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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把车发动起来，道：“一会儿去见的医生是我多年的朋友，当初生你之前，也是在她那里做的检查，她很有经验，如果有问题，她一定会帮你查出来的。”
“嗯，谢谢妈妈。”sunny靠在妈妈的肩头，低落的心情温暖了一点。她很庆幸，有一个朋友一样的妈妈，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会指责她，都会站在她身后，给她依靠，帮她想办法。
检查很快就做完了，其实就是普通的孕检而已，也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这里是美国，本来就不容易认出来，而且这里是一家综合性的医院，就算被认出来了，也可以推说是做别的检查。
妈妈的这位老朋友是个黑人大妈，长得很高很胖，一点儿也不像医生。为人很热情，全程带着sunny做完了各项检查，然后让她们在她的办公室里等着，亲自去催检查的进度。这已经算是走后门了，如果按照正常的流程，得三天之后才能拿到结果。
等待的过程是最难熬了，虽然sunny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如果真的有信心，她也不会做这个检查了。等待的时间里，她越来越不安，这种不安感来得莫名其妙，但是就是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话一样，一定会有问题，肯定会有问题，不断的重复着，不断的重复着……
“怎么了？”妈妈看到sunny的反应，轻声问道：“不舒服么？”
“没事、没什么。”虽然这样说着，但是sunny的脸色一点儿也不像没事，正好相反，她出了很多汗，脸色也非常白。
“我去叫医生……”妈妈说着就要起身，sunny一把抓住妈妈的胳膊，抬头看着她，道：“阿妈，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对吗？”
“嗯，不会有问题。”妈妈又坐了下来，把sunny搂在怀里，安慰道：“什么问题都不会有的，你看妈妈生了你们三个，你大姐，你二姐，还有你。你大姐和你二姐也生了孩子吧，我们都做过这种检查，女人都要经历一次的，什么问题都没有，放心吧。”
“嗯。”sunny点点头，在妈妈的怀里，感觉好多了。但是那种不安感并没有消退，反而愈发的强烈了。她真的害怕了，埋头在妈妈的怀里，想要藉此多获得一些力量。
忽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黑人大妈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叠检查报告，面色有些凝重。
“susan，怎么样？我的女儿没事吧？”（英）
黑人大妈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没说话，用眼神示意妈妈出去说。妈妈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就要迈步跟着黑人大妈往外走。
sunny注意到了俩人的眼神交换，想要张口叫住，但是想了想没有那么做。等俩人走出去之后，sunny悄悄跟上趴在门板偷听，外面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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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两瓶药
“susan，有什么不能在里面说，难道我的女儿真的检查出了什么？”（英）
“是的，我不能骗你，老朋友。在抗磷脂抗体（apa）、抗核抗体（ana）、这两项检测中出现了问题。”（英）
“亲爱的，我听不懂这些术语，你能简单的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女儿不能怀孕么？”（英）
“简单来说，这是典型的免疫性不孕症。当精子进入卵巢，apa和ana会杀死它们，精子存活下来的可能性非常低。这不是器官性的问题，只是抗体，但是却是最难办的，因为没有有效的方法治疗。怀孕的可能性也不是完全没有，但是非常难，非常非常难。”（英）
“非常难？”（英）妈妈的声音顿了一下，道：“非常难是什么意思？是不能怀孕的婉转说法吗？”（英）
“不是的，放轻松，老朋友。”（英）susan医生安慰道：“只是比正常夫妇慢而已，我看你的女儿还非常年轻，如果她和她的丈夫恩爱……我的意思是，差不多三年、或者五年，应该可以怀孕。我以前接手过这样的病例，apa和ana的激素水平，会随着年龄而逐渐降低，因为没有器官性的问题，再过几年应该可以怀孕。”（英）
“再过几年……”（英）妈妈苦笑，再过几年，sunny就过了最佳生育年龄了，而且现在这种情况，还能再过几年么？说不定到时候已经有别的女人给刘一生了孩子了吧！
susan医生看着妈妈的样子。叹了口气，她能看得出来。这个检查报告对于妈妈来说非常难以接受，但是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这是科学得出的结果，她只能如实阐述，如果说谎骗她，知道真相的时候她会更加难过。
“我按照你的要求，另外做了一份报告单，这份报告单上面是正常的。另外，我再开一些压制apa和ana活性的药，但是从以往的临床表现上看，这些药物的效果都有限。但好在对身体没有什么坏处。老朋友，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英）
“谢谢你，susan……等等！susan，我能再拜托你一件事么？”（英）
“当然，什么事？”（英）
“请把那些要放在维生素的瓶子里，谢谢你了。”（英）
“呃……好吧，既然你开口了，我去找找有看没有空瓶子。”（英）
“我跟你一起去。”（英）
……
sunny呆坐在椅子上，努力在脑袋里拼凑刚刚听到的对话。她的英文不好。太长的句子不能完全听懂，但是简单的词还是能明白的。刚刚听到的对话，她大概明白一半，似乎是叫做‘apa’和‘ana’的数值出问题了。比平常的数值高，但是后面的她没有听懂，这两个数值高有什么影响。她不明白。
托万能的互联网的福，sunny轻易的用手机google到了apa和ana的含义。她也知道她出了什么问题，也明白了刚刚对话中出现的‘threeyears。fiveyears’的含义了。
“要三年、五年……”sunny放下手机，眼前忽然好像被蒙上了一层灰雾，整个人身上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她第一次恨死了自己的直觉，怎么会这样，三年、五年，现在已经快三十岁了，已经不年轻了，再过三年、五年是多少岁？更何况也不是再过三年或者五年就一定能怀上，虽然没有听到这样的话，但是猜也猜的到，很可能，非常有可能，这辈子根本就怀孕不了了。
得出了这个结论，最后一点儿支撑的力气也消散掉了，sunny靠着椅背，呆呆愣愣，大脑一片空白。她忽然产生了永远不要回韩国的想法，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刘一，他肯定在期待着检查结果，但是怎么和他说？
告诉他，对不起，我这辈子可能没有办法给你生孩子了，他会是什么反应？或许他会接受这个结果，但是他的家人会怎么看待自己？他的妈妈一直想抱孙子，她会接受吗？
还能嫁给他吗？
想到可能会因此不能跟刘一结婚，sunny的心就割裂一样疼，她不想放手，但是又不想做一个不称职的妻子。
正在胡思乱想着，忽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sunny赶忙抹掉眼泪，吸了下鼻子，挤出笑容回头。
门打开了，susan医生和妈妈一起走了进来。
“ok，everythingisok，dontworry。”susan医生满面笑容，把手里的一叠检查报告交给了sunny。然后从兜里掏出两瓶药，道：“beforedinner，onepill，each，ok？”
sunny点点头，susan医生对妈妈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医生说，这两种药每天晚餐前每种吃一片。”妈妈担心sunny听不懂，又重复了一遍。
sunny看着瓶子上密密麻麻的英文，完全看不懂，问道：“阿妈，这是什么药啊。”
妈妈已经问过susan医生，不慌不忙，道：“蓝色标签的瓶子是补充维生素的药，白色标签的瓶子是调理生理周期的药，医生说你的检查没有问题，但是如果想怀孕的话，身体还不在最佳状态，这两瓶药算是……算是辅助药吧，每一瓶六十粒，可以吃两个月，差不多的时候我会再买了邮寄给你。”顿了一下，妈妈又不放心似的嘱咐道：“千万不要再韩国买了吃啊，医生说这两种药只在美国有，韩国的肯定是假的。”
“哦。”sunny看妈妈的神色就知道她在说谎，作为眼色100段的存在，她看到这两瓶药的时候就猜到了肯定是抑制那个apa和ana的药。想到已经这么大岁数的妈妈还要为了自己撒谎，sunny心里就一阵不是滋味，张开胳膊抱住了妈妈的腰，什么也没有说，眼眶忍不住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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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魂不守舍
天边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刘一睁开了眼睛。
这一夜他都没怎么睡安稳，闭上眼睛就开始做梦，而且是不好的梦。醒过来再睡梦还能接上，潜意识抗拒然后再醒，就这么折腾了一夜，出了一身的汗，像洗了个澡没擦似的。
摸了摸湿漉漉的后背，刘一轻轻起身，把胳膊从秀英怀里抽出来，伸手去够脚下的t恤，想拿来擦擦汗。没想到这么一动，把秀英也弄醒了。
“唔……怎么了？”秀英睁开眼睛，看了眼天色，迷迷糊糊地问道。天还没亮，正是好睡的时候，怎么就醒了呢？
“做梦了，睡不安稳。”刘一拿来t恤擦了擦周身的汗水，道：“出了好多汗。”
秀英爬过来，枕在刘一腿上，反手搂着他的腰，嘟囔道：“谁让你那么多女人，看来要给你准备红参了……中午去吃鳗鱼吧……晚上吃牡蛎……”
秀英越说声音越小，近乎呢喃，嘴唇轻轻嘟着，表达着强烈的不满。
“瞎说什么呢，我、天赋异禀。”刘一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胡乱用词，秀英也不知道听到了还是没听到，简单‘嗯’了声，就没了声音，又睡着了。
刘一却再也睡不着了，呆呆地靠着床头坐着，努力回想着刚刚的梦。但无奈的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刚才的梦就是想不起来，唯一能记得的画面是sunny流着泪的样子，每想到一次，他的心也跟着疼一回。
刘一叹了口气。伸手把手机拿过来，看着锁屏上sunny的照片。呆呆地看了很久。
老婆我想你了，你呢……？
sunny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正堵在洛杉矶的高架桥上。下班高峰的时间，洛杉矶每天都堵车，由此派生出了一个奇怪的事情，四点半下班的人，和六点下班的人往往到家的时间差不多，成为美国西海岸的一个不解之谜。
sunny愣愣地看着短信上的字，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妈妈发现了她的异样。看看她的表情，试探地说道：“怎么了？是谁的短信？女婿的短信么？”
“嗯。”sunny应了声，把手机揣回兜里，道：“没什么事，就是问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哦。”妈妈笑了笑，道：“检查也没什么事情，今天住一晚，明天早上就回去吧。”
“阿妈，你不想我在家多住几天吗？”sunny很想听到妈妈让她在家多住几天这样的话。这样她就可以有理由躲避和刘一见面了。虽然知道躲也就是躲几天，但是对于现在她的情况来说，能拖多久就多久，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妈妈虽然也想让你在家多住几天。但是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啊。除了我的女儿的身份，你还是人家的女朋友，未婚妻。妈妈不能那么自私把你留在家里，那样女婿会埋怨我的。”
“可是……”
“嗯？”
sunny在心里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