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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蜒道:“自然是因为侠义。”说罢伸手点穴道止血,本来他不必处置,这伤口自会愈合,然而临近那不老泉处,周围脉象有异,令盘蜒颇感不适,流血不止。
道儿已无法多言,伤情发作,手足痉挛,病状比以往更为恶劣。盘蜒脸上变色,心想:“如今默雪昏厥,不知外物,我不可拖延,非立刻将道儿她治好。”
他在道儿额头一摸,幻灵内力投入道儿神识,仿佛踏入一层迷雾。
那迷雾缓缓散开,场景变幻,盘蜒发觉身处一洞中。洞内阴暗潮湿,墙上满是鲜血,他见到一极其凶恶的怪物,正在撕咬一妙龄少女。
那妙龄少女正是道儿,那凶恶怪物却依稀是阿道样貌。少女痛的大声尖叫,鲜血如衣,裹住全身,她手中握着尖刀,奋力挣扎下,一刀刀刺中那怪物眼睛。怪物也受了伤,血流如注,却一味贪吃。
这是道儿心中景象,她无意中,将两人魂魄融合之事想象成这般模样,两者拼杀,谁也占不得上风,只怕两人都会死去。
盘蜒飞身上前,在那女怪物脑袋上一拍,趁她松口,将道儿拽出险境。道儿哇哇痛哭,一刀刺向盘蜒。盘蜒握住她的手,喊道:“死则死,活则活,介于生死之间,唯有痛苦!”
他言语中自有法力,顷刻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一转眼功夫,场面又截然不同。
一少女睁开眼,发觉身处一明亮长廊,长廊壁上挂着一幅幅栩栩如生,笔法精妙的画像。那少女容貌异样,正是道儿与阿道合二为一,相貌美丽,并无半分不恰。
她朦朦胧胧,看着墙上画像,似不知发生了什么。盘蜒松了口气,走上前,少女看见他,喊道:“你。。。。是吴奇?我是。。。我是谁?我又在哪儿?”
盘蜒笑道:“你是初生的孩子,是一位沙漠古国的神女。”
少女喜道:“我是神女?神女又是什么?”
盘蜒道:“神女就是神的女儿,你肩负重要使命,到危机关头,需拯救你的国家。”于是拉住她小手,沿长廊一路前行,同时讲述画像中的故事,皆是神女阿道生平点滴。
少女情绪丰富,变化万千,若见到画像中人受了委屈,便大声哭泣;可若见到欢快好玩之事,又高呼鼓掌。
渐渐的,她长大成人,变作神女阿道的外貌,她见到自己遇上盘蜒,遇上东采奇,遇上苍鹰,又莫名其妙的爱上了他。爱意爬上了她的脸,她的笑容变得温馨、痴情起来。
随后风云突变,苍鹰惨死,阿道神色悲伤绝伦,问盘蜒道:“那。。。。杀他之人,那个盘蜒,他。。。。他如今在何处?”
盘蜒轻声道:“孩子,时候不多了,请跟我继续走下去。”
他言语威严,阿道抗拒不得,之后,她目睹了蛇伯城征战之事,色··诱盘蜒之事,与东采奇生死相拼之事,她受了重伤,逃离蛇伯城,走向黑荒草海,试图延迟自己的死亡,在真正的黑暗中找寻生机。
阿道身子发颤,泪如雨下,再看一副巨画,那画中有一少女,正是道儿,道儿受一火纹疯子袭击,双目无神,已然死了。
刹那间,阿道心有灵犀,感同身受,她感到这远方的、神秘的、可怜的道儿正召唤自己,向自己求救。
她是为了救道儿,并非为了吞噬那孤苦的灵魂。
随后,她又见证了道儿复生,遇上阳问天、盘蜒、宋远桥、白铠,她与阳问天相恋,吵嘴,分开,上山学艺,终于在南海岛屿上见到了苍鹰,阿道梦寐以求、生死不弃的恋人。
但苍鹰令她清醒,让她明白过来,她所谓的深情爱意,不过是一场梦。是那卑鄙的盘蜒诱骗她的手段。
她陷入极大的迷茫,一时不知自己是道儿还是阿道,也不知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困惑中、她进退两难,痛苦难熬,她不再痴恋,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想要回去,可又舍不下默雪,这道儿最亲爱、最纯洁的妹妹。更何况她不知该如何返回。
她又在世上逗留了多年,她看着妹妹陷入无望的、荒谬的苦恋,就像当初的阿道一样。她又打量盘蜒,感到他无比险恶,就像是盯上初生小鸟的毒蛇。她观察两人,自己也陷入精神的迷宫,不知不觉,她觉得喘不过气,仿佛她自己也被恶魔盯上,随时会被撕碎吃掉。
她落了海,病情加重,终于到了今天这一步。
她回顾完此生,容貌又变回最初那混淆不清的少女,她神色坦然,又稍显悲哀,心中怀有悔恨,也有解脱。
她面对盘蜒,道:“都说人死的时候,往事如烟,闪过眼前,死者生平最重要的亲人会陪伴在侧,想不到我却非由你做陪。”
盘蜒摇头道:“我并非你亲人,你也并不会死。我带你走过这一切,是让你明白过来。无论阿道还是道儿,你二人心地本善。原先混沌未明,猜疑丛生,故而恨意纠缠,自相残杀。可到最终关头,谁生谁死,谁主谁次,又有何要紧?”
道儿低头沉思,眼珠闪烁着神采,她道:“我们。。。已是同一人了。”
盘蜒甚是欣慰,笑道:“既唯独一人,又何必自称‘我们’?你愿做阿道,就是阿道,愿做道儿,就是道儿。海阔天空,随遇而安,你何必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又何必非做什么不可?”
道儿咧嘴微笑,泪眼朦胧,霎时大彻大悟,不再受此困扰。她望向画像,悲喜交加,深感怀念,可却也不再留恋往事。
她是新生的女孩,她是湖中女神,是死去的天灵者。
她再去看盘蜒,他已不知所踪,道儿焦急起来,像失去了指路的亲人。
随后,那长廊蒸腾,变作一朵朵白云,她身在空中,飘飘荡荡,陡然失势,惊呼着掉了下去。
她大叫一声,耳畔隆隆,海浪阵阵,终于回归现世。大风夹在水气,直袭过来,道儿稍一动念,浑厚无穷的内力护着身躯,令她不觉寒冷。
她稍一伸手,内劲汹涌,混混沌沌,洋洋茫茫,发于丹田,散于四肢,流转周天,顺畅无碍,更稍胜当年异世神女。
道儿神清气爽,心情愉悦,张开双臂,迎着海风大声欢笑,暗想:“我是阿道,我是道儿,我是神女,我是天灵者,世上再无事能难得到我!”
只听背后默雪喜道:“姐姐,你怎地好了?”
道儿喊道:“妹妹!”一把抱住默雪,轻轻一跃,陡升十丈高空,默雪吓得哇哇尖叫,道儿开怀大笑,说道:“胆小鬼,胆小鬼!”
两人落地之后,默雪头晕眼花,嚷道:“姐姐饶命,饶命。”道儿嘻嘻一笑,在她额头一吻,一转眼,见盘蜒坐在沙滩上,正闭目调息。
道儿走上前去,注视盘蜒,神情复杂,默雪拍着脑门,道:“叔叔自己受了极重的伤,可照看我俩整整一天,我也才刚刚醒呢。咱们。。。咱们已到了那不老泉的岛上啦。”
二十五 饮水思源返青春
道儿心想:“刚刚梦境中那人,到底。。。到底是我心底幻影,还真是吴奇从中指引?这。。。。这老人怎会知道这许多道理,说出这。。。这等动人心扉的话来?”
如果真是他在梦中指引,解开道儿心结,对她而言,他的恩情如同再造,她定要竭诚报答。可他与默雪之间。。。。总令道儿放心不下,难以释怀。
眼前的老人生性轻浮,道儿如有一天离去了,吴奇再抛却默雪,另有新欢,她这温柔善良的妹妹,将陷入何等的哀伤中?
她会不会自寻短见?或是相思而死?
道儿抿住嘴唇,迟迟不语。
盘蜒悠悠吐息,站起身来,笑道:“此岛皆为灵天洞府,果然妙不可言。在这岛上,伤势愈合起来如有神助。”
默雪握住盘蜒的手,喜道:“姐姐正是因此得救的,是么?”
盘蜒道:“正是。”
道儿心想:“不,他撒谎,这分明是他有恩于我,他为何不认?他想扮那清高孤傲、淡泊名利的大侠么?他。。。。什么都好,只是好色老迈,否则正是我妹妹良配。”见默雪与他好生亲昵,心中一万个不自在。
默雪道:“这岛上真有不老泉么?”
盘蜒抬起脑袋,容光焕发,满怀期盼,道:“但愿如此。”
默雪又问道:“那泉水真能让人青春永驻,长春不老么?”
盘蜒道:“这我又如何得知?你这小丫头青春年华,难道也要在泉水中洗澡么?”
默雪羞红了脸,道:“我又不好看,就算年轻几岁,又有何用?除非。。。除非能将我这疤痕洗去。”
盘蜒摸摸她脸颊,道:“我偏偏爱看你这般模样。”
道儿见这一老一少打情骂俏,默雪笑逐颜开,可爱至极,盘蜒朗声而笑,白须震动,此情此景,便愈发衬出两人年纪不谐来。她心生阴霾,隐约间生出个念头,那念头令她吓了一跳,不及细思,已悄然逝去。
这荒岛辽阔广袤,山峦叠嶂,丘陵起伏,三人走入山中,找平缓处攀爬,不久后,见前方有一广大泉水,前后百丈方圆,碧蓝晶莹,清澈纯净。
默雪、道儿至此大喜,意欲伸手,盘蜒喝道:“小心!不可轻易触碰。”话音刚落,双姝脚下一滑,身子轻飘飘的飞向泉水,似被绳索拴住拖拽,身不由己。
盘蜒伸手欲救,但之前耗费精力太大,竟慢了半拍,泊泊两声,双姝已沉入水中,两人一齐闷哼,知觉全无,浮于水上。
盘蜒忧心忡忡,为两人捏一把汗:“这岛上神器效用,呈现湖水之形,当与仙露泉、变化泉类似,两人若断手断脚,倒还好说,若贸然留下姓名,岂不堕入邪道,成了六亲不认,阴谋算计的万鬼?”
等候良久,默雪、道儿四肢齐断,断肢沉入水底,伤势又极快复原,盘蜒长舒一口气,手一抓,将两人带回岸边。两人衣衫湿漉漉的,肌肤若隐若现,盘蜒也不避讳,抵住膻中穴,稍一运劲,两人“啊”地一声,同时转醒。
他看默雪、道儿面貌,各自年轻了几岁,看似十八岁的少女,这青春不老泉果然名不虚传。默雪脸上那螺旋纹路并未消去,但那是天灵者徽记,与她性命相关,倒也无法强求。
道儿与默雪愣愣望着对方,眼中流露喜色,齐声欢笑,抱在一起,喊道:”这泉水果然灵验!”
盘蜒问道:“泉水之中,可有人指引你们如何恢复青春么?”
双姝困惑答道:“没有啊,咱们手臂脚踝一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盘蜒心想:“是了,这泉水中并无湮没,她二人心地近似万仙,自然而然便做出抉择。”搭上两人脉搏,略一沉吟,心想:“这并非万仙的飞升隔世功,亦非变化泉的天罡万千变,而是另有奇术,是了,此泉赋予入泉者血肉纵控念之法,而她二人本就会了,这才如此顺利。”
默雪照照湖面,见疤痕犹在,微觉失望,又高兴起来,道:“叔叔,轮到你啦。”
道儿细看盘蜒面貌,似想勾勒出他年轻时的模样,寻思:“他也算得一位。。。嗯。。。。老年俊杰,若真年轻许多,将来与妹妹成亲,倒也算的相配。”可猛然一惊:“他眼下都这般拈花惹草、四处留情,巫师奶奶、红香、明神两位师尊都与他。。。有缘,若真年少英俊,可别害了妹妹一生。”
盘蜒则心想:“我已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