。
“烦不烦人,要叹滚一边去!”
严宽呵斥一声,重重搁了筷子。
“说谁呢,不乐意听,滚一边喝去,老子叹老子的,有你什么相干!”
平素,赵明亮是个好脾气,至少对上级领导,绝对是脾气好得没话说,在云锦班子里,严宽排名相当靠前,且级别还高了赵明亮半级,平素赵明亮对上严宽,向来是乐呵呵的。
第六十四章人心
今次,赵明亮却像是吃了豹子胆,当面跟严宽呛了起来。
眼见两人就要大吵起来,砰的一声巨响,张彻掀了桌子。
历经几番惊变,张彻的性子越发阴沉,永远是面无表情,好事者给他背地里给他取了个“面瘫”的绰号。
今次,张面瘫一怒,震惊全场,严宽,赵明亮齐齐停了动静儿。
“别吵了,说正事儿!”
掀了桌子,张彻也没指天划地地喝骂,平平淡淡一句后,朝会客区的沙发上行去。
严宽,苏全,赵明亮三人,二话不说,跟了过去。
其实,今次因何聚齐,几人都是心照不宣的,究其根源,还是因为薛向调离云锦,邱跃进驾临,这四位面临着重要抉择。
“能在这会儿聚齐了,证明大伙儿想着同一件事,算是缘分,都说说各自的打算吧,我挑的头儿,就我先说吧。”
四人落座,严宽散了一圈烟后,最先发言,“我还是跟薛市长走,说实话,我极不喜欢这个人,原因是什么,我不说了,大伙儿一般模样,满口血,满腔恨,可偏偏,这关头,还不能不跟他走,官当到人家这份儿上,四个字,不服不行!”
的确,今次四人探讨的事情,正是继续挺薛,还是改弦更张。
之所以是这四人聚齐在一起,且各自关系并不紧密,还得聚齐了商量,归根结底,这四位面对薛向,都有相近的故事,所谓同病相怜!
“严主席,我可记得桌上,周书记可没少跟你喝酒,你挺得周书记看重嘛,干嘛不跟周书记走嘛。瞧瞧今儿个这阵势,摆明了,那位邱书记背景通天,您顺了周书记的心思。跟着邱书记走,照样彩霞漫天!”
赵明亮讽刺道。
眼见着严宽就要拍桌子,张彻挥手道,“别理他,说原因!”
严宽道,“没什么好说的,薛向不是好人,跟他对着玩儿的,都被他玩儿死了,就算他离了云锦。我看姓邱的也未必坐得稳位子!”
“老严这是被薛书记整怕了呀,这叫什么原因!”
苏全接茬道。
“噢,这么说,你老苏打算改弦更张?”严宽眉眼一翻,“对了。你是孔专员的老人,孔专员栽倒在薛向手里,继承孔专员遗志,跟薛向干起就是!”
严宽这话也算恶毒,细说起来,根据他们四人到云锦的根由,算是各有根脚。可仔细掰扯,其实,各自跟原来的主子根本就无恩义,反而怨恨多多。
因为这四位,除了两边靠的赵明亮,无不是前番在各自主子跟薛向争斗中丧身的炮灰。都是遭贬再升,进的云锦。
而张,严,苏三人皆清楚自己能到云锦,绝对不是主子眷顾。而是因为和薛向有着大恨深仇。
是以,三人对各自主子的定位很准,甚至,孔凡高就是张彻一封举报信,亲手送进去的。
此刻,严宽说什么让苏全因为死鬼孔凡高跟薛向过不去,纯粹是调戏苏全。
“少他娘的放屁,老严,别他妈的没正形!”
苏全瞪眼道,“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老严是在薛向手里尝到做人做官的真正滋味儿了吧!”
严宽猛地瞪眼,咽了咽唾沫,却没说出话来。
因为苏全这话,真正点在了点子上,或者说,齐齐戳中了四人内心。
的确,这四位此刻之所以生出犹豫的主要原因,几乎全在苏全此骂之内。
说来,这四人最初臣服于薛向,是因为蔡京倒台的那场骚乱,四人被薛向捏住把柄,各自写了检讨。
然而,事过多日,那检讨即便是四人抹之不去的污点,但若真狠下心来,朝周道虔,黄思文坦白,背个处分,相信也是极易过关的。
毕竟,如今的云锦非比从前,他们四位若是跟周,黄坦白,无论是谁,都会接下这份投诚的。
可以说,今次犹豫,谁也没想过那份检讨的威慑,思考的皆是这段时日,在薛向帐下听命的生活。
张彻想到的是,那一望无际的田地,在自己的指挥下,种上了香料,药材。
多少个夜晚,他张某人几乎是睡在田里的,犹记得,那夜卧麦草,对着灿烂星空,心里浮出从没有过的充实与感动的滋味儿,这不是升官发财能换来的。
苏全,严宽想的则简单一些,云锦湖乐园的项目,被他二人瓜分了,可真当领了差事之后,细细干起来,才知道有多劳心劳力。
原来,建造一个水上乐园,根本就不是搭建几个水上摩天轮,修建几个游泳池的事儿,诸事繁杂,二人都快累瘫了。
每每撑不住的时候,都是薛向这当家人伸出的援助之手。
如今,水上乐园工程还未及半,二人却真把全副身心都扑上去了。
这种抛却争斗,大干快上的感觉,让二人内心深处,无比充实。
这种感觉,苏全以前不曾有过,更不好描述,如今反击严宽时,无意骂出,却正对上了心里那份由来已久的感觉,正是那堂堂正正做人做官的感觉。
此种感觉,本该是很正常,可在这扭曲的权力场影响下,不知个中滋味的干部,在所多有,四人皆属其中。
有时候一种滋味,越是尝不到,就越是上瘾,做久了奴才,撑久奴颜媚骨,一旦尝到做人的滋味儿,自然分外着迷。
至少,对赵明亮来说,正是如此。
如今,他赵主任是真正尝到了做官做人的滋味,他甚至对这种滋味有些着迷。
若非迷恋此种感觉,这四位哪里会犹豫,就凭和薛向那一桩桩,一件件过节,早就奔着薛向的对头去了。
除此外,造成四人犹豫的次要原因便是,当下薛向面对的险情。
他们虽身在云锦,却地薛向如今面对的情况,洞若观火,毕竟,如今德江官场的绝大多数注意力都在薛市长的担子上。
四人各自几番盘算,绸缪,得出的结论都是,薛向如今面对的局面,乃是死局。
他们担心,解不开死局,德江官场就没薛向这号人物了,没了薛向这号人物,自然没有跟着薛向继续走下去的理由了,改弦更张摆弄成了当务之急。
第六十五章狂怒
然而,有鉴于薛向一直以来的神奇,四人虽判定是死局,却也在各自心里留了一分余地。
也正是一分余地,让四人凭空生出这许多烦扰!
却说,苏全一声骂出,满场陷入死寂。
不知过去多久,张彻打破沉默道,“就是跌了这个跟头,也不至摔死薛书记,再者说,薛书记这人永远给自己藏着底牌,他敢放言,完不成任务就辞职,必定藏了后手!”
张彻话音方落,室外忽然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方落,最左边的一号大门便呼地一声打开了。
听见动静儿,张彻最先反应过来,“薛书记那边结束了!”说话儿,便朝窗外凑去。
严宽,苏全,赵明亮反应俱是不慢,齐齐朝窗子挤来。
透窗便见,古锡铭和胡耀华腾地扑出屋来,大声嚷嚷着要车!
紧接着,便见一脸肃穆的周道虔,和满脸气急败坏的黄思文急匆匆行出门来。
“有门儿!没准儿首长真得改天换地了!”
瞧见二位大领导满脸不爽,赵明亮真是乐开了花,掐着嗓子叫嚷出声。
目送着周道虔,黄思文离去后,猛地,张彻回转身子,朝桌边的电话扑去。
一个简单的电话打完,张彻青白的脸色堆满血红,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