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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拍档-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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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其钊拿起来了翻翻,都是派出所处理的记录,恐怕当年犯事,都是戎武出面给妹妹摆平的,从户籍资料上都反映不出两人的亲缘关系,看得出戎武是想给妹妹创造一个安逸的环境,却不料事于愿违啊,他喃喃道着:“小木这聪明人,怎么净干傻事,本来容缨一无所知,现在怕是有机会知道了……好家伙,这是带了帮娘子军,替个当小三的姐妹出气?”

看着案卷的反映,容缨曾经纠集七八位女人,在国际饭店把一位做皮草生意的经理痛殴一顿,原因是这经理对小三始乱终弃,替原配出头也罢了,还有替小三闹事的?林其钊哭笑不得地翻了遍,瞠然看着关毅青问着:“你亲眼看到的?”

“嗯,看样子关系很亲蜜。”关毅青道。

林其钊一下子明白了,问申令辰道:“师傅您是担心……聂奇峰那边?”

申令辰点点头,把第四看守所的探视记录给林其钊看了,林其钊看看登记的探视名字是:容缨!

他没来由地心里一跳,别人未必能说清,可要聂奇峰和李德利,肯定说得清事情的始末,那样的话,小木可就是她不共戴天的死仇了,这事情搞得林其钊也是直撇嘴,无语地看着这一摞厚厚的案卷,半晌才道着:“师傅,这事可没法办啊,我们可没权力剥夺嫌疑人探视的权力,聂奇峰在交待罪行时候很爽利,他是个明白人,是在求死……”

是啊,不准备活了的人,谁还能把他怎么样?砍头还有三碗送行酒呢,这个时候,谁又忍心剥夺他最后一点人权。

“对了,他还说了,有一天会亲口告诉容缨的。”关毅青又放了一句雷语。

林其钊吓得直哆嗦了,惊声问:“真是这么说的?”

关毅青点点头道:“嗯……戎武出事前,他和戎武的交易我一直觉得是个策略,没想到他当真了,而且,我觉得他们好像不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应该更近一点。”

“难办了……火光行动对赃物的收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结束,容缨名下的财产是通过大桥商贸置办的,也在追缴范围,车、房都被没收了……不会又出一个反社会性格的人吧?”林其钊如是道。

这个担心不无道理,法治暴力的辗压之下,是没有任何同情可言的。此时方才发觉,一直以来,所有的参案人都忙于办案,兴奋于奇功带来的喜悦,给予那位无辜者同情的,只有小木一人。

申令辰难住了,他托着腮,紧抿着嘴,三个相顾无语、无言、无奈……

……

三月,草长鹰飞的季节,清明前夕,苏杭的东郊卧龙墓园,青青的山峦间,浮着烟火凫凫,偶而间,能听到男男女女祭拜的哭声。

哭声最大的来自山腰一处龙穴,是大葫芦又在倾诉了,他抱着碑身,一把鼻滋一把泪哭诉着:“哎呀,老二啊,你狗日的走得早,留下我一个人活得真没意思啊,喝酒没有陪醉,打炮没人一起睡,上周来了俩俄罗斯女滴,我一看就想起你来了……老子就替你全包了……哎呀,老二呀,哥来看你来了,给你烧了俩洋妞纸扎啊,他妈的这哄鬼的,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收到……现在兄弟过得都不错,你睁开眼看看啊,比咱们那时候强多了……我悔啊,咱哥俩钻在垃圾里的找吃的时候,我还跟你抢什么……就他妈个鸡脖子,吃了还拉肚子……”

来了十几人,本来悲伤的,听着听着就蛋疼了。本来准备哭的,噗哧一声听笑了,谁一笑,大葫芦抹着鼻涕一瞪眼:滚!

那人巴不得赶紧跑,于是又像去年一样,不一会儿就剩下大葫芦抱着碑在嚎,边嚎边倒酒,往坟上洒一半,自己喝一半,基本模式是,喝一场、哭一场,然后靠在碑上就不省人事了。

小木把雕出来的画像,仔细地嵌进碑身,又把碑上的一行字,细细描红,等这些事办完的时候,大葫芦喝得就口齿不清了,小木叫着刘洋,几个人上得前来,连哄带劝,搀着扶着鼻涕眼睛齐流的大葫芦出墓园。

是过得挺不错了,潘子那些手法给了小木启发,那几位心明眼亮手快的毛贼,小木尝试着让他们学绘画,进行学纹身,没想到这其中居然有灵性相当不错的几位;大龙井、宝石几位惯于偷鸡摸狗,技术又不过关的,后来在小木的引导干脆去当黑导去了,反正旅行社都是合法诈骗,他们过得居然也是不错,至于再差一点的,被招到乐子的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沿袭以前作业在街头收停车费的,甚至还有不干不净在街头找生活的,这么长时间了,这个松散的团伙,居然还没有散。

“哎……走吧……”小木招手叫着众人,他带头,深深向二葫芦的墓身鞠了一躬,鼻子酸酸的,抹干了一片泪。

余人跟着小木,且走且道着,俱是曾经一块胡折腾的旧事,有人挤到小木跟前问着:“木哥,木哥,能那个……给我们找点事干么?”

“哦,您是?”

“歪坨子……以前开黑车的,现在不好干了,运管上老半路截车,还有装乘客逮黑车的,收不得十块八块,一罚就是好几千甚至上万。”

难办,这伙计暴牙歪腮,额上还有颗大黑痣,就这颜值,去工地都得影响干活进度啊,小木稍一为难,歪坨子也识趣,不好意思地道着:“要为难就算了,我就问问……实在是不知道该干啥。”

“没事没事……你以前还干过什么?”小木问,这个择业是大问题,经验很重要。

“碰瓷滴。”有人替他回答了。

“那为什么不干了?碰瓷多有前途的事业?”小木道。

“不好干啊,现在特么传说中女司机太多,你碰个瓷,她敢碰死你啊。”歪坨子苦不堪言道,他说自打有位兄弟碰瓷把自己碰成残疾之后,他就没敢再干了。

“哦,也是……”小木思忖片刻,在极力开动着他的生存智慧,几步之后他思忖方定,一把揽着歪坨子道着:“我教你个法子,你再好好揣摩一下,解决生计应该问题不大。”

“成,我就是来请教您老来了。”歪坨子高兴了,苏杭江湖传闻木爷这位高人,轻易不出口,出口便是点石成金,仓基曾经混迹的浑球,都陆续解决生活问题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这样……注意我说的第一个步骤。”小木教唆着:“还是碰瓷,不过把方式变下,你那样太危险,步骤是这样,开上一辆车,多找几个人蹲在酒店、饭店门,一到吃完饭,瞄见那个喝了点开车的就打信号,你这头呢,甭客气,不管违章还是逆行,照着那车撞一下,要点误工费,他不敢不给。”

“这个……成吗?他不给呢?现在碰瓷不好讹了,都尼马有行车记录仪了,高科技把我坑的。”

“不给你就报警。”

“啊?报警?”

“对,报警。”

小木笑着道,然后里头有聪明的想通了,一拍脑袋道着:“好办法,他尼马酒驾,得吊销执照,执照也不止那几百块钱呐?”

“对喽,你就违章了,他也得给你说好话……就这么干,不过你可不能违法,别开辆黑车去啊,也别真打起来了。讹俩小钱自己花去吧。”小木道。

“好,好嘞,我今晚就试试去。”歪坨子兴然受教,小木拍拍他的肩膀,笑着鼓励了。

请教的不少,曾经小木试图让这些人走正道的,不过后来他发现,是自己傻逼了,要特么都能走正道,那还有谁来证明社会的丑恶及人性的堕落,他在心态上释然之后,便不再纠结于大家做什么了,其实无所谓做什么,生存而已,生活及存在的方式,存在,又有什么不合理的?

有人发牢骚,站街的生意不好做了,是个小鸡头,小木说了,这事找你葫芦哥去,他手下民工月薪好几千了,关起门来消费,肥水不流外人田。

有人问计了,旅游淡季生意不好做啊,正规的导游都吃不饱,我们这些黑导该挨饿了,小木刺激了,你穿得人模狗样的像挨饿的么?人得知足,饿不着就行了,你以为那个组织都是阿里巴巴啊。

有人勤邀了,让小木回苏杭,这点小木不说话了,摇摇头没有解释。

不管怎么说,条件总归是好多了,来祭坟都有车接了,房地产公司的车,上车时那些抽空来祭祭二葫芦的,小木总觉得亏欠很多,掏着口袋里,能拿出来的钱,一古脑塞到了歪坨子手里,歪坨死活不要,小木强摁着他道着:“等讹得花不了再还我……啊,别客气,我能帮点是点,不让我帮,我心里过意不去啊。”

“那……那谢谢木哥啊……”歪坨感动地道。

车走了好远,他揣着钱,瞅着自己那辆刚从运管所赎出来的车,一咬牙,决心已定:去尼玛逼,不开黑车了,碰车去!

车上,刘洋回头看了看那拔人,笑着对小木道着:“哥,你又教他们了?”

“嗯,活不了,总不能憋死吧。”小木头仰着,听着大葫芦嘟囊的声音,笑着道。

“要不,我们资助他们点……反正现在文身挺来钱的,我们几个都存了点。”刘洋道,这个毛贼,没走贼路,还真找到出路了。

这个提议被否决了,小木摇头道着:“千万别,斗米养恩,担米养仇。”

“啥意思?”刘洋问。

“给钱救急不救穷、救难不救懒……你要一直给,按时给,会养成惰性的。比如我,我爸当年就是要多少就给多少,我心里呢,就一直觉得我爸是个提款机。”小木道,人不一定活明白了,可在钱上,活得比大多数人明白。

确是如此,刘洋想想,这些人最大的收获不是拿了多少钱,而是慢慢的都够自食其力,那怕是歪门邪道,他笑着小声道着:“哥,我一直想说一句话,这么多年了,都没好意思说出来。”

“想说……谢谢?”小木笑着问。

“对,谢谢你啊,哥……我都没想到,有一天我能站在台上,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技之长。我爸吸毒后我妈就跑了,我记忆中我爸总是拿皮带抽我,他很生气我是个男孩,要是女孩的话还能卖俩钱……其实我都不知道有个亲人是什么感觉……”刘洋说着。

小木慢慢的瞥他,相视而笑了,他说道:“那,你和我一样,现在知道了。”

刘洋点点头,无语,最先想到的,却是那位已经作古的二葫芦。

铃…铃…铃电话响了,小木掏着手机,一看屏幕,皱了皱眉头,接听着:“喂,怎么了?缨子?哦,我在苏杭,回去得一个多小时吧……那你在家里等我,好的,我找你去。”

有事了,语焉不详,听得口气似乎不对,小木思忖半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无意看刘洋时,刘洋也在肃穆地看他,小木笑着问道:“怎么了?”

“哥,你该尽的心尽到了,你不欠她什么……她哥自作自受。”刘洋道。

“呵呵,是啊,她并没有做什么啊,我喜欢她还不行啊?”小木笑着把话题打断了,不愿再提旧事。

其实,终究是还没有放下,刘洋长长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这个话题了。

一行人匆匆回滨海,一路无话。

……

从一所价值数百万的房子,搬到租金不到一千的陋室。

从出入靓车坐骑的富家女,变成了一名不文的打工妹。

一年多过去了,容缨重新拿出了尘封的化妆盒,那是曾经奢靡生活留下的唯一纪念,她在镜里子看到了容颜苍老的自己、眼神凄楚的自己、形容枯槁的自己,开始抹着粉底,慢慢的化妆着,慢慢地,在回忆着,曾经是多么的美丽。

十八个月前,她从分局被释放出来,那个噩耗让她天眩地转,她无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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