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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牵扯到了谢骏驰,冯喆心里明白了:“郭局说的是曹英东的口供?”
郭世杰点头说:“不止口供,我们还掌握了一些人证、物证,其中有群众举报的材料,有一部分已经得到了核实。”
冯喆听了想,这个群众举报的材料一定有一部分是周健雄提供的。
如果确实是周健雄提供的,他已经想将谢骏驰扳倒做了那么久的工作,准备的材料必然十分充足。
这样,柳述俊已经板上钉钉不说,谢骏驰这次也要在劫难逃。
冯喆脸色凝重的说:“事关重大,案情涉及到了柳述俊局长谢骏驰书记,蒋书记不在家,郭局,你看是不是我将马光初书记请过来,一并的听取你们公安的汇报,怎么样?”
郭世杰看着冯喆,以商量的口吻说:“县长这样考虑,我觉得很好,既然蒋书记不在,是不是,让金图康书记和贺冰书记,也一同听取我的汇报呢?”
金图康是纪委书记,贺冰是政法委书记,冯喆听了就点头。
马光初、金图康一会就到了,但是贺冰不在县里,冯喆在想郭世杰会不会早先就知道了贺冰不在,所以选择这个时间段来找自己呢?
毕竟,在有些事情上,贺冰的立场,是倾向于蒋道游的,不过金图康和马光初必然和蒋道游不是一条船上的人,而且,谁都知道五里屯的乡党委书记谢骏驰和林业局的局长柳述俊都是蒋道游提拔上来的人。
刚才还在想怎么找马光初,这下就有了名言正顺的理由。
“县长,马书记、金书记,经过我们缜密的调查,获取了确凿的人证、物证,这些证据证明,我们县林业局局长柳述俊与东华木器厂厂长曹英东存在着权力寻租的关系,曹英东已经触犯了有关刑律。”
“据初步查明,曹英东以东华木器厂为幌子,手下汇集了十几名以专门偷伐林木为目的不法分子,这个犯罪团伙连续几年,以有林业局伐林证为名,实际上却以超出采伐指标的形式为实,大规模的偷伐盗伐我县林木。”
“这些被盗伐的林木经过东华木器厂的粗加工之后,以极底的价格运出兆丰,销往全国各地,疯狂牟利。”
“这中间,柳述俊充当了东华木器厂这个犯罪团伙保护伞的角色,谢骏驰也参与其中,为曹英东等人的非法盗伐、销售提供便利条件。”
“柳述俊和林业局的一些人,包括谢骏驰都不同程度的收受了曹英东团伙的大量非法财物,据曹英东的口供和我们搜查出来曹英东记载他给柳述俊谢骏驰的账本记载,这几年来,仅仅柳述俊一人就接受曹英东多次贿赂,金额达到了五百万元之多。”
“什么?五百万?”冯喆一听就表示很震惊:“我们县一年的财政收入才一个亿,柳述俊竟然贪了兆丰财政收入的二十分之一。”
郭世杰说的是柳述俊在“几年来”接受曹英东的贿赂达到了五百万,而冯喆却描述成了兆丰“一年”财政的二十分之一。
钱的数额还是那么多,但让人听起来更具冲击性。
冯喆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伸手指着郭世杰说:“郭局,你赶紧派人到县医院,将那个什么,对,白茂平!将白茂平给控制起来!”
“这人是东华木器厂的职工,他肯定知道曹英东不少的事情……”
郭世杰听了就打了电话,冯喆看郭世杰打完电话,眉头越皱越紧,猛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了走了几步,双手叉腰,逐渐的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说:“想不到啊想不到,我竟然可能给一个犯罪分子亲手送过去了十万块钱!”
“这些钱,甚至还是打着田永玺主任的名义从私人老板手里借过来的!这真是可笑,真是可耻!”
冯喆说着又在屋里来回的转圈,郭世杰、马光初、金图康都看着冯喆脸红脖子粗的在屋里像是斗牛一样的走来走去,郭世杰说:“县长,事情出了,死了几个人,你当时那样做是没错的,但是你这会的怀疑也是对的,这个白茂平身为东华木器厂的人,应该自身不会太干净,起码,他是知道东华的一些内幕的。”
冯喆听了皱眉凝望着一个地方,猛然转身问:“不对,老郭,事情现在想想有些奇怪,你们看,既然白茂平明知自己是偷伐林木,为什么还找一些不属于他们木器厂的外人参与?这不增加了事件暴露的几率?”
马光初听了说:“县长,这本来是有些不可理喻、也不合常理,不过,也解释的通,也许东华木器厂内部也存在着‘多劳多得’、‘分片包干’之类的一些措施,自己内部的人人工价格高,在外面找一些想赚钱的,随便给一些劳务费,剩下的钱,白茂平他自己就落下了,外人是不知道他们内部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性质。”
“只是,白茂平可能没想到会出事,将自己的腿给折了进去,还葬送了三条无辜的生命。”
冯喆听了点头:“马书记说的是,犯罪分子也懂得‘剩余价值’,他们往往是将市场经济规律活学活用的最前锋。”
“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你们大家看,哦,马书记和金书记还不知情,这事也是郭局刚刚和我一起参加了县务会议才知道的,是这样,去年,东华木器厂的木材指标还比较少,可是根据林业局今年的全县木材分配指标来看,东华木器厂就是占据了我们县最大的一个木材指标份额的企业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以前东华木器厂是偷偷摸摸的在偷林伐木,是隐蔽的行为,到了现在,东华的曹英东和柳述俊熟悉了,和谢骏驰关系好了,于是指标也有了,分配的额度也有了,他就不用小偷小摸了,他开始了明目张胆!这叫什么?这叫洗白!他们这是在洗黑钱!就是从之前的暗偷变成了如今的明抢!”
马光初和金图康觉得冯喆说的很对,虽然这个年轻的县长今天的脾气有些火爆,遇到事情还有些沉不住气,但是脑子并不笨。
郭世杰倒是觉冯喆生气是有充足的理由的,不过,郭世杰还觉得,新来的这个县长,性格并不像他这会所表现的这样暴躁易怒,起码,周健雄提起冯县长就很佩服,而根据自己的了解,要周健雄心里服气一个人,是很难的。
很快,郭世杰派到县医院的人打电话过来,说白茂平一个人在医院躺着,但他的家属都不见了,而且,白茂平要求和冯县长通话。
“什么?白茂平想和我通话?他家人去哪了?他做了这么大的手术没家人护理?他想和我说什么?”
金图康看着一脸怒气的冯喆,说:“县长,你消消气,接一下电话也无妨,看这个白茂平想给你说什么,也许,和柳述俊谢骏驰的案子有关呢?”
冯喆闻言说:“好,那我接,听听他说什么!”
冯喆接过了电话,白茂平在听筒那边说:“是冯县长?看来你都知道了,我见到公安来,我就清楚了,迟早有这一天的。”
“你清楚什么了?白茂平,你家人都去哪了?”
“县长,我白茂平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犯了错,跟着曹英东做了不要脑袋的事情,和我的家人没关系。”
“所以呢?”
“我的家人都离开兆丰了,兆丰本来就这么穷,我也计划着要离开的,只是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事。我今天这样,就是报应。”
“你明知道兆丰穷,你还干损害兆丰的事情?你是兆丰人吗你?”
白茂平忽然呵呵的笑了起来:“冯县长,你不是第一个对我说这种话的人,恐怕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是兆丰人,我爱兆丰,可兆丰爱我吗?”
“你凭什么这样说?兆丰人民哪里对不起你了?”
白茂平忽然的声音大了起来:“人民?你为什么要提这个词眼?就因为你是县长,你就代表了人民?我现在犯了错,我被剥夺政治权利了没有?但我曾经就不是人民的一份子?如果我曾经是现在还是‘人民’的话,我让你代表我了?你说这个词的时候,经过我同意了吗?”
冯喆心里一阵的震颤,但不能在屋里其他人面前流露一点迹象,嘴上依旧愤愤的说:“你要给我说什么?”
“说什么?我确定一下我是不是有资格给你说话。”
“当然有,你和我是平等的,怎么会没有资格?”
“平等?资格?我谢谢冯县长今天给予我的这个‘平等’对话的‘资格’!我之所以会问,是因为有些人对别人绝对的苛刻,但是对自己却很宽容,我见得太多!你现在给我说‘平等’‘资格’,我听起来就像是遥不可及的梦想!这真是一个奢侈的字眼!呵呵,久违了!平等与资格!我这样的平头小老百姓要想和你这些领导说一句话该有多难!想要正常的交流一下有多难!就像我说某一种鸡下的蛋难吃,有人就会批驳说我你是鸡吗,你会下蛋吗?你知道这只鸡有多名贵吗?你不会下蛋怎么有资格在这里评论鸡蛋?你以为你是谁?你一个光腿子农民配说鸡?你那么高傲还吃鸡蛋干什么?你知道这只鸡为了下这只蛋有多努力多勤奋吗?既然兆丰的鸡蛋不好,你怎么不赶紧滚出兆丰去?——我还有说话的权力?”
“你不要给我扯别的,你就说你自己的事情。”
白茂平沉默了一下说:“还有什么好说的?有些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但他还活着。我不确定有的人是不是曾经真正的活着,但我肯定他们没有真正的活过!活着和活过相同吗?我想问一下冯县长,你觉得兆丰美吗?”
冯喆心里赞同这个白茂平是个有思想的人,但不确定白茂平想问什么,说:“还行,我刚来,觉得兆丰空气好,环境也好。”
“那你说,兆丰这么美好,为什么这么穷呢?”
“贫穷是有客观原因的……”
“那责任在我、在兆丰的人民身上吗?是兆丰人民不想过好日子吗?”
冯喆没吭声,白茂平说:“你心里肯定想,我这是咎由自取。但能不能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能正常,谁想过这种为非作歹的日子?我知道曹英东干的是犯法的事情又怎么样?我跟着他能搞来钱!安分守己的,却一文不名,偷鸡摸狗男盗女娼的却人五人六。我知道你和他们那些人是不一样的,但是你只不过比他们更聪明一点、更善于伪装罢了!我这样说可能刺激了你,但无所谓了,我已经废了,就是个废物,你千万别把我当人看!你还说我是人民,这个词太崇高,太伟大,我担当不起。我就是想告诉你,我真心谢谢你送来的钱,因为你的及时,让我家人早早离开了这里,我留下就是为了让家人走得远些。如果晚一天,就像现在,哪怕我真的就是要自杀,你也不会管我的吧?”
“冯县长,你放心,真的放心,就为你的十万块钱,我会将知道的都说出来。我无所谓了。”
白茂平的电话挂了,金图康看着沉默的冯喆,说:“县长,马书记,我建议,我们纪委立即对柳述俊及相关人员采取措施,先控制起来。谢骏驰去了市里,我想法叫他回来,以免发生意外。”
冯喆叹了一口气,有些黯然的说:“你是纪委书记,你看着办吧。”
金图康站了起来,郭世杰说:“我和金书记一起,有些事,我们再合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