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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雪生哽咽住,昨晚收到那段视频时,她真的很想了结了自己,只有她死了,那些东西才会彻底消失。
见她不说话,沈存希真怕她会胡思乱想,他好不容易清除了所有障碍,他绝不允许她退缩。那些过去,是她心里的一道伤,又何尝不是他心里的一道伤,他不会再提起,不会追问,不会在她心里造成新的伤口。
他们现在要做的,是忘记,然后幸福。
“依诺,我们已经错过了七年,人生没有几个七年,我们不可以再错过,知道吗?”沈存希不允许她钻牛角尖,他们已经错过了七年,往后他们要狠幸福狠幸福,才对得起这浪费的这七年。
贺雪生眼里泪光闪烁,“你真的不在乎?”
“我在乎的是,我没有好好保护你,依诺,放心把未来交给我,用时间来证明,我对你的爱,矢志不渝!”沈存希深情款款道。
贺雪生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泣不成声。她不会再退缩,也不会再动摇,不管将来发生什么,她都要好好抓住属于她的幸福。
“沈存希,我给了你机会的,以后你要是敢后悔,我绝不会轻饶了你。”
沈存希薄唇染了笑意,他用力抱紧她,不顾腹部的伤痛彻心扉,他大声道:“我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向你证明,我绝不后悔!”围妖向亡。
……
门外,韩美昕站在那里,她手里拿着刚缴完费的单子,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她看见里面幸福相拥的两人,亦是感动得潸然泪下。
经历了这么多,他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真好!
她捂着嘴,不想打扰他们甜蜜的二人世界,刚转身,就看见薄慕年从走廊那边走过来,她吓得连忙拭去眼泪,不想被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薄慕年得到消息就赶了过来,远远的就看见韩美昕站在门外抹眼泪,他脚步顿住,定定地望着她。有好几天没见到她了,她整个人瘦了一圈,形销骨立,惹人怜惜。
然后她转过身来发现了他,立即惊慌失措的拭眼泪,他心里原本的怜惜,立即被烦躁所取代。
他是老虎么?
她看见他时,吓得连眼泪都不敢流了。他大步走过去,强压下心头的烦躁,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韩美昕已经恢复平静,只是红红的眼眶说明她刚才哭过。
“你来了啊,四哥和依诺在里面说话。”
薄慕年转头透过玻璃窗看向病房里,病床上那两人依偎在一起,他抿了抿唇,掀起轩然大波,他现在倒是抱得了美人归,那他呢?
“看到他没死就好了。”
韩美昕听见他刻薄的话,不满地瞪向他,刚才的好脸色已经不复见,“你什么意思啊,巴不得我四哥死是不是?”
“我没这么说。”薄慕年冷冷道。
“可我听你这话就是这个意思!”韩美昕不悦道,四哥好不容易逃过一劫,他做为他的好哥们,不为他感到高兴,还这么刻薄,亏得他们是好朋友。
薄慕年抿紧薄唇,“我来不是和你吵的,你这几天都守在依苑,小周周很想你,既然小四没事了,你回去看看小周周。”
提到女儿,韩美昕才想起她有好多天没看到她了,她顾不上和薄慕年吵,“我知道了,我待会儿过去。”
薄慕年看她瞬间柔和的神情,也只有提到小周周,她才会有这样温柔的表情,他想,也许他真的留不住她了,彼此折磨了七年,他曾说过,他的字典里没有离婚,只有丧偶,现在似乎不得不离了。
“走吧,我送你过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去。”韩美昕摇了摇头。
薄慕年定定地看着她,直到盯得她无所适从了,他才道:“不用急着和我撇清关系,我也送不了你几次了。”
韩美昕后来才知道薄慕年这话是什么意思,回到清水湾的别墅,她听见小周周喊她“妈妈”,那一瞬间,她既感到高兴,又心如刀割。
……
三日后,桐城各大报社同时刊登了一则新闻,包括电视台也插播了这则新闻,时影科技前任执行总裁连默,于昨日发现死于一艘偷渡船上,警方初步鉴定,他是仇家被人追杀,惨遭报复。
除了手筋脚筋被挑断之外,身上有被鞭打的痕迹,另外眼睛耳朵舌头都被挖去,被人弃尸船上。法医从他身上取出子弹,证实是与前几日码头发生的持械斗殴的枪战有关。
消息传来,全城皆惊,纷纷揣测,连默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会被这样残忍的杀害。警方经过排查后,没有找到别的突破性线索,只得将这桩案子定性为仇杀。
这则新闻闹得沸沸扬扬的同时,娱乐版头条新闻更是热闹,一名名叫白若的女子向记者报料,不久前登上报纸头条新闻的那张照片,其实是她心血来潮拍的大尺度艺术照,哪里知道竟与时尚达人贺雪生撞脸,特此澄清并且声明,若往后再有类似的照片见报,都系她所为。
新闻一出,白若在网络上被人骂疯了,大多都骂白若这个绿茶婊,想红想疯了,居然拉别人下水,贺雪生和这种绿茶婊撞脸,简直倒霉。
然后白若以前是艺校学生被导演包养的事情被网友们扒了出来,还有她整容整成贺雪生的样子,也让网友纷纷吐糟,说她为什么不去整成杨幂唐嫣baby的样子,至少这样还能红得容易一点。
贺雪生看到新闻时,沈存希已经出院回家,因为还是新年,沈存希借着在家养伤的由头,不肯去公司上班,和贺雪生腻歪在一起。
当时他们在客厅里,贺雪生去厨房洗水果,沈存希百无聊赖的打开电视,电视台新闻正好播到连默被仇杀的新闻,看到连默身上盖着白布,被警察从船上抬下来,他嘴角掠过一抹残忍的笑意。
不是说祸害遗千年么,他这么容易就死了,亏得他还打算放他一条生路。
贺雪生端着果盘出来,听到电视里插播的新闻,她手里的果盘“砰”一声掉落在地上,琉璃果盘应声而碎,里面装的水果滚得满地都是。
沈存希转过头来望着她,见她脸色惨白,他眯了眯眼睛,连忙站起来走过去,避开一地碎片,来到她身边,他将她拉开,仔细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受伤,见没有伤口,他才松了口气,嗔道:“还好没伤到,怎么走神了?”
贺雪生看着面前的男人,连默死了,终于死了,为什么她感觉这么不真实?
“沈存希,他真的死了吗?”
沈存希定定地瞧着她,他在她脸上没有看到释然,只看到了惊恐,他点了点头,“应该是,新闻都报道出来了。”
贺雪生应该感到高兴的,毕竟连默死了,她再也不用受尽威胁与折磨了。那晚她去见他,就已经做好了要与他同归于尽的准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觉得难过。
她还记得初见,他一身浩然正气,帮她打赢了离婚官司,那样阳光温暖的男人,最后却变得那样疯狂。到底是本性如此,还是爱而不得?
沈存希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见她除了惊恐,居然开始难过了,他眼神骤冷,四周的空气急速降温,他冷声道:“给你一分、不,30秒时间整理心情,兰姨,把碎片打扫干净!”
说完,他转身走到沙发旁坐下,心里郁结难消。
他看着电视,已经另外插播了一条新闻,他抿紧了薄唇,连默死有余辜,他原本是要让他生不如死,否则难消他心头之恨,这样就死了,简直太便宜他了。
他对依诺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结果看看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她居然还为他感到难过?
靠,气死他了!
贺雪生其实不是为连默难过,她只是觉得世事变迁,人心无常,谁又能想得到,连默最后的结局这样悲惨。
她抬起眸,看向坐在客厅里生闷气的男人,心头那抹惆怅顿时消失,她慢慢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生气了?”
沈存希别开头,像个闹别扭的小孩子,不想理她。
贺雪生才不管他发脾气,她死皮赖脸的贴过去,靠在他肩上,沈存希纵然再生气,也没有推开她,而是硬声硬气道:“为他感到难过?”
贺雪生摇了摇头,“不是,只是有些唏嘘,多行不义必自毙。”
闻言,沈存希这才转过脸去,垂眸看着她的小脸,这几日她心宽体胖,面色红润了不少,再过不久,应该就能把掉下去的肉长回来。
他握住她的手,轻叹道:“依诺,不要为他感到难过,不值得,他到死都没有悔悟他曾经犯下的罪,简直变态到家了。”
贺雪生耳背一紧,心头跳了跳,她抬起头来望着他,疑惑道:“到死?”
沈存希对上她疑惑的目光,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他真想扇自己一耳光,说好的,不管是她被囚禁那两年发生的事,还是连默的死,他都不能告诉她,结果自己先说漏嘴了。
“对啊,他要有悔悟,还会被人挑了手筋脚筋,我们不要说他了,扫兴!以后我们的生活里,再不许提起这个名字。”沈存希连忙补救。
贺雪生狐疑地看着他,总感觉他在欲盖弥彰,她不笨,将最近发生的事理一理,连默收购沈氏股份后,就被时影科技撤了职,之后沈氏集团发生爆炸,沈存希生死不明,矛头直指连默,连默逃亡,再被仇杀。这段时间沈存希失踪,他身上的伤,据医生说,不是因为爆炸造成的内伤,而是被人殴打,这么说,最近发生的一切,极有可能是沈存希在主导。
他假死来麻痹连默的注意力,实际上一步步将连默逼入绝境,最后无路可逃。
沈存希见她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他生怕她会联想到什么,伸手搭在她肩上,用力将她搂进怀里,“想什么呢?这么看着我,怪渗人的。”
贺雪生几乎已经理清楚了前因后果,只是没料到沈存希城府这么深,既然他能算计连默,将他一步步逼至穷途末路,那么他知道连默那里有她的照片与视频吗?
“沈存希……”贺雪生坐起来,迟疑地望着他。
她想,这件事不能再瞒着沈存希了,否则他们之间总是隔着什么。
沈存希瞧她那模样,就好像要和他坦白什么,他站起来,有意避开她,那是她生命里最痛苦的记忆,他不希望看到她为了向他坦诚,而再次受到伤害,“兰姨,我饿了,饭做好了没?”
兰姨刚收拾好地上的碎果盘,听到沈存希的吆喝声,她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了看墙上的钟,才十点半,离午饭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她连忙道:“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那我回房去眯会子。”沈存希说着就往楼上晃去。
贺雪生连忙追过去,跟着他上楼,然后回到主卧室,看他当真往床上躺,她急了,坐在床边道:“沈存希,我有事要和你说,我……”
沈存希睁开眼睛,并没有睡意,他一下子坐起来,知道她追到这里来,不能再逃避,否则她又会胡思乱想,他道:“依诺,我说过,过去的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和将来,你在我身边,我就知足了。”
莫名的,眼泪涌了上来,她心神俱颤,“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不想我们的现在和将来,一直隔着一层纱。不想哪天,报纸上再刊登出我的照片或者视频,让你心神不宁。”
“依诺……”
贺雪生急急地伸手压在他薄唇上,她摇了摇头,道:“你别说话,先听我说,我知道你不问,是怕再次伤害我。可我不说,迟早有一天,这件事会成为我们心头难解的结。你也说了,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一起,是能经历风雨的。”
沈存希怔怔地望着她,她好像在蜕变,不再是那个畏首畏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