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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勒涅缩在她的衣领里,通讯连接时的沙沙声在耳边忽大忽小,看来鲁贝利耶所处的地方信号不是很好。
他不在总部吗?
辛西娅想不出都到了这种时候,还有什么大事能让他离开总部。
大约过了十几秒,通讯终于接通,噪响突然变大,而后消失,清晰的声音传了出来,却不属于鲁贝利耶——
“我们是来迎接你的哦,少年~”
辛西娅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男人的嗓音一如既往,带着些轻佻与欢快。两人在一起时他总会展现出这样富有人性的一面,然而此时他的笑声仿佛暗藏着漫不经心的冷漠,让辛西娅无端想起被他杀死的伊艾卡元帅,以及险些死于他手的迪夏·巴里。
同那些时候一样,现在身处通信彼端的男人,只是一个诺亚。
她暗暗叹了口气。
目前的通讯状况还算良好,每个人的谈话声都清晰可辨。鲁贝利耶却一直没有说话,究竟是不敢出声还是无法出声?无论哪一种可能都意味不祥。
暂时还没有人发现这个通讯,辛西娅用双手笼住塞勒涅,以防周遭的响动传过去。
可以推断那边是黑色教团的地盘,但事态显然已经脱离教团控制,除了缇奇,其他诺亚、乃至于千年伯爵本人也在场,他们的目的全都是那个与他们手足相连、却又背叛了他们所有人的男人,和缇奇一样,他们也已经发现“十四号”就寄宿在亚连体内。
时隔三十五年的重逢陷在爱与恨的漩涡里,涅亚的确已经苏醒,借着亚连之口,向千年伯爵再一次宣告至死方休。当他说出要杀死伯爵自己成为千年伯爵时,隔着通讯器都能感受到伯爵的动摇,比起愤怒,更像是悲伤到难以成言,这一刻辛西娅甚至觉得在那里的人是马纳而非千年伯爵。
这种错觉也只出现了一瞬间,深重的疑惑袭上心头,涅亚的说辞与三十五年前变得又不一样,她依然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杀死伯爵不可。
没有人得到答案,涅亚只说了寥寥几句话便被亚连夺回了自主权,紧跟着响起了金属交鸣之声。随着那边的战斗进一步扩大,通讯也变得不稳定起来,在杂乱的声响中,辛西娅听到了神田的声音,他似乎是被人刻意带到那里去的,为了某种与亚连和涅亚有关的目的。
千年伯爵叫嚣着要让亚连退团,但重心却从亚连转移到神田身上,一个叫做“阿尔玛”的名字被反复提及,与神田一起揭露了另一个名为“第三驱魔师”的悲剧——
以第二使徒、神田曾经的挚友阿尔玛·卡鲁玛的残躯融合恶魔卵壳,形成制造第三使徒的母胎。第三使徒是人而非人,因为没有圣洁的限制,只需要人类的肉体和足够的下级母胎便能无限增殖,成为足以匹敌恶魔的驱魔师大军。
不得不说,鲁贝利耶实在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只怕他看到恶魔卵的第一眼就生出了这个计划。
已经有了第二使徒,再出现第三使徒也不足为奇,辛西娅发现自己对这种事几乎麻木了。事到如今已没有人可以自称正义,战争让所有疯狂都变得理所当然。
对错无从指摘,只有一件事可以确定——绝不能让诺亚带走亚连。
听到亚连被“智”的诺亚推进神田的记忆中,辛西娅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正当她打算主动呼唤鲁贝利耶时,鲁贝利耶终于有了动静——
“XXXXXXXX,北美支部。”
熟悉的组合,第一个是暗号,第二个是坐标。
鲁贝利耶极力压制了音量,显得气若游丝,似乎担心辛西娅听不清楚,他冒险再次重复了一遍。
辛西娅用指甲尖轻轻敲了敲塞勒涅的外壳以示收到,鲁贝利耶不再说话,隐约地松了口气。这一回他们的目标终于一致,辛西娅收起塞勒涅,转身奔出小巷。
不出所料,设有方舟之门的这座教堂处于严密的守卫中,走进教堂的一瞬间就感受到隐秘的视线投注而来。辛西娅停下脚步,站在礼拜堂中,左右扫视了一圈,不是为了找到隐藏在暗处的守卫者,而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的、处在任务中的驱魔师。
早祷告时间已经过了,礼拜堂里人不多,占据了半面墙的玫瑰窗透进天光,折射出神圣又静谧的色彩。几个或是满面愁苦、或是满怀心事的信徒徘徊圣坛前不肯离去,一心求取来自上帝的告慰。他们身边站着一个修士,注意到辛西娅后他立刻走了过来。
“请问是……驱魔师吗?”他的目光在蔷薇十字的纹章与略显怪异的裤子、长靴上游移了一下。
好在科学班里有一位出身缝纫世家的研究员,乔尼对设计性的执着使团服不同于曾经统一的制式规定,样式更加丰富多彩。因此修士也只是迟疑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原本的谦恭。
“日安,使徒大人。”
“日安。”辛西娅看了一眼圣坛前的人类,低声道,“鲁贝利耶长官交付了紧急任务,我需要使用‘门’。”
修士点了点头,带着辛西娅悄无声息地离开礼拜堂,来到修士用的小礼拜堂。
这个教堂的神父、也就是“守门人”已经身在小礼拜堂中。他没有询问辛西娅的来意,而是带着温和的笑容,摊开手掌伸到辛西娅面前。
辛西娅在他掌心中画下鲁贝利耶告诉她的八位数字。
“北美支部出现紧急状况,请为我打开去那里的门。”
神父收回手,“身份验证无误,请使徒大人随我来。”
之前的修士离开了,辛西娅跟着神父走进一扇暗门,穿过一条昏暗的走廊,走廊尽头就是设立方舟之门的房间。
教团如今控制方舟的技术已经十分成熟,因此这里只有简单的仪器和一个操作员。
“辛西娅小姐,没想到会是你。”操作员看到辛西娅后立刻笑吟吟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看来这个操作员也是从总部调任而来。接着他才注意到她凝重的神情,“怎么了?任务不顺利吗?”
“其余的事稍后再说,先为使徒大人开门吧,目标地点是北美支部。”神父没有给操作员寒暄的时间。操作员训练有素,立刻在仪器上输入了北美支部的坐标。
辛西娅谢过他们,走到“门”的位置上,等待大门开启的同时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战胜所有诺亚只能是异想天开,这一次的主要目的是亚连,但以刚才听到的复杂形式来看,要在那么多诺亚、尤其是千年伯爵眼皮底下带走他们执着了三十五年之久的人,并非易事,也许她一现身就会卷入战局中。她在脑中模拟着可能出现的情况,但无论哪一种可能性都无法排除某个至关重要的人——
缇奇。
战斗和感情。他是她战斗上的克星,也是唯一会在感情上动摇她的存在。甚至于只是想一想就让她生出逃避,唯恐三十五年前的悲剧再度降临。
可这正是她选的路,为此一次又一次推开他伸出的手。
辛西娅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呼出来,让脑中杂乱的思绪一并抽离。
接着,她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
“怎么了?为什么还不开门?”
“门打不开。”操作员满面不可置信,再一次敲下键盘,让辛西娅看屏幕上跳动而出的“错误”字样,“北美支部的门没有响应,连接被屏蔽了。”
毫无疑问是诺亚一族的手笔,辛西娅皱了皱眉,“离北美支部最近的门呢?送我去那里。”
“抱歉,那样不行。”神父突然插/进话来,“我等没有擅自变更方舟之门的权限,您的通行码也只能连接北美支部。”
“谁有权限?”
操作员接道:“总部,总部负责管控。”
辛西娅只犹豫了一秒就做出了决定,“请你联络总部,我要见李室长。”
自她和克洛斯逃离总部已经超过了一周,科姆伊在这几天里可能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出现在屏幕上的面容有着藏不住的倦态。透过视讯仪器看到辛西娅后,他睁大双眼,“辛西娅小姐?”
“室长。”不是第一次不告而别,虽是被逼无奈,辛西娅依然觉得愧对科姆伊。她咳了一声,煞有介事道:“任务情况有变。”
“……请说。”科姆伊收敛了所有表情,端起一个总司令应有的临危不乱,听着辛西娅对他汇报半真半假的任务情况。
任务是假的,北美支部的危机却是真的。
“北美支部目前被不明的结界笼罩,方舟之门已经被隔绝,无线电通信虽然勉强能够连上,但始终无人接听。既然是鲁贝利耶长官直接下达的命令,就请辛西娅小姐前去支援吧,总部这边立刻配置新的大门。”科姆伊回头对身后的研究员说了几句话,而后他拿起分离式的话筒,“趁着这段时间,我个人和你有些事要说,”他示意辛西娅也拿起话筒,同时对操作员和神父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们想单独谈谈。”
操作员和神父不疑有他,走远了一些,并且转开了头。
科姆伊这才露出深切的忧虑:“长话短说吧。我知道你和克洛斯元帅都不是肆意妄为的人,一定是有什么原因让你们不得不离开总部——不,应该是逃离吧,我看到现场了,很惨烈。克洛斯元帅还好吗?”
辛西娅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谢谢你还相信我们。我们没有背叛教团,但再待在教团里,我和克洛斯都很危险。”
“我知道,鲁贝利耶长官透了一点底,现在我也在追查犯人……”他闭了闭眼睛,疲倦在这一瞬间涌上眉心,又在睁眼后隐没,“你们还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克洛斯的想法,但我的话,应该不会回去了。”
科姆伊露出些悲伤,却并不意外,“我还是没能让你接受教团。”
“没有这回事。”辛西娅笑了,“我很喜欢现在的教团,每一次听到你们说‘欢迎回来’,我都觉得真的有了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但是……”
——“室长!可以了!”
科姆伊背后传来利巴班长的声音。科姆伊握着电话,侧身对他抬了抬手,再转回来时,辛西娅已经收拾好了一切神情和原打算说出口的话。
第二使徒、第三使徒,还有百年来数不清的牺牲者与悲剧,这都不是该由某个人一力承担的错,科姆伊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去实践他的诺言。
“就像李娜莉说的,教团的确是一个温馨的‘家’,可它本质是为战争而存在的机构。”辛西娅顿了顿,“我希望有一天这样的‘小家’能消失。抱歉,科姆伊,我不认同教团如今的战斗之法,所以我要按我自己的想法战斗。”
说完之后她放下话筒。科姆伊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再说什么,同样将话筒放回原处,通讯再度切换回公放模式。
“更改目标地点的许可已经通过,请出发吧,辛西娅小姐,祝你……得偿所愿。”
“……你也是。”
以平凡之躯行走于荆棘之路上的人类啊,这是最后一次的相见与告别。
方舟之门的另一端同样是设立在教堂内的联络点,他们已经事先收到总部联络,在辛西娅踏出方舟后立刻交付规划好的路线,还有一个被临时找来的领路的通信员在旁待命。
常规方式再快都不可能赶得上,辛西娅干脆地舍弃了他们的方案,并对那位派不上用场的通信员致歉。她在地图上点出做有标记的北美支部,相较于现在所处的位置,二者间以直线距离来看并不算远,只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