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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业,名义上是国企。
由于刘小建身份和蓝湾公司是负责金星集团国外采购事项,开发区的相关部门对这家基本上是不闻不问,一路绿灯,没谁敢去监管,每年收点挂靠费就拉倒。
如此下去,简直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现在自己是开发区的书记,有必要和孔德林商量一下,蓝湾公司的问题到底怎么处置才行,否则有朝一日问题爆发出来,恐怕瓜田李下,作为开发区的领导,自己是迟不了兜着走,背上这笔冤枉帐。
林安然绝对不愿意为刘小建的过错买单,心里打定了主意,要马上找个妥当的办法,把蓝湾公司的问题处理掉。
一直想到半夜,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刚回到办公室,林安然接到了马海文的电话,让他到旧改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开个会。
尚未出门,万彪却找了过来。
“书记,忙不忙?”万彪看了看办公室,见没客人在,便笑问道。
林安然示意他坐下,说:“怎么?一大早就过来找我,有事?”
万彪说:“昨晚你问我的问题还没回答呢,其实我有些想法,想同你谈谈。”
林安然想起昨晚问他,如果上任局长,有什么工作上的想法,便点头道:“你说说看。”
万彪把随身带着的资料袋放在桌上,说:“其实,我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查查这两宗案子。”
林安然感到有些意外,当上个分局长,所谓的想法,竟然只是查两宗案子?
他疑惑地拿起宗卷,翻开一看,竟然是两宗命案。
“这是怎么一回事?命案?”他边看边问,但是宗卷里的资料极少,基本上只是待查的状态,并无进展。
万彪道:“这两宗案子里的人都是在海边发现的无名尸体,没有找到身份信息,也没人报失踪,我觉得不是本地人。”
林安然合上宗卷,道:“命案必破,这两宗案子已经有一年之久了,怎么还没破?省厅怎么看?”
万彪神秘道:“这两宗案子根本就没上报,压在市刑警大队里。”
林安然翻开宗卷再看了一次,说:“尸体发现地点是在开发区,怎么转市局侦破了?”
万彪道:“这就是我要同你说的。这两宗案子,看起来是普通的无名尸案,就到目前为止,市局也没有定性。至于为什么交给市局,是曾局的意思。”
林安然眼睛一亮,感觉里头大有文章:“曾春?”
万彪显然不愿意说曾春的坏话,毕竟曾春对他有伯乐之恩,犹豫片刻,才道:“曾局的意思是,没人报失踪,而且这种人一般都是外地人,查起来吃力不讨好,反正没人报案,干脆压一压,交给市刑警大队处理。可是事情拖那么久,刑警大队那边似乎没有动静。”
林安然说:“既然市局没认真查,你们分局是案发地,有权要求接手,有没有跟宋玉林谈过?”
万彪笑了,神秘道:“这才是让我最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宋局也没答应,还让我不准再插手这事,把我训了一顿,说我不尊重上级领导的安排。”
林安然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你小子肯定暗中查了查对吧?不然怎么会拿着两宗案子跟我说事?说吧,你发现了什么?”
万彪道:“尸体上有纹身,基本可以断定是道上混的人,所以我找了几个线人看了照片,他们说见过这俩人,以前都在开发区的码头一带混,主要是在码头的运输生意上挣钱。咱们滨海市码头上一般都有道上的势力渗透,在运输、搬运等等行业找食,据线人说,这俩人以前就是在开发区码头一带做运输的,实际上就是欺行霸市,一年半之前,码头一带的生意全部统归了一个叫做大飞的人管,以前做这行的都要在他的安排下运作。也就是大飞进场后不久,这俩人就失踪了,再没见过。”
林安然认识大飞,也知道他是司徒洋的头马,以前在太平镇,大飞就是专门帮司徒洋走私香烟和汽车的。
“大飞?我认识,以前在太平镇那边混社会的,后来司徒洋同刘小建走到一起,他也就出了市区。这人背景不干净,是道上的人。”
万彪点头说:“我现在怀疑,是不是大飞因为要统一码头的生意,才和这俩人起了分歧,最后下了杀手。”
林安然说:“抢生意,不至于杀人吧?”
万彪说:“所以我认为这是个疑点。咱们开发区,社会面的治安还算平稳,人口基数小,所以发案也不高,治安压力不大,可是最让人担心的是走私问题。做走私生意的老板,现在一个个都财雄势大,对公安队伍渗透得很厉害,我想你也知道,鼎丰行和治安基金之间的关系。我一直对这事有看法,幸好现在治安基金已经收归市局管理,否则谁当局长都免不了同流合污。要搞队伍建设,首先要肃清辖区内这些走私现象。”
林安然笑道:“看你的样子,是打算大干一场?”
万彪说:“谁都知道咱们滨海市走私走得最厉害的幕后老板是谁,我以前是刑警队长,没这个胆子,但是如果是分局长,而且有你的支持,我就敢放开手去干。”
林安然拿着两份宗卷,轻轻拍着桌面,想了一会儿说:“行,想法挺好,回去先安下心把本职工作做好,其他的事情,我来安排。”
第668章 招标流产
很快就临近春节假期,大家都做好了准备过节的准备,和往年一样,机关干部处理公务的速度和积极性急剧下降,大家都有一个惯有的观念一切等年后再说。
吴永盛的案子为这年的春节蒙上了一层压抑而诡异的气氛,案子办得很顺利,由于性质极为恶劣,市委的意图也相当明显,案子必须办得又快又准,拖的时间越长,坊间议论越多,影响约坏。
犯了命案的庄守礼和刘凯丽两夫妇很快就被执行了逮捕,关进了看守所,唯一的余波是庄守礼的父亲,那位德高望重的人民医院院长,为了儿子这事四处奔波。
庄院长是搞医学出身的,不谙官场之道,能做的只是跑到所有市委常委领导的办公室里,挨个给人下跪,然后又去了吴永盛家里,跪吴永盛的老婆,并说愿意倾家荡产也要补偿吴家,只要答应放自己那个不争气儿子一条生路。
至于刘凯丽,老庄院长至始至终没提及一个字。
林安然在公安局见过一次庄守礼夫妇,从被突破的一刻开始,庄守礼就不停地悔悟,不停地痛苦,显得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
与他不同的是刘凯丽,这个女人据说从头至尾就没掉过一滴泪,也毫无悔意,人就像一座冰雕那么冷淡。冷淡得供认案情,冷淡地签字画押,冷淡地这样,冷淡地那样,有人在她面前提及庄守礼的认罪态度,她反倒鄙夷地嗤了一声,说:“他从来都不是个男人。”
刘凯丽说庄守礼不是男人,这倒并非胡说。随着案情进一步深挖,许多背后的隐情也浮出水面。
庄守礼之所以对刘凯丽那么容忍放纵,其原因还是在自己身上。在男性生理上,庄守礼存在缺陷,刘凯丽之所以如此极端,也是恨庄守礼婚前不跟自己说清楚,俩人结婚后,刘凯丽不止一次要闹离婚。
庄守礼的条件很简单,只要维持着这个家庭的脸面,刘凯丽要做什么都可以。刘凯丽之所以能够如此肆无忌惮地出去和男人鬼混,其实庄守礼不是不知道,而是装不知道而已。
案情发掘到这种地步,事情似乎也很清楚了,俩人的儿子,当然也不会是庄守礼的亲骨肉,至于刘凯丽是从哪借来的种,谁都说不清,也无从深究。
老庄院长来找过林安然。看着满头白发的庄院长,林安然想劝慰一下,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事情到了这一地步,法律是无情的,何况这个案子里死的不是普通人,是一个公安局的副局长。
这种感觉让人无奈又沉重,送走老庄院长,林安然不胜唏嘘。
旧改项目在临放假前出了点问题。原本市里打算进行项目招标,按照流程,已经登出了招标公告,但是一个星期的期限过后,发现报名竞标的竟然不满三家,只有何源的中原集团和四象房地产集团。
不满三家企业参与竞标,招标自然就要流产,马海文在领导小组的工作会议上提出,要么就不进行招标,直接由市委市政府研究决定项目的承包方。
林安然清楚马海文的用意,如果是公开招标,即便是四象房地产,恐怕也不是何源的中原集团对手,从财力、背景、能力各方面,在中原集团面前,四象房地产更像个这两年忽然暴富起来的土豪,缺乏底蕴。
要是正儿八经走招标的程序,四象房地产中标的几率恐怕不高,即便四象房地产想玩围标的手段,可是招标流程主要是旧改办的工作人员负责,唐国明可不吃马海文那一套,在专家组的挑选和开标流程上严格把关,没给一点漏洞让四象房地产去钻营。
这次只有两家企业报名,林安然当然不会相信是标的太大而导致所有企业望而却步,远的不说,就王勇的辉煌集团就有实力吃下这个项目。
之所以很多企业不来参与竞标,是因为四象房地产的背景尽人皆知,旧改项目的情况也瞒不了那些精明的商人,谁都不想将自己卷进这个权力斗争的漩涡里去。
这里面,当然少不了马海文的操作,这些风声是怎么传到那些有意竞标企业的耳朵里,马副市长是心知肚明。
项目专门工作会议定了日期,在春节之后,大家总算能暂时安下心来,过个好年。
此时的省城,有一个人也想过个好年,那人便是纪委副书记欧阳斌。
宁远的案子就像一只烫手的山芋,捂在他手里太久,调查结论无法证实宁远对受贿一事不知情,但也不能证明其知情,张芳芳的在供词里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毫不知情的工具角色,一切都是宁远同皮小波之间的猫腻。
眼看着要过年,宁远的案子也拖了有三个多月,奇怪的是,省里的领导没谁过问过此事,仿佛这案子一直就不曾存在过,让欧阳斌更加烦恼,不知道是该结案好还是不该结案的好。
这天一大早,省委办公厅来了电话,让欧阳斌去一趟,说是叶文高要见他。
欧阳斌心里咯噔一下,马上意识到,这次的约见恐怕是宁远的事情。
他赶紧收拾了手头上的资料,理了理思路,觉得自己既然无法判断省领导的意图,那么就干脆如实汇报,查到什么就说什么,不必去冤枉宁远,也不会帮宁远掩盖什么。
到了叶文高的办公室,里头有客人,欧阳斌在秘书办公室里忐忑不安等了二十分钟才被召见。
叶文高见了欧阳斌便微笑着招呼他坐下,说:“欧阳,宁远的事情你们纪委有结论没有?”
欧阳斌也是个老官场,先给自己拉了个挡箭牌,说:“叶书记,这案子我定期向洪涛同志汇报,他没跟您说起过?”
言下之意,我只是个副书记,洪涛是纪委书记、省委常委,这事恐怕还是洪涛书记直接向你汇报的比较好。
叶文高道:“洪涛同志那边和我也谈过这件事,但你是主要的经办人,我想有些情况直接向你了解一下会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