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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森林-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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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了电话,正在做他们播音班诗朗诵作业的高加宇吓得捂紧了心脏,把设备关了,凶狠地看他:“吓到我了!赔钱!”
  
  卢秋迪脸色惨白,“她妈妈自杀了。”
  
  江垣在往飞行器里面插芯片的手一颤,在虎口落了一处红色的划痕,看过去:“什么时候?”
  “今天上午。”
  
  卢秋迪立马联系了纪童,让纪童找到了他们新闻系已经毕业的现在在电视台工作的学长徐滨,徐滨是现场报道的记者。卢秋迪跟他了解了一下上午的情况,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何况徐滨又很忙,卢秋迪挂了电话就打算往现场赶。
  
  江垣跟他一起去。
  
  女生的妈妈是跳楼自杀的,在家里,家在南州边陲的一个小镇子上。
  
  两个人赶到县医院的时候已经天色不早,送医院抢救无效,娘家人来收了尸,警察那边结了案,新闻的稿子都发布出去,唯有一个留在现场的记者就是徐滨。
  
  这个学长年纪25岁上下,看起来挺正派,个头挺高,五官端正偏硬气,眉眼里藏不住愁情。
  
  医院的长廊,徐滨靠墙站着打电话。
  身边无人。
  
  卢秋迪奔过去就问:“法医那边已经认定是自杀了吗?”
  “嗯。”他看一眼卢秋迪,又看一眼江垣。
  
  “原因呢?”
  “一家人,一下子死了两个,家里的精神支柱没了,自己也活不下去了。”徐滨把手机放好,匆匆忙忙往外面走。
  
  卢秋迪赶紧跟上:“两个?除了跳楼的女儿,还有谁?”
  “丈夫,死于矿难。”
  
  “两星期前那次?”
  “对。”他往楼下走,头也不回,跟他们解释,“我找到当时出事的新闻,报道里写的是3死5伤。但是根据采访记录来看,这3个死者里面,没有她的丈夫。”
  
  卢秋迪:“啊?什么意思?”
  江垣:“谎报死亡人数?”
  徐滨下到最后一层台阶,突然停下了,紧跟在他身后的卢秋迪一下子撞上他的后背。徐滨回头看着江垣:“镇里报到县里少一批,县里报到市里再少一批。”
  
  江垣又问:“是没收到尸吗?”
  “不完全是。”徐滨说完接着走路,脚步比刚才还要快,迅速转移了话题,“我回台里。”
  
  卢秋迪跟江垣去了一趟死者的家里。
  镇子上因为死亡的讯息传的太快,笼罩在凄凉的氛围里。
  
  两人挨家挨户问了矿难的事情,有人闭口不谈,有人神色严峻,小心地问他们是不是记者,说是,不告诉。说不是,口风松下来,说上礼拜有十几号记者排队领了钱,把这事儿压下去了。
  唯一可知,死亡人数绝对不止三个。
  
  矿井周围被围上了警戒线,前几天警察把的严,这段时间热度下去了,除了几根孤零零的警戒线,这块工地显得格外的冷清。
  一个年轻的工人带他们下矿。
  
  一百多米深的矿井,相当于三十层楼的高度,进去之前,江垣没想那么多,但是跟着罐笼下去之后,他觉得自己疯了。
  
  江垣有点幽闭恐惧症,四壁仿佛贴着身子的感觉,让他特别反胃。强忍着不适落了底,双腿发软没法动弹。
  抬头,看不到洞口的一点亮光。
  
  周围有很浓的尸臭味,江垣捂着嘴巴害怕自己吐出来,旁边的卢秋迪不停地吞着口水,哆哆嗦嗦地把相机从壳子里剥开。
  遍地的尸体横七竖八,浸在湿冷的泥水中。矿难的原因是顶板塌方,这些人基本是被活埋的。
  
  江垣打开了手机灯光也照不见前路,路被堵死了,他隐约地感觉到脚下尸体遍布,想要往前走,只能踏着尸体过去。
  他停下脚步,往后捞了一把,想拉卢秋迪,才发现卢秋迪坐在罐笼边,根本没跟上去。
  
  江垣喊了他一声,“过来拍。”
  卢秋迪扶着石壁,踉跄着起身,摸着黑往前走了几步,江垣用手机照了一下脚下,卢秋迪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去旁边干呕。
  
  整个矿洞里都是他呕吐的声音。
  江垣烦躁地把他的相机拿过去,“帮我照一下。”
  “要不我们上去吧,我让徐滨过……”
  “照啊!”
  卢秋迪只好硬着头皮帮他打了一下灯。
  ……
  
  重见天日的一瞬间让人感觉生命诚可贵。
  每一天都有这么一批人下到三十层楼高的地底下,承受着生命危险为了养家糊口而拼命干活。
  每一天。
  
  最可悲的是他们死后也见不到太阳,遗骸被藏在地下,成为无人知晓的遇难者,在黑暗里长眠。
  
  江垣出来就把鞋袜脱了,踩在矿底的水洼里浸湿的鞋,他不要了。
  光着脚,往回学校的方向漫无目的地走。
  
  走着走着卢秋迪就没了,他说他要联系徐滨,但江垣没有问他具体去了哪。
  半个小时车程的路,走到了天黑也没有走完一半。
  
  江垣用颤抖的指尖点燃一根烟,火机打响了,苗灭了,再打响,又灭了。
  他把烟扔了。
  裤兜一直在震动。
  江垣把手机关了。
  
  从县城回市里的路,要穿过一大片旷野。
  旷野的风声卷进耳朵,他冷得打哆嗦。
  
  好像听见有人在叫他。
  江垣睁大了眼睛看着一马平川的远方,“周叔叔。”
  
  今天,在下矿的那一分钟里面,他想的人,是周闯。
  
  ***
  
  江垣跟周野做了六年的同桌,两人同一年出生,一个年头一个年尾。周野对他来说一直是哥哥一样的存在。
  这六年间,周野母亲健康,父亲在世。
  
  江垣的父母闹离婚的那段时间,他四年级。爸爸妈妈每天打闹得不可开交,最终闹上了法庭。
  
  每天坐妈妈的车回家的江垣突然毫无预兆地变成了逗留在学校没有人接送的孤独小孩,他们连为他请一个司机的工夫都没有。
  
  他在学校的大门口等到天黑,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了。大冬天的傍晚,从教室里带出来的暖气渐渐地消失了,他抱住自己蹲在校门口,一肚子的火不知道怎么发泄。
  
  周闯把周野接回家以后,才知道那天江垣的妈妈没有去接他。
  
  他骑着摩托车把江垣接回家里,请他吃了一顿晚饭。让江垣和周野睡一张床。
  第二天仍然没有人来接江垣。
  
  周闯让江垣站在他摩托车的前面,他执着地等着妈妈,冷冰冰地跟他说:“我不要坐你的车!冷死了!你离我远点!”
  周野问他:“那你怎么回去?”
  
  江垣趾高气昂地摆出他的少爷架子:“我等我妈妈,她会来的。”
  周闯骑着车带着周野离开,五分钟后,回来,给江垣买回来一个小小的头盔,“戴上这个就不冷了。”
  
  江垣说:“别碰我,我不戴。”
  周闯实在没办法,一直在原地等他。
  江垣不走,他也不走。
  
  周闯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虽然只是一个建筑工人,但是他平时通过读书养成的渗入骨子里的气质和修养,让他看起来平易近人且温润。
  他给他讲故事,和周野陪着江垣等一个不可能来到的人。
  
  周闯的煽动没有用,最后还是周野走到江垣面前,撂下了一句狠话:“你必须跟我们走。”
  “凭什么?!”
  “就算你今天冻死在这里,你妈妈也不会来了。”
  
  江垣只好放下了架子,委曲求全跟着周闯回家。
  
  他从那时候开始下定决心,要是以后哪一天妈妈不来接他,他就一晚上不回家。
  只是他没有想到,在后来的任何一天,都没有等到妈妈来学校接过他。
  
  江垣很讨厌坐摩托车,因为真的很冷。冷风会把他的脸上刮出血痕,他们再用粗糙的招数为他擦掉血迹。
  他很讨厌这种廉价的生活,更不要说当它近在眼前的时候。
  
  六年级的冬天,周闯因为意外事故去世了。
  
  南州溃坝事件上了新闻头条,最后统计的数据是五死九伤。
  
  但周闯不是那五分之一。
  他是为了资本的利而沉默在黑暗里的长眠者。
  
  从此,江垣有了司机叔叔,周野开始自己乘坐公交车。
  
  江垣一开始只是遗憾,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跟周叔叔说一句谢谢你,再长大几年以后,他开始后悔。
  
  周野的生活拉着他往下掉,磨掉了他生性里的狂狷和桀骜,让他睁大了眼睛看一看,不是只有温暖的轿车才能把你送到家,也有人在寒冷的冬天里一直顶着冷风往前走,他们从未停下脚步。这个世界不是只有荣华富贵和钟鸣鼎食,还有边缘人群的血肉之躯。他们活在你脚下。
  
  后悔让他杀死了任性。
  可是来不及了。
  
  ***
  
  这场梦做得很真实。
  江垣醒过来以后很久很久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在什么样的环境里。
  
  一直到他看见苏阿细。
  
  她坐在沙发里看书,阳光照着少女赤。裸的脚丫,长发垂肩,翻到下一页的时候抬眼,对上了江垣的。
  
  苏阿细轻轻地煽动了一下睫毛。
  江垣环顾了一下房间,很陌生。
  
  她问:“你鞋呢?”
  他坐起来,“扔了。”发现自己光着身子,“呀!我的衣服呢!你对我做了什么?!”
  苏阿细起身,江垣赶紧裹紧了被子:“大哥!你不要过来!有话好说!”
  苏阿细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大哥,衣服我给你放外面了,快点去洗澡,你身上又脏又臭你知道吗?”
  
  江垣迟疑,估计应该是在她的出租屋里,花了一分钟缓过神来,问她:“卢秋迪呢?”
  苏阿细说:“我不知道啊,你一回来就晕了,什么都没跟我说。”她过去试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刚刚有点发烧,现在烧退了。”
  
  江垣四处看看,“家里就你一个人啊?”
  “惠心去做兼职了。”
  “什么兼职?”
  “翻译,去外地,应该好几天不回来。”
  “哦……”江垣下了床,先给卢秋迪打了个电话,确认他还活着,放下心来。
  
  卢秋迪那边给他汇报,已经把事情跟徐滨说过了,徐滨会想办法重新汇总死亡人数,登报发表。江垣淡淡应,“知道了。”
  
  苏阿细给江垣准备好了新的干净的衣服裤子,问他鞋子怎么办,江垣让陆铮给他送过来一趟。
  
  江垣洗完澡出来,苏阿细抱着一只小奶猫过来,塞进他的怀里,“给爸爸抱抱。”
  猫咪轻轻地伸舌头舔他的下巴,江垣揉揉它的脑壳:“这是小小苏吧。”
  苏阿细急了:“这是小小江!我跟你说过了她的耳朵上有一绺黄毛!小小苏是尾巴黄!是不是亲爸啊你!”
  “差不多差不多。”
  苏阿细把猫拿回去,“不给你抱了,整天就知道瞎忙,一点都不关心孩子。”
  江垣:“……”
  
  苏阿细用奶瓶给两只小猫喂了会儿奶,拍她们喝奶的视频。
  江垣把脏衣服打包扔到门口,全部堆在玄关的角落里,跟扔垃圾似的,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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