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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蜒道:“我说啦,我有心爱的女子,怎地不贪男女之爱了?”
天珑做出苦恼困惑的模样,忽然说道:“啊!是了!你这人脑子正,那话儿坏事,如今没法子了。。。。”
盘蜒一惊之下非同小可,瞬间朝后倒纵出去,天珑喊道:“哪里跑!”掌心一翻,现出一柄五彩玲珑的宝剑,直刺盘蜒要害,她出手如风,剑气不发,剑意已将盘蜒笼罩,若换做旁人,到此地步,除了与她硬拼之外,绝无其余出路。但盘蜒使太乙术法,逃命功夫天下无双,蓦然一闪,脱出那剑意。
天珑娇笑一声,说道:“好,能破我剑意之人,倒是头一回遇到。”一边说话,一边回身转手,宝剑似光,影不及形,直追盘蜒,仍对准他胯下之物。
盘蜒气往上冲,喝道:“欺人太甚!”呼呼拍出数掌,天珑“啊”地一声,正撞入掌力,若是寻常内劲,被她剑意一冲之下,立时溃散,万难阻她片刻。但她眼下不过试探盘蜒功夫,并非真要阉他,剑意不强,而盘蜒那幻灵掌力与世间诸般真气截然不同,真气裹住幻灵,直摧人心。天珑剑意顿消,转了个圈,笑道:“有趣,有趣,没看错人。”仰天躺倒在地,笑眯眯的望着盘蜒。
盘蜒再抛来一件长布,将她罩住,天珑指了指那剑神头颅,问道:“我这般厉害,你不知,是么?”
盘蜒道:“我千算万算,也未算到姑娘在此,你乃是这卦象中的异象。”
天珑道:“你本要自己收拾骨头剑神?”
盘蜒点了点头,道:“它并非这世间之物,而受祭典感召,由聚魂山来此,故而魂魄不稳。我机缘巧合之下,通晓扰乱魂魄之法,任凭此怪如何厉害,只要中我幻灵掌力,立时便会受制。”
天珑蜷缩身子,默念道:“盘蜒,盘蜒。”微微一笑,道:“你是假人。”
盘蜒愕然相望,忽然垂下头去,说道:“在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欺骗无数,确实虚伪的紧。”
你是这样的人,又有何面目指责万仙?你以为除恶杀罪,便可消除自己罪孽么?可笑,可笑,你犯的错早已无法补救。
那是什么错?为何我半点想不起来?
他正在自问自答,天珑又道:“你假得很,明明什么都不在乎,却骗自己在乎。你幻灵自己,令自己做梦。你是海,是山,山与海,会在乎凡人怎么想么?你不过是山海间的一场梦,梦中的影子罢了。”
盘蜒冷冷说道:“你知道什么?多嘴的丫头。”
天珑道:“我觉得,我也是这山,这海,这世道的一部分。我遇上你,我很高兴,高兴坏了。如你要拿我当老婆,完事之后,我不会杀你,只会割了你那话儿当做留念。”
盘蜒大笑起来,摇头道:“那还是免了,我那玩意儿还有些用处,不妨留着。”
天珑嗯了一声,爬了过来,倚靠在盘蜒身上,说道:“毒发了,幻灵掌力。”说罢闭上眼。
盘蜒埋怨道:“我也累了半天,你这孩子。。。”见她不答话,只得将幻灵内力注入她灵台穴中,缓解痛楚,令她沉沉睡去。
睡至晨间,天珑醒来,说道:“带我去万仙。”
盘蜒心想:“她毒性未除,又闯下大祸,天剑山庄是回不去了。她不愿与我分别,唯有带她回万仙一趟。”说道:“带你同行,并无不可,但咱们须得约法三章。”
天珑侧脑袋想了想,道:“说来听听。”
盘蜒道:“一者,须知大道由礼而得,大知由德而明,无德无礼,便无知无道。。。。。”
天珑怒道:“说人话!”
盘蜒暗骂她不学无术,说道:“你在我面前,需穿的整整齐齐,不许赤身露体,否则岂不成了禽兽?”
天珑笑道:“你怕看了我身子,想拿我当老婆。”
盘蜒反驳道:“在下不过是山海间南柯一梦,怎会贪慕男女之情?何况姑娘并未成人,在下虽厚颜无耻,也万万不会碰你。”
天珑无言以对,只得说道:“再说。”
盘蜒道:“二者,须知脏器骨血,乃父母之赐,天地造化,无故不可夺,无故不可取。。。”
天珑骂道:“听不懂!剁了你舌头!”
盘蜒怏怏说道:“你不可再要阉我。”
天珑左右晃动脑袋,说道:“好,饶了你了。”
盘蜒大喜过望,仿佛捡回一条性命,又道:“三者,我这人声名狼藉,在万仙可谓人人喊打,姑娘跟我回万仙,可不能光明正大,否则我固然更臭名远扬,姑娘自个儿也弄污了名头。故而姑娘最好女扮男装,装作我新收的童子。”
天珑道:“脸上身上红纹洗不掉,不像童子,倒像蛮子。”
盘蜒胸有成竹,笑道:“这又有何难?此泉水乃是仙露泉,水蕴净化之力,区区油污,全不为难。”说罢斩下衣袖,沾湿泉水,替她擦洗。
谁知忙活半天,全无效用。只臊得盘蜒颜面无光,恼羞成怒,骂道:“这群蛮子,挺漂亮一小姑娘,闹得一辈子成了大花脸!死得好,一个个该死得很!”
九 八臂飞鼠杀仙家
天珑道:“擦不掉倒挺好,看着凶,敌人怕我。”
盘蜒叹道:“你眼下年纪还小,不知轻重,女孩儿家毁了容貌,这辈子生不如死”但想起她自剜胸口,此生已难复原,不禁替她难受。
天珑笑道:“这纹身漂亮得紧,哪算毁了?一红遮百丑,琵琶半遮面。”
盘蜒听她胡言乱语,登时莞尔,说道:“那也由得你这小祖宗了。”
两人养足精神,当即启程,走山道、过原野,渡小河,来到一城镇上,盘蜒替她梳盘丝,卷成盘髻,打扮成小道童模样,再找药店抓了些药材,配在一块儿让天珑吃了,这叫猛药不如粮食,药补不如食补,珑儿天性乐观,活泼豁达,而那毒药虽然难缠,但也不致命,诸因叠加,十数天之后,毒性大大缓解,偶尔作,珑儿只当好玩。
这一日又来到一镇外,时近傍晚,二人在一酒铺喝酒吃菜。盘蜒细嚼慢咽,但食量骇人,不知不觉已吃了八大碗饭。天珑有心与他比较,也张口海吃胡喝,但如何能是盘蜒对手?不多时已吃的肚子鼓起,叫苦连篇,骂道:“猪!这头猪!吃不死你。”
盘蜒笑道:“我剑法武功不如你,但论饮食之道,天下何人能及得上我?”
忽见两个衣袂飘飘、华服金玉的汉子走了进来,盘蜒认得此二人正是万仙圣阳派的于步甲、召开元,瞧这二人脸面浮肿,步履轻浮,料来昨晚定又花天酒地,胡作非为了。
天珑低声道:“万仙的,吃花酒、逛窑子,我教训过他们。”
盘蜒顿感头疼,仔细一想,近年来万仙门人频频外出走动,动静不小,此二人尤为活跃,被天珑找上,也算不得奇事,问道:“他们认得出你么?”
天珑道:“两人喝的烂醉,认不出来。但我又想揍人,你别拦着我。”
盘蜒忙连声哀求,道:“无祸便是福,祖宗消停些吧。”天珑微微一笑,又用力揉着肚子。
于步甲朝酒保招招手,那酒保忙上前招呼,于步甲道:“小二,我问你,你可知数月前咱们万仙几位同门来过此处?”他一开口,众人便知他酒劲未消,本来万仙门人体质不凡,不易醉酒,但若酒色齐沾,便是神仙也熬不过去。
那酒保道:“二位爷是万仙的仙家?咱们这范阳镇热闹繁华,整天人来人往,似两位仙家这般衣着好看的,实在不少。”
召开元举掌一劈,呼地一声,不远处红漆木柱登时破开一口,周遭酒客大吃一惊,躲躲闪闪,召开元道:“你若不老实,便是杀害万仙的同谋。”
酒保脸色惊惧,忙道:“我哪有这般胆子,这等手段?仙家说的是几人?”
于步甲道:“约莫五人,袍子胸口有火焰刺绣,那是咱们同门师兄弟。”
酒保登时想了起来,说道:“正是,正是,便是死在八截棍那些恶人棍下的几位仙家?”周围众人听得这“八截棍”之名,无不惶恐,神色皆极为紧张。
于步甲、召开元同时喊道:“你果然知道?当时情形如何,你可曾亲见?”
酒保道:“小人若亲眼所见,这会儿哪儿还有命在?但小人只听说,是八截棍中那位八臂鼠下的手。”
盘蜒心想:“八截棍?这又是什么帮派?竟敢对万仙门人下手,当真胆子不小,本事也非凡俗。”
对面一穿灰衣的汉子走上前来,神色激愤,说道:“两位仙家可是来找那八截棍一派算账的?”
于步甲冷冷说道:“若真是这八截棍一派动的手,嘿嘿,咱们便将他们挑了,又有何妨?谁让他们惹咱们万仙?”
灰衣汉子道:“那八截棍帮派在此地作威作福,鱼肉乡里,勾结官府,端的是无法无天。咱们大伙儿饱受欺压,早忍不下去了。如今两位万仙的大英雄肯替咱们做主,大伙儿都肯助两位一臂之力。”
他身旁走来一人,拉住他道:“穷老四,你可是活得不耐烦了?八截棍也是你能惹的?”说罢望向万仙二人,神色戒备,满是谨慎。
穷老四喊道:“八截棍杀我老父,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早已豁出去了。”
那劝说的压低声音,说道:“八截棍已杀了五位万仙高手,难不成还怕这区区二人么?即便他俩有莫大神通,将八截棍上下击败,只要走脱一人,便是极大隐患,你莫将大伙儿都牵连进去。”
召开元哈哈大笑,忽森然道:“我二人乃万仙第四层飞空门人,行走凡间,怎会有敌手?莫说这小小帮派,便是皇宫内院,咱们也来去自如。”
于步甲问道:“你们谁人知道那八截棍为何要杀我万仙门人?又有谁知晓当时情形?”
酒铺中人面面相觑,一时无人胆敢开口,穷老四指着一人,说道:“黄牙樽,你最好打听,自称见到过当时情景,还不快向两位仙家道来?”
那人张口结舌,露出满嘴黄牙,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我怎知道?你莫要为难老子”
于步甲稍稍一动,已握住黄牙樽脖子,将他举起,内力震荡,那黄牙樽登时感到体内麻痒无比,嚷道:“饶命,饶命,我说,我说!”于步甲将他扔在地上,喝道:“若有半句隐瞒,我便将你全家杀的干净!”
盘蜒知天珑看不惯万仙强横霸道,偷瞧向她,见她神色苦恼,捂着腹部,似肚子极疼,倒也无暇理会此事。
黄牙樽道:“是,是。回禀仙家,小人当时确瞧的清楚。那是五、六月前的一天,那一日晚上,五位仙家来到镇上,说是要查访一车被劫走的财宝,顺着踪迹,找到此处。小人当家的当时也不知他们五人五人是万仙仙家,便有心有心”
召开元喝问道:“原来你也是黑道中人,你那当家的想要打劫咱们万仙?可是嫌自个儿命长?”
黄牙樽道:“小人哪敢与诸位为难,不过当时半点不知,当家的也催的急迫,想抢在八截棍出手之前,来一招先下手为强。于是趁他们逛酒楼,去窑子之时,带好些兄弟埋伏在小道两旁,预备出手。
那天晚上,空中全是乌云,偶尔有月光,也是一片惨白。我不知为何,心里着慌,便有些不想动手,但咱们当家的可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