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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想,这还差不多,九祸果然是头脑清楚考虑周到的女强人。
「叫他多带件厚外套来,大小大概他能穿应该就可以了。」
「遵命。那个人现在怎么样?」
他默了一下,说:「……还好。」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说明那人的诡异状况。
杂讯大得刺耳无比,再继续通话下去是非常对不起耳朵的事。
「先这样吧!」他说。
「OK,保持联络。」
他煮了两包泡麵当自己的晚餐,吃饱之后,他对着笔电,制作维修报告与看影片两者交杂着进行,一直弄到很晚。堪称恐怖的风雨声听久了也习惯了,只是还是会稍微感嘆一下大自然的惊人能量,这么强的风、这么大的雨,好像会持续到天荒地老。
他伸展了一下四肢,交抱着手臂打量了刚刚坐的椅子好一会儿,又瞄了一眼用来卡住门的破椅子,决定还是让那把破椅子继续坚守它的岗位。
他把睡袋与旧毯子拿过来,地上有潮意不考虑,毯子摺成长条状舖在椅子上,睡袋裹在身上,坐下。暖是还够暖,可是他这种身高,要单靠一把椅子就睡一整夜实在太过勉强了。
他考虑了一会儿,把东西全都搬进小房间,见阿苍换了个睡姿变成侧睡,有些蜷缩,可能是因为入夜气温降低,睡梦中感觉到冷。他把椅子放在床尾处,照刚才那样布置了一下,这样他可以把两腿伸到床上,虽然还是无法平躺,总是舒服多了。
他裹着睡袋半坐卧在椅子与部分床铺构成的「长椅」上,望着那件羽绒外套,本来是好好盖在毯子上的,因为阿苍改变睡姿的关系滑到一边去。
管他的,又不会因为这样就冻死,他这么对自己说。他窝在那里不动,闭上双眼。
一会儿,他突然坐直起来,趋前扯拉了下羽绒外套,盖好那个缩在毯子里的人,然后倒回自己的位置,重新裹好睡袋,尝试入睡。
第5章
既然硬体环境条件差,睡不安稳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在浅眠中感觉两条腿受到晃动,稍稍醒转,想到是床上的人在翻。半睁开眼,一片昏暗,显然还没天亮,听声音风雨好像小了。
床上的人再翻,这会儿他整个醒了。
乱动什么……他心底嘀咕,驱前查看有没有异常状况。眼睛逐渐适应黑暗,他把又滑到旁边的羽绒外套拉回原位盖好,忽然看到一双睁开的眼睛。
「不睡觉干什么你!」他咬牙低声说。
「我肚子饿。」阿苍轻声说。
他抬起手臂,按了一下夜光功能键,看了看手錶,凌晨将近五点,算算这傢伙从昨天下午睡到现在也十几个钟头了。好吧,人是他捡回来的,总是要认份点,反正他的克难睡舖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他披着睡袋,摸黑走去贮物间,打开灯,拣了些干麵条、料理包、肉罐头等食物,把锅子洗洗装水煮。刚煮了没两下,炉火愈来愈微弱,接着干脆熄了,显然是瓦斯用罄。他又去贮物间找来瓦斯罐换装,重新开火煮。等水开的时间无事可做,他拿了保温壶喝水,刚喝了两口,又放下,拎着保温壶往洗过的钢杯倒了小半杯进去小房间。
「哪,先喝水。」他伸直手臂把钢杯递过去
阿苍坐起身来,说:「我要上厕所。」
他无言地把手收回来,没好气地指指浴室方向:「那边。……拖鞋给你。」他往旁边跨一步踩上他的真皮绑带休闲鞋,把他特地带来的蓝白拖让出来。
「穿外套。」他抓起羽绒外套扔给慢吞吞穿上他拖鞋就要走开的阿苍。
他把钢杯放在椅子上,穿好鞋子绑好鞋带,去查看锅里水滚了没。继续等的时候,他瞄到阿苍从浴室出来,回到小房间。不管怎么说,挺安静的一个人。
他走到渗进了一大摊水的窗边往外望,相较于几小时前,风劲大大减弱,雨势已经小到可以让他能透过窗玻璃看得见海面,大概已经是暴风圈的边缘了。照这样看来,有机会在一两小时内过去。
水刚开始小滚,他把麵条丢进去煮。煮了好一会儿,把水倒掉一些,把调理包红烧牛腩跟罐头肉都打开倒进去一起煮。
通话机突然发出唿叫讯号音,奇了,这种时候居然有人联络他。
他过去拿起通话机话筒,接通。
「是我。」通讯品质差强人意,通话机那头传来低沉冷静的声音。
他轻轻哼了一声,但也许被杂讯淹没了。
「辛苦了。」对方说,平淡的口吻隐含笑意。
「怎么听起来感觉很没诚意?」
「端看诚意之于你是做何解释了,以我个人的浅见,有实际行动才算有诚意。天不亮就起早问候阁下,准备处理你的事,我以为这算是诚意十足了。」
他低笑了下,说:「听说是你来,一时还真感到受宠若惊。我可不大敢相信你亲自出马是专门为我,如果说是顺便、附带,可信度还高一些。吞佛,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说起来,身为另一种奇葩怪胎的吞佛是他在公司最有闲话可以扯的人,一跟吞佛对上,他话都会自然而然多起来。
「大工程师,您太看轻自己了,公司里谁敢得罪尊驾?」
「不就你嘛,业绩达人。」
「这纯属误会,对敝人而言,贵部门的存在可是不可或缺。」
「最好是,你下回跟人签约别把敝部门随便拍卖大相送就谢天谢地了。」他说:「不跟你鬼扯了,你这人没事绝对不会找我的,说吧,这么早call我干嘛?」
「往岛上的航路预估两小时后会脱离暴风圈,一脱离我们就从港口出发,顺利的话,也许中午就到。我跟你核对一下品项。」
「你等等。」他过去把笔电打开,说:「最主要是雷达后端,换装估计至少要一两小时。不过这种事有时很难说的,万一拖到天黑,难道你也要在这荒岛上奉陪一夜吗?」
「当然最好原船一起回来,你说的状况,真发生了再烦恼不迟,我是绝对相信尊驾的高强本领的。」
他哼了一声,说:「要不要赌?」
「如果你下的赌注够大,我也许会考虑留下。」
「你看吧!是不是?」
吞佛笑了声,然后问:「你说要一件外套?」
「他们没告诉你?我捡到一个人。」他回头瞥了小房间一眼,里面的人仍然安安静静没声没息。
「阁下的英勇事蹟当然已经有所耳闻,我是问,只需要外套?」
「哼,不用言不由衷,你明明是嫌我找你麻烦吧!衣服你看着办好了。听你言下之意,似乎不会有什么救难队员、医护人员之类的一起过来?」他操作着笔电,打开之前制作的零件更换表列,笔电记忆体不够大了,跑得有点慢。
「为了减少配合上的拖延,再说船位有限,我请他们等我们消息就好。」
「也好。……好了,开始核对吧!」
核对到一半,他忽然闻到一股怪味,才勐然想起他煮的那锅麵。他转身一个箭步冲去关了火,水已经烧干了,冒出烧焦的臭气,不过看起来至少上面的麵还是好的。
「有状况?」
「……没事。我们继续,剩最后几项而已。」他拿锅盖盖上那锅壮烈牺牲的麵,一面这么说。
核对完毕,他结束了通话,打开锅盖检视那锅麵的状况,看起来还好,只有锅底煳掉一层。他进去房间,见阿苍披着羽绒外套坐在床边,钢杯还放在椅子上,但已经是空的了。阿苍看着他,没有开口说半句话,但表情很显然说明在等他的麵。他面无表情地把钢杯拿出去,将锅子里没被烧焦的麵和料捞到钢杯里。他低头观察钢杯里的内容,麵吸了饱饱的水分,变得粗肥软烂,不过没有焦黑的痕迹,应该还能吃。他把汤匙插进钢杯,拿进房间,打开灯,在椅子上坐下。
阿苍望着他,又看看他手里的钢杯,还是没吭气。
他像昨天那样低头用汤匙捣切一番,然后捞起半匙,送到阿苍嘴边。
阿苍垂下眼帘,看看那匙麵,又看看他,没张嘴。
「怎样?你不是说肚子饿?还是你要自己吃?」
「……我肚子痛。」阿苍看着他低声说,然后若无其事地垂下视线。
他一听差点没想翻白眼。
他瞥了一眼阿苍看不出丝毫痛苦表情的脸色,忽然明白这是「儿童级」的推托之词。他把那匙麵凑到自己鼻子前,……飘散出一股难闻的煳味,虽然看起来模样还行。
他把目光移回阿苍的脸,号称只有五岁的那个人与他对望一眼,从容移开视线。那张脸上的表情很沉着镇定很无辜──但就是不像大人,微妙的落差感很难形容。
面不改色说谎的小孩……虽然情有可原。
乖小孩不等于老实的小孩,他下了这个结论。
他板着脸拎着钢杯离开房间,把钢杯的麵倒回锅里,再把那锅失败的麵给整个倒掉。一些麵条、肉块、红萝蔔、马铃薯顽固地死黏在烧焦的锅底,单是为了刷掉就费了很大的劲。好不容易终于洗干净了,他重新煮了三包泡麵,这一次他从头到尾都守在炉子旁,一步也没走开过。煮好之后,他盛了半钢杯只带少量汤汁的泡麵拿进小房间。
这会儿,阿苍仍然好好地坐在床边,望向他,除了没啥精神,看不出来有什么不舒服的样子。
「我猜你肚子现在不痛了吧?」他挑眉问。
「不痛了。」回答得非常心安理得。
「那要不要吃麵?」
阿苍点点头。
他瞟了阿苍一眼,坐下来,先试着让阿苍自己吃吃看。以目测观之,阿苍的状况已经很不错,虽然某些举动似乎是「幼稚」了点,看起来也还正常,却仍然没办法自己握牢钢杯拿稳汤匙好好吃,不知道是不是肌肉协调的机能也受到了损伤。
在眼睁睁看着数滴带油的泡麵汤汁滴洒在他的羽绒外套上之后,他终究还是认命地接手餵食。
程序步骤都一样,先用不锈钢汤匙捣切麵条,然后捞起半匙麵,稍微吹一下,送到被餵食者嘴边。
阿苍看看麵,看看他,没有开口,却抬起手来轻轻推他的手,让汤匙从自己嘴边移到他嘴边,还似乎满怀期待地望着他。他疑惑了一秒钟,突然恍然大悟明白过来。好哇,你这死小孩!还非要我先试吃一口是吧?
他兀自火大地板着脸一口吃掉那匙麵,阿苍的眼睛居然微微弯起来,露出笑意。
这傢伙五岁的心理年龄就这么诈,要是头脑恢復正常肯定是个祸害。
在阿苍亲眼目睹他吃了麵没怎样之后,从第二口麵开始,又像昨天那样一口接一口餵得顺畅无比。吃完了半钢杯,又加盛了一些麵,也全部吃完。
等阿苍吃饱了,他那份还在锅里的泡麵早已泡烂而且冷掉了。他稍微加热一下,纯粹当作是填肚子的材料唏哩唿噜灌下去,至于口感什么的,就别计较了。
第6章
暴风雨算是很给面子,一小时内就离开远飏了。脱离暴风圈的小岛阳光灿烂,附近海面微微晃盪,像是从泼辣发飙的悍妇变成害羞的少女一般,显得格外平静。
气温明显回升,他打开门窗,让新鲜空气汰换掉室内潮湿的旧空气。他将两把椅子架在塔门外,把洗过的衣裤毛巾用各种方法缠套在椅子上接受太阳与风的洗礼。
反正现在闲闲没事,他接着又把去那件睡袋也摊在门里,毯子挂在门上吹风。阿苍看着他进进出出,仍然好好坐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