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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愿。
雨水打击着房檐和树木的声音愈加急促,远处的天空一道接一道的闪电,将本来隐蔽在黑暗中的山峦照的无所遁形,一股人粪尿的气味穿过竹帘子飘进了屋里,冯喆借着闪电的光亮看到屯一山开辟的菜地里雨水累积了半畦深,心说这老头真是会干农家活。
广播喊叫的是政府的工作人员,冯喆属于司法所,和镇政府不是一个系统,所以他就继续睡觉,但是偏偏的就有些睡不着,就这样伴着雨声朦朦胧胧的躺到了天亮,雨一点没有停的意思,反而更加急剧了。
虽然刘奋斗说让冯喆休息几天,可冯喆决定还是到单位去一趟。
远近的景色能见度很低,到了单位,自己的办公室门锁着,李雪琴和胡端都不在,冯喆听到林晓全那里有人说话,敲门进去后见林晓全和赵曼在里面。
“小冯,你来了好,我正要叫你。”
林晓全手里夹着烟让那个冯喆坐下:“这两天因为降雨量太大,房河流量大增,怕出事,镇上昨夜紧急召集了人手都到房河堤坝上巡查去了,今天县上来了通知,要我们所有在家的工作人员全部上岗待命,主要还是巡查房河堤坝,严防死守,防止出现溃蹦洪涝,还有就是到几个比较偏远的村去看看,以防出现什么问题。”
“我昨天见到刘镇长了,他对你这次去泾川的表现很满意啊,”林晓全说着就笑:“刘镇长说了,等过几天和钱书记商量一下,把镇上那个桑塔纳给我们所,从今后,我们所也算是有车一族了。”
这时赵曼说:“那还不是这次承包款任务超额完成了?镇上有了钱,这是要换新车,就将那辆旧车给了咱们,不然有什么理由买新的?”
“咱不管那个,反正有车就好,咱们局里不给,我还不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其他多少单位都眼睁着呢,我这都在刘镇长跟前哭了多少次才哭来的!再说,用咱们的人还不给点劳务费?他这次要账,小冯可是所里主力呢。”林晓全吸了口烟说:“我呢,一会要和刘镇长去坝上,赵副所在家留守,镇上人手不够,小冯你待会和镇上其他同志一起,看到下面哪个村去。”
“本来呢,你这几天出去辛苦,回来要让你多休息的,可胡端的孩子发烧,他带着孩子去了县医院,李雪琴也怀孕了,请了假,下乡的事就只有你了。”
冯喆点头答应着,李雪琴推门进来,手就挥着搧烟:“所长,以后能不能少抽点?”
“你怎么来了?”林晓全说着将烟灭了。
“雨这么大,我听说水库那里又开闸放水了,想着镇上可能有事,就来了。”
赵曼一听就说:“后山那块连续下暴雨,水库水位急剧增高,所以要放水,堤坝的危险系数就增加了,市气象局说这几天雨量还会增加,县委县政府高度重视,几位主要领导已经分赴几个乡镇去了,林所刚刚分派完任务,小冯和镇上的人一会去村里看看。”
“呀,前年后店子村因为大雨就有过泥石流,不过没出人员伤亡事故,”李雪琴心有余悸的说:“这几年挖矿的发了疯,将咱们镇地下和山体几乎全挖空了,水大了直接灌进去,整个山瞬间都陷没了,愚公移山里的神仙都没这样快,想想还真是让人害怕。”
“那没办法,”林晓全站起来说:“有利就有弊,发展经济就难免带来一些遗症,别的地区还不知道怎么羡慕我们半间房呢,这矿产资源,那哪能说有就有,矿卖的多了才能让山体中空,就像人长得美不美,也不由他自个啊,长得好看追求的人就多了,你要是嫌烦,别的长得丑的会骂你得了便宜还卖乖,矫情。”
李雪琴和赵曼听了就笑,四个人说着就朝外走,林晓全说:“雨太大,学琴你还是回去,反正你请了假,咱们所五个人贡献了三个,也算是为半间房镇贡献了力量,路上注意安全,别让你那位带枪的怨我不体恤下属。”
赵曼说:“雨大到没什么,就是这个季节本来天凉,这要是一冻,那可真不好受。”
一楼大厅门口有人在分发雨衣雨鞋,已经聚集了许多镇上的工作人员,赵曼和林晓全走了,冯喆过去明确了任务,是让他和妇联的一个叫刘再芬的女同志到后店子村做工作。
这时李雪琴一拉冯喆说:“别和他们挤了,一会坐我的车。”
冯喆就看着李雪琴,李雪琴笑:“怎么,准你在市里上过班,还不准我能开车?”
冯喆说:“这倒不是,我是诧异你什么时候有车了?怎么一点动静没有?”
李雪琴点头:“难道我有了车要像那个谁一样搞的四邻皆知,我还不想胡乱的发扬风格。”
“说的也是,财不外露。那我得谢谢你。”
李雪琴就笑:“什么跟什么,我哪有什么财?嗳,那不是刘姐,刘姐!”
这个被李雪琴称为刘姐的女人就是刘再芬,是镇上妇联的,四十来岁,戴着一副八百度的眼镜,和冯喆见了面,嘴上就说:“这么大的雨,后店子那么远,又这么多人,车子那么小,待会要下饺子了。”
李雪琴知道她不想和人挤坐车,也许她根本就不想去后店子村去,就悄悄说了自己有车,送冯喆和她,刘再芬才高兴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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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独自在风雨中(二)
位于半间房镇的房河水库是国家二级水库,虽然已经实行了属地管理,可是有些行政性的规章制度却还没有严格的执行下来,梅山县委已经和水库管理处协调了,要管理处泄洪的时候将房河堤坝的抗洪能力充分考虑,但是就这样,县里仍旧不敢掉以轻心,在车上,李雪琴说这些年县狠抓了房河大坝的加固工作,危险应该是没有,但是还是防字为主,出了问题谁都承担不起责任。
刘再芬就说是,县里的代*县长昨夜给镇上的刘书记打电话专门询问了半间房一带的防洪工作,刘书记就让镇里的人半夜都回去待命,所以昨夜自己就没睡好觉。
李雪琴就说:“刘姐你眯一会,到了店子我叫你。”
李雪琴开的是一辆奇瑞,车小灵活,车里面散发着缕缕幽香,和李雪琴身上的味道一样,但是车窗外风急雨骤的,小车就像是汪洋中的一条小船一样,雨点不停的像是箭一样密集的射过来,雨刷左右摆动着,玻璃上还是水流如注,像是瀑布一样,冯喆就说:“没想到你的车技这么好,改天我得学学。”
“嗯,是应该学,有了它的确去哪方便多了,不过这车也就适合我,你要买车,还是要那种男人开的好,大气一点。”
“我觉得奇瑞也不错啊,至于大气,车子也就是一个代步工具,多少钱,什么模样,我倒是没研究。”
“哪呢?你不知道吗,我买了车有人就给我说,奇瑞奇瑞,修车排队,这不成心气我?早点干嘛去了?”
冯喆一听,这说话的语气像是胡端的,不好接话,就只有沉默不语。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后店子村,刘再芬身材娇小,睡着了打鼾声却嘹亮,看来昨夜真的是很劳累。
进了后店子村,冯喆发现这个村规划的还行,家家户户都是两层的红砖小楼,门前街巷全部水泥封面,虽然雨下的大,也没见有积水成潭的样子,可见排水系统都很通畅,而房河河道离店子村子有两里多的缓冲距离,村子的地势又比河体高出不少,整体成三十多度斜坡状,所以就算是房河堤坝决堤了,水也淹不到这里,除非是房河水库彻底坍塌了,不过那似乎有些不可能,刘再芬觉得这次到后店子村工作难度系数不是很大,脸上就有了笑意。
后店子村村委的人和李雪琴很熟,对刘再芬反而没那么热情,知道冯喆是和刘再芬一起来村里搞巡查协助排险的,就招呼三人先吃饭。
冯喆早上的确没吃,刘再芬也劳累了一夜,李雪琴反正回去也没事,就和后店子村的村委主任、委员几个到了一家卖羊肉汤的店里,刚刚坐下,村里的支书胡德全和治保主任胡栓旺也来了,大家一边吃一边将工作分派了出去。
后店子村村支书胡德全已经六十多岁,是位老支书,他一边呼噜呼噜的喝着羊汤一边说:“镇上刘书记电话来了,要我们务必将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放在第一位,我们都醒得的很。”
“咱这里没别的事,唯一的一点,就是老村老炮台那里,那里还住着十几户人到现在还没搬迁到新村,房屋老旧,思想也老旧!尤其是老疙瘩,我做了几次工作,说雨大了小心房塌,小心泥石流!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老疙瘩却说死了不用我负责,有泥石流更好,省的再埋了。”
胡栓旺就骂:“怂!整天说他儿子是武警,武警难道是神仙,能保佑他不死?”
胡德全看着刘再芬和冯喆说:“死了不用咱们负责?这话是他们说说,真要死了,咱们这几个哪个能跑了?没责任,鬼才信。”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胡栓旺说:“就他妈的老疙瘩倔,带头不把老书记的话放在眼里!他还想的美,省的再埋?坐飞机出事那是死了不用埋,老炮台那要是山体滑坡了,那是埋了没有死,是活埋,看他到时候能自己从地底下钻出来,还是让他武警儿子把他挖出来?”
冯喆觉得胡栓旺有些激动,说话语句不通,再看看这几个村委会成员,觉得有些奇怪,这些人的年纪明显的都有些偏大,就这个治保主任胡栓旺还算年轻,不过也五十多了。
李雪琴这时问:“胡伯,炮台那年不就出过一回事吗?怎么这会上面还住着人?”
“可是!”胡德全皱眉说:“矿挖的厉害!前年下大雨,老炮台有一整座山头都塌没了!所以村委才决定集体搬迁。住下来多好,好规划,好管理,新农村新气象嘛!”
“可就是有十几家不想挪窝,我怎么做工作,怎么好说歹说的,那几个老乡亲却怎么都说不动,怎么都不行。”
刘再芬这时说:“这也不能全怪他们,咱们国人都有恋旧心里,觉得故土难离,越是老了越要讲究叶落归根,他们住那住习惯了,情有可原。”
刘再芬的话里有胡德全工作没有做到家的意思,胡德全就看了刘再芬一眼,嘴里问:“今天羊肉汤怎么不放辣子,这有什么味道!”
李雪琴就说:“那胡伯你没给胡红伟说说?胡红伟总比老疙瘩好讲理吧?要是老炮台那些老住户是老疙瘩带头不搬,那就和他们签协议,出了事自己负责,别到镇上闹。”
胡德全笑了:“胡红伟这小子从当兵回来,牛气着哩,眼睛长在脑门上,我去找了他几次让他进村委会的,他总爱理不理的,像是我有阴谋诡计。这不,后来因为老疙瘩他和人打架又出了事,弄了个缓刑,他自己不争气。这一段他干脆在滑石厂不回来,他家宅基地批了他也不盖房,我还怎么做工作?我没法做工作。”
“刘书记早上电话打到村里让老支书保证不出事,要我说咱们村绝对没事,能有啥事?水淹不了,有事也就是在老炮台上,不过老炮台已经独立成后店子老村了,不听新村管了。”
胡栓旺说着见胡德全脸色不对,就改口:“要不,老村反正就剩下老门老户的十来个老家伙,这是站得高也尿不远,家伙不顶用了!不行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