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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姬翎微蹙眉宇，眼里有些道不明的不耐。
我缓缓地合上唇，碎发遮住了视线。
“告诉我他这世的名字。”
手腕好痛。
“我不知道。”
很痛哎……，姬翎，你再用力的话，我的手可能会断掉的。
我竟不想挣扎，也不喊痛，全然的泄气。
现在的他，哪会在乎我是否被弄疼了，如果找到了竹，杀掉我是势必而为的吧。
……我算什么。
“你再说一遍？”
我抬起眼，忍痛忍得嘴唇微颤。
他看着我，魔紫色的双眸微眯。
我扯出个笑容，“说？我什么也不说。”我的倒影在他眼里看起来有些狼狈，“包括他在哪里。”
姬翎安静了很久，终于渐渐松开我的手，无力地靠在墙边。浮魇剑点地，有些疲惫地守着他。“杀了你，或者找到竹，这不是你说的么。”他的声音有些压抑，似乎临界顶点，勉强抑制。
“我心情不好，就不说。”反正预言灼华说的话都失效了，他现在只能信我而已。
寂静，又是寂静。
他转身跨出门口，“如果我找到了他，你知道自己会变成怎样。”
我当然知道自己会被如何对待。
门关上的声音，很沉重。金属锁发出爆裂的声音，尚有回音。
***
“我要辞职。”我领到工钱，第一句话就是炸弹。
今日是冥耀日。——姬翎的生辰，黑暗诞生的日子。以往的百年，每一次我都会准备好奇奇怪怪的礼物藏在某个角落等他来取，有时是躺椅、有时是佳酿、有时是坐骑、有时是饰品……他无奈地把礼物找到的时候，那种略带宠溺的笑容是最让我高兴的。
身边的同事疑惑地拍拍我的肩，“干得不开心啊？不是好好的么，怎么忽然……？”
“那天堂屋怎么办？”
“喂，小雪？你有在听吗？”
“啊？……嗯。我想回去休息。”
“……”
我被安慰的揉了揉脑袋。
前几日偷偷去殿试的地方看了看，姬翎尚未参加中试，但已经获得了考试资格。
我掏出口袋里的报名牌。
这是放弃租来的屋子才与人换来的900号报名牌。确实是提前了很多，但我并未决定是否要参加。
冷静下来想想的话，我暂时留在这个时代，并不是为了跟他赌气这样的理由，如果真要各管各谁也不见谁的话，我不如回未来去，何必在这里自讨苦吃？
留下，只是希望他能快乐，可我一生气就会跟他对着干。
我是傻瓜，初衷总容易忘记。
算了，他对我恶劣又怎样，那没什么。至少他没再对我迁怒或严刑逼供……那至少，我和他随意便能杀的人是不同的了。
他只是想找人，我都在不高兴什么啊？
“占卜屋来了个绝对养眼的人哎，要不要去看看~？”一孩子蹦蹦跳跳地踢开门。
是老板。
我没甚兴趣，却暂时不知该往哪儿去。
也许该住到考生临时宿舍去，虽然七八个人一间房，但挺便宜……
“一起去看啊！”我被老板拉住手，虽不情不愿，但想想反正也快离开了，便没驳他的面子。
“啊，那个年轻人啊？”占卜屋婆婆虽保持着年轻的容貌，但声音却带着八千年的沧桑，“他是今年的武生，呼……，可惜抽了最灵活的考题……咳咳咳，是‘天使的眼泪’哟。他实在找不到答案，才来问我这个老婆子的。”——毕竟婆婆也算个稀有的预言灼华，虽然能力不强。
“喏，应该往北边去，走几百步就能找到水源了。”她体力已渐衰，伸出的手指颤颤地指着桌面，水占法溢出碟面的几颗水珠隐约指着方向。
“婆婆，那边是场子内的植园啊，除了几个浑浊的水洼，哪有什么水源啊。”
“有的，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众人唏嘘，“婆婆，您又说得不准啦……委屈了那年轻人，还找什么水源啊，呵呵。”
天使的眼泪……
在未来的书上有见过，一个精致透明的水瓶，小指大小。常年用紫色雕金封口，里面的液体总是散发着是极淡极美的光，有如梦幻的颜色。
据说只要喝下一滴，就会感到异常的伤心与悲痛。
是那样凄美的水啊，可全世界也只有一瓶而已。况且，那只是传说……
“那孩子的头发……纯粹的黑发，和小雪一样呢，真的很少见啊……”婆婆收回手指，略显浑浊的眸子看着远方。“越强的人，总是越弱……”
我动容，那个人…是姬翎吧？
在植园？我顺着婆婆的目光，望去。
***
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拨开宽大的虢金叶，一步步地在林荫小道间走着，光的碎片透过叶片的缝隙洒落下来，轻轻地拂过他绝世的容颜。细长的墨发，在雪领上轻轻摩擦，华美不可方物。
只是背影，便如此风华。举手投足，都让人移不开视线。
正在发呆，他磁性的嗓音却传入了我的耳畔。“谁。”
若我说‘我是竹’，不知他会有什么反应。
姬翎冰霜似的眸光投到我身上。
我看着他，然后微笑，“好久不见哦。”我跑着来的，难免头发有些乱，还有些气喘。
竟看到他仿佛怔住的表情，但一闪而逝。
怎么……他以为我要偷袭吗？
脚边的矮草忽然拔高，敏捷地缠住我的脚踝。这种速度…我被绊倒是正常的。总之，我很没形象地扑倒在地。“……”擦伤了……
“你去了哪里。”他的脚步没有移动，声音也仿佛波澜不惊。
我看了看擦破的手掌，“……我租不起房子了，就暂时待在游乐园，抱歉……我以为你不会再住那里。”
冷场。
我勉强挤出个笑容，扑腾着站起来，“喂，你陪我一天，我就把天使的眼泪给你，好不好？”
怀疑的神情虽很淡，但对他来说，情绪已经很严重。
我说的话，反正都没什么可信度了。
“你找不到的，只有我知道。”我摊摊手，“这是你的中试吧？那可是有时效的哦，考不出你就没法深入宫殿找出……那个人吧。”
虽然不怎么愿意，但我还是提起了竹。
“一天，就今天，过了夜，我就把东西给你。怎样？呵呵，你考虑什么啊，也只有我能帮你。”因为这个时代，见过那种水的人根本没有。
他没说什么，便等同于不反对。
“你答应了哦？那我们走吧！”我高高兴兴地拉起他的手。
他微微蹙眉，试图抽回。
“今天你得听我的。”我恶狠狠地嘟嘴，不过可能没什么杀伤力，姬翎的表情只是有些古怪。
许久，姬翎才动了动步子。
作者有话要说：佑雪小朋友总喜欢用威胁的……呼……~~~~~~~~~》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