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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存希摇了摇头,“你错了,有些缘分,不是你们从中做手脚,就能斩断的,我和小六的缘分是这样,我和依诺的缘分也是这样。就算我们之间隔着一层纱,我看不见她,她看不见我,但是总有一天,这层纱会被捅破,所以你不要白费心机了,要么告诉我她是谁,要么就在这里等死。”
沈存希说完,绝决的转身。
“沈存希,那你也不想知道你女儿埋葬在什么地方吗?”连清雨看到他已经走到门边,她顿时慌了。她知道她手里已经没有筹码了,只能拼死一博。
沈存希前行的脚步倏然顿住,他转过身来,满眼阴鸷地瞪着她,一字一字从齿缝里迸出来,“你说什么?”
“你和宋依诺的女儿,我知道她埋在什么地方,只要你放我出去,我就告诉你,她埋在哪里?”连清雨说完,又剧烈咳嗽起来。
沈存希缓缓朝她走去,他在她面前站定,他微微俯身,像是一座大山徒然压了下来,他浑身挟着肃杀之势,“连清雨,你还敢说你不知情吗?”
他双眸冒着冲天怒火,他从来没有此刻这样恨不得她去死,不,让她去死太便宜她了,有着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都该被千刀万剐!
连清雨没想到自己会适得其反,反而真正激怒了沈存希,她心生惶恐,看到他眸中狰狞的恨意,她吓得浑身都在颤抖,“沈存希,是你逼我的,是你把我逼到现在这样的。”
沈存希猛地出手,掐住她的脖子,双手用力收紧。
连清雨呼吸不畅,眼球很快充血,看起来十分可怖。沈存希狰狞的模样倒映在她瞳仁里,被他掐脖子已经不是第一次,但是这次,她在他眸里看到了狠戾,也看到了死亡。
她双手抬起来,用力掐着他手腕,想要扯开,长长的指甲在他手臂上抓出八道血痕,“放……咳咳……放……”
“连清雨,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滋味吗?”沈存希低低的问道,声音形同鬼魅,让人心惊胆寒。
连清雨知道,这一次,她是彻底激怒了他。如果一开始他还有留着她,慢慢逼问的打算,那么此刻,他是真的恨不得她死!
新鲜的空气越来越少,她的脖子被勒得难受,咳不出来,也说不出来话,她双腿在沙发上蹬着,整个人比死了还要难受。下一秒,她的身体如破败的布娃娃,被摔了出去,身体撞在墙上,然后跌落在地上,她趴在地上,拼命的咳嗽,拼命的呼吸新鲜空气。
刚才那一瞬间,她离死神那么近,可是他终究还是放过了她。
沈存希站在那里,如来自地狱的复仇撒旦,眼神冷得不见一丝温度,他双手垂在身侧,嗓音冰冷道:“送她去非洲的难民营,永远不许再回国。”
连清雨刚缓过气来,听到沈存希的话,她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至此她才明白,沈存希一开始对付她的手段有多温和,现在才是真正激怒了他。
“是,沈总!”
沈存希再也没有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走进电梯里,他靠在光可鉴人的金属壁上,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疼。他抬腕一看,看到那几道血肉模糊的,他更是心烦气躁。
他闭上眼睛,想起依诺在昏睡中,还在不停呼唤小忆的名字,他心如刀割。
他们之间的幸福,到底碍着谁了?要让他们一家三口家破人亡?沈存希越想越痛彻心扉,刚才他真不该留情,可是他不想便宜她,她让他们如今这么痛苦,她也应该尝到加倍的痛苦!
……
贺氏总裁办公室里,云嬗站在气派的办公桌前,将一份调查报告放在贺东辰面前,贺东辰看了她一眼,“办事挺有效率的。”
云嬗听不出他这话是赞美还是贬损,她抿着唇没说话。
贺东辰将报告扔在一旁,像是刻意刁难她一般,道:“我眼睛疼,你做口头汇报吧。”
“……”云嬗默,这大少爷还难侍候一点吧,他眼睛疼,她能不能说她嘴疼?不过她到底没有和他呛声,反正从来就没有赢过,“是,七年前,雪生小姐与沈存希举行婚礼的前两天,唐佑南曾与雪生小姐见过面,后来就出国了。雪生小姐出事后,他回来过一次,去墓园给雪生小姐扫了墓,之后仿佛是对桐城心灰意冷,执意调去美国分公司,一去就是七年,再也没有踏足过国内。”
“这么说他已经完全放下了?”贺东辰轻抚着下巴,唐佑南是雪生的前夫,与雪生前后纠缠了将近八年,也是爱雪生爱得最深的人,如果不是他,还会是谁?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放下了,因为他的妻子,与雪生小姐长得有五分相似。五年前,他们在纽约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如今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看起来生活得很幸福。”云嬗道。
贺东辰翻开报告,里面有一张全家福,唐佑南与妻子一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男孩略大,女孩略小,一家人看着镜头笑得十分幸福。但是细看,他的妻子确实与雪生长得有些相似。
他拿起全家福,仔细端详,片刻后,他抬头望着云嬗,道:“你过来看看这张照片。”
云嬗不疑有他,绕过宽大的桌子,来到贺东辰身边,她微微俯下身,看着他手里的照片,目光掠过他骨节分明的长指时,脑海里不合时宜的掠过一些旖旎的画面,她的脸颊倏地红透了。
贺东辰抬头看她,看到她脸颊上的红晕渐深,他眯了眯眸,“怎么突然脸红了?他很帅么?”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照片里的唐佑南,所以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不悦,再看照片上的唐佑南,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不等她的回答,他道:“帅你也没机会了,人家已经结婚了。”
“……”云嬗也不和他争辩,以免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心思。以他这样自大的性格,要知道她在想什么,还不得让她羞愧死。
“我只是感叹,雪生小姐挺有眼光,唐佑南长相斯文白净,眼瞅着也是三十好几的人吧,这么看起来唇红齿白的,倒像是刚过25岁。”云嬗道。
贺东辰听她夸唐佑南,心里更不爽了,“长得一副娘娘腔的样子,阴盛阳衰。”
“……”云嬗听他把人贬损成这样,这嘴真是毒得不行!别人又没招他惹他。“其实撇去外貌不说,唐佑南也挺有才华的,听说他把分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
贺东辰直接将照片放下,心里不爽极了,“我也很有才华,我也把贺氏经营得有声有色。”
云嬗看了她一眼,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将注意力放回正事上,“其实看过这张照片后,除了他的妻子长得像雪生小姐以外,他们一家四口在一起挺幸福的,唐佑南不太像是背后的‘幽灵’。”
自从看了歌剧魅影后,他们就把绑架贺雪生的人称之为“幽灵”。
“为什么说他不像,就因为他长了一张阴盛阳衰的脸?”贺东辰听她的语气是在为唐佑南开脱,心里越发不爽了。
“大少爷,你能不能客观一点,老是攻击别人的长相干嘛?现在出道的那些小鲜肉们,不都长这副样子么?”云嬗无语到极点,没见过嘴这么毒的。
“他30好几的人了,算起来不比我年龄小,还长着一张小鲜肉的脸,这合适么?”贺东辰是越看唐佑南越不顺眼,以前让雪生独守空闺,这笔账他还没找他算呢?
“这叫冻龄男神,你懂不懂?”云嬗怒道。
“……冻龄就冻龄,别侮辱男神两个字。好好看看爷,爷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男神!”贺东辰道。
云嬗看见他在那里“搔首弄姿”的,就跟一只公孔雀急着在母孔雀面前开屏,来证明自己的魅力,她无语半晌,“贺总,我们已经离题太远了,还是继续分析唐佑南有没有作案的动机吧。”
贺东辰动作一僵,咬牙切齿地瞪着她,她看不懂他在吸引她的注意么?还是她就喜欢简单粗暴的求爱方式?
他一脸挫败,他下次还干这么幼稚的事,他就不信贺!
“唐佑南如今爱情事业双丰收,而且他并没有回国,要说他遥控国内的事情,他不可能步步抢在我们前面设计这一切,所以我觉得这个人不是他,他没有作案的动机,也不像是血腥杀戮的人。”云嬗言归正传。
提起正事,贺东辰倒没有再打岔,他看着照片,这张照片所彰显的就是一段如意人生,“那他的妻子长得像雪生这一点,又如何解释?”
“巧合?或者是移情作用。”
“现在的事情,或许他没有参与,但是七年前绑架雪生的事,也许他脱不了干系,毕竟那个时候,他还爱着雪生,如果有个机会能让他们在一起,他未必不会冒险一试。”贺东辰道。
云嬗想了想,说:“我赞同你的观点,但是我在调查唐佑南现在的生活时,我也调查过他的父母。唐佑南从小生活在一个正常的家庭里,父母恩爱,对他也极为疼爱,童年没受过任何虐待,一直健康阳光的长大,他感受最多的是爱,而不是恨。所以他的人生充满了爱与希望。能做出绑架、囚禁以及杀戮的人,他的性格必定有其阴暗的一面,或是从小生活的环境所迫,或是曾经历过囚禁与虐待,才会如此变态。很显然,唐佑南的生活环境并不具备这些因素。”
贺东辰眉峰微敛,他虽然不爽云嬗赞美他,但是不得不承认她的分析有理。很多的心理变态者,都是与年幼时的经历,或者是长期得不到关注有关。
“唐佑南不是‘幽灵’,那么谁才是‘幽灵’?”
云嬗看着他愁眉不展的模样,“大少爷,以前你教过我,当我们知道这条路走不通时,就要还原到事件本身去追查,所有的客观条件,都是为了让事实的真相浮出水面。越是不可能的人,就越有可能。”
“你的意思还是怀疑唐佑南?”贺东辰挑了挑眉,她刚才长篇大论的说了一堆,这会儿是要自打嘴巴了?
“不,还有一个人,符合这些条件,也曾是雪生小姐的爱慕者,但是他已经死了。”云嬗在调查唐佑南时,才调查到这个藏匿得很深的人。
“是谁?”贺东辰抬头望着她,问完以后,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亮光,爱慕雪生的又死了的人,难道是……“连默?”
“对,就是他!”云嬗点了点头。
刹那间,所有的点连在一起,直指连默,贺东辰终于明白,为什么会在那极寒之地见到雪生后,雪生一直喊着连默,他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连默会出现在那里?雪生又为什么遍体鳞伤的逃出来?
如果连默就是“幽灵”,那么一切都说得通,可是连默不是已经死了么?
“警察局局长是连家旧人,设计陷害雪生小姐的是连清雨,所以我有理由怀疑,是连默带走了雪生小姐,将她藏匿起来。”云嬗道。
“但是他已经死了。”贺东辰从来没有怀疑过连默,是因为雪生说他死了,为救她而死。
云嬗怔住,如果人已经死了,那么这就是一个难解的谜题,可是眼下这些事情,还在不停的发生,就说明一定还有人在。
到底谁才是“幽灵”呢?
“我们的思路是不是错了?”云嬗疑惑道,“也许这个‘幽灵’不是因爱生恨呢?或者这个‘幽灵’是个女人呢,爱慕沈存希的女人。”
“并不排除这个可能,如果是女人,并且是爱慕沈存希的女人,那么只有一个人最有可疑,就是连清雨。在她清醒前,什么事都没有,她一清醒,所有的事情就接锺而至。”贺东辰说。
云嬗蹙眉,她不是看不起连清雨,而是她认为,连清雨没有这么大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