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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嬗刻意绕开一步,躲开他气息,男人并不想放过她,在她伸手去握车门把时,他也伸手过去,连着她的手一起握住,顺势拉开门。
这个姿势,她在他怀里,他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耳根后,她的脸顿时烧红起来。她不敢看他,贺雪生就在车里,要是被她看出什么来,要出大乱子的。
她从小就知道,贺东辰是站在神坛上的男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他们若在一起,不仅妈妈会反对,贺家人也会反对。
谁也不会同意,让贺家继承人迎娶家生子。更何况,贺东辰对她的兴趣,是男人对女人的兴趣,是猎人对猎物的兴趣,他们不会有任何未来。
“谢谢。”她冷冰冰的道了谢,迅速上了车。
贺东辰垂眸盯着她,眼底掠过一抹阴戾,“砰”一声甩上门。
贺雪生坐在后座,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那点微妙的互动,听到车门被摔上,车身晃了晃,她抬起头来,就见贺东辰坐进车里,车身往下沉了沉。
云嬗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驶出贺宅。后座上,贺东辰坐的位置恰好在云嬗后面,他目光阴沉地盯着她,恨不得将她的脑袋戳出一个洞来。
云嬗心里一紧,她故作淡定道:“雪生小姐,我已经让人重新给你配了部手机,至于那部摔碎的手机,我会拿去找朋友数据还原,争取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贺雪生想起昨天云嬗说的那番话,她的不配合让她身边的人都受到牵连,也让云嬗的工作量增加。明明是她犯的错,最后哥哥都会一古脑的怪到云嬗头上。
她再没良心,也不能让她背这个黑锅。
“云嬗,不用做数据还原了,我昨晚之所以不说,是因为沈存希在,有些事,他不知道比较好。”贺雪生道。
云嬗抬眸看向后视镜,不期然的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她心里一滞,方向盘转了一下,车身晃了晃,她连忙稳住车身,心里却着恼,这样看着她是要闹哪样,不怕雪生小姐看出什么来吗?
“为什么要瞒着他,难道发来的彩信与他有关?”
“是,一开始是打电话,播放歌剧魅影里的主题曲,我挂了,就发了一条彩信过来,是一张动图,男人躺在地上,女人拿刀往他心脏上扎,溅起来的血喷了满满一屏幕。”贺雪生现在想起来,都还心有余悸。
贺东辰收回目光,他望着贺雪生,说:“男的是沈存希,女的是你?”
“嗯。”贺雪生艰涩的点了点头,“我不知道这张动图要说明什么,也许仅仅是恐吓。”
贺东辰眉头打了结,昨晚她情绪失控,却不愿意说自己收到什么彩信,原来与沈存希有关,“雪生,说不定就是对方的恶作剧,不要放在心上,不要影响自己的心情,因为这正是对方想要达到的结果。”
贺雪生掐了掐眉心,语气有些消沉,“哥哥,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揪着我不放?”
贺东辰心里一叹,轻轻将她拉进怀里,“雪生,你当初决定要公开身份时,我就劝过你,公开身份后,你所要隐藏的过去,都会再度摊在阳光下,那些黑暗将会再度笼罩你。”
贺雪生抿唇,她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现实的压力会接锺而至。如今她处于被动位置,要想办法变成主动才行。
“哥哥,我当初想要公开身份,是不想一辈子都躲在你们的羽翼下,有些事情该我面对的,迟早都会来。五年,我已经躲得够久了。只有地老鼠才会永远躲在黑暗里,趁人不防备的时候偷袭别人。而我,不要做这样阴暗的地老鼠,就算要决斗,也要堂堂正正的。”贺雪生道。
云嬗听着她这番话,不由自主的抬眸看向后视镜,看到后座上的两人抱在一起,她连忙移开视线,注视着前面的路况。
“雪生,你总是这样固执,被我们保护着不好吗?为什么非得将自己推上风口浪尖?”
贺雪生没有说话,其实她想说的是,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唯有靠自己,又怕这话刺伤了他。从五年前他带她回贺家后,他对她的疼爱不比他对贺允儿的少,甚至比对贺允儿还要好。
贺东辰皱了皱眉,在她心里,她还是没有把他们当成一家人吧。
车子停在佰汇广场下面,贺东辰下车,拉开车门,护着贺雪生下了车,他瞥眼看见云嬗也下了车,他不动声色道:“雪生,你先上去,我有话要和云嬗说。”
贺雪生看了云嬗一眼,没有疑心,她点了点头,转身向电梯间走去。
云嬗心里一紧,贺东辰把话说到这份上,是不容她再躲了,目送贺雪生进了电梯,贺东辰收回目光,看向云嬗,道:“上车,送我去公司。”
云嬗不情不愿的上了车,后面传来微沉的关门声,她启动车子,向地下停车场出口驶去。
今天的阳光格外灿烂,耀眼的阳光透过车窗深色膜照射进来,贺东辰淡淡开口,“昨晚的短信没收到么?”
“……”云嬗没想到他紧追不放,就是为了问她这个,她咬了咬唇,“昨晚手机在充电,关机没看见。”
“你24小时开机,不开机就睡不踏实,关机,你骗谁呢?”贺东辰怒声质问道,把他当三岁小孩哄么?她这个工作敢关机?
“……”云嬗没搭话,专心开车。
贺东辰瞧着她这模样就来气,索性头一扭,看向窗外,再不和她说话。可心里到底憋闷,不停找茬,“开这么慢,等你开到公司,黄花菜都凉了。”
云嬗心想,现在是上班高峰期,就算她想开快点,也得前面的车让道吧,“要不,大少爷去申请交通管制,我保证车开得飞起来。”
贺东辰瞪她,“你什么时候学会和上司顶嘴了?”
“……”云嬗不说话了,以免他又借题发挥。
结果她不说话也是错,只见某人挑高一侧眉毛,“问你话呢,哑巴了?”
云嬗翻了个白眼,这男人越来越难侍候了,说话不对,不说话也不对,反正横竖是看她不顺眼,干嘛又要她给他开车,自己找不痛快。
“云嬗,你再给我翻白眼试试,信不信我治你?”贺东辰气得不轻,这丫头简直是个泥鳅,滑得很,一不留神,就让她给溜了。
“大少爷,你早上吃药了吗?”云嬗突然问道,问得贺东辰一愣,下意识回了一句,“我又没病,吃什么药?”
“哦,是忘了,难怪!”云嬗了解的点了点头,贺东辰反应过来,她是在暗骂他有病,该吃药了,他咬了咬牙,说:“云嬗,你别落我手里,否则……”
“否则怎样,你又打不过我。”云嬗洋洋得意道,反正他们勉强打个平手,他也占不到什么好处。
“……”贺东辰不再和她斗嘴,总有一天她会知道,如果不是他有意放水,就她那点力气,他早就得手了。
……
贺雪生走进办公室,她脱下大衣搁在沙发背上,走到办公桌后,桌上有好几份文件,她随手翻开最上面的一份,是这个月的销量报告单,受大环境影响,这个月的销量远不及上个月。
她摁了摁眉心,最近她的精力都没有放在公司的事务上,上次想邀请新锐设计师入驻的方案被迫搁浅,还有意大利品牌的代理权也没有谈下来,沈存希一直压着不签。
她得找时间去他那里一趟,把代理权拿下来,这个品牌在全世界都很受欢迎,如果不能代理,有钱人都去国外了,他们专程跑一趟,不可能就冲着那个品牌,也会顺带买些别的品牌的新品。
到时候佰汇广场的前景只会更举步维艰。
秘书进来,将一杯咖啡放在办公桌上,她说:“通知下去,十分钟后开会。”
“是,贺总。”
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会议结束后,管理层的高管陆陆续续走出办公室。贺雪生站起来,看着墙上的投影,眉尖越蹙越紧,今年的市场环境很差,受上半年的股市波动影响,桐城已经有三家百货公司易主。
她的想法是,并购其他的百货公司,从中高端产品下手。
佰汇广场一开始打的旗号是欧洲的时尚小镇,姿态摆得太高,现在还能勉强维持,但是再不调整,只会走向绝路,并购别的百货公司,就能从消费中端的人群下手。
毕竟高端消费是有限的,而中低端的人群也会带来可观的收益。
她正想着,耳边响起敲门声,她转过身去,看见秘书站在门边,她问道:“什么事?”
“贺总,韩律师在办公室里等您。”
“我知道了。”贺雪生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笔记本,转身走出会议室。
回到办公室,韩美昕正站在窗边打电话,她穿着深蓝色的职业套装,衣袖卷到手肘上,露出一截藕色的小臂,手腕上戴着一只精致婉约的手表,她一手叉在腰上,对那边道:“不管你用什么手段,色诱也好,抓奸也罢,总之,这个婚我是一定要离。”
真是笑死了,她堂堂的离婚律师,离个婚离了快七年都没离掉。
闻言,贺雪生挑了挑眉,她这么抓狂,是要离婚?她走过去,将笔记本搁在办公桌上,然后倚在办公桌上听她打电话。
听了一会儿,她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抓狂了,原来是记者拍到了薄慕年与一个刚出道的性感嫩模出入酒店的照片。
韩美昕怒气冲冲的挂了电话,转过身来,就见贺雪生饶有兴味的盯着她,她皱了下眉头,“干嘛这样看着我?”
“美昕,你和薄慕年出什么事了?”
“没出什么事啊,我们闹离婚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有事没事的闹闹,总有一天会成功的。”韩美昕语气轻松,但是眼里的阴沉却不是那么回事。
贺雪生知道她现在只是在强颜欢笑,她站起身来走向她,“美昕,我已经回来了,我希望你和薄慕年好好的,你们之间还有个女儿,两夫妻有什么是不能好好沟通的?”
韩美昕张了张嘴,却是欲言又止,“别说我啦,说说你,我最近都在出差,回来才知道你差点出了大事,让我看看,有没有怎么样?”
“我没事,你别岔开话题,我和你说正经的。”贺雪生皱眉。
“我没有岔开话题,依诺,你还记得吗,当年我和薄慕年的婚姻,是契约婚姻,我出生普通,如果不是我闹的那一出,根本不可能闯进他的生活,现在不过是各就各位罢了。”韩美昕眉目苍凉,有些东西,再争也争不过命。
“美昕啊。”
“好了,依诺,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别担心我,我肚子饿了,陪我去吃点东西吧。”韩美昕出差回来,就从一位律师朋友那里听说桐城发生了一连串事件,她很担心她,匆匆赶了过来。
贺雪生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她也未必听得进去,她摇了摇头,拿起包和大衣,说:“走吧,我们去吃饭。”
两人乘电梯下楼,刚走出电梯,就看到坐在休闲椅上,抱着孩子发呆的厉家珍,贺雪生快步走过去,离得近了,才看见被婴儿车挡住的行李箱,她心里十分诧异,“家珍,你怎么在这里?”
厉家珍回过神来,她抬起头望着贺雪生,以及她身后的韩美昕,她苦笑了一声,有些迷茫道:“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在桐城,除了他,我只认识你,又怕打扰你。”
“你还和我生分。”贺雪生佯怒地瞪着她,瞧她神情落寞,她叹息一声,“你拿着行李要去哪里?和沈遇树吵架了?”
提起沈遇树,厉家珍就想起早上被他欺负的事来,她俏脸泛起红晕,神情尴尬,“是吵架了,我想搬出来,又不想去住酒店。”
贺雪生明白,她要住酒店的话,沈遇树很快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