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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号却不停留,直直冲进礁石附近,前方怪石黝黑如铁,或如猛虎利齿, 或如将军铁盔,森然嵯峨,触目惊心乱礁从中,狭窄水道犹如一张怪口,自古以 来,也不知吞没了多少船舶,留下多少冤魂。
前有礁石拦路,后有敌船逼近,亦且船快如箭,激流奔涌,此时此刻谷缜纵 想停船也亦不能。水手一片惊呼之中,女王号冲下水道,船只两侧,激起数丈巨 浪,有如两道雪白水墙。这么两转三折之间,忽地遇上一个漩涡,船身陡横,古 镇把持不住,船头破开水墙,撞向一堆礁石。众水手惊骇欲绝,纵声狂呼。
虞照看得分明,只一纵,跳到桅杆下方,那里横搁着三根备用桅杆,用绳索 捆成一束,以便飓风吹断桅杆,也好更换。虞照一把扯断绳索,挑起一根桅杆, 抢到船头,咄的一声大喝,将那桅杆杵向礁石。
卡擦一声,桅杆断了半截,巨力反冲,虞照不由倒退两步,但他神威惊人, 只一晃,又扎马站稳,虽然如此,脚下甲板却吃力不住,粉碎洞穿。
借这一杵之力,女王号向后荡回,反向另一根礁石撞去,虞照这一杵几乎使 尽力,见势直叫糟糕,不料影一闪,陆渐亦攥着一根桅杆,一如虞照之法,尽力 一杵,复将船舶荡回。
虞照不觉赞道:“老弟好本事。”陆渐也笑道:“虞兄也不差。”两人口中 对答,手中却各持桅杆,分立船舶左右,看到礁石,便运劲一杵,逼使船只离明 暗礁石,重回水道。谷缜得二人之助,终又把住舵轮,但觉掌心凉冰冰的,满是 汗水。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声闷响,众人回头一望,却是一艘西班牙船追逐太急 ,收不住势,一头撞上入口礁石,粉碎支离,船上水手纷纷落水,被暗礁旋涡搅 动拉扯,在礁石上刮得血肉模糊。LJ见状不忍,将桅杆交到左飞卿手中,自己抓 起一只舢板越过一堆乱礁,不偏不倚,落在遇难水手之间。
幸存水手绝处逢生,竞相爬山舢板,用水里破碎船板做桨,死命划出乱礁, 待到波平浪静,回头一看,女王号钻入乱礁丛中,已然没了踪影。
鲸踪经过一堆乱礁,水势渐缓,船上的英国水手都是亡命之徒,险境一过, 均又眉飞色舞,有说有笑。谷缜驾奴船只,小心翼翼穿过水道,猛然间,前方豁 然开朗水势渐宽,化成一弯湖泊,澄澈蔚蓝,波光粼粼,微微细浪若有若无,拍 打四面乱礁,发出轻微浪声。
众人不料险恶礁石之内,竟是别有洞天,一时间望着水面,均感惊奇。谷缜 松一口气,放开舵轮,向莫乙道:“是这里么?”莫乙瞧了瞧紫薇仪,沉吟道: “入夜后看到北极星,方能断定。”
谷缜点了点头:“忙了一日,正好歇息一阵。”当下解开霍金斯穴道,笑道 :“方才时机紧迫,对不住了。”霍金斯忽得自由,茫然不解,在身上摸来摸去 ,也猜不透点穴术的奥妙,一看船只损坏处,又觉心如刀割,只怕谷缜Z再释魔法 ,不敢公然咒骂,哼了一声,阴沉着脸,招呼水手修补船尾去了。
不久暮色渐深,郎月当空,天穹空灵无鬓,渐次闪现周天群星,莫乙将紫薇 仪举到头顶,瞄准北极星,霎时间,一缕星光清晰穿过“紫”、“微”二极,落 入莫乙眼中。
“三极合,紫薇定!”莫乙喜得跳将起来,“就是这里,就是这里!”他手 舞足蹈,又叫又跳,闹了一阵,蓦觉四周寂静,无人响应,掉头望去,一干人盯 着自己,满脸迷惑。莫乙怪道:“你们怎么啦?到了地方,还一副丧气摸样?” 谷缜接口道:“到了地方又如何?”莫乙一楞,支吾道:“到地方,到地方…… 没有了。”
众人顿时面面相对,仙碧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这么拼命喊来,却是为 了什么?”余人均感失望,尽是默然,陆渐低头望去,姚晴不知何时,又已昏睡 ,陆渐轻轻抚着她的脸旁,暗暗道:“她睡了也好,省得见了这般情形,徒自伤 心。”
“谷先生。”霍金斯忽地负手走来,说道,“我有话跟你说。”谷缜听了译 语,点头道:“但说无妨。”霍金斯将手拿到身前,举起一个鹿皮口袋,说道: “宝石都在这里,你点一点数。”
谷缜猜到他的来意,并不伸手去接,只笑道:“为何退还定金?”霍金斯道 :“我要收回我的船,算我倒霉,这笔买卖是白做了。”谷缜道:“这是何故? ”霍金斯重重哼了一声,说道:“你是个疯子,我不能把水手的性命交到你手里 。今天的事,我可不想再来一次。”
事出突然,中土众人又惊又怒,仙碧道:“霍金斯船长……”霍金斯一摆手 :“我决定啦,不用说了。”谷缜皱了皱眉,说道:“酬劳再涨一成如何?”霍 金斯道:“不干。”谷缜道:“两成呢?”霍金斯冷笑道:“命没了,钱有什么 用?”
虞照大怒,涌身欲上,谷缜伸臂将他拦住,说道:“霍金斯,一口价,我再 涨三成……”眼见霍金斯要开口拒绝,便将手一挥,说道:“你须明白,我不是 和你讨价还价,钱我如数给你,船我是要定了,你走人,可以,我给你一条船板 ,能否回到英格兰,全看你的运气。”
霍金斯脸色一变,怒道:“你威胁我?”
“威胁你又怎的?”谷缜道,“大丈夫一诺千金,既然答应了出海,岂能半 途而废?”霍金斯涨红了脸,双眼喷火,死死盯着谷缜,谷缜目不交睫,与他对 视,霍金斯纵是枭雄之性,也渐渐敌不过谷缜的目光,过不多久,额上见汗 ,鼻孔里气息粗浊起来。
僵持之际,薛耳转头侧耳,忽地叫道:“大伙儿快听,这是什么……”众人 闻言细听,初时四方寂寂,不多时,细声微响,伴随微风飘然而至,时如睡人梦 呓,时如(不认识)妇吟哦,呓语吟哦中,夹杂着奇怪颠鸣。
那声音越来越响,就是霍金斯,谷缜二人也忘了争执,循声望去,只见远处 的水波徐徐扩散,波心凸起一个黑黝黝的物事,仿佛一块礁石,从海底升起。起 初只有一个,随即多了起来,布满船舶四周。猛然间,一声裂帛也似的怪响,那 些物事接二连三喷出水来,喷泉吸饱星月精华,一篷一篷,带着醉人的银色,大 如棉堆,矮者也有丈许。
“我的天。”霍金斯喃喃道,“这么多鲸鱼。”
那些黑乎乎的东西正是鲸鱼的背峰,一眼望去,也不知有多少,百十道泉水 同时喷涌,壮观无比。足足喷了半个时辰,鲸群又慢慢沉没,海面波平浪静,重 归静寂。
原来这个四面环礁的小小内湖,竟是鲸群迁徙途中歇足之地。谷缜心中灵光 一闪,高叫道:“扯起风帆,我要追赶这群鲸鱼。”霍金斯听到译语,自定口呆 ,嚷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这些喷水的畜生是海里的鬼魂儿 ,只有来找你 ,你休想找的到它。 ”
谷缜大皱眉头:“酬劳再涨一杯 ,霍金斯,我要你追赶这些大鲸。 ”霍金 斯哼了一声,抿嘴不答。谷 缜心中暗恼,正想是否用强,忽听 黑暗有里有人说 道:“船长,谷先 生是对的,答应了就不应该返回, 不该半途而废。”那人一 边说话一 变走出暗影,瘦小精悍,正是德雷 克。
霍金斯额上青筋突出,大声咆哮 道:“滚开,小鬼头,你知道什么 ?”德 雷克将尖尖的下巴猛的一扬 ,大声道:“我知道,这些中土人 都是了不起的硬 汉,我们英格兰人 不能被他们小看了。”霍金斯一楞 ,盯着这个少年,紧攥的 拳头不觉 松开了,犹豫半晌,恨声道:“好 ,好,但大伙儿有言在先,追不上 鲸鱼,不关我的事。”
谷缜点了点头,走到船后,手把 舵轮,举目望去,水面黑沉沉的, 远出一 片乱礁,有如魔鬼的巨齿, 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就这 一阵的工夫,大 的鲸群浑然不知去 向,连一朵水花也没留下。
谷缜只觉心头一凉,五指紧紧握 住舵柄,心中茫然不胜,竟不知道 应该何 去何从。霍金斯指挥水手拔 锚升帆,准备停当,叫道:“谷先 生,可以开船了 。”片刻不闻动静 ,不觉一阵焦躁,叫道:“谷先生 ,开船了么?”
陆渐隐约瞧出不对,说道:“谷 缜,你怎么了?”谷缜长长吸一口 气,苦 笑道:“陆渐,你猜,思禽 先生会不会根本不想我们找到潜龙 ?”
这一语突出,直令中土人人变色 ,虞照皱眉道:“老弟,你一路豪 气干云 叫为兄心中佩服,这当儿怎 地突然说出泄气的话?”仙碧也道 :“谷缜,你遇 到什么难处了么? 一人计短,众人计长,大可说出来 ,大伙儿一起参详。”
谷缜微微苦笑,叹道:“我并非 轻言放弃,只是若要继续,却不知 怎么下 手。所谓‘鲸踪’,必是追 踪这些鲸鱼,可是大伙儿瞧瞧,这 鲸鱼有如昙花一 现,顷刻无踪,谷 某人纵然雄心万丈,也是老虎与上 了刺猪,不知如何下嘴。 ”
众人闻言一看,尽皆黯然,这时 霍金斯向青娥问明谷缜的言语。好 不幸灾 乐祸,咧嘴直笑:“我不是 说了么?这鲸鱼就是海里的鬼魂儿 ,只有它找你, 你休想找得到它的 。”
谷缜蹙眉拖腮,似若不闻,心中 急想对策,行踪之迷,委实不是人 力所能 洞悉,谷缜智谋再高,与上 此事也是无用。众人眼巴巴的望着 他,甲板上寂静 无声,海风掠过, 吹得头顶护桅素啦啦作响,也将众 人的心吹得冰凉。
“我听见啦!”薛耳紧闭双眼, 忽然叫道:“谷爷,我,我听见啦。”他出 语唐突,数十道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脸上,只见他神色专注,一双出奇大的耳阵阵 动。谷缜见他神气,若有所悟,心中涌起一阵狂喜,喊道:“你听到了什么?”
“鲸。。。。。。鱼”辥耳唯恐失去耳中细微生息,不敢分神,结结巴巴地 道,“小奴。。。。。。听得。。。。。。到。。。。。。鲸。。。。。。。的 。。。。。。声音。。
。。。。它在。。。。。。水。。。。。。里。。。。。。叫呢。。。。。 。”众人惊喜交迸,霍金斯忍不住到:“胡扯,这怎么可能。”谷缜却是喜 上眉梢,招手到:“大耳朵,到我身边来。”辥耳抿嘴闭眼,摸索着一步步挪到 谷缜身边,口中说道:“谷爷,小奴。。。。。。不敢。。。。。。张眼。。分 不清。。。。。。东南西北,我手。。。。。。指向哪儿,你就。。。。。上哪 去。。。”说着举起手来,指定一个方向。
“我省得。”谷缜笑道,“好辥耳,生受你了,赶上鲸群,记你头等大功。 ”辥耳却如不闻,要知道他此时将浑身精神气力尽皆富于双耳,除了鲸鱼鸣声, 身无外物,即便头顶千雷其发,他也闻如未闻。
谷缜随薛耳所指,对照罗盘,由乱礁间的狭窄水道使出内湖,转回大海,只 见夜色浓烈混浊,沉沉压着海面,海天浑然一色,漆黑静谧,偶尔大海中星光一 荡,才令人察觉海水汹涌。
“女王号”扯足风帆,在茫茫大海中孤独而行。不多久,拂晓乍破,晨光如 洗,从身后悠悠照来,对值夜的水手而言,这景色再也奇特不过,身后是微露的 晨曦,给一片海水染上明丽无方的暖色,前方却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冰冷幽深 。“就像是从天堂驶入地狱。”霍金斯犹自愤愤,“追踪鲸鱼,我看是追赶撒旦 !”
辰时左右,桅杆上的税收忽地大声呼叫起来:“看,喷水啦,他们喷水啦。 ”众人闻声,感到船头,果见海平面上白浪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