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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先生顿时沉默下来。
良久,才听这位文先生说道:“今夜我先定计,明日一早,去寻太子殿下。”
章七八三 战火重燃!
三危之山。
洞天福地。
清原收掉古镜,沉默了许久。
此时此刻,他心绪亦是颇乱。
他当年游历时,在黎村住过一段时日,在那里遇见了葛老,遇见了葛瑜儿,遇见了古苍,也遇见了那一头在大山妖体内的地龙,从而使他得以真正跨过门槛,踏上仙道之路。
而黎村之中的百姓,俱都与他有些相熟,其中例如王石,例如刘玲儿,例如葛瑜儿等等。
当初他为了阻拦蛟龙兴风作浪,阻拦黎村被毁,不惜力敌蛟龙,甚至到了最后,一日力敌七真人。
但那日的努力,终究还是在今日毁于一旦。
蛟龙未能以滔天法力,驱使风浪,淹没黎村。
可是两国交战,上层人物心中的这点狼子野心,腹中鬼胎,还是化作了刀兵,最终还是淹没了这座黎村。
这一座微不足道的村落,便在这世道之间,如灰尘一般,被抹了去。
但其后果,却在有心人手中,变成一点星火,试图点燃这人世的战火。
“黎村已经灭去,如今战火再起,又要烧死其中多少人,又要破去多少圆满人家?”
清原略感无奈,摇了摇头。
上层人物的决策,便决定了下层人物无数的生与死。
在寻常人眼里,那手掌大权的王侯将相之流,实则与搬山倒海,断人生死的神仙,也无多少异处。
人心之中的复杂变化,绝不亚于修行路上的阻碍。
……
翌日。
清晨。
一道消息传来,惊破了这个晨间的寂静。
蜀国屡屡来犯,已得确切消息,蜀国严宇军中有能人献计,能破梁国已然安稳下来的南安所在,第一步便是半道截杀大将军邓隐麾下的方将军。
如今方将军阵亡,麾下数百将士覆灭。
对此,大将军邓隐震怒,在危急之时,先斩后奏,便先一步破去对方布置,占城一座,诛敌八百,大获全胜。
对此,太子殿下,万分赞赏,言称其当机立断,无愧于老将之名。
“终究还是燃起了战火啊。”
文先生怒极而笑,说道:“之前诛杀黎村那二百‘敌军’的方将军,是邓隐麾下心腹,被蜀国劫杀,反杀二百人,让太子殿下记了他一功。但如今,他还就当真被蜀国严宇派人截杀了……”
说着,才见他伸手一拍,桌面上震了震,“我倒是想知道,蜀国那位能人究竟是谁,定下的又是什么计,使计还需要先被梁国知道,然后截杀梁国大将,先行打草惊蛇?”
“严宇虽然谈不上高明,但也不是蠢货,这事多是出自于梁国军中。”清原声音传来,缓缓说道:“倘如我所见不差,那么这姓方的将军,也只是个弃子,他杀良冒功一事,是个战火的引子,但这个引子毕竟是无中生有出来的,邓隐便须灭口,无论这姓方的多么忠于邓隐,该灭口的也不该手软。”
文先生冷笑道:“这姓方的已经所谓阵亡,而太子殿下先前说要给他追封……嘿嘿,若不是文某人顾不上这些小事,兴许还真要把这事捅出来,让他死后的追封,来变成大罪。”
清原能够感觉得到,这位文先生此次当真是动了真怒。
为了暂歇两国交战,文先生不知花费了多少心力,不知布下了多少暗局,才有蜀国的喘息之机。
但邓隐略施手段,屠杀了一座平民村落,就让这蜀国的喘息之机,就彻底消了。
“若战火未燃,那么也就罢了,凭借这杀良冒功一事,或可治一治邓隐的罪,但是战火燃起,便再难停歇。”
清原说道:“邓隐此人,志在功名,他一生所求就是攻破蜀国,统合中土,青史留名,甚至压过陈芝云一头。这些年来,他率军一路猛攻,意欲直破剑门,将蜀国京城穿透,但前次因姜柏鉴在军中暗助严宇,使他挫败,而你在此时,又向太子进言,暂歇干戈,生生拦住了他的剑锋锐气,教他如何按捺得住?”
文先生眉宇沉重,但却一言不发。
清原继续说道:“剑门所在,易守难攻,一旦蜀国平稳下来,那么便失了这一条直指蜀国命脉的捷径。待到那时,四面征战,又不知是多少年的光景才能真正克服蜀国,而其中变数,必然也是更多……”
文先生忽然接口,说道:“更重要的是,邓隐也老了。”
清原说道:“正是如此。”
世间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邓隐年岁已过花甲,加上青壮之年,征战无数,历经无穷艰辛,落下了无数病根,他也已是老将垂暮。
若再是耽搁,就算真能灭去蜀国,也轮不到他的时代了。
“这就是他如此急切的原因。”
文先生冷笑道:“没有借口,便创造借口,这一步也是高明。”
清原说道:“你在权谋这方面摸爬滚打数十年,一言一语都是智计,而他虽然不是谋士,可在军中也有数十年,熟读兵法,或许不如你这般精于算计,但也不是寻常人物,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文先生叹了声,道:“事已至此,清原先生以为如何?”
“照你心中想法行事,只不过……”
清原停下来,沉吟说道:“我劝你行事,要先退一步讲。”
文先生问道:“还请先生明示。”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而军中人物颇多,亦是不乏能人,因此行事,不能断言,只是,我不是常人,便也能察觉几分端倪。”
清原说道:“邓隐此人,才能其实不差,只是比起陈芝云来,稍显逊色,这才被他掩盖了光芒,但真要说来,此人也是不可小觑。今日之事,重燃战火,几乎可以断定便是他的手段,由此可见,此人心狠手辣,且颇为聪慧,就算不是他亲自定计,但至少,在他军中,便是有这样的人物。”
文先生沉吟道:“清原先生所言极是。”
清原说道:“这样的人物,你以为两国停战期间,他不会有所布置么?如今蜀国内忧外患,蒋费又刚死不久,内政亦是混乱,胡皓试图争权,姜柏鉴也插手其中,无论是朝堂还是三军,都是颇为混乱……短短时日,蜀国停歇不了,反而更乱,可这段时日,邓隐却未必就闲着了。”
文先生低沉道:“先生的意思是?”
清原说道:“上次因姜柏鉴献计,借了严宇之名,胜过了邓隐,站稳了东条关,但姜柏鉴如今分身乏术,而严宇据说在军中也有问题……邓隐必是定计之后,备战妥当,才开始主动引燃战火。”
文先生闻言,心中沉了下去。
“我本想让蜀国在这短时日内,平复动荡,养精蓄锐。”
文先生自嘲道:“但现在,蜀国动荡未复,但邓隐养精蓄锐了?”
清原点头说道:“这次你失算了。”
文先生低下头,道:“失算了……唉,先生有何见教?”
清原说道:“你不急着献计于太子,先定一定后面的计策。”
文先生问道:“不知先生之意,该是何以定计?”
“你眼下定计,必是以眼下的局面来定,但我能与你说,以当前局势看,再等不久,邓隐必会传来捷报,拿下东条关,来到剑门关之前。”
清原说道:“你若要定计,就以这个局面来定。”
文先生良久未语。
“受教了。”
章七八四 捷报?噩耗?
不过三五日光景。
前线频传捷报。
到了今日,总算传来振奋人心的大好消息。
严宇大败,东条关失守,邓隐率军追击,直指剑门。
这样的消息,传遍了梁国上下。
而太子殿下,则是当真欢喜到了极点,对邓隐更是赞赏不已。
只是对于文先生而言,便是强颜欢笑了,他不敢被人看出端倪,作出万分欢喜的模样,实则心中乃是沉重到了极点。
“果真如清原先生所料啊。”
文先生苦笑道:“这才过了几天,严宇便守不住了,接下来,一旦剑门遭破,那么邓隐就能长驱直入,直奔京城去了。”
一国京都,乃是国之命脉。
当年葛相决意迁移都城,将京城放在东边,以剑门关这险要之地为壁障,便是为了层层保住这命脉所在。
可一旦剑门关被破,蜀国便当真有了覆灭之危。
想起自身在少年时便离蜀国,这数十年来,在梁国如履薄冰,谋算无穷,暗害不知多少好友同僚,心中亦是伤痕累累,可就连当初文家破败时,都不敢落泪……但他为的是什么?
不是已经破灭的文家,只是他出身的蜀国。
但如今,蜀国也有了灭国之危。
“是我轻视了邓隐。”文先生涩然道。
“你在调停两国战火之后,前往南安,便遇上了妖僧,又遇上了我,这中间性命不保,又伤病缠身,致使状态不佳,精神萎靡,从而忽略了邓隐此人的厉害,倒也情有可原。”清原吐出口气,道:“你也莫要过于自责了,倒是定计一事,还须抓紧。倘如剑门关都破了,蜀国安危之事,便没有多少话说了。”
文先生深吸口气,道:“让严宇继续去守剑门关,我不放心。那个地方,虽然易守难攻,但也是命脉所在的经络,一旦打破,国将危矣。”
“严宇守不住的。”清原平淡道:“不过,姜柏鉴倒是坐不住了。”
……
蜀国京城。
姜柏鉴负手而立,来回踱步,看似平淡,只是脚步声比起往常,已是显得沉重。
谢三知道他心中绝非表面那般平淡。
“怎么会败得这么快?”
姜柏鉴压低了语气,强行抑制住了愤怒,“严宇也是将门之后,自幼熟读兵书,用兵也是不差,他虽然比不得邓隐这老将,但也不至于这般不堪一击。”
谢三正要答话,却又听得姜柏鉴再度开口,怒声道:“开战至今才过几日?这就兵败如山倒了?”
“我替他打退了邓隐的锐气,把败局勉强平下来,留下这么个局面,结果他还是败了。”
“这个混账东西,与我争夺兵权时,无所不用其极,也是谋划阴毒,心狠手辣,怎么就只懂得内斗厉害,面对外敌时反而不堪一击?”
姜柏鉴双手背负在后,脚下行走不断,神色震怒,语气焦躁。
谢三跟随他数十年之久,深知姜柏鉴本性温和,处事稳重,颇有大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味道。
但这一次,他能从这几句话当中,听出姜柏鉴心中的震怒,甚至惊骇。
若不是怒到了极点,若不是惊到了极点,这位被他视若神明般的大将军,如何会这般焦躁,如何会言语接连不停?
若非顾忌身份及风度,若不是思及严宇父辈的忠义,想来姜伯鉴已是怒骂出声,问候了一番严宇的祖上。
“邓隐为了他的大业,不愿停下争端,他只是略施小计,便让蜀国成了主动引燃战火的一方,让他成了无奈反击的一方。”
谢三低声道:“邓隐早有准备,而严宇那边的劣势还未彻底平静下来,单是这点,便分了优劣。”
姜柏鉴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