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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青干班已经开学,宿舍的那位同学这会在上课,空余的床铺上只是放着一个旅行箱,冯喆将旅行箱放在一边,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等一切收拾的七七八八,就到了下课的时间了,冯喆将门半掩着,听着回宿舍的学员们三三两两的从门前经过,这时有人在门口轻轻的“咦”了一声,然后门被推开了,入眼的是一个非常熟悉且姣好的面容,冯喆保持着平淡掩饰着内心的惊讶,门口的女子却又“啊”了一声,口中说道:“怎么是你?”
这个推门进来的女人竟然是焦海燕。
焦海燕有些失神,嘴里说出的话也没觉得突兀:“你怎么在这里?”
冯喆心说这连书记的称谓都没有了,看来县官不如现管,人走茶凉,鞭长莫及,她已经不是半间房的下挂干部了,自己管不住她了,对自己的那份哪怕是虚假的敬畏和尊敬也就随之消散于无形了。
不过焦海燕到底还是转变了过来,脸上带着笑说:“呀,什么时候来的?”
焦海燕说着话眼睛里都是审视,目光在冯喆的脸上巡弋着,然后又瞟到了他身后的床铺上:“你也来青干班?呀,这下我们可就是同学了。”
不过焦海燕的口气还是有些怀疑,因为来省里青干班学习的都是副chu级以上的公务员,而冯喆只是一个科级干部,哪怕他职务再重要,可是级别在那里放着。
冯喆还没说话,门口又进来一个人,这人一看冯喆和焦海燕,目光还是停留在了冯喆的脸上,嘴里问:“冯喆?你怎么在这?哦,老同学来了,快……”
这个进来的人竟然是赵枫林。
赵枫林这会也看到了原本空着的床铺上铺着的被褥,他的话硬生生的堵在了嘴巴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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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变奏(一)
自己拿了冯喆的两条云烟送了礼,这会有人又给自己送回两条一模一样的,虽然不好意思接受,但得到了人品上的肯定,李博谷心里到底还是高兴起来。
捡钱的事情过去了好几天,李招娣那边也没有了动静,李博谷就要抽空去看看李秀堂的,没想到接到了县法院的传票,李招娣因为钱的事情,将他告了。
县法院的严法官审理这个案子,严法官说:“你们这案子情节简单,争议标的钱额小,双方当事人明确,适宜简易程序,我先调解,调解不成,再走程序依法审理。”
李招娣再次诉说了自己的诉讼缘由:“法官,证人没到场,有证人证言能顶数吧?”
“能。”
李招娣这下看着李博谷说:“他大哥,你这下还有什么说的。”
李博谷脑子嗡嗡的,看着几份证人证言,里面的确都是说那天傍晚自己承认捡钱的事情,李博谷沉默了一会,对着严法官说:“法官,事情的经过就是我当天到后店村村喝酒了,回去在半路睡了一觉,醒来捡了一块手表,因此,村人问我是不是捡钱了,我就说是,这表不是钱买的?捡了手表和捡钱道理是一样的,可是我弟妹丢了钱,她就以为她丢的钱是我捡的,这根本就是两码事。我捡的手表已经还给了失主,这是有据可查的,我根本就没捡到什么钱,那就是一句话,可是没想到随便的一句话,让我困扰了这么久。”
严法官也不过三十来岁,听了问李博谷:“你捡到手表,人家失主领走了?”
“是,我们镇上给刘书记开车的小伙子,叫廖有为,你可以调查的,他为了感谢我,还送我了两条云烟,烟还在家放着。”
严法官看看李博谷和李招娣说:“事情就是这样?我看可以就此结束,都是一个村的,李博谷又是老师,我说句案子外的话,你不能丢了钱因为一句话就一直盯着人家,你丢了钱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这些证人证言能够证明的仅仅只是一句话,没有实际意义。”
李招娣懵懵的,忽然意识到自己要败诉了,停了好大一会说:“你说你捡了表,你让那人来说。”
自己的话李招娣不相信,李博谷就看着严法官,严法官看看时间,问:“是不是有人证明李博谷确实当天捡了手表,这事就了了?”
李招娣咬咬牙说:“是。”
李博谷也点头:“那好,我让廖有为和你说清楚。”
但是李博谷找了廖有为好几次都没有结果,廖有为是刘依然的司机,刘依然作为镇上的书记事情很多,廖有为随着刘依然整天就不在镇上,李博谷还有课,加上到了临近年底,学生也要考试,工作上的事情也很忙,时间一下就过去了半个多月,有一天李博谷回家半道上碰到了拄着拐的李秀堂,往前给李秀堂问好的,李秀堂鼻子哼了一声没理李博谷,自己一瘸一拐的走了。
李博谷登时回家也不吃饭,骑了车子就往镇上去,结果在镇上最大的饭店外看到了刘依然的汽车,他终于在里面找到了廖有为。
廖有为一听李博谷让自己作证的话就先是推脱自己没空,被李博谷纠缠的狠了干脆扭头就走,李博谷好不容易逮住了廖有为总要让他说句话的,要不然今后自己怎么做人,于是拦着廖有为不让他走,结果两人在饭店里就吵起来了,廖有为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恼怒的问:“李校长,你究竟要干嘛呢?”
“不干什么啊,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我不去。”
“你不去不行啊,你不去,怎么能证明我?”
“你捡钱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能没有关系呢?如果没有捡到你的手表,就没有我嘴里的那句话,没有那句话,我就不会让人误会,这就是一码事。”
廖有为伸手指了指李博谷,摇摇头就走,李博谷就拦,廖有为一甩手,李博谷本来就瘦,一下摔倒了地上,饭店里的人都认识李博谷,更认识廖有为,也不好拦廖有为,就将李博谷扶了起来,这时刘依然和廖文志从包间里走了出来。
廖文志是镇上管组织的副书记,是半间房的三把手,他看到了这一幕,问廖有为怎么回事,廖有为皱了眉不说话,刘依然是知道李博谷当初怎么当上中心小学的副校长的,就给廖文志使了个眼色,廖文志过去握住了李博谷的手问候了一声,对着廖有为怒喝:“站着干嘛!还不给李校长道歉!”
廖有为是廖文志的外甥,听了舅舅的话就走了过来,廖文志扶着李博谷重新进到了包间里,问明了情况,训斥廖有为,让他和李博谷一起去给李招娣说明白事情的缘由,还不住的给李博谷道歉,弄得李博谷倒是很不好意思。
廖有为开着车带着李博谷到了李招娣的家,见到了李秀堂和李招娣,廖有为就说自己那天的确是丢了手表,让李副校长捡到了,特地过来说明一下情况。
李招娣哼了一声,说:“你们一个是镇上书记的司机,一个是学校的校长,都是领导,说话都是一回事。”
李博谷说:“他弟妹,话可不能这样讲,我们还一个村的呢。”
廖有为哪有心思听他们说这些,转身就要走,李秀堂问:“你说他捡了手表,表呢?”
廖有为看看李秀堂,将衣袖一抹,手表就露了出来,李秀堂嘴里冷笑一声说:“编谎都不会!”
李博谷纳闷了,问:“他兄弟,你到底在说什么?编什么谎?哪有?”
李秀堂撑了拐站起来说:“这官司打定了!他手上戴着的是啥表?顶多一百多块,他还拿着两条云烟去谢你,云烟多少钱一条?值得吗?骗鬼呢!”
李博谷懵了,廖有为这会戴着的确实不是那天捡到的那一块,廖有为咬了一下牙说:“这到底和哪块表有什么关系?我感谢李校长是敬重他的为人,你们胡搅蛮缠什么!我的事完了,你们再闹,和我没关系了。”
廖有为开车就走了,李博谷解释说:“他那天丢的不是这表啊,甭管怎么说,人来了,事情总是说明白了吧?”
可是李秀堂和李招娣再也不理会李博谷,李招娣在一边指桑骂槐的,李博谷只好郁郁不乐的骑车回去了。
这样过了几天,李博谷又接到了县法院的传票,还是李招娣诉他捡钱的事情,李玉经过这么久的折腾已经有些怒了,她和李博谷按传票上的时间一起到了县里,心里想着要是实在不行,自己就去找冯喆,让冯喆出面解决这件事,反正自己已经欠了冯喆几个人情了,虱子多了不咬人,这份情谊,自己今后慢慢还就是了。
可是到了法院,严法官给李博谷说案子撤诉了。
“撤诉了?”
“对,刚刚撤诉,就是不告了,事情完结了。”
莫名其妙的事情莫名其妙的完结,李博谷心里怎么想怎么都不明白,他又去了李秀堂的家,李秀堂却不见他,李招娣也不理睬他,李博谷去了好几次,终于李秀堂被他缠的烦了,恶声恶气的说:“你不都让人家将钱送回来了,还来问什么?有意思吗?”
“什么将钱送回来了?我?谁?五千块?”
李博谷站在李秀堂的院子里想不明白,李秀堂冷笑:“你去问你那个给书记开车的同伙去!”
“同伙?”
一心想知道到底为什么的李博谷再次的经过多日后见到了廖有为,这天天下着小雪,廖有为看着李博谷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模样,等了好大一会才说:“李老师,李校长,你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跑来跑去的,有意思吗?我就是嫌弃你们烦,或者说我就是为了帮助你们两家解决问题,这还不成吗?你别再来找我行不行?大家都很忙,你自己想不明白,你就慢慢去想,别总想在别人这里找到自己生活的答案了!”
廖有为开着车一溜烟的走了,李博谷看着雪越下越大,心说自己又错了?原来自己总是在别人那里寻求生活的真谛的,原来自己就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原来自己一直执着想要刨根问底的所谓问题,在别人那里根本就不是问题。
李博谷浑浑沌沌的到了学校,模模糊糊整个下午都不知道怎么过去的,晚上回到家,躺在炕上也不想吃饭,李玉不知道父亲又怎么了,一会看到父亲摸索着,知道他在找烟,就从柜子里将廖有为给的那两条烟拿出来,一边拆一边说:“多贵的烟总是要吸的,吸完了眼不见心不乱!”
李博谷挥手制止说:“别动,人家的烟,我明天就去还给他……”
李博谷的话音未落,李玉已经将整条烟拆开了,可是一拆开李玉和李博谷就呆住了,烟盒里露出的不是一盒一盒的烟,而是一扎一扎的人民币。
因为天下雪,路上很难走,李玉连夜到县城见到冯喆的时候,已经是二十二点多了,听李玉说完了情况,看着十多万的现金和另一条拆了半截的烟,冯喆决定,还是将这事给裘樟清汇报一下。
廖有为作为刘依然的司机戴七八万块钱的手表,这没什么,可是一条烟里包装着十多万的现金,而且这些钱明显的廖有为就不知道(否则廖有为不会将这条烟给李博谷),这里面就存在一些问题了。
这些烟是哪里来的?
钱又是谁包装在烟里面的?
烟又是谁的?
廖有为是从刘依然那里拿的烟,还是从他舅舅廖文志那里拿的,或者,是谁想通过廖有为送给刘依然还是廖文志的?
裘樟清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