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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也不在意。
只见山坡上挺立一人,身形壮大,满面虬髯,穿一身黄色长衫,甚是威风。那人瞧见山老酒,说道:“山老弟,我正要派人找你,不料你自个儿回来了。”
盘蜒低声道:“好好回话,莫要露出马脚。”
山老酒无可奈何,答道:“大哥,道上一切太平,我便回来瞧瞧。”
有一身穿轻纱薄衫的女子道:“魏大侠,这山庄只怕有好几年没人住了,房屋里头都已长草,文书兵刃,全数不见。我瞧大伙儿白来一趟。”
张千峰瞪了山老酒一眼,说道:“原来你们早搜过庄园了,怎地先前不说?”
山老酒急忙低声道:“咱们什么都没找着。”
魏金宗道:“这山庄之下,未必没有密道,只是咱们一时发觉不了。如今天剑派流年不利,树倒猢狲散,那天心小贼在津国待不下去,非回来住不可。”
盘蜒与张千峰吃了一惊,心想:“为何说天剑派流年不利?莫非遭遇灾祸了么?”
人群中也有人不知,便有一短衫大汉奇道:“魏大哥,咱们三子派受你大恩,你说什么,咱们便做什么,自身性命也顾不上了。压根儿不曾想那敌手何等厉害。”
魏金宗点了点头,说道:“思三弟果然义气深重,哥哥我铭记在心。”
那大汉又道:“只是大哥说那天剑派自己倒霉,本派上下兄弟,不由得都稍稍松了口气。不知天剑派遭了什么难?他们既然与大哥有仇,不如说出来,让大伙儿开心开心。”
此言一出,人群中吵闹起来,有不知情者同样发问,而知情者嗤之以鼻,骂他耳目不灵。
魏金宗笑道:“思三弟久居青谷地,消息不通,这也怪不得你。若非天剑派自个儿倒行逆施,乱成一团,我怎会莽莽撞撞的与天剑派为敌?即便我自个儿不怕,总不能连累这许多为我卖命的兄弟姐妹啊?好,那我便再将此事说个明白。”
群雄安静下来,聆听魏金宗说话。
魏金宗说道:“约莫三年之前,我在佳人河接了一桩差事,帮梅花镖局的梅兄弟保镖,护送之物乃是一红漆盒子,要送往莱东岛岛主手中。”
又有一披发头陀笑道:“那盒子中是什么物件,如此要紧?竟需红衣金冠魏大哥亲自护送?”
魏金宗沉默少时,说道:“那盒子中乃是一柄匕首,名曰虚度光阴。”
盘蜒轻呼一声,对张千峰说道:“这虚度光阴乃是古时极为有名的宝剑,万仙书中曾有记载。”
张千峰登时也郑重起来,说道:“我读过师弟所编书册,听说这匕首上有神灵庇佑,诡异难测。莫非这魏金宗所保的虚度光阴便是那神剑么?”
盘蜒道:“不知真假,且听他继续说下去。”
群雄之中却无人知此剑厉害,纷纷说道:“这匕首想必有些门道,不然莱东岛岛主不会如此郑重。”
魏金宗叹道:“我既然管上此事,便不能袖手旁观。更何况众所周知,莱东岛岛主是我丈人老头,这便成了我自家之事,岂容有失?”
众人听他说的坦诚,无不大笑起来。
魏金宗道:“咱们到了佳人河畔,见景致不差,气候凉爽,便在河边喂马歇息。便在这时,只见路边来了一男一女。男的俊美,女的娇美,衣着打扮华贵的很。我身旁有一兄弟说道:这男女若是劫匪倒好,咱们反将他们捉住,女的可好好惩治一番。便让那男子瞧着,加倍刺激。”
有一花白胡子的胖大老者叹道:“魏老弟,那便是天心公子与他那老婆么?你那兄弟这般说,可非惹出祸来啦。”
魏金宗连连摇头,说道:“关老哥有所不知,咱们在道上行走的,途中无聊,嘴上说说,可万万不会真如此无耻。大伙儿离得这般远,料想那二人也听不见此话。更何况那女子穿的甚是放荡,胳膊在外,胸口半露,大腿根子甚是光滑,便是青楼女子,也不能穿成这样出来啊?”
群雄齐声骂道:“是了,这女子不要脸面,那天心公子更是荒唐。”
魏金宗道:“咱们心下留上了神,那两人果然走了过来。那男子极为无礼,说道:虚度光阴便在你们手上?我乃天剑派天心,此物本是我天剑派挖掘出来,被人盗走,如今正要讨还。我心中有气,大伙儿也全数动怒,于是拔刀在手,围住两人,喝骂斥责,便要动手。”
众人见魏金宗神色不豫,都知这一仗打下来,只怕他们败得极惨。
果然听魏金宗道:“那天心口舌伶俐,说咱们倚仗人多,不是好汉。要与我单打独斗。我如何能忍?便挥单刀与他过招。唉,此人剑法果然厉害,五十招之后,我被他一剑刺中胸口,剧痛之下,脑袋发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先前那轻衫女子问道:“那天心公子当时多大年纪?”她语气甚是激动,眼神憧憬,仿佛多偏向些那天心公子。
魏金宗微觉不满,说道:“他甚是高大,瞧来二十岁总是有的。”
盘蜒不以为然,想道:“天剑派相见倾心四大公子相传皆不过二十三岁,这天心年纪最小。而三年之前,他并未成名,怎能有二十岁年纪?”
魏金宗又道:“天心与他身旁那婆娘以为我死了,便不再理我。等我醒来之后,身旁那些兄弟已全数丧命。也是我魏金宗胆小怕死,不敢逗留,便包扎伤口,跌跌撞撞的逃离了那河岸。唉!唉!唉!”
他连着三声叹息,语气颓丧至极,似悔恨极深,难以忘怀。
那白胡子老头道:“魏老弟何必自责?咱们江湖中人,胜败乃兵家常事,你英勇奋战,不敌倒地,谁又能够怪你?那些兄弟全数死了,你独自逃亡,也在情理之中啊。”
魏金宗苦笑道:“我便是忘不了那一败。”顿了顿,又道:“我也不怕大伙儿笑我。遇上那天心之前,我魏金宗一身玩意儿当真不坏,走南闯北,无论是江洋大盗,还是一派之长,都不曾胜得了我。败给他之后,我痛定思痛,隐居家中,苦练功夫,便是要讨回这口气,找这天心报仇雪恨。”
有一矮个和尚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魏大哥的修为,想来此刻已有必胜把握了?”
魏金宗道:“那是自然。我叫大伙儿前来,乃是为了提防他叫天剑派帮手,否则便与他单打独斗,非将这狗贼宰了不可。”
人群中有女子吵嚷道:“杀了倒也不必,让他领些教训,便就是了。”
魏金宗哈哈一笑,说道:“诸位姐妹如此心软,倒让魏某好生难办。”
便在这时,有一道士走到魏金宗身边,面向众人,朗声说道:“我渔道人来此,却非因为私怨,而是这天剑派作恶多端,决不能放纵。咱们今个儿如能杀了天心,自然绝妙。如找他不得,便再纠集同道,赶往津国,总而言之,非要将天剑派上上下下杀的一干二净,以绝后患。”
魏金宗点了点头,说道:“咱们替天行道,本非如此不可。”
一中年女子嚷道:“渔道爷,天剑派怎地惹你了?为何要做的这般绝?他们是名门大派,统领津地武林,也不听说怎么伤天害理了。”
渔道人道:“桂夫人,你可曾听说过黑蛆教么?”
桂夫人闻言有气,尖声道:“这教派无恶不作,大伙儿大多吃过苦头,真比万鬼更惹人愤恨。我说它没准儿便是万鬼扶植起来的。”
盘、张二人身躯一震,不禁全神贯注,竭力运功,听那道人所言。盘蜒心想:“这黑蛆教看似一贯隐秘行事,想不到早已臭名远扬了。”
渔道人说:“本来这黑蛆教神神秘秘,这儿抢生意,那儿做买卖,手段厉害,大伙儿不知虚实,便欲除害,也无从下手。然而近来得了消息,这黑蛆教竟是天剑派一手所创,替天剑派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捞些黑心的金银财宝。”
群雄中倒有一半不知,同时喧哗起来,魏金宗提气说道:“且听渔道爷说完。”又将众人声音压了下去。
渔道人笑了笑,又道:“诸位可知这三年来,天剑派中祸起萧墙,瘟疫流行,接二连三的死了名宿好手?他们虽瞒的严实,但消息终于传了出来,天剑派的天舞、天骄、天神、天德等顶梁柱一个个儿病死,如今又有消息,连那掌门天秋也病的不轻。嘿嘿,这天外剑虽超卓于世,但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又曰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们得意了千八百年,终究有倒大霉的一天。”
桂夫人又问:“即便如此,也不能说他们是黑蛆教啊。”
渔道人说:“正是这天剑派屡遭噩耗,乱了分寸,做事便露出马脚。半个月前,黑蛆教挑了滚地鼠帮,无意中落下兵刃,正是天剑派独门独用的宝剑。又有一得罪黑蛆教的帮派重山派遇害,也有活口见天剑派动手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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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把酒与君同欢喜
盘蜒低声道:“张老兄,你怎么看?”
张千峰行走江湖多年,稍一思索,答道:“此事澄清的太过容易,莫非有什么阴谋么?”
盘蜒道:“正是。网那黑袍人想要栽赃给我,只怕其属下不得消息,自作主张,却有意栽赃给天剑派,引咱们万仙将天剑派毁了。”
张千峰叹道:“那黑袍人心思缜密,步步抢先,不留丝毫罪证,咱们本来境况颇为不利,谁知其属下自乱阵脚,反而将此事引到天剑派上去了。这么一来,即便此刻闹到宗主面前,咱们也有转机。”
盘蜒笑道:“如此看来,这黑蛆教与天剑派真有不小的仇,否则为何急于加害?”
这儿的江湖人物,各个儿都几乎与黑蛆教有仇,又大多是快意恩仇的豪客,听渔道人说出实情,接连怒吼道:“原来竟有此事,那咱们非找天剑派算账不可了。”
忽听得庄园内一棵柳树上有人格格一笑,声音稚嫩娇柔,宛如幼童,群雄登时察觉,目光闪亮,望向声音方位。魏金宗高声道:“可是天剑派的兔崽子到了?”
众人本极为紧张,听魏金宗口出不逊,不由得放心下来,有人哄笑道:“藏头露尾的,可不是兔崽子,而是兔儿爷吧。”
此时天色昏暗,那柳叶中蓦地飞出一物,正中那笑骂之人印堂穴,那人闷声不响,一头栽倒。
有人忙将他翻过来一瞧,只见他眉间一道血痕,暗器透脑而过。那高大柳树离此人少说二十丈远,扔暗器的手劲准头皆骇人听闻。
魏金宗不禁一凛:“这人功力如此之深,莫非是天剑派的祖宗?”虽然畏惧,但仍大声道:“暗箭伤人,不算本事。你若再不出来,可别怨咱们放火烧树了。”
只听一男子笑道:“魏金宗,你倒也命大,当年那一剑刺不死你,如今又来送死了?”
魏金宗听清此人语调,不正是当年那天心公子么?他勃然大怒,说道:“你若有几分胆量,便出来与我一决胜负!”
说完此话,双方皆长久不语,魏金宗一方心下忐忑,怕敌人又扔出暗器,而那天心公子却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过了半晌,柳条摇动,只见一俊俏的公子哥儿,怀抱一柔美如水、媚眼朦胧的少女缓缓飘落在地,他怀抱一人,浑身真气流动,落地时寂静无声,这手轻功一显,群雄不由敬服。
盘蜒看看那天心公子,年纪在二十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