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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蜒又对阳问天道:“小王爷,这明思奇虽老来糊涂,可并非一味鲁莽之徒,他与这石楠相斗,岂能不防备她蛊毒教之毒?若石楠贸然以毒相功,那可正中下怀了。”
阳问天惊讶问道:“真的么?”
石楠想:“我蛊毒教用毒之法,叫人意想不到,这老书生是什么人?斗胆随意指摘?”长鞭甩动,盘旋而出,鞭子上倒钩霍霍,打向明思奇要害。
明思奇手掌刚强,竟抓向长鞭,石楠一喜,知道他皮肤若沾染刺上毒液,不知不觉侵入体内,那便胜负已分。突然间,她留了心思,见明思奇掌中似有气流,她“啊”地一声,急忙松脱兵器,朝后一跳,只听乒乓声响,那坚韧长鞭摔入擂台,砸开一处大洞。
石楠惊骇,寻思:“他手上内劲护体,抵挡毒素,反击过来,我若稍慢片刻,已被自己剧毒击伤。”
二十九 老来痴傻吹破天
明思奇见石楠反应不慢,微觉懊恼:“若非那老酸儒出言在先,这婆娘九死一生。”缓缓踏上一步,一拳朝石楠打去。
石楠不敢再挡,纤腰一扭,忙忙避让,离明思奇相隔极远。明思奇脚下沉稳,出手不快,数道浑厚内力四散笼罩。
只是他久闻蛊毒教主一身剧毒,令江湖众人闻风丧胆,往往中毒者莫名其妙,到死也不知如何中招。明思奇一身神功罡气,本也不惧她手段,只是已然夸下海口,要应对擂台旁一众强敌,决不能稍有疏忽,因中毒而留下隐患。只见他出手端凝,行有余力,攻守各半,绝不急躁,动作也不迅速,只堪堪跟得上石楠。
石楠不敢再以毒功袭击,以免被明思奇反震,却将一身轻功施展的淋漓尽致、轻快如猫。如此误打误撞,竟拖延颇久。明思奇渐有些不耐烦了,喝道:“石教主,你一味逃走,难道不知羞耻么?”
石楠撒谎道:“我头发中藏有粉末,早布下无色无味之毒,你尝尝滋味儿,可还对你胃口?”
明思奇心中一凛,动作更是缓慢,手掌凝力,往外一拨,乃是他专为对付蛊毒教而练的“蛰伏掌”,若四周真有奇毒,被他掌法指引,登时便加诸使毒者之身,谁知拨了数下,周遭全无动静,才知上当。
他怒骂道:“臭婆娘,你敢骗我?”
石楠笑道:“我岂敢骗明大师?那毒性已渗入体内,你速速认输,我给你解药。。。。”
那“药”字尚未说全,明思奇身法骤至,掌风已将石楠罩住,石楠“啊”地一声,头发一甩,数枚毒针悄然发出,那毒针极为纤细,毫不反光,在空中极难辨别。
千钧一发之际,明思奇忽然惊觉那毒针已至眼前,他一捏拳,一使劲,身上金火暴盛,将那毒针震得不知去向。石楠“啊呀”一声,被明思奇掌风扫中,身子翻滚,在场外拿桩站住,她捂住腹部,面无人色,嘴唇发黑,已受重伤。
明思奇大声道:“石教主,你服不服了?”
石楠花容失色,惊魂未定,断断续续说道:“我纵然。。。。输了,后来人定能胜你。。。。”苗家人惶急赶来,呈上伤药,喂石楠服下,她借药顺气疗伤,闭目养神。
明思奇方才迫不得已,竟使出炼化挪移的妙法来,一时有些疲惫,朝椅子上一座,微微喘气。
凤依族族长纳粟见有机可趁,道:“明思奇,你狂妄自大,休息甚么?今日你来我凤依族抑天擂台,乃是外族人,依照我族规矩,我可遣上三位好手,对付你一人!”说着一拍手,只见三个凤依族老者跃上前去。那三人身材不高,却甚是健壮厚实,手中各持三叉刀刃,如扇叶般围在明思奇面前。
阳问天对盘蜒道:“吴奇先生,你先前两战说的极准,我瞧这一战中,双方势均力敌,胜负难料,你说谁会占优?”
盘蜒道:“我不知神山护卫功夫,只是听说这三人武功与鬼灵族圣刀祭祀相当,此战要紧,明思奇非得使出全力不可。”
阳问天想起那圣刀祭祀的功夫,兀自心有余悸。凤依族人见族中英雄登台,四下大声呼喊,送上祝福,却又不禁提心吊胆。小默雪、道儿妙目不眨,直盯着擂台瞧。
明思奇站起身,神色既冷酷,又喜悦,道:“三位以三敌一,正好显老衲神通。”
这三老分别名为红尔尼、忽尔星、焦尔荣,数十年来,在凤依族中倍受尊崇,被誉为族中三大勇士,武功之强,威震滇地,名头即便在中原武林也广为流传,三人恨明思奇嚣张跋扈,深感愤恨,此时联手对敌,料定可稳操胜券,表情皆颇为轻视。
红尔尼冷笑道:“好个不知死活的老秃驴,胜了几个后辈晚生,便不知自己老爹姓甚么了?”
忽尔星嗤笑一声,道:“这老僧犯了病,神智不轻,怕是中了邪,咱们将他擒住,关在茅厕中,好替他驱驱邪,醒醒脑子。”
焦尔荣道:“两位师兄,不如将他关入猪圈,那可真是再合适没有。。。。”
明思奇怒到极处,反而仰天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全无欢喜之意,仿佛狮吼虎啸一般。三大高手心头一震,双手握叉,严阵以待。
明思奇笑道:“三个老贼,嘴臭得很,待会儿死时屁滚尿流,更是臭不可闻!”蓦然暴喝一声,身上真气急转,朝周围洋洋洒洒的扩张开去,眨眼之间,无形罡气化作兽形,正是炼化挪移的万兽之法。
红尔尼道:“有古怪。。。。”蓦然明思奇急冲过来,手一挥,内劲如鹰嘴猎兔,当头啄下,红尔尼“啊”地怪叫一声,手中三叉扎出,明思奇陡然变招,连出重手,都被红尔尼以兵刃挡住。
焦尔荣、忽尔星飞速上前夹攻,明思奇也不回身,身上那真气宛如猛兽,朝两人张牙舞爪,狂风席卷,将两人逼得近不得身。斗到第十招,明思奇一掌击出,震的红尔尼肩膀脱臼,红尔尼放声惨叫,声音尖锐凄惨,令人心寒。
群雄见明思奇受三人围攻,十招便击败这武功高强,威名素著的红尔尼,更是相顾悚惧。周瀚海心想:“他先前若一上手使这功夫,我即便守势再严,十招一过,也非败不可。”石楠则暗道:“他这炼化挪移功这等威势,若刚刚用出,我哪里还有命在?”
明思奇再出三掌,将红尔尼打的满脸是血,惨不忍睹,身子巨震,倒地身亡。焦尔荣、忽尔星目呲欲裂,喊道:“大哥!”豁出性命,攻势如狂,更是一往无前。
明思奇笑了一声,身子一转,那庞大真气有如巨鹰大鹏,内力横扫,将两人打的摇摇摆摆,脚下虚浮,他再出双掌,砰砰两声,将两人三叉震飞。那焦尔荣、忽尔星老脸扭曲,神色痛苦,显已受了极重的伤。明思奇道:“纳命来吧!”双拳捶出,打向两人胸膛,那两人门户洞开,势必死在这刚猛无俦的拳力之下。凤依族人心胆俱裂,纷纷哭喊起来。
蓦然间,有人拦在明思奇面前,双手半握,与双拳相触,无声无息间,两人僵在当场。焦尔荣、忽尔星逃过一劫,委顿在地,神色慌张,却留住两条性命。
阳问天看清那人正是“吴奇”,又惊又喜,喊道:“前辈好利落的手段!”小默雪、道儿见他救下族中要人,更是欣慰,可念及这明思奇凶恶残暴,又大感不安。
明思奇脸色阴沉,双手喀喀作响,脚下狠踏,擂台上一条裂缝横贯前后,已然裂成两半。那“吴奇”一步步退后,表情却并无变化。
明思奇突然大叫一声,震的周围众人耳中嗡鸣,他双手往外一分,盘蜒连退出十步,这才稳住,只见他神情自若,全不似在这一招下吃了亏。
阳问天心想:“他毕竟不是明思奇的对手,可这见机之快,救人之勇,叫咱们这些壮年人好生汗颜。”
明思奇脸上竟有惊怒之色,他道:“你这窝囊酸儒,如何知道我功夫破绽所在?”群雄一听,无不称奇,低声道:“他这万兽之法也有破绽么?”
原来明思奇之前双拳击出,拳力沉重,逾越千斤,绝非血肉之躯所能抵挡,也是他深恨神山护卫三人出言不逊,非将三人当场击毙不可。
可拳上刚猛,手肘处则防备松懈,照看不周,盘蜒出手时机方位,着实太过精妙,他先在明思奇手肘“曲池穴”上一拂,令明思奇内力折损,旋即再抬手阻他双拳。如此一来,明思奇内劲不过使出五成来,而盘蜒之后抵挡,这才救下那两人。
盘蜒道:“明思奇,你毕竟老了,若在你壮年之时,这一拳内力遍布全身,如何会有缺陷?”
明思奇道:“你又是何人?你既然上台,可是想与我过招?你是滇地哪一族的人?”他见盘蜒衣着打扮,言辞谈吐,全是汉人之风,又几次三番与自己作对,武功见识极为独到,却半点想不出此人来历身份。
盘蜒挑衅道:“我乃‘煞气书生’吴奇,咱俩都是‘奇’字辈,既然有缘,这一场是非打不可的。”
明思奇朝神山三老一通猛攻,虽看似轻松写意,实则已使出毕生绝学,又与盘蜒比拼内劲许久,此刻体力受损非小,他故作镇定,冷笑道:“什么煞气书生,没听说过。”
盘蜒道:“那是你孤陋寡闻,不知道我这江湖上响当当的老字号。”
明思奇道:“今日擂台上,我只与滇地各族好汉比武,如若取胜,便将其收服,你算何方族人?有何资格上来比武?”
盘蜒笑道:“你这老僧,也非滇地各族人,不也上台来耀武扬威?这阿图歌可找外援,咱们凤依族便不能叫帮手?”
明思奇怒道:“凤依族已派上神山三老,你上来又算什么道理?”
盘蜒道:“你先前说的是‘擂台旁各族好手,皆可上台’,却从未说过一族只限一人,我坐在擂台边上,帮凤依族上场,也不违你先前定下的规矩不是?”
也是明思奇一上来太过轻敌,只道在场各族好手,无人能接他“万兽大法”十招,故而所订条款对他自己极为不利,此时被盘蜒道破,他顾及面子,如何能反驳得了?
三十 逐阳跨海行世间
明思奇朝灵王众人看去,见灵王依旧儒雅而笑,非但无相助之意,更反而幸灾乐祸,他登时暴怒,喝道:“好!先将你这老匹夫撕了!”瞬间气焰冲天,茫茫真气绕于周身。
盘蜒只为救人出手,却不想真显摆功夫,况且那灵王意图不明,不如静观其变,他长长叹一口气,道:“罢了,罢了,咱俩都有‘奇’字名目,岂能互相作对,伤了和气?”说罢抓起神山二老,跳落擂台。众人见他前后言行矛盾,先勇后懦,接连笑了起来。
盘蜒将二老交给小默雪、道儿,双姝甚是喜悦,道:“多谢先生。”靡葵也微微点头,朝盘蜒投来感激眼光,抿着嘴唇,竟有些含情脉脉。盘蜒顿时浑身不自在,转身跑回阳问天处。
明思奇见吓退强敌,松了口气,心想:“不错,唯有使狠手,速战速决,令人畏惧,不战而胜。”心思急转,收摄内劲,装作困顿模样,盘膝坐下。
有一景颇族的成名高手见着良机,心下踊跃,飞身而来,笑道:“瞧我陆莹终结此恶!”这陆莹也是滇地武林一位老字号的名家,腰悬筒刀,号称陇川圣手,众人见他自信十足,皆提气欢呼。
明思奇打个呵欠,道:“原来是龙川低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