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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公主喜道:“那秘书房在哪儿?”
吴泽喜道:“这可当真巧了,这宫中除了我与吴洲之外,任何人都不曾随他进入那里。那天我娘央求他重用我二人,他于是许我二人陪他去那儿伴读。”
秋风公主问道:“可瞧见甚么秘密么?”
吴泽道:“那书房虽然隐蔽,可里头却不过是极罕见的藏书罢了,似没什么不可见人的事物。”
秋风公主道:“那可更不寻常啦,不然他为何不让任何人靠近?你带我去那儿!”
吴泽点头道:“义父今夜不在,正是好时机。你随我来。”
秋风公主在那金银甲上按了几下,光影模糊,瞬间消失不见。吴泽吃了一惊,却听秋风公主道:“这是潜豹甲,可令我隐形,你只管走,我跟着你。”
吴泽本担心如何带她闯过宫中侍卫,见此大感放心,却不知这神甲可支持多久,当即加快步伐,行向那隐秘的书房。
六十七 两情相悦小拳拳
一途中无人阻拦,渐渐来到偏僻园中,见一座高山,绿树葱葱,宛如外衣般披落,那高山严严实实的挡住去路。
吴泽知道若开启密门,一旦被义父发觉,只怕再无退路,但死去的吴洲在他眼前浮现,告诉他:“我死了,所以你能活下去。”
吴泽忍住泪水,在一棵树上拍了数下,那树伸出尖刺,划破吴泽手掌,收了血,不久之后,一片密林扩开,露出两扇铁门,开启后,里头燃起灯火。
秋风公主喜道:“就是这儿!”
吴泽摇头,示意她暂莫现形,率先走入,经过一条弯曲迂回的长廊,不久到一三层塔楼,塔楼中书籍如海,卷宗如云,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
秋风公主本就喜爱探究钻研,只觉叹为观止,抬着脑袋,如痴如醉的环视这书房,随手取书翻阅,皆是极珍贵的藏书。
吴泽道:“义父上回带我二人前来看书,其中大半皆是史册。不知你说的那罪证在哪儿。”
秋风公主取出一圆镜片来,叫做心灵眼,置于眼前,顷刻间这书上手印痕迹清晰可见,她指着一书,道:“这书翻看次数最多。”于是将那书取下,朝里一瞧,找到一暗门,里头藏有一极不起眼的小册。
她将那小册取出,翻看首页,写道:“仙鬼神雾鼎卷宗。”
吴泽奇道:“仙鬼神雾鼎?那是甚么?”
秋风公主抿唇不语,继续翻看,片刻间汗流浃背,原来卷中所记,乃是某年某月某日,吴奇从何处取得‘漂泊不定’数目,每次皆约有几十斤,且颇为频繁,几乎每天不停。这十多年前,共取出数万斤来。
她恨恨道:“城外为争一两半两‘漂泊不定’,动辄死伤百人,他倒好,竟坐拥一数不尽的大矿藏,若与天下人分享,每年因蛇患而死者,定能减少九成。单此坐视不理,见死不救的大罪,已足让人恨他入骨了。”
吴泽道:“可这许多绿驱蛇香,又藏在何处呢?”
秋风公主沉思道:“我已打探清楚,涉末城守备最严密之处,乃是一乌云神塔,那神塔神神秘秘,疑阵重重,我看塔中便是绿驱蛇香贮藏之地。”
吴泽摇头道:“那地方不少人都去过,凡是万鬼弟子入泉试炼,皆需通过那边。”
秋风公主叹道:“这叫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叫人捉摸不透。”想了想,又道:“这仙鬼神雾鼎到底有何用?”不停翻看,终于见别有记载,写道:
“某年某月某日:绿驱蛇香乃是天地之灵为抗拒黑蛇,拯救苍生,于大地中自行生出之物,与轮回海息息相关,或为通神捷径。眠婆婆令我前往泰古洞中,找寻前人记载。
某年某月某日:去某处遗迹,遇黑蛇,避之入内。得遇古神记载,对于这绿驱蛇香所知所学,更进一步,此物凝聚轮回海精华,实可生出无穷妙用,保我涉末平安。
某年某月某日:余服食绿驱蛇香,脏腑中毒,加上天罚,苦不堪言,然则绝境之中,顿悟油然而生。
某年某月某日:鼎乃守护之器,吾当铸造一大鼎,施以咒法,汲取神人神通,引发天地剧变,吾等当受益不尽。”
其后仍不停写下心得,何时发觉绿驱蛇香某种妙用,层出不穷。何时实验失败,何时引发灾祸,又如何遮掩过去。书中并未写那天地巨变与所获益处是什么,但吴奇对造这仙鬼神雾鼎狂热无比,不时写下谁也瞧不懂的文字。
秋风公主一时屏息不语,但眼神明亮,可见她精神振奋,她道:“错不了,那些黑蛇巨人与害人寒冬之所以降临,正是吴奇造这大鼎引发的。”
吴泽又是高兴,又是难过,不知该如何是好,说道:“那咱们。。。。如何行事?”
秋风公主道:“此书是吴奇亲笔所书,做不了假,若带出去给世间各国英豪一看,必惹得众怒,即使他盟国也会与他反目。”
吴泽“啊”地一声,道:“那。。。那未免。。。太。。。”
秋风公主瞧他一眼,道:“怎么?你舍不得你义父?你不想替吴洲报仇?”
吴泽知道若此物对外公布,涉末城定会沦为北妖公敌,他心中乱作一团,想起道儿对自己的恩情厚意,如何能忍心害她?他手按在书册上,道:“秋风姐姐,我不能让你带走此书。”
秋风公主抬眼瞧他,眼神柔情无限,隐隐泛着泪光,她道:“我也知道此物至关重要,但。。。但我忘不了吴洲。吴泽儿,你帮帮我,替我遮掩此事,好么?”
吴泽道:“不,不,此事当从长计议,不能莽撞,吴奇纵然有错,但。。。娘她。。。”话音未落,蓦然胸口一痛,往下一看,见一柄匕首刺在他心脏处。
他颤声道:“你。。。你。。。”
秋风公主冷笑道:“世上最容不得的,便是你这等优柔寡断之辈。”
吴泽蜷缩在地,想起以往的苦日子,想起这几年的好运气,想起与吴洲的友爱,想起秋风的冷酷一剑,想起一生的起起伏伏、喜怒哀乐,终于咽了气。
秋风公主拔出匕首,施展隐形法术,飘然而去。
。。。。。。
数个时辰后,时近黎明,苍狐已等候在宫外,求见盘蜒,忽然间,只听宫中钟声大作,连响五声,随后众人喧哗起来,颇为慌乱。
苍狐心中一凛:“可是出了什么大乱子?”再也等待不得,趁侍卫不备,闪身直闯入内。
来到大殿,他不再往里走,反而往匾额后一跳,藏身其中,只听有人喊道:“刺客已然逃了,四处找寻线索。”苍狐冷汗直流,暗忖:“刺客?那刺客伤了谁?师父并无妃子,他也绝不会被人所伤。”
哭声传来,道儿披头散发的奔出,泪水花了脸,怀里抱着吴泽尸体,在大殿中喊道:“吴奇!吴奇!你快出来!是你下的手么?你为何要用这卑鄙手段?你为了让那臭小子继位,真什么狠心的手段都用上了?”
苍狐深知自己处在悬疑之地,一颗心剧烈跳动,咬牙想:“义弟尚下落未明,却又出了这乱子,师娘以为我贪慕名利,为地位不择手段,若。。。被人发觉我在此,杀人罪名定会落在我头上。”
道儿又嚷道:“那秘书房除了你之外,更有何人知道?你说啊,我孩儿他怎冒犯了你?你这卑鄙无耻、藏头露尾的狗杂种,你若编排他罪名杀他,我还敬你正大光明,为何要偷偷摸摸的动手?”
殿上众人战战兢兢,默不作声,殿外侍卫匆忙奔走,指挥搜查,这时,道儿那宫女王栏说道:“夫人,这是匕首刺出的伤,城主是不会使匕首的。”
道儿咬牙道:“他。。。丧心病狂,什么事做不出来?是了,他为了修仙,或许非用匕首杀人不可。”
王栏淡淡一笑,无言以对。
骤然间,一人影现身,正是盘蜒赶来。他神色憔悴,面有病容,似乎是与敌人恶战过一般,他抢上前,看吴泽尸体,也流露出悲伤之意。
道儿又拔出匕首,刺向盘蜒,盘蜒不闪不避,只直视道儿双眼,道儿手一软,匕首落地,哭道:“你好歹毒,你好可恨!我与吴泽真没什么!我只当他为自己亲生的孩儿。”
盘蜒将她搂在怀里,语气淡泊,喘气粗重,道:“人不是我害的,我会查清真相。他们两人的子嗣,我定会加倍厚待,视如己出。”
道儿哭泣道:“你为何不与我生个孩儿?你是不想,并非不能!那眠婆婆能让廊释天生下后裔来,你又为何不求她?”
盘蜒道:“那药物因人而异,夫人,你莫要胡思乱想,我需修仙练法,实无暇。。。”
道儿狠狠一拳,打在盘蜒胸口,咬紧牙关,声音从口中挤出来,道:“修仙,修成王八蛋的仙!你连自己妻子儿子都照看不住,修成狗杂碎么?”
盘蜒叹一口气,稍稍一愣,脑袋朝苍狐藏身处转了转。道儿本紧盯着他,见状起疑,足尖一点,身在半空,见匾额后藏有一黑影,她盛怒喝道:“狗贼,拿命来吧!”陡然一掌击出,那匾额立即粉碎。
苍狐顷刻间想的明白,心中坦荡,稳稳落地,道儿怒到极处,疯了般大笑起来,数道掌力化作水流,前前后后包围苍狐,猛击下去,苍狐使魔音气壁,将水流弹开,道:“师娘,我来的巧合,但师弟并非我所杀。”
道儿喊:“就是你!就是你这奸贼!”想要发掌,但自知武功胜他不得,只严厉的望向盘蜒。
盘蜒摇头道:“夫人,若人是徒儿所杀,他早已走了,更不会留下。你冷静些,好好想想。。。”
道儿听他仍替苍狐说话,惊怒之余,手指指着苍狐,气得难以开口。
盘蜒道:“你难道信不过我么?”
道儿高声道:“我最信不过你正是你!你。。与他勾结起来,害死泽儿。。。。”
盘蜒冷冷说道:“第一,杀人者与他熟识,能令泽儿引他去我书房,骗他开启密门,却不知密门的关闭门道。第二,杀人者武功不高,由这一剑功力可知。第三,那杀人者留下足印,乃是女子大小。”
道儿已气昏了头,听不进道理,骂道:“你编造借口,能骗得过我么?”
盘蜒道:“难道要我跪下来,向夫人你磕头求饶,请求发落么?”语气已极为森严。
道儿心神巨震,倍感压迫,仇恨暂消,恐惧陡生,长袖遮面,哭哭啼啼的跑出了大殿。
六十八 追风赶月魂不在
一苍狐见他信任自己,不惜与妻子吵翻,又是惶恐,又是感激,再想起青斩失踪,心头更是杂乱。
盘蜒运太乙术法,探查吴泽残余魂魄,半晌后说道:“是秋风公主下的手,这婆娘,我早该杀了她。”
苍狐道:“她只怕走了不久,我定能追的上她。”
盘蜒叹道:“此女心机谨慎,必留有后路,眼下只怕已离城而去了,咱们贸然去追,徒劳无益。”
苍狐想了想,说道:“城中有她的奸细?”
盘蜒道:“涉末城一贯甚少拘束,奸细只怕还不少。”说罢摇头而笑,将尸体交给侍卫,命他们按道儿嘱咐行事。
苍狐觉得他这笑容并非苦笑,甚至有几分欢喜,惊讶之余,暗想:“我定然看错了。”又道:“叔叔,昨夜仍有一桩棘手情形。那廊宝公子被人所杀,青斩则为人掳走。”
盘蜒身躯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