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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咱们宝二爷是有大造化的,哪里是那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玩意儿比得上的。”周瑞家奉承王夫人,又不忘提醒:“可是咱们大人说的那事……”
王夫人听了有些不解,不满意,但也并不当一回事:“也不知道哥哥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不过是个没前路的东西,怎么就值得咱们去看着了。”
说着又挪着在榻上往边上去了点,周瑞家的赶紧把引枕推了推,让王夫人能躺得更舒服一些。王夫人躺好,挥开周瑞家的,且抿了一口茶才闲闲的说:“不管这些,既然哥哥有这个闲心,叫几个人去看看也没什么关系。你去安排几个妇人送过去,就说是我不放心,派人去看着。”
“是,奴婢现在就去。”周瑞家的看王夫人的眼色许了才出了院子。
王夫人为着汤姆的病高兴着,可她儿子却没有这样的好心情。宝玉丧气的坐在屋子里,袭人晴雯一群丫头围了他一圈,各个都在逗着他说话,可他偏不言不语,呆呆愣愣的坐着。
“宝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宝钗进来看了这个样子问了一句。
宝玉并不理她,依旧是愣着。袭人解释了一句:“想必是为着林姑娘的那句话吧。今日回来的之后就一直愣在这里,谁来都不说话,也不吃喝。”说着又低声叫了宝玉。
“咱们林姑娘是天仙似的人物,谁都惹不得,谁也惹不起。就她是官家的小姐,咱们都是乡野地里的烂泥巴,由得她踩。”晴雯是个暴脾气,日常在宝玉房里她也不吃亏,她看重宝玉,宝玉对她也温柔小意,此刻看了宝玉这般呆愣的样子,脾气一上来,也就什么话都敢说了。
说了这话,却见着宝玉依旧呆愣更是忍不住心里头的火了:“你也是个呆子,人家大小姐在那里,怎么就是你能凑过去的热闹,你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也敢去和大家小姐搭话。瞧瞧你现在这样子,也该你受这无妄之灾,让你知道知道不是谁都能同你一道玩的。”
晴雯气急了,也忍不过去,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袭人正要拦着,外面小丫头叫了一声:“绿釉姐姐来了。”
汤姆称病,黛玉把汤姆原本的丫头和桃新一起送去庄子做样子,又吩咐了杨嬷嬷过去,因此留下了绿釉和郭嬷嬷压阵。此刻绿釉过来,是因为黛玉正收拾库房的药材,想着送些去庄子,正好见了一些适合贾母用,因此打发绿釉送了过来。
晴雯听了小丫头的声音,一鼓作气正想着要闯出来,却被袭人叫着麝月和秋文拦住了她,自己撩开帘子出去了。
宝钗看着此处的忙乱,想着要走,却又觉得太显眼了些,好在也没有带丫头,因此自己找了个角落的地方悄声坐了,并不参和这些。
“绿釉姐姐来了。”袭人出来的时候绿釉就站帘子外,手里也没有东西,显然是站了一会儿了,想必是听全了晴雯的话。
也是晴雯逾越了,说着林姑娘的不是竟然还如此高声,若是别人听见还好,可是如今却被林姑娘房里的人听到,还是绿釉,这可是先姑太太留给林姑娘的。
袭人想着今日怕不能善了了,心里对晴雯难免多了些埋怨,只是脸上依旧挂着笑同绿釉说话:“绿釉姐姐来是来帮林姑娘给宝玉传话的?”
第87章 87
“帮这个字是说不上的,奴才给主子做事那是本分,怎么能说个‘帮’字。咱们都是奴才,主家仁善待下宽宥,咱们也该抱准了本分,免得逾越了规矩。”绿釉没有照着袭人的剧本走,反倒是先解释了这‘帮’字,让袭人颇觉得有些没脸。
这里和宝玉屋子就隔了一道帘子,这话自然也传到了晴雯耳朵里,秋纹和麝月是再拉不住了。晴雯抢着一步出来,指着绿釉的鼻子:“我倒是谁,原来是个好奴才。你不在你们耿道院里去奉承你们林姑娘,跑我这里来做什么,难不成你的规矩就是听人墙角?你自个儿要做好奴才你只管回你的耿道院里面去就好了,真当谁都跟你一般的贤惠体贴人不是。”
“晴雯,你做什么,还不快些回去。”袭人拉住晴雯不让她往前去,眼看她越来越放肆,袭人赶紧叫着人:“快把你晴雯姐姐带回去,想是昨夜受了凉迷了心窍。”
“迷了心窍?那就只当迷了心窍吧。”听着晴雯如此诋毁自己家姑娘,绿釉心里气得急,只是不好同晴雯一般泼妇的样子,因此也只是压着火在心里:“你们只管放开她,既然晴雯姑娘心头有话,只管放开她,让她说出来。”
“我有什么不能说的。”晴雯挣开袭人三人:“林姑娘是大家姑娘,高贵非凡。只是我们家宝玉也不是草丛子里面的枯枝,林姑娘若是心头不快,只管找奴才排遣,何必找我们宝玉的不痛快。”
“这话说得好,只是咱俩都身做奴才,我又大你几岁,许多话不得不说给你听。”绿釉一个人背光站在那里,虽说只是一介奴婢,但气度禀然,让人生出不可侵犯之感,让晴雯硬是不敢再上前冒犯。
“先前是我听了你们的话,只是我是为我家姑娘送药来给老太太,路过这碧纱橱时被你们的声音叫住罢了。老太太年岁大了,旁人轻易不敢惊扰,便是府上的老爷太太再者荣庆堂也也要低声。宝二爷现如今住在这碧纱橱里,离着老太太着实近,便是宝二爷日常里也是敛声收息,以免扰了老太太休息,你们不过是一群婢女,如何敢如此高声喧哗,惊扰了老太太,你们哪个不是个死。”绿釉拿着老太太的名头一番疾言厉色。唬得袭人等人背后生了一片冷汗,见她们收敛了,绿釉才道:“都是奴婢,我此番不过是看着大家同在荣国府的情分提醒一二,你们只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袭人等人也知道,刚才是晴雯闹得太过了些:“是了,多谢绿釉姐姐提点,是我们失了分寸。绿釉姐姐说得极是。”
晴雯心中虽知道这事情,但是心里的火还燃着,还想着再说几句,却被吓着的秋纹掩住了嘴。
绿釉坦坦荡荡的受了袭人的礼,又道:“这桩说完了,我还得再同你们说一桩。”
“绿釉姐姐请说,我们必定听着。”分明是晴雯惹出来的祸事,可是她自己扛不下来还连累自己卑躬屈膝的善后,袭人心里也是恼着的。
“先前我在这里听了晴雯说‘就她是官家的小姐,咱们都是乡野地里的烂泥巴,由得她踩’,这句话我倒要好好说说。宝二爷平日里是个好性子的,你们纵然顽劣些,他也不追究你们什么,做奴才做到这个份儿你们也该烧高香了。只是宝二爷是好性儿的,我可不是。我今儿当着你们的面儿也说了,我家姑娘出自巡盐御史府上,官拜二品大员的嫡长女,莫说你晴雯是个奴才,便是个平头老百姓,与我家姑娘相比也不过是‘乡野地里的烂泥巴’,生来如此,你有何不服的。”绿釉对着晴雯道。
这话说的是事实,但是对于一向当副小姐的晴雯来说却是刺痛了她的自尊心:“既是扬州的大小姐,怎的不回你的扬州去,在荣国府充什么大头蒜。”
“啪。”绿釉一巴掌,把所有人都惊到了。连受了巴掌的晴雯都忘了挣扎。
“我家小姐来荣国府,那是为了替母尽孝,伺奉老太太来的,你一个丫头,有什么资格说。”绿釉打了人一点也看不出她心虚,看着气势反倒更高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奴才,竟然冒犯主子,此刻我便是打死你也没人能说我一句不是。”
“这里是荣庆堂,你凭什么在这里扬武扬威,你说我算个什么东西,你以为自己又是个什么东西。”晴雯简直气疯了。
“我算个奴才,可是你知道你自己算个奴才吗?”绿釉道:“连个家生子都不是,不过是赖嬷嬷送给老太太的一个物件儿,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你同宝玉说‘我们’,你有资格和宝玉说‘我们’两个字吗?谁见过猫呀狗呀的和人说‘我们’。府里宽容,你就还真把自己当小姐了,你只有奴籍你可知道?一张卖身契就是你的全部了,你可知道?价同猪狗的东西还敢攀附主子,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绿釉本就是个活泼的性子,平日里要端着,此刻说出来简直是在发泄自己。
晴雯已经克制不住自己,抓着她的秋纹和麝月差点抓不住。
绿釉才不管,站在晴雯面前继续发挥:“你总说袭人假贤惠,装好人,爱攀附,可人家袭人鞠躬尽瘁的伺候宝玉你可看到了?你瞧不上秋纹和麝月,说她们笨笨的不懂伺候,可我知道的宝玉房里的事情大都是秋纹和麝月在做。你看不上人家汲汲营营,可他们都踏踏实实的在干自己的活计,反倒是你,瞧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不过是个针线上的人,你哪来的那么大的底气,说着说那,我看你也不过是为着让宝玉只亲近你才做出这么些不堪入目的事情。”
晴雯双手如爪,状似癫狂,本来秋纹和麝月不太敢放手,此番更是抓进了晴雯不敢动,秋纹几乎是要抱到晴雯身上去了。
吵架这种事吧,不好说谁输谁赢,只能是你不高兴了我也就好了。
绿釉现在正好是这个时候,看着晴雯眼睛都红了,绿釉也有些刹不住脚了:“众人因着是赖嬷嬷带你进来,又为你有好颜色宝玉也喜欢你,所以都捧着你,我看你是被捧得认不得自己了。难道真以为穿上了华服便是个人了?沐猴而冠四个字你可知道?我且劝你一劝,你还是看清你自己过日子的好,别见天儿的好高骛远,纵使你成了,日后你孩子出来,别人也免不了说一句‘尔母婢也’,何必呢。”
不说平日里总被晴雯掐嘴打骂的小丫头们,就连平日里被晴雯压着的秋纹和麝月也觉得心中一阵痛快,只是不好显露出来。
绿釉歇了一口气,才算回过神了些:“一个丫头,纵然现在有副好皮囊,可惜了,色驰而爱衰,你可别以为真能凭着这张脸有一世的荣华。今日所言不过是为着同在荣国府,我年长于你们而多说了几句,你们若觉得听得进去便听着,若不爱听只当我没说便是。”
袭人总是受晴雯的刺,可为了自己在主子面前的形象,作为宝玉房里丫头之首却不敢怎么管教晴雯,因此也受了不少的气,此刻又人替她说了出来,那是再好不过的。
她也是个乖觉的,连忙牵了绿釉的手:“绿釉姐姐肯教我们是再好不过了。我们粗手粗脚的不成样子,姐姐从前在姑太太跟前伺候,日后若能多的姐姐提点,那是我们的福气。”
左右丫头也教训了,心头的企业疏散了,绿釉也不多留:“我家姑娘本是叫我来送药材的,现在既然送来了,我也该回去了,你们快进去照看宝二爷吧。”
在柱子后面的玳瑁看了个全景,等了绿釉一走也回了内间给鸳鸯报告去了。
绿釉回去也只是把刚才的事情和郭嬷嬷提了一提,并没有多说什么。黛玉自然是知道的,但也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花什么心思,只是想着大舅母传过来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究竟是谁在着急?
第88章 88
“最近哥哥的朋友都去了探望了吗?”黛玉问。
郭嬷嬷道:“毕竟是时疫,听说城外已经死了不少人了,因此去的人并不多,大都也只是在外头瞧一瞧罢了。”
“有哪些去了?”黛玉蹙着眉尖,总有些想不通的地方。
“工部侍郎的嫡次子左二爷,京郊中军护卫营嫡长子潘大爷,御史大夫嫡次子秦二爷,刑部侍郎嫡次子陈二爷,应天府尹嫡长子张大爷,另外还有大爷在扬州的两个朋友,在京里备考的,前几日去看过。”郭嬷嬷一一细数。
黛玉在心里分析这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