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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仙家说道:“吕阳仙尊师承火龙天君,当年这位天君命数已尽,理应受诛,吕阳仙尊试图相救,但此乃逆天之举,终究难成。”
“而在这期间,我守正道门守护秩序,难免得罪了吕阳仙尊,他便将师仇记恨在本门之上。”
“但碍于道祖,终究未敢出手,而道祖能见未来,却未曾出手……”
仙家略微沉吟,猜测着道:“想来是他在未来,也不敢对守正道门不利。”
正一悠悠说道:“如今这位在真仙之中,也是排在前列的人物,为此出手,怕不是有些麻烦?”
“麻烦?”道门仙家偏头看了看正一,又收回目光,看着天上,道:“真仙巅峰又如何?触犯天威,你当是这般容易受下的?天谴之下,真仙也要战战兢兢,不敢逾越。”
正一顿了下,道:“也是,真仙再是厉害,终究还是真仙,而不是仙家,却能天下无敌的白鹤童子,终究只有一个。”
这道门仙家目光微凝,似乎察觉正一话中有话,但他未曾在意,只是看着仙界之上的风起云涌。
天要杀之,如何能活?
尽管有道祖相护,但是如今道祖各自纠缠,只有太上祖师留有余力。
太上祖师手下,清原如何能活?
一瞬之间,这位仙家心中的半点担忧,忽地消去。
……
正仙道。
玄松子说道:“吕阳这厮,一向较为安分守己,未想,会在此时发难,只是可惜,面对这方天地,真仙又能如何?”
真仙之辈,三界共尊。
真仙之境,几乎已是仙道至高的境地。
然而,未成大道,终究在天地之间,怎能力敌天地?
正仙道掌教低声道:“道祖无所不能,如何不知他会出手?”
玄松子平静道:“道祖能见未来,未来的吕阳仙尊,自然是安分守己的,哪怕退一步讲,从我这里,都能以吕阳仙尊以往的一切,推演出他未来的行为举止,他本不该出手的。”
世间有葛相之流,运筹帷幄,能测人心,从而定计。
如文先生的许多计谋,便是一环扣着一环,凭借对方的思虑及以往的习惯,猜测出了对方接下来的计谋,而将计就计,一步接着一步。
而对于修道人而言,这种所谓的猜测,就已经变成了推演。
哪怕不是道祖,却也能够经过推演,测算一个人的思绪,测算一个人的念头想法,测算一个人未来的行为举止。
无论玄松子怎么去测,也测不到,吕阳仙尊敢与天地为敌。
“虽然匪夷所思,但清原入世,一切混乱,道祖也看不到未来,我推测不出,也情有可原。”
玄松子说道:“吕阳仙尊见诸圣博弈,趁势而起,着实是出乎各方意料之外……不过,他的这般举动,倒也真是像极了齐新年。”
齐新年出身先秦山海界,为人也是桀骜不驯。
然而,他的桀骜不驯,也全在道祖眼中,他的一切叛逆,也为道祖所见。
在这个封神的时代,齐新年本不该能得道成仙。
可清原入世,一切混乱,齐新年不仅得道成仙,更是胆气更盛,继而进犯封神台。
这是连道祖都没能看见的变化。
至于白鹤童子,恍惚之间,似乎也是与此类似。
“但那又如何?”
玄松子微微摇头,低声道:“妄与天斗,便是以螳臂当车,蚍蜉撼树之言,都不足形容这般场面。”
正仙道掌教为之屏息,道:“哪怕真仙,也是如此么?”
玄松子淡淡道:“正是如此。”
……
浣花阁。
这位仙子遥望天际,默然不语。
而浣花阁主,以及一众长老弟子,都在身后,其中便有花魅及陆瑜霜。
“当年区区一个凡人,如今不仅能成真仙,更能使诸圣产生分歧,搅弄出这般风雨。”
这仙子微微叹息,道:“可惜了这等惊才绝艳之辈。”
浣花阁主低声道:“各方人物出来相保,甚至是道祖都掺和其中,但您似乎并不觉得,清原可以存活下来?”
仙子平淡道:“紫霄大仙和西方佛祖,已被东天海运帝君以及本门祖师拦阻,而无上祖师袖手旁观,只得太上祖师出手,世间谁能抵挡?”
“当然,道祖之辈,不可预测,也许紫霄大仙与西方佛祖,都有谋划,但我道行有限,也就只能当前眼界,以当前所见来推算罢了。”
“但我无论怎么推算,清原都必死无疑。”
说到这里,仙子不无感慨,道:“天谴至此,莫说再添一个吕阳仙尊,就算是仙界众仙齐至,又能如何?”
浣花阁主低声道:“众仙齐至,也都无用?”
仙子看了她一眼,道:“站得越高,看得越远,便越觉得自身渺小,哪怕真仙之辈,在道祖眼中,也是一样渺小。”
顿了一下,这仙子说道:“或许你以为,白鹤童子能敌道祖,便让我适才所言,显得有些鲁莽。但你莫要忘了……”
“白鹤童子天下无敌,天地之下,也就只有一个白鹤童子本领最强。”
“而白鹤童子,也就只有一个罢了。”
“但更重要的是……”
仙子平静道:“由始至终,太上祖师,仅仅是轻描淡写点出了一指。”
浣花阁主陡然怔住。
在她身后,浣花阁一众长老弟子,无不惊愕到了极点。
陆瑜霜与花魅对视一眼,瞳孔紧缩,心中冰冷到了极点。
一指!
仅是一指!
将天下无敌的白鹤童子打落人间,仅仅是一指!
章八九八 广元登天
这一指,对于任何仙家人物而言,都是灭顶之灾,都是天谴圣威,因此,白鹤童子能敌一指,已经惊骇三界。
然而,所有人都忽略了一点。
太上祖师,只是轻描淡写,点出一指。
白鹤童子天下无敌,尚且被一指点落。
如此说来,吕阳仙尊,岂非如蝼蚁一般。
那么,白鹤童子根本就护不住清原,哪怕清原在他身周七尺之内。
那么,太上祖师,还在等待什么?
广元古业天尊?
……
西方深处。
云镜先生望着天空,怔怔出神。
在世人眼中,博学如他,无所不知,一切事情,都有道理可循。
然而,他看着天空,眼中满是迷茫。
道理?
道祖就是道理!
他的一切认知,他所认为的一切道理,道祖之辈,均可颠覆。
此时此刻,他看着天空之上,仿佛看透了仙界的风起云涌,但他依然茫然到了极点。
……
中土之内。
大周定鼎中土,以清原为帝师。
而蒋师仁在此,身居高位,占据大气运,亦能看出几分端倪。
他沉默不语,心中也有着极为深沉的念头。
他叹了一声,望向皇宫,默然不语。
大周立清原神像为帝师。
清原之生死,冥冥之中,牵扯无穷。
“失算了。”
早年蒋师仁认为,李周儿尊清原为师,以清原这等杰出之辈,今后必得许多益处。
后来清原在人间,举世皆敌,蒋师仁心中已觉不妥。
然而清原道行突飞猛进,先是举世无敌,后来得道成仙,待到此次成就真仙,让他心中有些动摇。
可到了如今直面道祖的地步,蒋师仁才蓦然惊觉,无论清原多么惊才绝艳,终究不能与天斗。
“不知能否先一步脱离出来?”
……
九幽之内。
帝君负手而立,目光沉重,穿过了人间,抵达了仙界。
在他身后,九黎壮硕如山,闷声如雷,道:“由始至终,太上仅出一指罢了,要杀清原,也不过两指并出,点落白鹤,同时点杀清原而已,何必拖延?”
帝君平淡道:“封神事毕,而最后一点收尾的功夫,也有人在开始收了,太上想来已经察觉到了异处,未有轻举妄动。”
九黎愕然道:“什么?”
帝君说道:“封神事情已然落下,但榜上还有三三两两的记名之人,尚未登榜,如今紫霄门下,已经开始动手了。”
九黎怔了一下,旋即想起了当初紫霄大仙下界时,诛杀相半仙,又同时造出一方d天福地,内中藏匿了紫霄门下一众道童。
“这些道童在为封神收尾,而守正道门则正在拦阻。”
帝君徐徐说道:“毕竟是紫霄的门下,定然也是道祖的授意,紫霄大仙此举,必有深意,就算是太上祖师,都察觉到了端倪……眼下诛杀清原,不是办法,兴许寻出清原的根脚,才是办法,所以,太上祖师此刻,大约是在等侯广元古业天尊。”
九黎问道:“广元知晓清原的来历?”
帝君笑道:“大约是的,倘如他也不知,那么,便无人能知了。”
九黎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道:“帝君也不知?”
帝君闻言,不知想到什么,似乎十分畅快,笑道:“道祖身为天地,都不知晓,我如何能知?”
说着,又见他微微摇头,说道:“而且,道祖之辈,渊深不可测,先前的这一番推断,也只是我的推断罢了,难言道祖深意……道祖是天,天意究竟如何,谁能揣摩得清楚?”
“这个……”九黎沉吟着道:“帝君对于清原,一向颇为看重,眼下清原遭难,帝君似乎没有出手的意思?”
“出手?”
帝君摊了摊手,道:“白鹤童子天下无敌,尚且被一指点落,就算你和我一同上去,加上个吕阳仙尊,加上个广元古业天尊,又能如何?”
九黎憨声道:“您不一样,您是天帝,三界共主。”
帝君叹了声,道:“三界只是初步稳固,神位尚未封成,这个天地的房屋都没建好,我这主人名不副实……若是今后,我为天帝,或许本领不低,然而如今,我也不过是空有帝君之命的一位真仙罢了。”
九黎沉默了许久,忽然问道:“那么,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帝君深吸口气,道:“事已至此,去封神台罢,封神事毕,三界立定,我成三界共主,道祖也不能奈我何。”
说着,帝君看向了天穹,道:“只不过,如今清原是生是死,于我而言,已不重要了,甚至,他若就此消亡,也未必不是好事。”
……
北海之北。
眼见白鹤童子仗剑于前,力敌道祖一指。
又见白鹤童子被一指点下,坠落人间,砸碎山岳,陷入大地,形成深渊。
哪怕是广元古业天尊这位古老仙家,也不由得为之惊叹。
古往今来,能敌道祖者,唯有道祖。
白鹤童子几乎打破了这一层界限。
清风徐徐吐出口气。
但凡出身紫霄宫的童子,对于紫霄大仙,自是无比敬服,而对于隐约为大师兄的白鹤童子,也同样是尊敬到了极点。
可眼前白鹤抵御道祖的场面,也着实惊世骇俗。
白鹤在清风心中,有着极高地位,故而他比常人,更能接受此事。
此时此刻,清风所顾忌的事情,不是白鹤能否力敌道祖,而是,清原何德何能,能使诸圣为之决裂?
“凭什么?”
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