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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书记走我也走,跟着刘书记,进步还不指日可待?”
众人说说笑笑,再要了酒菜,都敬刘依然,刘依然就说:“好,今天我算融进司法所内部了,要和所里同事好好喝几杯。”
刘依然说着,特意对着冯喆举了一下杯子,和冯喆都喝了,赵曼说:“书记深入我们所里,和我们打成一片,这让我也想起一段话,说进班子没有进圈子,等于没有进班子,进了圈子没有进班子,等于进了班子,进了班子又进了圈子,等于是班子中的班子,没进班子也没进圈子,搞不好一辈子当孙子!如今书记既进了司法所班子,又进了我们所里这个圈子,我们今后就更加坚定的以刘书记为中心,咬定青山不放松,要学泰山顶上一青松。”
冯喆早知道赵曼能说,可没想到她这样长袖善舞,平时她不显山露水的,见了刘依然就这样,真是能把握时机。
林晓全这时猛地就笑,众人都看着他,他嘴里急忙对着刘依然说对不起:“刘书记,赵一曼同志说的要学泰山顶上一青松,我想起了一个谜语,那什么,还是小冯给我说的。”
“哦?什么谜语?”刘依然来了兴致。
林晓全就说了“泰山日出”的笑话,刘依然果然觉得有意思,大家都呵呵作乐,跟着也说了几个段子,不过冯喆觉得刘依然显然知道泰山日出的谜底,只是在附和大家罢了。
一顿饭吃的兴高采烈,酒也喝的七七八八,刘依然在喝酒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和冯喆碰了几杯,看上去很自然。
一镇之长和一个司法所的小科员觥筹交错,像是没有身价,放低身份,本身就很不同寻常,众人都显得没有特别注意这些,但其实都意识到了。
出了饭店已经日照西斜,大家各奔东西,冯喆回到老镇政府院子,浑身燥热的,从屯一山的窗台下拿了把锄头就去菜地锄地,一直到了天黑看不见,才作罢。
今晚的大院格外的寂静,月亮难得的露出来,屯一山不知去了哪里,唯有大门口老刘的小房子里传出微弱的灯光和隐隐约约的戏曲声。
冯喆坐在廊下,透过斑驳的树枝看着夜空中月亮的影迹,鼻孔里呼出的气息白白的在空气中瞬间消散。
不知过了多久,大门口那里射过来一道亮光,一会一辆小车就到了院子里,冯喆看到老刘从屋里出来和司机交涉停车费的事情,一个人影就缓缓的从车子的另一边过来,在院子里走了过来。
这人走的很慢,一边走一边在看,清风吹拂,将她的头发吹起,这人就随手拨弄了一下,冯喆站了起来,静静的看着这个走近的女人。
月影婆娑,夜凉似水,冯喆张口说道:“裘县长好,”接着就从廊上台阶走了下来。
来的人是梅山县代*县长裘樟清。
裘樟清的脸色在夜色中凸立生动,和上两次见到刻板严肃的模样很是不同,眉眼之间竟有些女性特有的婉约,这让人很容易忘记她县长的身份而将她只视为一个不到三十岁的端庄女人。
裘樟清看着冯喆,问:“小冯,晚上吃过了吧?”
“是,县长。”
冯喆说着站到了裘樟清面前,身子稍微侧着,等候着裘樟清的下一步身体指引,看她是要在原地站着,还是要去哪里。
裘樟清显然没有和冯喆握手的意图,往廊下走了一步,冯喆就说:“请县长到我屋里坐坐。”
裘樟清不再说话,看着冯喆掀起竹帘子,开了灯,裘樟清进去,冯喆解释说:“虽然天气冷了,可是秋虫很多,这个竹帘子还是能起到防范阻隔的作用的。”
冯喆屋里的摆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裘樟清扫视了一下冯喆的房间,觉得里面收拾的干净而没有男人特有的气味,不邋遢,就到了桌子前。
这张桌子是屋子的中心,冯喆心说裘樟清到底是县长,很具有掌控全局的意识,她站在屋子中间,仿佛自己倒像是客人。
冯喆就请裘樟清坐,拿了杯子给裘樟清泡水。
这时裘樟清看到冯喆的桌上摊开了一页纸,上面写了几行字,字迹清隽而有力,嘴里就念了出来:“八个党员七颗牙。”
“识不足则多虑,威不足则多怒,信不足则多言,哦,这是弘一法师的话。”
“那这‘八个党员七颗牙?’”裘樟清重复这句话着看着冯喆。
冯喆将紫砂杯放在裘樟清面前,裘樟清将视线从冯喆身上投射到了紫砂杯上,冯喆就说:“这个杯子是刚买回来的。”
“我这只有毛尖,也不知县长喝的惯不惯。”
冯喆撒了谎,这个紫砂杯是牛阑珊送给他的,严然曾经用过,但是裘樟清今晚来的很忽然,冯喆也没机会找干净的杯子给裘樟清倒水喝,而女人总是爱洁净的,裘樟清身份特殊,冯喆这样说,想来裘樟清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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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章我心狂野(一)
卢万帅?还是钱一夫?
冯喆觉得似乎两者都不可能。钱一夫的身份本来就特殊,级别在那里放着,做事就会有很多局限,而卢万帅本应该是最贴近裘樟清的人了,可是自己为什么觉得裘樟清对卢万帅并不是很放心,有些事情还不让卢万帅参与。那么会不会有一个可能,就是自己在裘樟清心目中,已经取代了卢万帅这个秘书的地位,成为裘樟清在梅山比较能用得着的人?
有些事情不能多想,也不能不想。
裘樟清也想到了用媒体的手段为她自己造势,只是可惜,某些人比裘樟清早了一步,将事情弄得像现在有些不可收拾,裘樟清这会就是在见招拆招,冯喆觉得,这样真是有些被动,不过,似乎能让隐藏的对手都暴露出来。
从这一点来说,梅山如今的局面,也许是塞翁失马。
快到县府的时候,司机下去换车牌,冯喆就说自己也在这里下车,裘樟清明白冯喆是想保密,就应允了。
冯喆和张发奎、何林达开着市场办的桑塔纳到了朱阳关镇,先找到了镇上的文化站干事朱庸和,朱庸和已经知道冯喆几个的来意,说:“农村两口子打打闹闹的很正常,也不说农村,就放在县里市里,哪家夫妻过日子不吵嘴?有的两口子吵架你不理我我不理你,有的就武力相向,这很正常,那些吃饱了没事的记者就会扯虎皮,上纲上线,我保佑他在家和老婆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就像是住宾馆一样。”
朱庸和一说,大家都笑,何林达说:“哪家两口子像是住宾馆一样,那可不就是服务员和住客的关系,能正常?”
“小何说错了,我觉得朱干事的意思是,住宾馆的和小姐的关系。”
张发奎一说,朱庸和就说还是县里领导的觉悟高,自己倒是没想那么多,就是随口的一说。
四个人开着桑塔纳就到事发的大字营村去,朱庸和上了车,看着外面飞驰而过的景色,感叹说:“爱情是艺术,结婚是技术,离婚是算术,搞不好还要动武术,这一家人因为这还上了报纸,也算是新闻人物,指不定能感动岭南。”
“你去毬吧!要是这就感动岭南,那岭南能被感动的哭喽!”张发奎何林达和朱庸和认识的时间长了,说话随便,开着车不以为然:“我楼下住了一对奇葩夫妻,其实男人还好,那女的,我的那个天!整天怀疑男的在外面有人,动不动的就搞突击检查,到男的单位里闹,这男的要是天晚了不回家,她就打手机,能把男的手机打爆,但是男的还不能关机,他敢关机,女的就自杀!”
“死了没有?”
何林达问,张发奎撇嘴:“死?她压根没打算死!要死了我们倒是耳根清净了,她跳河,割脉、喝药,几乎能想到的死却死不了的方式她都试过了……”
“你胡说,跳河割脉喝药,怎么死都死不了?”
“我家门前的那条河你见过没?”
“嗯,怎么,就是跳那河?”何林达笑了:“那条污水河水能淹到我腰上,这不是恶心人吗?”
“她就是在恶心人,割脉,割了后就赶紧给男的打电话,说你今后要好好生活,要照顾好自己!你说这男的能不急着回去救人?那腕子割得就像是切菜不小心切了手指,还有喝药,ta妈de倒是找那些能喝死人的药啊,我他ma的住他们楼上都被搞烦了。”
大家又笑,张发奎说:“我的意思是啊,这甭管在哪,两口子的事情根本说不清,你一个鸡ba毛商报的记者,离梅山多少里?离大字营村多少里?我和邻居两口子天天见面还搞不清楚这两人到底过的好不好,这女的今天又怎么一个方式自杀,他一个记者倒是一下就整明白了?还和文化节扯上关系,这不扯淡?”
朱庸和笑:“记者不扯淡,怎么来钱?你这不断人财路?”
朱庸和一说,冯喆心想,要是不为了钱,能有这么多事吗?
四个人到了大字营村妇女主任钱秀娥的家,因为这妇女主任还是村里的文艺宣传员,朱庸和和她熟悉,没想到一进门,钱秀娥正在自家院子里和他男人吵架,大门口站了很多看热闹的,几个人断断续续的听那女的说:“文艺活动怎么了?吃饱了就得有精神需求,唱歌跳舞怎么了?你没见城里那些老头老太太还跳集体舞?少见多怪,拿着猪毛当菜!”
“我给你说,我既然负责这一块,我就要以身作则,我和秦红旗唱戏怎么了?我不但在村里唱,明个我们还要去镇里,还要去县里唱,谁能剥夺我的自由!”
院里一个男人圪蹴在碌硾上闷闷的不吭声,冯喆瞧那女的长得很精神,眼大嘴皮薄,手里飞快的在编着竹筐:“你说是地里活没干完?还是棚里的香菇没有管理好?耽误屋里那样活没干了?我凭什么就不能去唱?就你去打麻将行,我参加集体活动,就是错?”
“……我打麻将人多,还是男的……”
那男的嗡嗡的说了一句,女的就站了起来:“我们演节目有男有女!打麻将的就没有女人?你这到底是什么思想?”
“这日子没发过了!”
朱庸和就听到外面的人里有人说:“过不成离婚。”
朱庸和看看冯喆几个,就到了院子里,那女的一见,就笑:“朱干事?来了?”
“来了,想问个事。”
这妇女主任见过冯喆和何林达张发奎一次,就让他们往屋里去,门口看热闹的人一见这样,知道没戏看了,就都离开了。
冯喆见这妇女主任的家房子盖得还好,屋里的家具很时髦,电器也俱全,心说这家人生活水平还行,朱庸和给做了介绍,冯喆就直接问:“钱主任,关于你们村有人自杀,这和县里的文艺节有什么关系?”
钱秀娥正色说:“冯主任,要说有关系,也有,要说没有,也没有。”
“家丑不可外扬,不过你们刚才可能也听到了,我和我家那人在吵架,我说的那个红旗,就是自杀那家的男人,我和秦红旗在一起唱戏,结果他家的女人不让他唱,就自杀。”
张发奎一听,就看了冯喆一眼,钱秀娥很是敏感,看着张发奎说:“县上的领导,红旗家的女人也不光是这会自杀,她这些年一直的就和红旗闹,说他在外面有人,这在我们村没有不知道的……反正,唱戏不是关键,关键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