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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明确领会了连长的意思,那就是对准冲向河滩的叛军实施炮击,尽可能多地把叛军赶进两排房子里,最后来个更为省力地一锅端。
西面路口的阻击枪声已经响起,冲在叛军前方的五匹战马被打成了蜂窝,近距离发射的密集机枪子弹,将马上两名叛军打得支离破碎,企图西逃的叛军惨叫连连,转身逃回,三百多名失去指挥的叛军没有半点抵抗就死伤近半。
东面的沿河小道上,几乎五步一具尸体,东逃的数十名叛军在两个狙击小组步枪的精准射击下匆匆卧倒,却成了最好的静止标靶,手握短枪、高声叫喊的叛军头目死得更早,每一声枪响都会倒下一人。
被达姆弹击碎的头颅和破碎的脖腔,郑重地宣告这将是一条血腥的死亡之路,剩余叛军在巨大的恐惧之下终于回身狂逃,再次冲向硝烟弥漫、面目全非的河滩,紧跟在惊恐叫喊的数十叛军身后扑进河中,冒死渡过湍急的河流,向北逃窜。
森林边沿的刘文辉,看到近百叛军在弹雨中大多成功过河,一个接一个爬上河对岸飞快北逃,躲在两排房子中的百余名叛军,似乎也看到了冒死过河是唯一的生路,开始三三两两冲向河边。
此时,刘文辉再也顾不得什么省力的围歼了,连忙命令迫击炮瞄准两排房子连续炮击。
四门迫击炮及时呼应,四枚一轮的炮弹在五分钟内不间断发射,两排房子在声声爆炸中倒塌起火,房内的百余叛军仅有三十余人逃脱,很快就被飞溅的弹雨一一击倒。
枪炮声终于停止,冲到河边的刘文辉满身硝烟,怒视空荡荡的北岸,不甘地吐出满口泥沙:“逃了差不多两百人,唉,还是让敌人逃走了大半,要是老子早点儿下令冲锋就好了……”
。。。。。。
刘文辉的遗憾,也成了边军先锋团的遗憾。
刚开进左贡就听到激烈交战声的团长安寿山,迅速地发出增援命令,增援的三连一口气冲向果岗山,飞奔途中,没有看到躲藏在路边野草丛中的百余叛军,等他们冲到战场对岸,发现敌人已经无踪无影,这时刘文辉连已经打扫完战场,正在命令弟兄们收集尸体,扔进大火中焚烧。
此战歼敌一百六十四人,缴获法国重机枪两挺、英国李恩菲尔德步枪三十五支,腰刀砍刀一批,没有一个俘虏,号称装备最先进、战斗力最强的刘文辉连无一人伤亡,但是官兵们脸上没有任何打胜仗的笑容,似乎都和他们的连长一样,心里满是懊悔和不甘。
三日后,继续在康定视察民情安抚百姓的川军总司令萧益民同时收到两份急报,一份是入藏军副总指挥周道刚发来的左贡捷报,一份是成都总部发来的袁世凯病逝的急报,萧益民分别回电之后立即启程,于六月七日离开康定赶回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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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三章 先下手为强(下)
第一三三章先下手为强(下)
六月十一日下午,萧益民回到成都总司令部。
早已等候多时的川军各师主官汇聚一堂,参谋长包季卿对目前全国混乱的局势、北洋各派和国民党联手推举黎元洪继任总统等诸多情报宣读完毕,将领们全都望向风尘未洗的总司令萧益民。
萧益民不动声色地转向包季卿和王陵基,轻声询问:“省府那边是什么意见?”
包季卿回答:“省府原准备宣布独立的,但近两天情况突变,陕西陈树藩率先于六月七日通电全国,取消了独立,表示服从中央的领导,两广和云南跟随陕西之后,相继取消独立,若是我们执意宣布独立,恐怕会引发连锁反应,所以省府也不敢轻举妄动,深怕逆势而行,反遭灾祸。”
“陈树藩历来和我们关系密切,陕西目前仍在内战之中,战火烧遍陕北各地,他在占领不久的西岸通电全国,取消独立,无疑是向根基不稳的黎元洪和国民党示好,争取获得陕西的合法统治权,彻底把陆建章等北洋军赶出去。
“至于两广和云南的表态,则完全是国民党上下活动的结果,不管唐继尧、陆荣廷和陈炯明怎么喊,在贵州大部已被鲁平山控制的情况下,除非我们四川公开表态,否则谁也无法改变当前的西南局势。”王陵基补充道。
萧益民点点头,又问:“湖北和河南驻军最近有何调动?”
包季卿与王陵基等人相视一笑:
“黎天才所部被返回武汉的曹锟和张敬尧吞下大半,几乎成了光杆司令。。。。。。荆襄地区乱成一团,宜昌目前只有一个团的鄂军在惶惶不安,四下观望;张钫逃回豫南之后重组所部,与白朗农民军达成互不侵犯的约定,半年内恐怕没有力气再折腾;贾德耀和冯玉祥两部在潼关招兵买马,日夜练兵,但是袁大帅一死,两人立马成了没人管的孤军,之前他们以战损严重无力一战为借口,婉言拒绝增援被围困在西安的老师陆建章,又不敢与白朗的民军再度交恶,处境颇为尴尬,如果我们估计不错的话,贾、冯二人很可能会借机支持黎元洪,并想方设法与国民党改善关系,进而开到直隶地区,以求混个温饱。”
萧益民扫视一圈脸带微笑的众将,顿时明白大家已经有了统一意见,于是佯装恍然大悟的样子:“是不是大家都想借机出去溜溜啊?”
众将一听哈哈大笑,邓锡侯站起来说道:“汉中可取,宜昌可取!总司令,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中将纷纷附和,萧益民和气地示意邓锡侯坐下:
“这么说,大家的想法是一致的。。。。。。嗯,其实我本人也是这个意思,但还有不少问题需要理清楚,首先是先取汉中还是取宜昌?其次是选择什么时候出兵,时机最好?最后是拿下这两个地方之后,哪一部驻扎更为合适?又该如何应对黎元洪和国民党的反应,以及可能遭到的围攻?”
众将顿时沉默了。
特别是萧益民提出的最后一个问题,包括包季卿和王陵基两人都没有办法解决,更无法做出准确的预判,如今萧益民一针见血地提出来,立刻让热烈的会场气氛冷静下来,所有人都意识到,不能解决最后一个关键问题,哪怕占领了汉中和宜昌,也会带来巨大麻烦,上一次周俊的宜昌惨败可是令人记忆犹新。
萧益民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站起来走到墙上的大型地图前,背对众将很长时间,再次回到位置上,直接说出自己的意见:
“诸位,从目前的形势看,一心想要夺取政权的国民党太过急躁,他们以为失去主心骨的北洋一系因为将领之间的恩恩怨怨四分五裂,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所以才把黎元洪这个傀儡竖起来,两广和福建尚未到手,就匆匆将国民党元老居正等人派到山东去夺权,似乎忘了一个重要的事实,北洋一系还有段祺瑞、冯国璋两位深孚众望的大将,还有对国民党从来不手软的新兴势力吴佩孚等部!
“我敢说,只要段、冯、吴三人不倒,北洋一系近期内就不会发生普遍预测的激烈内战。在我看来,目前的混乱应该只是暂时的混乱,相信北洋一系很快就会达成内部妥协,内乱很快就会平复。”
众将细细一想深感有理,于是相继收起心中的小九九,一个个肃然正座,倾听萧益民的分析。
萧益民接过王陵基递来的香烟,凑过去点燃深吸一口,徐徐吐出烟雾的同时,也整理好思绪:
“诸位,不知你们是否记得辛亥年的武昌暴动?当时镇守武汉的统制官黎元洪首鼠两端,是被麾下暴动军官用枪顶着脑袋革命的,没多久就被在南京成立的民国临时政府所抛弃,现在这一幕似乎又重演了,大家说,黎元洪真是个深孚众望的革命者吗?国民党会不会掌权之后,再一次抛弃他?”
众将随即醒悟,不由得频频点头。
萧益民继续说道:“按照目前情况分析,北洋内部不会打起来,要打也是投诚国民党的那部分武装,为争夺地盘而发生小规模的血拼,控制京津、直隶、两湖和江浙赣皖的北洋五大主力,在形式未明朗之前,绝对不会自相残杀,反而会暂时团结起来,为自己争取到更大的利益,前天长江巡察使张勋在徐州召开的七省军政会议、昨天国民党联合推举段祺瑞出来组阁,就很能说明问题!”
“对啊!如果北洋没有团结起来的意向,国民党不可能匆匆把段芝泉推出来压阵,由此看来,段将军所起的作用,远比手中无兵的傀儡黎元洪要大得多。”徐孝刚立即同意萧益民的分析,王陵基、孙兆鸾和包季卿等人也持同样意见。
萧益民欣慰地点点头:“诸位,我之所以说出这么多理由,并非打击大家的积极性,更不是反对我军抓住机会向外扩张,正相反,弄清了形势,我们的每一步将会走得更加平稳,才更有把握和信心。”
“这么说,司令同意了?”邓锡侯急不可耐地问道。
萧益民点点头:“不但同意,我还希望你们第一军立即悄悄地行动起来,做好一切战争准备,不动则已,一动就要达到目的才行。
“我建议,先把敏感的宜昌放一放,只需远远观望,随时做好准备即可,只要两湖和江浙大乱,我们眼皮底下的宜昌随时可取!近期内,我们的目标应该放到已经被内战糟蹋得民不聊生的汉中地区。。。。。。诸位,从古自今便是粮仓的汉中,对于我们四川的重要意义,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众将热烈地讨论起来,早就不甘寂寞的邓锡侯悄悄走到军长王陵基身后,弯下腰凑近王陵基的耳朵一阵恳求。
王陵基微微一笑也不表态,示意邓锡侯回去坐下,耐心等待总司令的命令。
众将议论完毕,把几个问题向萧益民提出,其中最大的问题是:如果出兵占领兵力空虚的汉中,今后如何与陈树藩部和睦相处?
萧益民尚未开口,参谋长包季卿就冷冷地笑道:
“难道陈树藩通电之前,也有你们这样的好心?为什么我们支持他两年,他却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连忙跑去拍国民党的马屁?别忘了他攻打西安最困难的时候,是我们出动两个团帮他打仗,如今我们拿下天高皇帝远的汉中做利息,等于是帮他,他能有多大意见?难道他敢和我们打一仗?”
众将哄然大笑,最后一点顾虑也随着笑声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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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四章联盟
第一三四章联盟
北京,鸦儿胡同。
坐落在广化寺南的赵府是座历史悠久的四合院,这座占地仅两亩的清雅小宅院,从康熙朝建成至今,也不知道换了多少主人,厚重的楠木大门上的铜锭和环鼻狮子、门前的两尊古朴的莲台石墩、院子里的雕花井沿以及百年垂柳、两层小楼和左右厢房柱梁上斑驳的彩绘,无不凝聚着历史的沧桑印记。
典雅朴素、墨香飘逸的正堂里,不时传来孩子快乐的笑声,太师椅上的赵尔巽摘下了越来越离不开的玳瑁老花镜,抱着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