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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问题让鲁贝利耶面色一沉,一直围着他们转的亡灵吓得躲到了书桌后面。
“某个人,或者某几个人。暂时还没有查出来,但可以肯定是在鲁贝利耶之上的重权人物。”
“……看来中央的形势也很复杂。”辛西娅叹道。
鲁贝利耶看向桌上的蛋糕,笑了一笑:“信仰这种东西就像一个诱人的蛋糕,谁都想来分一块。”
作者有话要说: 17。7。31修改
☆、Vol。12死幕(二)
辛西娅有些摸不准鲁贝利耶的目的,虽然谈话间免不了上位者特有的傲慢,但他确实不像是找她来问罪的。
接下去,除了中央厅的秘辛,鲁贝利耶还告诉辛西娅另一件更让她惊讶的事:“你的心脏其实早就被圣洁修复,十几年前我曾提请将你解冻重新投入战场。”
辛西娅从他的话音猜到了结果:“也被压下来了吧,不然我不会现在才回来。”
就结果而言那个“某人”的所作所为对她有利,但这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真心待她的人只希望她在死后入土为安,这个素未谋面的人却让她在这样的时候重回战场。
——这个一切暗影都开始浮出水面的时候。
究竟是巧合?还是蓄意而为?
鲁贝利耶危险地眯了眯眼,“我猜几个月前下令唤醒你的人也是‘他’。真是狡猾的人啊,在中央藏匿了这么久竟然没有露出一点马脚。”
“如果你想从我这里得到那个人的线索,劝你还是放弃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的身后都潜伏着暗影,但辛西娅不愿意与眼前这个比暗影更加捉摸不透的人讨论这件事。她站起来打算离开。鲁贝利耶锐利的眼风扫过来:“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可以走了?”
“有话直说,”辛西娅感到有些烦躁,“不要拿你和人勾心斗角的那一套来对付我。如果是前几天的事,我说了没什么好解释的。”
“我对你的恋爱故事没有兴趣。”鲁贝利耶指了指沙发,显出了不容违抗的姿态,辛西娅只好坐回去。“除了千年伯爵,其他诺亚不过是敌方强大的战力而已,只要我们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就不足为惧。但是,有一个人不一样。”
柔滑的语调拉得又长又缓,透着意味深长,辛西娅终于明白了他的目的。一切拐弯抹角都指向那个处在漩涡中心的人——“涅亚。”
“哦?十四号叫这个名字吗?看来你并不像你所说的那样对诺亚一族‘一无所知’呀。”
“我没有向诺亚出卖过教团,反过来也一样。”这一点她问心无愧。然而鲁贝利耶并不满足:“十四号并非普通的诺亚,他是这场战争的裂隙,也就是突破口。听说三十五年前你们曾经联手过,我只要你告诉我他是不是真的打算杀死千年伯爵和诺亚一族。”
辛西娅知道中央一直都在追查十四号,但她没想到鲁贝利耶竟然掌握了他不应该掌握的情报。
“克洛斯告诉你的吗?”她想到唯一一种可能,“所以你来找我验证他告诉你的东西?”
鲁贝利耶给了她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马利安这个人说的话不能太当真。如果十四号真的想要杀死伯爵和诺亚,那么他就不完全是敌人,虽然存在隐患,但能用上的力量不用白不用。”他停顿了一下,沉声道,“而且他很可能就是结束这场战争的关键。”
“结束战争?”辛西娅为他的话愣住了。盘桓不去的迷雾里骤然出现了未曾留意过的第三条路,她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陷入了一个盲区——战争并非必须以胜负告终,如果从根源上将它消除,伤痛是否就能结束?对立是否也就不复存在?
她盯着鲁贝利耶:“你现在代表中央,还是代表你个人?”
中央追求的结果是信仰的光辉胜利——只有胜利,因此战争和牺牲都必不可少,任何人都只是增加胜利可能的砝码,即使死去也依然有其重量。但她知道身为砝码的许多人投身战争只是为了一个和平的愿景,这其实与教廷的意志相悖。如果鲁贝利耶依然是中央的发言人,那么他们就没有必要再谈下去。
鲁贝利耶靠在椅背上,手指敲了敲木质的扶手,他同样盯着辛西娅,似乎也在审视她。
“自从百年前向圣洁献上‘圣女’的那一天起,鲁贝利耶就为了这场战争而存在,为此我们不择手段,忽视无数个人的苦痛。”他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份罪状,眼角细密的皱纹堆积出岁月的痕迹,不再年轻的双目中却闪烁着与衰老截然相反的光芒,“然而牺牲必须有所价值,中央已经不值得信任,我要按我自己的方法行事。”
话已至此,再多否认或隐瞒都毫无意义。辛西娅回应了他以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投出的诚意:“涅亚是说过想要结束战争、解放诺亚一族,但我不知道这和他杀死他的族人有什么关系。”
“我只要确认这一点就够了,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行为和结果。”
鲁贝利耶起身走到书桌后面,径直从一直躲在那里旁听的亡灵身上穿过去,亡灵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
辛西娅看着这站在一起的一生一死两个鲁贝利耶:“马尔科姆,你还对族人的死耿耿于怀吗?”
鲁贝利耶正在开抽屉的锁,听到他的名字和这个问题没有丝毫动摇,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让话题无以为继。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的木匣,走到辛西娅面前:“马利安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匣中的东西出人意料,柔软的黑色绸布上躺着一只银色的魔偶,金属质感的外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它与亚连持有的蒂姆甘比极像,只是正面的花纹并非等臂十字而是一轮新月。辛西娅想了很久才记起克洛斯曾答应过要给她做一个魔偶。只是少年时的承诺,漫漫三十五年后依然切实地兑现。
她轻轻将它捧起,魔偶接触到她的手心时颤动了一下,缓缓张开双翼,就像新生儿第一次睁眼看到这个世界。它离开的地方露出一小张花边的便签纸,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
“塞勒涅……是你的名字吗?”
魔偶抖了抖细嫩的翅膀,慢吞吞地飞到辛西娅肩上,安静地趴在她的颈窝里。
鲁贝利耶随手将空了的木匣放在茶几上,“这个魔偶没有被登记过,用的是经过加密的私人频道,只有马利安、你和我可以使用。”他向辛西娅示意了一下领口精致而不起眼的领针,“预防万一,不是迫不得已的时候不要使用它。中央和我现在都需要确认亚连·沃克的安全性,在那之前马利安会被扣押在中央厅。我会尽快让他回来,毕竟最重要的事他见到沃克才肯说。”
“你已经和他结盟了吗?”
“是‘我们’。”鲁贝利耶纠正道,“我可以不再追究你和诺亚的私情,相应的你必须为我所用。世界上没有无用的棋子,藏在中央的那个人迟早会来找你,那时候你知道要怎么做。”
“我知道。”辛西娅叹了一口气。
也许她选择了一条更复杂的路。
谈完了正事,鲁贝利耶以一种闲聊的轻松语气转变了话题:“李室长打算在墓地给鲁贝利耶家死在人造使徒实验里的人立碑,你知道吗?”
亡灵闻言飞快地从书桌后跑出来。辛西娅看了它一眼,点点头。
“怎么,你们想把鲁贝利耶和教团的罪行公之于众吗?”
“你怕了吗?”
鲁贝利耶嗤之以鼻:“存在过的东西就是事实。在这场战争中死去的人理应堂堂正正地被人记住。”
亡灵满是期待地望着他。
“但要等到战争结束之后。”鲁贝利耶完全感受不到亡灵的目光,“到了那时候再清算是非功过也不迟,我有预感在我有生之年能活着看到那一天……你在看什么?”
他忽然留意到辛西娅的视线,疑惑地看向身边,亡灵正对上他的眼睛,但他的眼中只映出了地毯的花纹。就算站在触手可及的距离上,活人和死人依然分属于两个世界。它沮丧地垂下头。
就在这时,像冰块撞击一样清脆但并不寒冷的声音传进耳中:“你出来吧。”
亡灵猛然看向辛西娅,“可以吗?”
“当然,本也打算让你们见一见的。”
马尔科姆·C·鲁贝利耶生来就是一个拥有绝对自信的人,他对自身的信任就像对其他所有人的怀疑一样坚不可摧。但在这个清晨,他头一次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到了老眼昏花的年龄。
两步外的地方凭空浮现出一条白色的虚影,转眼之间变为身着白色连衣裙的瘦弱人体,有些枯燥的长发中分两侧贴着面颊垂下,半露出来的脸孔惨白得毫无生气,鲁贝利耶立刻在心里做出判定——非人类。
他退开几步,脸色变得不大好看,当然不是出于对鬼怪之说的畏惧,而是想到这东西也许一直都跟着他。这完全称不上友好的反应使亡灵更是怯怯。
辛西娅在一旁简单地解释过前因后果,“毕竟是你的亲族,我想应该让你知道她的存在。”
鲁贝利耶沉默地听着,一言不发。亡灵试探着向他走近一步,这一次他不再退开,面容冷静到近乎残酷,直到亡灵一步一顿地走到他面前,他才开口以毫无起伏的语调问道:“那么,你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理所当然不可能出现什么抱头痛哭的感人场面。辛西娅摊了摊手,从沙发上站起来,“我答应她的事已经做到了,现在是你们的家庭时间。”
“辛西娅……”亡灵不安地看着她。
“比起我你应该更想留在族人身边吧?虽然这位先生看起来很可怕,但说不定其实是个好人。”她开了个玩笑,不顾鲁贝利耶对她的调侃有什么意见,直接拿起她的画走向门口。正要打开门时鲁贝利耶在背后叫住她:“这次就算了,往后你所有的任务都会有‘鸦’随行,说话做事注意一点,那只魔偶不要被别人看见。”
塞勒涅闻言钻进了辛西娅的衣领里,与头发相似的颜色使它立刻与环境融为一体。和制式魔偶不同,塞勒涅明显更富有智慧,辛西娅对克洛斯这份迟到的礼物十分满意。
“我会注意的。你们聊吧,告辞了。”她对亡灵安抚地笑了一下,而后开门走了出去。
他们究竟谈了些什么,辛西娅不得而知,那之后亡灵依然终日在总部里游荡,她发现它几乎成了鲁贝利耶放在总部的耳目,这是连他最亲信的霍华德·林克监察官都不知道的一条暗线。很显然,比起对亲眷的顾念,鲁贝利耶更倾向于把亡灵当成“可用之物”。
亡灵本身却没有被利用的不快,反而觉得自己拥有了价值。
“马尔科姆还说以后他回到中央也会带上我。”它兴致勃勃地说。也许这种相处模式比相亲相爱更适合鲁贝利耶冷硬的作风。
辛西娅换上乔尼新做的团服,从亡灵手里拎起沦为玩具的塞勒涅,团起它袖珍的身体收进盖在外套之下的口袋里。
“你觉得开心就好。”说完之后她走出房间,与身着黑袍的‘鸦’共同奔赴新的任务地点。
两个月后,鲁贝利耶告诉她克洛斯即将从中央回来,那时候辛西娅刚刚在“鸦”的监视下处理完最后一波恶魔,塞勒涅在爆炸声的掩饰中向她传达了鲁贝利耶的口信,第二天她就以需要休息为由回到了总部。
这个理由十分正当,因为她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离开过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