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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是血。
柏欢惊呼道:“三哥!”情急之下,连扔出三块大石,去势快如闪电,这正是她最得意精妙的功夫,名曰“连珠夺命弹”,她见捉拿不成,已有心取罗芳林性命。石块在空中一撞,轰地一声,无数碎石砸落,宛如一场冰雹,那救人者身形迟缓,罩住罗芳林,身上砰砰几声,竟硬生生挺了过去,但听这声响,只怕浑身骨头已然粉碎。
那人受伤极重,哇地一声,鲜血从口中涌出。
柏欢出手之时,梁琼心有灵犀,早已奔了过来,双臂一前一后,连成长刀,斩向那人头颅,他经验何等老道,听那人骨头声音,知此人已无抗拒之力,这一招来势奇快,全不留余力。
岂料那人轻轻一滚,竟躲开这一招,随即一刀劈出,梁琼招式用老,但甩臂一挡,却挡了个空,胸口被划破长长血痕,险些连肚子都被剖开。
梁琼厉声惨叫,退后几步,见血流不止,知道今日万难得手,若被士兵围住,三人都有性命之忧,喊道:“救了三弟,咱们走!”抓住一士兵,在他脑门上一撑,那士兵头壳破裂而死,梁琼借此力道,快如螳螂,霎时已然远遁。
柏欢骂道:“小贼,算你狠。”抱起容八志,施展轻功,倏忽间已在远处。
众将士急忙围上,见那救人者躺倒在地,伤势沉重,动弹不得,而罗芳林则脸色忧虑,望着那人,无法开口,但却并未受伤。
将领解开罗芳林穴道,罗芳林急忙抢上前,哭喊道:“盘蜒仙家,盘蜒仙家!你怎么样了?”
众人心中一惊,暗想:“原来是万仙的仙长,无外乎如此了得。”
这救人者正是盘蜒,而这蜂巢三怪也正是他巧计引来此处。他装作毛贼,在一镇上找到三人,偷了三人银子,施展轻功,逃到此处,令罗芳林与三怪相遇,等三怪大展雄风,即将得手之际,他算准时机,猛然出手,竟一招内击败那厉害至极的容八志,随后他故意挨柏欢暗器,以幻灵内力制造异响,似乎受伤剧烈,令梁琼失了防范,趁势逐走三怪,以博取罗芳林全心信任。
果然罗芳林感激至极,想起自己在玄鼓城对此人好生无礼,而若非此人相救,自己已落入贼人之手,下场难以想象,此人以德报怨,对自己夫妇二人恩情深重,当真无以为报。她念及于此,心急如焚,忙命人速速取伤药救助盘蜒。
盘蜒有意无意,握住罗芳林手掌,探她内力,果然已吸了那厉鬼妖气,盘蜒神色痴傻,瞪着罗芳林直看,罗芳林脸上一红,心想:“他为何总是这般看我?先前在玄鼓城也是如此。”但她秉性镇定,也不乱想,任由盘蜒相握凝视。
盘蜒心道:“她真。。。真如那血云所说?她面相特异,决计错不了。此乃紫薇星相,她将来前程远超人预料,我原以为是东采英,但那面相却转到她的身上。那血云。。。。血云想要利用她么?”
统军将领翻出“精血补神丹”,送入盘蜒口中,盘蜒实则内力浑厚,伤势轻微,但仍装作艰难痛苦的模样,哀叹许久,这才撑起身子。
罗芳林朝盘蜒磕头道:“仙家,你大恩大德,我罗芳林此生难忘。。。”就要磕下去,但盘蜒手掌一托,她只觉一股柔和内力裹住她,竟自行站了起来。
十二 夜来暗香入营帐
盘蜒说道:“想不到在此遇上王妃,那三人虽暂且退去,或仍有援手,此地不可久留。”
罗芳林点头道:“不错,他们自称‘蜂巢四友’,眼下只有三人,那头目定然更加厉害。”众人抬起伤亡战友,沿山路,转河道,终于回到扎营之处,那将领点燃炮仗,在空中炸开,其余将士陆续返回,见到罗芳林无碍,尽皆大喜。
罗芳林担心盘蜒,问道:“仙长,你怎会来此?若非碰上你,今夜我怕真活不成了。你乃仙人身躯,为何代我受苦?”
盘蜒心中颇为不安,恨那血云逼迫自己害人,累许多兵卒惨死,但眼下装作若无其事,哈哈笑道:“我算什么仙人?万仙之中,多得是我这般招摇撞骗,毫无本事之辈。我虽身手平平,但这身子也算经过历炼,筋骨粗壮,复原极快,多半能够活命。”
罗芳林道:“仙长何必过谦?你若是招摇撞骗,毫无本事,那咱们这些人可真汗颜无地了。”
盘蜒问起罗芳林夜晚遭遇经过,罗芳林心中本就困惑不解,想起丈夫常常称赞盘蜒无所不知,眼下又对盘蜒十分感激,也不隐瞒,将自己被那厉鬼掳走,无意间吸取厉鬼妖力,随后遇上那“蜂巢四友”之事全说了出来。
盘蜒奇道:“咱们万仙也确有这等吸人功力的法门,唤作吸霞洗脉功,但这功夫颇为凶险,往往自身功力要胜过旁人,方可吸纳过来,否则等若婴儿拉车,蚂蚁拔树,万万难以得手。且若敌人内力中带有寒毒、热毒、麻毒、阴毒、阳毒,侵入丹田之后,自个儿反而遭殃。”
罗芳林惊声道:“我并未练过‘吸霞洗脉功’,哎呦,那妖物体内遍布寒毒,我。。。。我吸了不少,这可有些不妙了。”
盘蜒道:“王妃,得罪了。”在她手腕上一探,沉吟片刻,说道:“奇怪,奇怪,那妖物寒毒确实已入你体内,且积累不弱,单以内力而论,已不逊于先前那三个刺客,且运转流畅,仿佛天生习练过一般。”
罗芳林转忧为喜,问道:“这又是为何?”
盘蜒道:“气者,血之魂魄也,血者,气之载舟也。气血存于经脉之中,若真气变化,体征自也随之更替。王妃血脉极为奇特,自然而然便容纳了寒毒,经脉易质,筋骨柔韧,此乃易筋锻骨的奇异体质,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可惜王妃不修道术,也已嫁人,否则我当引王妃入万仙门了。”
罗芳林喜好习武,闻言喜出望外,问道:“那我今后找人比武,吸取旁人功力,久而久之,我岂非天下无敌了?”
盘蜒摇头道:“王妃此言差矣,夺人内力,乃是习武者大忌,犹如盗人财物,窃人妻女,为人所不耻。咱们万仙之中若有人练那吸霞洗脉功,即便不用,也常被人指指点点,若非迫不得已,受敌人加害,绝不会轻易动用,否则终生引以为辱。”
罗芳林微觉窘迫,赧然道:“那。。。。那我专找些奸恶之徒,死刑囚犯来,夺他们功力,那总算无错吧。”
盘蜒凝视她双眼,罗芳林脸上莫名发烧,自知不妥,垂下头去,盘蜒缓缓叹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偷盗贼财物,难道不是偷么?辱抢匪妻女,难道不是辱么?你这未必真是‘吸霞洗脉功’,但需记得这等功夫,重中之重,在于‘无心偶得’四字。若存心夺人功力,即便当时无碍,将来必有大难,这叫‘天理永世长存,公道自在人心’。”
罗芳林恍然大悟,深以为戒,起身施礼,说道:“若不是仙长提点,我定然沉迷其中,犯下大错,追悔莫及。仙长今夜两番救命之恩,实乃我夫妇当世最大的恩人,不知仙家有何吩咐?我定然照办,也好稍尽心意。”
盘蜒问道:“瞧王妃所行方向,莫非是去灵夏皇城么?”
罗芳林道:“不错,仙长有何指教?”
盘蜒道:“我也要去皇城,不如与王妃同行,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罗芳林本有此意,闻言大喜,忙道:“这可是求之不得,若那蜂巢四怪真回来找我,或是那妖物再度现身,非仙长在此,不能抵挡。”
盘蜒笑道:“你有千人大军护卫,既然有了防备,那四怪便难以为害了。”
罗芳林又问道:“仙长可知那蜂巢四怪是何来历?武功恁地厉害,我却从未听闻这四怪名头。”
盘蜒道:“我被关在荒山野岭,更是孤陋寡闻,岂能知道?但那四怪身手诡谲,功力高深,足以与万仙高手相抗不败,以往却不闻名江湖,十有八九是随万鬼南下的帮凶,又或正是万鬼中的好手。”
罗芳林陡然站起,目光惊惶,说道:“他们。。。。他们说是巢国国主派来,那国主。。。只怕与万鬼勾结了?”巢国在南荒之地,万鬼在北蛮之国,两者据说相聚数十万里,本风马牛不相及,但如若蜂巢四友真是万鬼门人,那便是巢国叛乱的铁证。
盘蜒笑道:“与万鬼作对,乃是咱们万仙的吃饭本事,王妃尽管放心,有我在此,就算再如何不济,也能带着王妃跑路。”
罗芳林还以微笑,向盘蜒告辞,走出营帐。她心想:“盘蜒仙家先前几乎舍命救我,他与我无亲无故,为何如此,莫非真是为了采英?但他与采英也并非血脉至亲,亦无结拜之情,怎会做到这等地步?莫非。。。。莫非。。。。”想起盘蜒看自己的眼神,不禁心乱如麻。
她熟谙政道人事,并非满脑天真的少女,虽一时慌乱,但旋即宁定如常,走回自己帐篷,已然思虑周详,对侍女丹儿道:“听说万仙中人,虽可欢好,但无法养育,你去那位万仙仙家营帐,好好服侍他入睡,也算我稍稍弥补亏欠。”
丹儿登时羞红了脸,想要拒绝,但见罗芳林神色严肃,并非寻常玩笑,想起自己身份,不敢抗拒,低头朝外走去,罗芳林见她行走艰难,似仍有隐患,微有不忍,劝道:“那位盘蜒才貌双全,当世罕有,他若看中了你,那是你的福气。”
丹儿倒并未见过盘蜒,心下忐忑,步步流泪,战战兢兢的来到盘蜒帐中,盘蜒本在练功,见她进来,不禁一愣。那丹儿见盘蜒面容俊秀,不禁脸色更红,心中已有八分情愿,再无勉强受难之情。
盘蜒问道:“你是王妃的侍女?”
丹儿娇滴滴的说道:“王妃要我来此伺候仙长。”
盘蜒啼笑皆非,在她眉间一点,丹儿惊呼一声,只觉一股暖流涌入身躯,身上寒毒顿时全消,此乃五夜凝思功的月晴内力。盘蜒道:“你转告王妃,她的好意,在下心领,但万仙之中,并非皆是好色之徒,我在万仙门中已有爱侣,姑娘虽然美貌过人,但在下不敢冒犯。”
那丹儿感激说道:“谢谢仙长。”却又有些失望,退了出去,找到罗芳林,将此事一说,罗芳林暗暗称赞,更是敬佩,心想:“这些年多见万仙之人,大多都是贪图美色的软骨头,这位盘蜒与我丈夫互为知己,果然与众不同。”
次日一早,众人养足精神,再度上路,那将领问道:“公主,咱们是否要绕道而行?”
罗芳林道:“为何要绕道?”
将领答曰:“属下怕那蜂巢四友再度惊扰公主,故而。。。。”
罗芳林道:“咱们大军过境,踪迹显见,避是避不过去的。而咱们玄鼓精兵,纵然一时挫折,也绝不可堕了公爵威名,岂能因区区四人而绕路?”
众人闻言,士气大振,齐声道:“属下宁死也不辜负公主!”
如此过了数日,途中平安无事,这一日途经莲国,国主多年前蒙东采英相助,这才从群妖大军中保下性命,此时早已得了消息,亲自出城相迎。
罗芳林出轿行礼,说道:“岂敢劳国主尊驾?我不过借道贵国,不料国主这般隆重。”
莲桑哈哈笑道:“公主,你这么说,可把老臣当做外人了。当年采英城主千里相助,保住我老命,我一直苦于无处报答,你都到我家门口了,我不妥善招待一番?我岂不是忘恩负义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