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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拍档-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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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放到了严律面前,说着:“房子,还给他;车子,还给他……还有,王律师,请把协议拿出来。”

低沉的声音仿佛有无形的威力一样,王律师慌忙起身,看着严律的眼色,赶紧把锁在文件柜里的一份遗嘱拿出来,封着口,她有点为难地看严律道:“严格讲,是不能给您的,否则有悖我的职业道德。”

“给我。父子关系不是一份协议能确定的。”木林深伸着手。

犹豫几次,王律师还是递给小木了,小木拿在手里,看也没看,蹭蹭蹭一撕,堆到了严律面前,决然地道着:“替我传句话,他的财产,我一分钱不要,我不后悔;我做什么,我成什么样子,他别再干涉,也别后悔。还有你,别特么像狗仔队一样跟着我。”

两人愣了,这果真是要断绝父子关系的节奏啊,严律吓坏了,想伸手拦,又不敢拦,小木慢慢起身,突然间胸中充满着从未有过的快意,他看了一眼狼籍的桌子,转身,人像突然疯了一样,哈哈大笑着,笑着抹了一把泪,笑着出了律师门。

一个助理,一个律师,面面相觑着,都被惊到了,严律好久才省得出来追人,可出楼便是车水马龙,那还有木少爷的影子……

一个人最大的对手是他自己,因为这个对手具备了他自身所有的缺点,却又排斥他自身所有的优点,所以是无法战胜的。

大多数会输给自己,输给自己性格上的软弱、输给自己内心的恐惧、输给自己心里的贪婪,或者像小木这样,输给他的自以为是。

申令辰稳稳的开着车,往郊外的方向开,他心里浮现着这样的话,副驾上的小木懒懒地坐着,一副入定的样子。后座的郭伟和关毅青噤若寒蝉,不敢出声,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会让这位传奇的纨裤,哭红着眼睛跑上车,不过他们知道,一位线人中的高人,即将上路了。

“小子,你行么?职业线人的薪水可不好拿。”申令辰突然道,直入主题了。

“你真以为老子蠢啊?有几个线人是靠薪水活的?你们给那点,零花都不够。”小木阴沉沉地道。

申令辰呵呵一笑赞道:“这就对了,那个可以尽情释放你内心阴暗的地方,最缺的和最不缺的,都是钱。”

“你觉得我是为钱?这么俗?”小木问。

“不是,刺激,最激烈的刺激,能触发人心底的激情,就像职业犯罪一样,他们不为单为钱,而是为了体会一种快感,一种控制欲望,一种智商和力量上的优越感;也像警察一样,很多时候,并不是操守和大义在支持着我们,而是那种可以体会真实存在的激烈,在刺激着我们,去掉正义或者邪恶之名,其实我们是同一类人……你准备好这场角逐了吗?”申令辰问,很隐晦。

但小木对理解这种话没有障碍,他淡淡地道着:“不会比做出今天的决定更难。”

“你后悔了?”申令辰问,听出了小木口气中的黯淡。

“当然,就像你也经常后悔当了警察,而错失成了普通人的机会一样。”小木道。

“对,做选择,就意味着选择了为你的选择而后悔,不过你不一样,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而不必这么激烈的去倒逼,你明知道,不会如愿的。”申令辰道,小木的选择仍然让他吃惊,作为教唆者,他开始有点心理负担了。

“你虽然用心不良,而且心怀叵测,可你讲的是对的,即便到了四十岁,我也不会如愿的。我父亲的性格很坚忍,他认准的事不会轻易改变的。”小木黯然道,他理解、他知道、他清楚,但也努力过,但就是做不到。所以,只有寻求自己的改变了。

“其实,你何尝不是如此……对不起,我可能做了一件不光彩的事。”申令辰道。

“没关系,你其实看到我心里的阴暗了,没错,我喜欢和那些人渣打交道,很刺激,也很好玩,去掉富二代这层皮,我也许就是个人渣,一个连自己的养不活的人渣。”小木道。

申令辰微微不适,现在倒有点担心这场刺激过度了,不过他还是绕回到了主题,提醒着小木:“车前的储物格子有给你的东西,档案袋上的号码死记下来,有危险随时撤回来,会有人接应你……马寡妇,丧毛,两个目标,你选一个,混到他的窝里,看看这两个货色有什么猫腻。”

目标已经确定了?郭伟不由自主地插了句问道:“师傅,这两个目标正确么?别做无用功啊。”

申令辰头也不回地道:“小木,解释一下。”

“和游必胜有过节,那说明这两个人曾经在地下世界份量不轻;既然份量不轻,却又销声匿迹躲到苏杭,那必有原因;两个无产者突然发家,也必有原因;马寡妇和丧毛都做过文物贩卖生意,符合此案嫌疑人的描述,而文物贩卖必须有鉴别能力,它的销赃渠道,有可能与两案的销赃吻合,或者存在瓜葛,毕竟能做这种生意的人屈指可数……只要接近目标,那怕是外围,那怕是只要知道点有关销赃渠道的任何信息,都可能顺藤摸瓜,找到目标。”小木眼皮都没睁一下,靠着椅背,罗列了一堆原因,申令辰微笑着,这也正是他引为知己的原因,他的思路,简直和一位经验丰富的老侦探一样,直接能看到线索背后的东西。

郭伟惊得张大嘴无话可说了,一直不明白师傅的用意,没想到被个外人点破了。

关毅青傻眼了,甚至侧着头看小木,有点奇怪,心情明明应该很激动,怎么可能还这么冷静思考。

“两位听清了么?以后就这样分析,不要想得太深,大多数案情捋清时,其实都很简单。但也不要觉得很简单,在未知的时候,任何一个案子都是谜,你得用心去找,那个简单的谜底。”申令辰道。

两位徒弟再无赘言,直觉得这位红色线人,真不是那么随随便便做到的。

车驶上高速,如离弦之箭,直奔高铁站,下车的时候,小木装起了钱包、身份证、现金,招呼也没打,开了车门,一个人快步走向了候车厅,很快消失在进出如潮的旅客人流中。

“师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说动他了?”关毅青好奇怪地终于憋出来了。

申令辰倒着车重新上路,他阴阴笑道着:“我没有说动他当线人……不过,我说服他,和他父亲断绝父子关系了。”

两人听得瞠目结舌,而且莫名其妙,这是什么逻辑?

“亲情有时候和案情一样,剪不断,理还乱……他这个年龄还不懂亲情,可他懂案情,真是个怪人,我也觉得很奇怪,得经历多少案子才能达到他这种水平,我在他这么大上,还是个愣头青啊。”

申令辰自言自语一样赞着小木,他一点都没注意到,其实在两位徒弟眼里,他何尝不是怪人?

那个怪人,能混进马寡妇或者丧毛的窝点吗?

关毅青和郭伟相视着,莫名地开始替另一位担心了,一个富家公子,两个二劳分子,怎么设计,这种交集也很难产生啊……

第71章五体难勤

三天,一晃而过……

苏杭市牌楼街茅家埠巷的租住地,小木揉着睡眼,从满是潮意,且烟熏火燎的巷子中穿过,破牛仔晃晃悠悠,老布鞋趿里踏拉,在满是浊气的巷里呼吸一口,已经有点入芝兰之室久不闻其臭的习惯了。

吃了一碗馄蚀,把钱扔在满是油腻的桌上,他似乎有点错觉,仿佛还能回忆起,是某个金碧辉煌的酒店,或者莺莺燕燕的娱乐场,他也像这样,甩出去厚厚的一摞,告诉那些谄媚的服务生:不用找了。

而现在站着没走,却是在等着,襟袖一层厚厚污渍的老板娘数着几块零钱递给他:找您钱!

他接到手里,装起来时还有点不好意思,这种玄而又玄的奇妙感觉让他怔了好久。

哦对了,这个动作很熟悉,就像当年妈妈那个样子,前襟的大口袋总是装着厚厚的零钱,儿时觉得那里是百宝囊,总能拿出让全家欢乐的东西。对了,这个环境也很熟悉,像记忆深处的童年,在这种氤氲着油烟、堆放着垃圾、横流着泔水的地方,总有着抹不去的记忆。

出了巷子,扑面而来的阴冷潮意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车水马龙的流淌的城市,被汽油、机油、尾气味道充斥着的街道,莫名地给他一种恐惧的感觉,他抱着肩,畏畏缩缩地走到一家报刊亭前,翻着当天的报纸。

他像在找什么。

严格地说,是在找后悔药,在找报纸上,是不是有钱老爸已经登出了广告,言辞恳切地重金悬赏寻找儿子。找了三天了,倒是发现有钱人家里狗丢了悬赏寻狗的广告,寻人的没有。

他不但在这儿找了,而且还在原租住等了,等着庆臣酒店的助理,那位严律,老爸最信任的人,又像从前那样,探头探脑地在寻找木少爷的下落。

失望、失望……一连串的失望袭来,什么都没有,滨海的、苏杭的、长三角几市的大报,都没有,他愤愤把报纸扔下,那看报亭的大妈不乐意,瞪着眼吼着他:买不买啊?不买别乱翻。

艹了,落毛凤凰不如鸡,大妈都这表情,小木回瞪了一眼对吼着:“不认识字,不买。”

掉头走了,背后传来了一阵絮叨的骂声。

他且走,且看着手机,一台价值十几万的定制手机,换成了价值几大百的国货,营业厅交话费送的那种,屏幕巨烂,上网巨慢,在滨海的各门户网站上浏览了一遍,也没有发现要找的东西。

失望,已经在慢慢变成最后的绝望了,他蹲在街边路牙上,那种无助、那种迷茫,让他渐渐地无力,连挪动一步的力气也没有了。

这时候,电话响了,新手机,除了商务广告,就只有申令辰知道这个号码,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他犹豫片刻接了起来,放在耳边有气无力地道着:“喂,又催啊?”

“能不催么?派你回苏杭,你睡了三天,我得提醒提醒你啊。”申令辰的声音。

小木知道,瞒不过这只老狐狸,不过此时心情不大好,很逆反地道着:“大哥,当婊子卖身也得适应几天吧,何况这是卖命?”

“呵呵,真没那么严重,如果是要命的主,就轮不到你去了,怎么?后悔了?”申令辰问。

“是啊,不就几千块,退给你行不?”小木道。

“行啊,可你退回不到原来的生活里了啊?要不我再教你的办法,坐车回来,到庆臣酒店门口,痛哭流涕,长跪不起,说不定你爸心一软,会原谅你。”申令辰调侃着。

虽然期待被原谅,可绝对不会是这种方式,小木拿着手机对着狠狠骂着:“去。你。妈。痹!老子被你坑苦了。”

“你看你这人,是你对未来期待过高,结果跌得惨了点,赖上我了?”申令辰不愠不怒地回道。

话说还真赖不上他,是小木醒后主动联系的,用激烈的方式搏一下,要不换回曾经的吃喝嫖赌生活,要不重新开始自由自在的生活,这么刺激的方式,很合小木的脾胃哦。

这倒好,彻底自由自在,不过他发现自己高估自己的承受力了,真跌到谷底,又开始后悔了,就像他无数次后悔不该这么堕落,而转眼又享受堕落生活的体验一样,那种克制力,对于他的性格太奢侈了。

电话里安静了好一会儿,传来了申令辰语重心长的声音:“小木,真要畏难,就撤回来吧……这是一条外围线索,可能也是错的,我是个人觉得你在这方面太出奇,想试试,如果很让你为难,就别去了,自己找份活干,等着你家里去接你吧。”

听不出是同情,还是安慰,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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