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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远知将信将疑地探出头,下一秒也蹲在了地上。
玉靖洲沉痛地说:“怎么样,是不是很不成体……唉?你为什么在冒烟?”
符远知默默捂住脸。
——他看见他师尊穿着新娘服坐在床上咯咯笑,确实,很,不成体统。
第21章
符远知又悄悄伸头看了一眼——他当然知道那是假的,但是,真的暂时看不了看一眼假的又不犯法!
“师尊”坐在床沿上,身披玄红两色的嫁衣,虽然是女款,但“师尊”穿得自然且坦荡,风光霁月、盛世美景也不过如此,墨染般的长发只有两缕垂在颈边,大半规规矩矩梳起来,盘在头顶,一只飞凤造型的金簪插在发间,眼角眉梢皆是温和笑意。
啊,师尊的耳垂白白嫩嫩的……啊……领口还露出了锁骨!
“天啊,符远知——你!你你!你流鼻血了……你不是暗恋我爹吧?”玉靖洲瞠目结舌,“那个老王八蛋在外面拈花惹草,玉京城里已经有很多姑娘嚷嚷着非他不嫁了,为什么他连我同门都不放过?”
符远知当下黑着脸,没克制住给了玉靖洲一巴掌。
“我们看到的是不同的人。”在玉京这位少爷发飙前,符远知说,“或许,是我们各自心里最重要的人吧。”
玉靖洲的火气消退了点,砸吧砸吧嘴,似乎对自己看见爹这件事很有意见。
“当心了。”符远知低声提醒,“魔徒擅长玩弄人心,与阴暗星辰共鸣过的魂魄总是更容易洞悉负面情绪,他们修为未必多么高明,但手法诡计多端就是了。”
天宇之中星辰有明有暗,晨星斗星二十八方星宿皆是指引人的明星,而暗星是不会被轻易看见的,只有魔气和负面的情绪才能够引动它们。
符远知说得严肃,玉靖洲却不以为然:“流鼻血的又不是我。”
然后半晌又说:“没事,暗恋玉京主的人很多,多你一个也不打紧。”
符远知把脸埋在掌心,第一次发现这位玉京少主的脑子里装的黄色废料有点多。
“我看见的真的不是玉京主。”符远知无奈。
他们在新娘的窗口蹲了一会儿,玉靖洲按捺不住又问道:“你们符家有记录过这类魔门邪术吗?”
“……符家也不是邪术万事通啊!”符远知特别无奈。
“中洲南明山符家啊,家训是诛魔卫道,啧,整个十洲三岛最出名的伪君子家族。”玉靖洲摇了摇头。
符远知提醒:“伪君子家族的人正蹲在你旁边呢。”
“咱们就这么蹲着?”
“……那我去找斩龙剑仙求救。”符远知说着,被玉靖洲一把拉住。
“我去吧,我没你们符家子弟那么了解魔徒。”玉靖洲悄悄捏了个隐身诀,“况且我真的不想看见老玉。”
玉靖洲走后,符远知继续在整个院子里寻找线索,他先前的判断没有错,这个村子至少是五十年以前的陈设,听说北境那边凡人王朝夺权,曾经重金招募到一些小门派协助军械制造,木牛流马这一类的机关术在近十几年盛行起来,可是这户农家引水用的还是最普通的那种水车,人工动力的。
但此处又并非幻境,和天宫里鱼道师弄出来骗人的幻术有着本质区别。
符远知留恋地看了一眼屋里坐着的“新娘”,摸摸鼻子,也准备转身走人——这就是个障眼法,魔徒有得是玩弄人心的法术,虽然他不知道这用的具体是哪个,但肯定是为了迷惑人的,破解这一局的关键点不在这个屋里。
“远知!”
符远知背后一麻——
他转头,看见师尊正站在窗边,单手支着下颌,笑意盈盈。
嘶……符远知舔了舔嘴唇,慢慢挪了过去。
那只如玉般的手轻轻抬起,手指划过符远知的脸颊,被夜晚的风吹得有些微凉。
不知道孤峰之上,云梦之主的手是不是还和收他为徒是一样的温暖。
眼前有一瞬间的恍惚,符远知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正和“师尊”面对面,坐在床边,师尊手里还端着酒杯。
符远知盯着师尊嘴唇碰过的地方,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
酒杯忽然被递到面前,符远知低头看着酒杯的杯口,那上面有一点点亮晶晶的东西,并且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还正对着他。
“远知。”
符远知仔仔细细地盯着那只手,手腕偏瘦,腕骨有点突出,晶莹的皮肤下淡青色的血脉清晰可见。
“这不是你一直想的吗?为什么不喝?”
叹气,捂脸,符远知感觉自己像蒸锅里的螃蟹,熟透了。
对面的“师尊”还歪着头看他,手里端着那杯酒,所以符远知有点手抖地接了过来。
“唉……所以俗话说得对啊,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符远知摇着头,不住地叹气,“好吧我认罪,从一开始就是我蓄谋已久。”
“师尊”歪着头安安静静地听着,符远知深吸一口气:
“很顺利啊,我本来以为引起您的注意至少得被扔个七八十次呢。”
有点小得意。
“从在家被堂兄们算计过一次之后,我就假装害怕,不敢继续在家修行,拼了命和我这一支的长老求了来云梦天宫的名额。”符远知回忆道,“进了天宫之后,小玉京主的那帮党羽真的很幼稚,一看就是生活安逸连做坏事都停留在把人从云梯上扔下去这么简单的手法。”
符远知摇头点评:“您看,我家族里的堂哥都是直接篡改族里发的心法,先让你走火入魔,练功岔气,然后再作为兄长假意指导你、关爱你,人家可以一演演十七八年的兄友弟恭呢,趁你放松警惕,打晕丢进后山禁地,杀人都不见血的,上面大家长们追查起来,还可以说是这小子自己顽劣,非要去后山镇压魔徒的地方玩,结果一不小心自己掉进去了——毕竟,符家的镇魔结界,又不排斥符家自己人。”
“所以。”符远知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小玉京主他们把我扔下云梯,我真的生气不起来啊,那个不是我装的,因为他们手段太低幼,可能我堂哥们在育幼院算计的事儿都已经比这个段位高了。”
然后他又自顾自说:“所以玉京主是一位很好的掌权者,在他治下,坏人都坏得特别单纯。”
不像符家,上上下下算上旁支、算上外门客卿和杂役,上万人呢,南明山就那么大点大,符家的招牌又不可能掰成上万块大家均分,继承人还是得优中选优,然后大家就开始了愉快的宅斗生活,和凡人皇帝的后宫争宠特别有异曲同工之妙。
“远知。”穿着红嫁衣的师尊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你辛苦了,来,喝了吧,喝了会开心一些的。”
符远知顺势用脸蹭了蹭“师尊”的手,显得特别乖巧可爱,还撒娇:“要师尊抱才开心!”
“好,师尊抱。”
符远知心满意足地趴在想了好久的肩膀上,蹭了蹭柔软的黑发,啊,满足。
——月栖峰下那个锁山大阵真是太麻烦了,那是云梦掌门人秋闲真人亲手布置的,想在那上面做点手脚实在做不来啊!
“师尊。”符远知用手指卷着垂在脸庞的发丝,感受着这冰凉柔软的触感,然后说,“师尊,我只敢在这儿说一说,师尊您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我要是说实话您会吓坏的。”
“符家的禁地啊,里面死过不少魔修,怨气冲天的。”符远知趴在“师尊”胸口诉苦,“最开始确实吓得整夜整夜睡不着啊,旁边全都是死不瞑目的魔修残魂,还有不少存有神识,想夺舍我重新出去统一魔道什么的,所以哪敢睡觉啊……”
“但是弟子爬出来啦!”符远知开开心心地抱着“师尊”亲了一口,“而且还吃了半个至上魔尊,虽然味道很恶心……但是在他的记忆里看见了当年您一刀劈碎他魔魂的风采……”
那一刀携带着星辰之力,从天宇滑落,四野惊悸,六道轰鸣,从此道统占得上风,十洲三岛内正气终于压过流窜的魔气,上古魔道大能陨落当场,魔修无共主后一盘散沙,人间重得安宁。
那时候的师尊美得……哎呀脸红……
然后符远知挠挠头:“就是……当时如果不与阴暗星辰共鸣,暂时修魔,根本没法活着离开那里,我一个旁支弟子,死在那里都不会有人收尸,更别提报复堂兄什么的了,可是我又不想当魔徒,当了魔徒只能被您劈,不能被您抱……当然您也不用夸我,因为我毕竟是整个的,里面的魔徒残魂都破破烂烂的,我还是占优势的。”
“噢,有一个秘血宗前任血宗主是整个的,但是他很好骗。”符远知把这一段一笔带过。
“出来之后还找了个地方自废修为,疼到是一般,就是有点伤了元神,不知道以后修行会不会修不好,给您丢脸……”符远知又叹了口气。
“师尊,我心口特别疼。”符远知说,“我毕竟修过魔,吞过别人的魂,所以一见您我就看见了,您的神魂上有那么重的伤,也不知道谁用固魂锁才勉强让您的元神不会逸散……师尊,弟子肯定好好修行,好好保护您,绝对不让您再……”
死掉这个词卡在嗓子里,最后也没说出来。
对面的人有点懵。
所以符远知说完,感觉爽多了,于是把酒杯往后一扔,活动了一下手指,俏皮地笑起来:“所以,这位鬼修,咱们聊得差不多了,能麻烦您别继续装我师尊了吗,真的不像。”
说完,自己又愣了愣,纠正:“骗一般人行,骗魔修骗不了,哦对不起,我忘了我现在又是道修了,可是……”
符远知纠结了半天,终于说:“我师尊,说话不利索,口音很奇怪的,没你这么字正腔圆。”
他话音刚落,周围的景物都被黑雾扭曲了起来。
第22章
呼地一下; 黑雾漫开又消退; 像退潮一样干脆利落; 符远知颇有些留恋地看着身披嫁衣的“师尊”在眼前融入一片黑雾,复又彻底消失不见。
周围虚幻的安宁也一并退去。
夜晚的风总是有一点凉的,尤其是吹过荒村的风; 眼前还留着上一秒这村落五十几年前温暖的景色; 再一眨眼就只剩下破败的院落; 半倒塌的泥土房,几根折断在水渠旁的锄头; 木质的水车已经腐朽垮塌,长着褐色的霉斑。
时间的长度对道者与凡人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符远知不知道刚刚那个时间回环里的女孩有没有成功嫁人——想来是没有的; 但这可能也不算太悲剧; 因为按照刚才听到的消息来看,就算他们成亲了; 凡人女孩百年之后,那位道者可能就要用以后千年万年的时光去回忆她。
符远知默默拍了拍脸——不对,这怎么就伤春悲秋起来了?怪不得凡人诗人都爱写悲秋的诗词; 因为环境确实对心情很有影响!站在萧瑟晚风里确实容易多想。
面前; 屋里的床已经烂了一半; 床帐和被褥都成了褐色的碎片,所有的事物都蒙着一层阴暗,那是时间留下的痕迹。
唯独——
床上还好端端地放着一件嫁衣,熠熠生辉; 金色绣线流光溢彩。
符远知谨慎地站在门口,先用灵力感知了一下整个房间——并没有魔气,也没有刚才屋里那个三流鬼修没藏住的那点阴气。
但他还是小心地护着自己,一点一点挪过去,拎起那件衣服看了看——嫁衣完好无损,还和在时间回环里看到的一样光鲜亮丽,用的是凡人织造技术中上乘的手工,提花绸缎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