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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仙身为道祖,即为大道,即是天地。
而清原却要与道祖论道,与天地论这天机。
这是何等惊世骇俗?
这又是何等胆魄?
一点灰尘,朝着巍峨大山,说出了质疑?
纵是得道仙人,在大道眼前,也难免战战兢兢,而这个当年在紫霄宫修道不成,如今下界作了散人修道者的清原,他又怎么敢?
但心惊胆骇的,又何止是这四个道童?
世间无数修道人,都知道祖临时,但却不敢窥探,也不敢窃听。可无上门下的道玄仙尊,自然不同……他已然来到白乡,也来到了千丈崖。
他与清原所在,相距不过二十里。
他在崖壁的另一端,将一切听入耳中。
他有三界之最的敛息法门,但却并未运用。
因此,清原发现了他,而道祖更不必说,便是他运用了敛息法门,也瞒不过去。
只是没有人理会他。
这位道玄仙尊,深深吸口气,才徐徐吐出。
“除恩师之外,贫道与其余祖师言谈,也是在得道成仙之后,才敢开口……遥想当年,如蝼蚁仰视高峰,心中之敬畏及惊惧,便足以令人失态。”
他目光沉凝,心道:“此子直面道祖,还敢以此质问,胆魄不小哇。”
……
此刻在清原眼里,只有眼前的紫霄大仙。
这是大道。
这是天地显化出来的真身。
从另一个方面来讲,这就是天地的真相。
“道祖所见,即是天机,即是必然,即是唯一。”
清原缓缓道:“道祖未有见我,而我已经出现在了世上……可见,道祖也有差。”
“只有已经发生的事情,才是真正的必然,才是真正的唯一,而道祖所见,只是推测,而非必然。”
他抬着头,说道:“倘如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那么弟子便不可能出现在人世之间,不可能出现在这没有我的人世间……但我已经来到这人世,便代表着,我注定在人世。”
“道祖未能见到的变化,但却已经发生,为何不能说是道祖有了偏差?”
“道祖认为这是变化,为何这不是真正的天机?”
“或许这才是未来真正的轨迹,这是道祖也不能窥见的轨迹。”
“按照道理而言,弟子命中注定不能修行,但如今弟子已经得以修行……或许弟子命数之中便可修行。若我命中注定不能修行,那么如今就不该有这一点道行在身。”
“如若弟子当真搅乱了天地秩序,或许这未来的天地,本就该是道祖无法预见的乱象,或许这才是天数。”
“若不是天数,我这搅乱人世的源头,便不该出现在这天地之间,可为何天地间还是会诞生了我?为何这天地不降雷霆,在我踏足影响人世之前,抹杀而去?”
“可一切都不一样的。”
清原缓缓道:“弟子认为,这仅仅是道祖所见,而不是天地的真正轨迹。诸圣认为这是变数,但为何不能说……这才是天意?”
清原看着紫霄大仙,目光之中有着无比炽烈的光芒。
紫霄大仙看着清原眼中的光芒,依然平静淡漠,在眼眸之中,星海浮沉,长河流淌,依然古井不波。
这一番话,不曾让大仙有半点动容,也不曾让大仙有半点变化。
紫霄大仙抬起头,问道:“诸位以为如何?”
……
仙界。
三十三天之外。
“思,念,欲,事,语,笑,愁,乐,喜,怒,好,恶,但凡杜绝此十二者,方是真天地。”
这是一个虚幻如烟的苍老声音,只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坐观天下,视若虚无。”
“大道流转,顺其自然。”
这是道门二祖之一,无上祖师。
……
“自成道以来,吾身即为大道。”
“天地一切皆能洞察明细,未来丝缕变化,上至众生,下至灰尘,俱能得见,俱能推演,所得之真相,未来之轨迹,已是清楚。”
“天机清晰,而被变数所乱。”
“祸乱天机者,为世间变数。”
“当灭之。”
东天海运帝君!
……
“如太上所言,道祖所见,即为天命。”
“诸圣所见,俱是相同,那么未来也就如此。”
“此子不识天地真相,所谈荒谬。”
南方无色无雾天君!
……
“南无阿弥陀佛。”
“色、受、想、行、识。”
“五蕴皆空。”
西方极乐净土,禅道佛祖。
……
三十三天外,九十九道宫。
诸天深处。
虚无安静。
过得片刻,才有一道声音,道:“异于常者即为妖,不利人世便是魔……此妖魔不愿妥协,不愿轮回,不愿成鬼,不愿成神,该当除魔卫道。”
太上道祖!
……
白乡。
千丈崖下。
紫霄大仙俯视下来,看着清原,平淡道:“谬论。”
章六一一 异于常者即为妖,不利人世便是魔
谬论!
诸圣不屑于辩驳,也无须辩驳!
“你在世上,未来一切尽数变得迷茫,使得道祖也无法得清楚。”
紫霄大仙说道:“死而尚有一线生机,如不愿死,自有人送你去死,自有人使你烟消云散。”
在这里,无风无雨,甚至连声音都变得极为安静。
道祖所在,万法停歇。
只有大仙身影虚幻,声音缥缈。
清风明月等四人,俱是为之沉默……就算是对清原有着许多不喜的清风,也不由得叹息了声。
清原深吸口气,道:“要弟子赴死,何须这般麻烦?”
他着大仙,着这个渊深莫测,深邃莫名的道祖,沉声道:“如若大仙认为,我活在世上,必然要对人世产生不利影响,今后人世大乱,苍生悲苦,那么弟子赴死又如何?”
“如若当前大世有浩劫临近,以弟子一人性命,能力挽狂澜,死又何妨?”
“如若天要塌了,用我性命去填,也无不可。”
清原深吸口气,语气沉重,带着几分倔强,“然而,死有轻于鸿毛,亦有重于大山……若只是因为诸圣不清后世,便要弟子赴死,如此便轻于鸿毛,怎让弟子得以甘心?”
紫霄大仙先是沉默,随后才道:“人世混沌迷茫,宛如罩上一层迷雾,关于未来,是好是坏,俱不清楚。或许你在人世间,使得未来会有更恶的变化,或许也有更好的变化。”
未来是好是坏,纵然是道祖也不清楚。
纵然是大仙,也用上了自成道之后,不曾说过的“或许”二字。
“但这并不重要,只是你扰乱了诸圣所见,扰乱了原本该有的天机。不论未来是否朝着好的一面去发展,你都是乱了天机的。未来本不会是乱世,但你身在人间,未来无法预见,或许会是乱世……太上不会容许未来有一丝偏差,不会允许未来有一丝成为乱世的变化,尽管再是微末的变化,也必要杜绝。”
紫霄大仙着他,气息幽深,然而却并未有任何压迫,只淡淡道:“你死之后,可以轮回做人,可以修行鬼道,可以册封山神,然而……你不愿死,便是妖魔。”
异于常者即为妖,不利人世便是魔。
不做人,不当鬼,不成神,便是妖魔。
……
一切寂静了下来。
清原闭上双眼。
“莫须有?”
“不必一定未来是乱世?”
“只要有一丝变化,有可能让未来成为乱世,那么我便该杀?”
他向大仙,问道:“老爷也是这般想法?”
他换了个称呼,用了当年紫霄宫的称呼。
他是用紫霄宫童子的身份,询问紫霄宫的大仙。
大仙恩典,巍巍如山,今日以同门之礼问长辈。
紫霄大仙神情依旧平淡,说道:“我自成道前,便极重缘法,在你幼时被白鹤领会紫霄宫后,你便与我有着两分缘法……在你私自下界后,这缘法断了一分,但你心中不忘紫霄,仍以紫霄宫门下自居,故而缘法尚存一分。”
“我下界来,只因为诸圣之中,独我一人在世间没有道统,又与你缘法未断,故而来此与你商谈一番,结果究竟如何,我不干涉。”
“关于此事,我不杀你,也不救你,更不会指点你。”
“做人,当鬼,成神,又或妖魔,只在你一念之间。”
紫霄大仙缓缓说道:“我辈道祖,以身合道,能尽知世间一切变化,也能将众生之想法,众生之心意,众生行事之决断等等方面,尽数都计算在内,甚至加以干涉,所以世间未来的轨迹,自是清楚无误。”
“但你是命外之人,故而不同,这一切,只在你自身想法之中。”
“你愿赴死,还有一线生机。”
“你不赴死,接下来便要面对守正道门,正仙道,浣花,东海先秦山海界,乃至于西方佛门,以及无数仙宗道派,乃至于散人修道者,你将如魔域一般,举世皆敌。”
“念在你我最后一点缘法,我已言明利害,你自己决断。”
紫霄大仙声若烟风,徐徐而过,风轻云淡。
清原听不出他有任何想法,真正的决断则放在了自己身上。
愿死,可轮回转世,可修行鬼道,可册封一位毛神。
不愿死,举世皆敌,虽是命外之人,但下场已能预见……那将是烟消云散,断去这一线生机。
“何必呢……”一个轻叹的声音,空灵如风中玲儿,柔声道:“你心求长生,来生也可修行;再是不济,修行鬼道,可成鬼仙,可让天庭去劫数,依然长生;也可册封山神……虽然不入正神之位,但只要不被天庭贬去,也可长存于世。”
说话的人,带着几分叹息,几分哀怜,她貌约十九,五官精致,一身淡色白衣,宛如月华加身。
她站在那里,宛如一轮明月,光华柔和,使人心情平静。
清原了她一眼,低声道:“明月师姐……”
作为大仙身旁之人,未经大仙许可,擅自开口,已是失了礼仪。
明月在紫霄宫多年,不曾违背规矩,但此时此刻,终究是忍不住开口劝说。
大仙依然如旧,不清任何变化,或许这位道祖也根本没有任何变化,没有允许也没有制止。
清原深吸口气,向了大仙,说道:“弟子修道,求取长生……然而长生,乃是要逍遥自在,而不是龟缩于躯壳之中的妖类。”
“这等妖类,纵然长生不死,又有何用?”
“轮回转世,我再非我。”
“成就鬼仙,昼伏夜出,不敢望见阳世。而成为山神,限于方圆之地,受制于天庭。此两者,只须天帝一笔勾掉姓名……即可烟消云散。”
“我不愿烟消云散,我不愿百年后身成枯骨,我不愿千年之后一捧黄土,我不愿万年之后,再无半点痕迹。”
“我要成仙,我要得道,我要千年万年之后,天地之间,仍有我在。”
他着道祖,说道:“既然没有谁能证实,我会让世间出现不好的一面,那么我凭什么去死?”
“谁能证明我死之后,世间便是大善?”
“如若我死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