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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当年风采,那个青年般的将领,如今已是老将,尽管依然显得沉稳,风度不减,却也已是两鬓斑白,更添沧桑。
如今蜀国之灭,更是让这位武道大宗师,一夜之间,气态萎靡,垂暮老朽。
清原叹了一声,道:“蜀国之亡,不能尽怪将军……想将军诸般布置,虽非旷世计谋,却也稳守不破,只是蜀帝如此举动,才是意料之外。”
姜柏鉴听到这里,略有讶色,但想起了眼道人的神异之处,再想眼前这人也是此道中人,心中释然,也谈不上多么惊异,只是叹了一声,自嘲说道:“没能除去胡皓这奸佞之辈,没能预想皇帝会开城投降,这就已经是极大的疏漏,姜某人才疏学浅,终究是远不如当年葛相。”
清原稍微感慨,心中却也难免为他感到惋惜。
“近些时日,我观人道沧桑,心有感悟,其中也有你一道功劳,今日前来,只是问你,可有遗愿否?”
清原语气平淡。
而姜柏鉴反有几分愕,但他回过神来,点头道:“自然是有。”
清原略微伸手,道:“但说无妨。”
姜柏鉴沉吟了一下,旋即说道:“我在梁国有所布置,只要蜀国能守一段时日,必教他梁国动荡不堪,从而反击,有望取胜,但如今蜀国已灭……”
顿了一下,才听他道:“如今蜀国已算并入梁国,那么此事,便停下了罢。”
掀起梁国的波荡,朝堂动荡,市井哗然,无论对于官员还是百姓,都是一场极大的风波。
国之动荡,百姓不安,并非善事。
之前两国交战,互相为敌,便是不择手段,也都无可厚非。
但既然如今蜀国已经投降,那么这般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便可以停下了。
蜀国已是到了这般境地,便是让梁国再乱,让梁国再苦,都对蜀国无益,反而害了不知多少人。
姜柏鉴颓然无力,颇有心灰意冷之态,叹道:“就当给中土留下些余力,抵御北方元蒙罢。”
清原略微点头,道:“你心怀仁善,奈何手掌大权,行事亦不能兼顾,如今卸下重担……”
说着,清原没有接下去,只是略微摇头。
姜柏鉴只是笑了一声,旋即又道:“我在梁国布置的那一位……”
清原说道:“贵夫人的兄长?”
姜柏鉴怔了一下,旋即自嘲了声,道:“先生果真是神仙中人,不仅容颜永驻,更是神通广大。”
清原面上含笑,没有多言。
关于姜柏鉴在梁国的布置,绝大多数都放在文先生身上,清原自是一清二楚。
但许多事情,他也无意点破。
姜柏鉴停了一下,说道:“除文先生外,其实姜某还有所求。”
清原点头说道:“你有多少想法,尽可说来,当然,听了之后,帮不帮你,也都在我。”
姜柏鉴闻言,反而放开了许多,笑着说道:“先生真乃性情中人。”
清原神色依旧,没有应话。
“京城已破,我那三位结义兄弟,尽数殒命,好在陈芝云相惜,能厚葬他们,也算无憾。如今姜某心中挂念的,便只是家中妻儿。”
姜柏鉴躬身施了一礼,说道:“先生若是闲暇,还请搭救一番。”
清原点了点头,却也依然没有答话。
姜柏鉴继续说道:“倘如当真有缘见到,先生替我转告一句……”
停了半晌,他才说道:“姜柏鉴庸碌无能,但平生行事,也可谈得上顶天立地,只是有些人和事,心中还是难免愧疚的。”
“一蜀国黎民百姓,二是先母,三是葛相,第四……便是我这位夫人了。”
说着,姜柏鉴苦涩一叹,“世事如能重来,姜某必然不会害她一世。”
清原沉默了一下,想起了当初在京城所见的一些端倪,但他没有细究,只是点头道:“关于这点,日后若能碰上,我会替你转告一声。”
姜柏鉴闻言,松了口气,道:“那便多谢先生了。”
清原嗯了一声,道:“你便只是这点想法了?”
姜柏鉴徐徐吐出口气,说道:“人之将死,才知心中想法无穷,只是也不好全都劳烦先生罢?”
清原往前走了两步,说道:“正是人之将死,我才好奇,你这蜀国大将军,心中究竟有多少想法?当然,你可说来,我可听下,只是办与不办,还是在我。”
姜柏鉴怔了一下,然后苦笑道:“明白了。”
清原稍微伸手,示意他继续开口。
“姜某兵败,原因颇多,一是自身本事不济,二是梁国太盛,其三,也被他人所累。”
姜柏鉴看向清原,沉声说道:“这些人……正是我心中有意欲杀之人。”
清原静静听着,没有询问。
“诸如胡皓及蒋景流之辈,自不必说。”姜柏鉴说道:“此外,近些时日,麒麟军搜集了一些朝中官员,还有市井百姓,归列成册,这一批人,要么是梁国的谍子,要么是暗中投靠了梁国。”
姜柏鉴语气没有想象中的激烈,反有许多异样的平静。
但清原知道,平静之下的杀机,只是没有迸发出来。
姜柏鉴徐徐说来。
蜀国已灭,此生将近。
此时此刻,这位蜀国大将军最想要杀的人,不是梁帝,不是梁太子,不是邓隐,不是陈芝云,全不是这些梁国的大敌,而是蜀国的内患。
勾结外敌,糜烂蜀国,致使如今溃败之势,才是真正让姜柏鉴心有不甘之处。
清原心中隐约有些明悟,说道:“胡皓已死,蒋景流不知所踪,但此人也是世上将领,我有限制在身,不会出手杀他。至于那一批人,我也不会出手……”
姜柏鉴心中隐约有些失望。
然而又听清原说道:“不过,这一批人,既然投靠了梁国,多半会追杀你姜府的亲眷,我能将这消息,告知于赵徐,让他小心一番。”
姜柏鉴闻言,愕道:“赵徐?”
清原平淡道:“赵徐身上,有我一点道术所在,正如郭老一般。”
姜柏鉴想起之前的郭老,更是愕然。
“郭老本不是我的眼线,只是随你来到剑门关不久后,便病死了。”
清原说道:“我只是运用些道术,借了他的气息,掩人耳目罢了。如今蜀国已灭,便也到此为止了……”
姜柏鉴沉吟道:“赵徐也是如此?”
清原顿了一下,道:“大致如此,但略有不同。”
他也知道,这些修道中人的奥妙,姜柏鉴难以尽数听得清楚,便只是略过了去。
“你如今气运再不如当年鼎盛之时,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很多事情。”
清原停了一下,低沉道:“原本有些事情还想问你,如今看来,倒也不必问了。”
说着,他深深看了姜柏鉴一眼,略微摆手,说道:“人死如灯灭,但当世不同,兴许你我还有再见之日。”
说罢,他人已迈出营帐之外。
……
ps:本来后面还有姜柏鉴的一段,不过斟酌了一下,删除了。不过,以后可能会有一篇关于姜柏鉴的番外,这一段放在那里吧。
章八一九 饕餮神眼
清原一步迈出,来到营帐之外。
对于后方姜柏鉴的举动,他并没有多加关注,但对于结果,早已知晓。
叹了一身,清原一步迈出,便出军营之外。
“燕闲!”
一声清喝,忽地传开。
前方那道光芒,陡然一颤,几乎坠落下来,但他光芒一闪,仅是去得更快。
清原哼了一声,一步迈出。
倏忽之间,便见他出现在了那道光芒的前方,反手一拍!
轰!
那光芒便坠落了下去,砸在了地上,掀起了无数尘埃。
清原停了下来,俯视下方,淡淡道:“你要去哪里?”
那巨大的塌陷土坑之下,伏着一个苍老的老者,呼吸粗重,他抬起头来,目光中满是怨毒之色。
“往事至今多年,你当真还要赶尽杀绝么?”
“是又如何?”
清原落了下来,道:“当日你将我二人困在海域之中,险些失了性命,尽管如今脱身,但我身上也还留下了许多隐患。”
这些隐患,暂是未发,但并非消去了。
一是浣花阁的那桩宝物,曾被清原得知内中的隐秘,尽管如今未发,但却也是浣花阁必要杀他的原因之一。
二是炎尊,这头天生的神魔,从火焰之中诞生出来的生灵,殒命于清原手中,其弟炎君乃是天上的仙家,吕阳仙尊门下。
这些缘由,尽是出自于眼前这个老者。
“当年一事,我也讨不了好。”
燕闲喘息道:“当年我燃了寿元,一朝老去,临去前,你又打了我一记邪术,断了我一条臂膀,这些年来,疾病缠身,不见得好……此事你我两伤,实则谈不上仇怨了。”
清原微微一笑,说道:“当真如此么?”
燕闲抬起头来,心中有了些悸动之感。
“你若依然在军营之中,等侯见我,那么此事揭过,也未必不能。”
清原缓缓说道:“但是你见了我之后,便有心要逃……为什么?”
燕闲深吸口气,道:“因为我还不想死。”
清原点头道:“是啊,你知道我要杀你,你也知道你心中想要杀我,你我互有杀机,这便是不可调和的仇怨……这些年来,我早知除恶务尽,尤其是如今我举世皆敌,任何一个修道人,哪怕道行再是微末,都极可能是压倒我的最后一人。”
燕闲脸色变了又变,终是说道:“你说得是,当年我没有除掉你,如今你便成了气候,终究让我落到这个下场。”
清原说道:“我能成长到这般气候,从而后来居上,凌驾于你,但你……”
说着,清原笑了声,又继续道:“却是没有多少希望能越过我了。”
燕闲只觉对方言语甚是刺耳,冷笑道:“难道因为我对你造不成威胁,你想要放了我?”
“你不如我……并不能成为我放了你的理由。”
清原缓缓说道:“我要借你这对眼睛,你可有话说?”
“有!”燕闲说道:“我此生有许多未有办成的事情,但临到今日,我最想做到的是……”
他语气一顿,蓦然睁开双目。
他怒目圆睁,陡然眼中迸出光芒来。
光芒灰暗,仿佛让整个天地都刹那昏暗下来。
顷刻之间,冷冽之意,森寒杀机,淡漠野性,尽数迸发开来,席卷十方。
清原仿若不觉,古镜倏忽现于身前。
两道目光,落在古镜当中,旋即消于无形。
“你虽已修成阳神,但与我差距还远,这饕餮神眼固然厉害,但你施展不开。”
清原往前走来,说道:“就连白孤魂这等人仙,都躲不过杀劫,何况是你?”
燕闲微微闭目,露出苦涩之意。
“初时见你,我本有惶恐,后自以为入了军中,与军中气运相结,当世便是人仙也奈何我不得……未想,那个同样入军的人仙,都被你杀了,这才起心要逃。”
他深吸口气,看向清原,问道:“但我有些疑惑,你是怎么如此轻易灭杀一位人仙的?”
清原平淡道:“郭老的肉身,是我所赐,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