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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梁太子哼了一声,说道:“虽说礼仪都到了,也没有恶了我,但我对他的拉拢,这些年如此明显,以他这样聪慧的人物,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这是变相拒绝了我……”
“我甚至暗中透露过,只要他愿意归我所用,必是我手下第一大将。便是邓隐,也要为他退让。”
“可他仍然故作不知。”
“这些年我刻意打压了一下,让他举步维艰,他也仍然没有什么举动甚至言语。”
梁太子咬着牙,道:“我早与他说过,他能练出数千精兵,这在某些特定的局势之下,如同一柄利刃,无坚不摧,更胜十万大军,倘如我将十万兵权交于他手,岂非天下无敌?”
“我知他与邓隐不和,甚至前些年,我曾暗示过他,若他真心归我,我便是为他除去邓隐,都在所不惜,可他依然如旧。”
嘭!
梁太子在床边上,狠狠锤了一下,以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底子,依然显得这般恼怒,可见心中确实积怒久矣。
文先生略微摇头,说道:“练兵不是这般简单的,内中有着许多变化,不过,若是他真能为殿下所用,那么确实比如今重用邓隐,要更好许多……其实邓隐也是大将之才,当代名将之中,他也是有数之人,可陈芝云这等,却不限于当代,论古往今来,似他这样的人物,其实也是少有。”
说着,文先生停了一停,略作喘息。
太子见状,从旁边取过一杯茶水,亲自喂他喝下一口。
文先生早已习惯,倒也不像其他臣子那么受宠若惊,但他也不能全无表示,毕竟上下尊卑,古往今来,都是极为重要。
史上多少前车之鉴,某些臣子与皇帝过于亲近,有时尊卑无序,忘了身份,难免招来祸端。
文先生深知这般道理,眼中顿时有了感念恩德的味道。
喝过一杯茶后,文先生喘息了片刻,才说道:“虽然邓隐对他极为忌惮,但陈芝云其实并无太多怨恨……他之所以不愿随着太子,终究还是为了皇上。”
梁太子沉声道:“这一点,先生早便与我说过,但我也未有想到,他为了那老家伙,竟然如此倔强。”
文先生似乎想起什么,皱眉道:“听闻前段时日,陈芝云借着除灭妖邪之名,把月妃杀了?”
“嗯,此事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太子苦笑了声,道:“当时先生不在,凡事都要经过我手,当时我十分劳累,着实忽略了许多事情。”
“这怪不得殿下,倒是陈芝云那边……妖邪之论且是不说,但月妃确是红颜祸水,皇上之所以卧病多年,正是如此纵情声色缘故。”
文先生思索片刻,抚了抚喉咙处,轻咳了几声,然后才道:“听闻月妃死后,皇上恢复了不少?”
“那老家伙以往每当恢复一些,就要跟月妃同房,如今没了月妃,确实有了些精力。”太子略微咬牙,说道:“这个陈芝云,当年不过一个文弱书生罢了,跟老家伙下了几场棋,临急上了战场,被老家伙赏识,便念着这些恩德,死死效忠于这老家伙,从不与我接近……这回他杀了月妃,便是要让老家伙重新恢复过来,如同与我撕破脸面。”
文先生思索片刻,道:“那么,太子意在如何?”
“父皇已经老了。”
梁太子沉声道:“他没有了年轻时的豪情雄心,也没有年轻时的热血沸腾,在许多事情上,他已经迟钝老迈,再没有了当年的精明,梁国在他手中,只会稳守,甚至腐朽,绝不会壮大。”
文先生略微点头,沉吟不语。
他也知道,这仅仅是其中一个原因。
而更大的原因,是因为……执掌了梁国最大的权柄之后,眼前这位太子,绝不会愿意将手中的权势再度交还回去,哪怕那是他的父亲,那才是梁国如今真正的皇帝。
“皇上那边,确实是老了,其实不必忧虑。”
文先生目光微凝,说道:“真正的阻碍,还是陈芝云。”
梁太子皱眉道:“先生的意思是?”
文先生目露寒光,说道:“既然陈芝云做到了这一步,也便成了殿下最大的阻碍,殿下不能手软了。”
梁太子微微一震,低声道:“可是陈芝云,确实是才学无双,练兵本事,天下难比。”
文先生略微摇头,说道:“世间有才能的人数不胜数,只是不在其位,难以一展所长……想当年陈芝云也不过一个懂得下棋的书生,若不是当时变化骤生,他也不能在战场上一展风采。想我梁国多少人口,多少人物,莫非都比不过一个陈芝云?”
“话是这般说……可是,世间有多少人,才能之高,可比陈芝云?”梁太子略微摇头,低声道:“即便是有,谁又能寻来一个?”
说着,他苦笑一声,道:“或许千里马常有,而相马高人却不常有。”
顿了顿,才又听这位梁国当朝太子叹了声,道:“罢了,容我想一想罢。”
说着,他深深看了文先生一眼,收回了目光。
这些年来,文先生一直让他拉拢陈芝云,但却是第一次开口,让他有了除去陈芝云的念头。
“如今蜀国未灭,而元蒙愈发壮大,陈芝云就如同一柄利刃……要将他折断,无异于断去一臂。”
梁太子深吸口气,道:“先生好生静养,我回去想想罢。”
文先生微微闭目,说道:“如此甚好。”
梁太子起身来,说道:“那我便先回府了。”
文先生点头道:“殿下先回罢,只是我身子有恙,恕不能行礼。”
梁太子不以为意,略微施礼,才匆匆离去。
文先生静静看他离去。
待太子离去,外边的侍女想要进来伺候,但却也被他打发了出去。
他沉默不语,过了良久,才闭上眼睛,长长吐出口气。
“总算到了这一步。”
文先生心有感慨。
“到了诛杀陈芝云这一步,你也积蓄多年了罢?”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入耳中。
文先生面色微变,喝道:“谁?”
章七一零 清原与文先生
三危之山。
洞天福地。
清原面前的古镜,化出了八方道眼之术,显化来一幕景象。
景象之中,正是一个烛光昏黄的房间,内中躺着的男子,病得气息虚弱,脸色苍白。
但在适才清原开口之后,他眼神紧缩,露出了惊惶之态。
清原微微一笑,说道:“沉稳如文先生这等人物,也会有这般失态之时……”
声音悠悠传开,落入镜中。
……
镜中场景。
昏黄房中,寂静无声。
但这一道声音,却是在文先生心中炸响。
“谁?”
文先生沉了下来,手撑着床,目光在房中扫视过去。
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门外有侍女匆匆问道:“先生……”
文先生喝道:“出去!”
门尚未打开,在这一声呵斥之下,便又连忙关上。
文先生深吸口气,道:“你究竟是谁?”
“曾经救过你性命的人。”
在文先生心底响起的这道声音,清澈如泉,清晰轻灵,悠然道:“也是如今能救你性命的人。”
文先生目光微凝,没有开口。
……
洞天福地之中。
清原看着古镜之中的场面,微微一笑。
他知道这位文先生谋算至深,而如今自己身在暗处,不露身份,不显真身。
文先生心知言多必失,对于藏在暗中的人全无半点了解,更不知半点情况,便不知如何答话才是上策,他生恐失言,这才暂时沉默,但在心中,想必也早已在思索对策。
“我名清原。”
清原说道:“当日你被妖僧所杀,是我救你性命,后来见你有醒转迹象,便先是走了……不知云镜先生是否与你说过?”
文先生眼中闪过精芒。
此前他被妖僧所追杀,随从侍卫尽灭,只有自己存活。
当时本以为便要死去,但一番昏沉之后,再度醒来,却是被人救下了。
如今身子落得如此虚弱不堪,便是那一桩事落下的病根。
但当时只有云镜先生在那里。
这人如何知晓?
思索良久,文先生道:“是你救了我?”
清原应了一声,然后又道:“看来云镜先生没有与你提过?”
文先生说道:“他只说救我之人,另有其人。”
“倒也算意料之中。”
清原神色平淡不改,对此也早有所料。
在云镜先生眼中,清原本是不该出现在人世的,虽说文先生因他而死,也因他而生。但在云镜先生眼中,却也仍要尽量避免清原对于人世的影响,当时示意清原尽早离开,便有这般原因。
而将清原这个人,瞒住文先生,想来在云镜先生眼中,也是有必要的。
可在清原眼中,今时今日,终究是要不同了。
他要主动入世。
他要参与梁国大事。
眼下的契机,便是要借着文先生此人。
那么许多事情,就不能跟以往那般避讳了。
清原默然片刻,旋即开口,将当日之事,逐一说来。
而文先生也不开口,只是静静倾听。
对于清原所言,他未必尽信,退一步讲,即便真是信了这桩事,却也未必会因此信任清原。
可清原不以为意,他更明白,在一番交谈之下,两者会稍微熟悉一些,而其中戒备及警惕,难免会降低几分。
尤其是清原运转法力,声音之中,带了几分迷惑之意,能让警惕更为松懈。
“我与葛氏之间,有恩德之情。”
“我也曾与姜柏鉴有过接触。”
“明源道观,云镜先生,俱都与我有些交情。”
清原徐徐说来,道:“你与姜家之间的关系,万分隐秘,但我也从云镜先生口中得知……”
他声音未落,便见古镜显化的文先生,面色骤变,隐约有些慌乱之色。
文先生年少之际而入梁国,家世背景等等方面,早已做得天衣无缝,再经过这数十年间的局势,那过去的一切,早已泯灭在纷乱的世间,这天底下极少有人知道他真正的来历。
但这一道源自于自己身上的声音,竟然一口道出真相?
“你……”
“这是云镜先生所言,想来知你身份的,为数不多,而他也算其一罢?”清原说道:“他知我不会以此害你,才会告知于我。”
“他居然能将这等事情告知于你?”
文先生脸色变幻不定,但似乎想起什么,冷声道:“你是修道之辈,窃得我心中隐秘?”
……
洞天福地之中,清原没有立即回话,只是静等片刻。
寂静的时候,愈发令人煎熬。
饶是文先生,也不免几分烦躁,尤其是他病重在身,心境本就不如以往平和。
良久之后,才听清原声音传开,说道:“无论我是如何得知此事,但你心中最大隐秘,已然呈现在我眼前,便谈不上隐秘了。”
古镜场景之中,文先生脸色阴晴不定。
其实他心机城府极深,只不过此刻身子稍弱,精神也略显萎靡,才被趁虚而入,这已是先一步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