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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时成家立业的地方发展生息。而塞拉斯的妹妹卡特里娜则保有老宅的房屋和产业留居故地,出于一些不足以为外人道的原因,两家已有十数年不曾有过往来。
“塞拉斯老爷过世的地方不在这里,没有举办葬礼,遗体也没有葬在家族墓地,只是宗家那边派人来通知了一声,所以我们一无所知。如果你们想了解他的事情,就去宗家找他的儿子吧。”
这位代替“卡特里娜夫人”发言的女性如是说。于是,连一杯热茶都没能喝上,两人又回到了城里。
“你怎么看?”
在马车上,他们再次将发生在坎贝尔老宅前的简短交谈翻出来。那位甚至连姓甚名谁也不愿透露的女性,从头到尾都将他们拒之门外,这以待客之道来说可谓无礼至极,反过来却也说明她根本没有把他们当做客人。无论她在回避什么,又或是在隐瞒什么,都绝不会像她自称的那样“一无所知”。
缇奇从衣服内袋里摸出香烟盒,轻轻敲了一根出来,“坎贝尔家我只认识塞拉斯,但卡特里娜这个人我听说过。”
他点燃烟头,深深吸了一口,眉眼舒坦地展开。
辛西娅却皱了皱眉。一直都觉得烟味不好闻,每次看到克洛斯、书翁还有眼前这个男人在抽烟时总是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她也只认为是自己不习惯的缘故。但狭小又封闭的车厢本就有些气闷,烟味一散出来立刻就充斥在每一个角落里,和男人身上一直以来都带有的浅淡烟草味道不同,因为距离不远而几乎扑面而来的浓郁白烟让她胸口一窒。咳嗽的冲动从喉咙间涌上来,她用力克制住,同时不动声色地放缓呼吸,让烟味在鼻腔里停留的时间更长一些,以便尽快适应这种环境。
“卡特里娜怎么了?”发现缇奇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她问道。
缇奇从唇间拿下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低头看了她两眼,他脱掉手套掐灭烟头,用手帕包好,然后探身打开窗户。寒冷而新鲜的空气灌进来冲淡了烟味。
辛西娅没想到他依然会注意到这点细枝末节,“……你想抽就抽吧,不用在意我。”
“我没有必要在小事上为难别人。而且,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忍耐任何事。”
烟味散尽之后,缇奇重又关上窗。
“言归正传。你知道诺亚也是会死的吧?”他顿了一下,有些自嘲地笑了,“也对。你当然比任何人都清楚。”
辛西娅垂下眼,像尊雕塑一样静默地坐着。
“有死就会有生,诺亚和人类一样,也会经历从小长大的过程。我原以为千年公不一样,现在才发现我想错了。千年公也有等同于人类幼年的阶段,卡特里娜就是那个阶段里马纳和涅亚的母亲——不过应该只是名义上的,我可不敢想象有哪个女人能生下千年伯爵。”
辛西娅没有接下他的玩笑话。这个男人一时让她觉得触手可及,一时却又远在天边,跟着他的步调走只会疲惫不堪,她宁可停留在原地。
反正也不会更糟糕了。
缇奇并不需要捧场,自顾自说下去:“卡特里娜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也许是受塞拉斯所命抚育千年公和涅亚。她家的家仆好像看我不顺眼,”他摸了摸自己那张像极了马纳和涅亚的脸,肯定道,“我觉得她针对的不是马纳就是涅亚,想来曾经发生过很不愉快的事,比如说卡特里娜被长大的千年公抛弃了之类的?”
他漫无边际地想象了一会儿,辛西娅终于忍不住打断他:“所以我们有必要再回去找她吗?”
“嗯?卡特里娜吗?暂时不必,现在还是塞拉斯比较重要。”
马车又载着他们回到出发的地方。坎贝尔宗家在这个城市发展已有数十年,这个姓氏本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子子孙孙都靠自己打拼而非得先辈蒙荫,因此和如今被新贵冲击而一落千丈、空有头衔的旧贵族们相比依然繁华不减。
家主居住的宅邸位于城郊,为他们赶车的车夫也是本地人,一说坎贝尔就知道在哪儿。如果他们一开始就在城里打听一番,也许不必浪费半天时间绕一个弯路。
这一次照样跳过递拜访信这个步骤直接登门,他们没有时间优哉游哉地去走一整套访客流程。缇奇已经打定主意,如果再被拒绝,他就使用非常手段——比如把罗德的门开在塞拉斯儿子的卧室里,或者用“选择”的能力直接穿墙而过。
好在这一次他们很顺利地被请进待客厅,没过多久就见到了家主。这位年约六十、鬓染白霜却精神矍铄的老人,一见到缇奇就问了他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是马纳的后代,还是涅亚的后代?”
缇奇愣了一下,准备好的说辞一时都卡住了。
“看我这记性,”家主失笑,“涅亚早就不在人世了。所以你是马纳的后代?”
既然已经失去主动权,缇奇索性笑而不语,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他成为诺亚之前在这世界上摸爬滚打二十多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他知道和这类自负又喜欢擅自揣测答案的人打交道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必费心编造谎言,只要从他们臆测的答案中选择一个最有利的就能让他们信以为真。
家主请他们坐下,随意地看了一眼辛西娅:“这位小淑女是你的女儿吗?看来你们感情不错。”
这是因为没有哪个不告而来的访客还会随身带着孩子。
“她还太小,带在身边才放心。”
缇奇笑着说,辛西娅只好也在遮住半张脸的面纱后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家主却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地方,对辛西娅露出了一点同情和怜惜。目光再转回缇奇身上时多了几分不温不火的审视;“你说你叫缇奇·米克是吧?米克……”他望着吊顶的水晶灯想了想,“没听说过。马纳失踪几十年,居然生了个女儿?还是说,你冠的是母姓?”
这话里的暗示可就有些刻薄了。任何有教养的人都不会刚见面就让对方难堪,除非——
“怎么?您和马纳有过节吗?”缇奇顺着家主的猜测问道。
家主哼笑一声,答案显而易见;“如果你的父亲对待与你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弟比对你更上心,你也不会喜欢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表弟。”也许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很快收敛起这份怨念,面色平淡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家父过世时我们想给马纳发讣告都找不到他在哪,怎么过了三十多年他又想起来让人来看看他的叔父?他为什么不自己过来?”
缇奇似是而非地回道:“马纳现在不大方便。”
“哦……”家主顺理成章地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也对,年龄大了总有这样那样的不方便。”
他喝了一口茶。趁着他低头的时候,缇奇和辛西娅相视一眼,都对现在的发展感到满意。这位家主已经帮他们把话都圆上了,他们只要继续按照他心里的剧本演下去就行。
缇奇摘了几条不痛不痒的千年伯爵的近况,和家主说了一会儿闲话,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他提出想去塞拉斯的墓前祭拜,替无法前来的马纳寄予哀思。
“我听说塞拉斯先生没有葬在家族墓地里。”
家主“嗯”了一声,面色淡漠,看不出对逝世三十几年的父亲还有多少感情,“家父生前认为我们这些不肖子孙都不配和他葬在一起,自己在城外买了一块墓地。不过我劝你们最好不要接近那里。”
“有什么问题吗?”
“早年出过一些不好的事。”家主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来,“那片树林原本是开放的地区,头几年还会有一些不知道那里已经归属于坎贝尔的人跑进去,这些人最后全都没有出来。失踪的人多了自然就会被算在坎贝尔家头上,当时我让家里的佣人去找,他们回来之后说发现了几件衣服,但人却怎么都找不到。因为不是什么权贵,时间长了也就不了了之,后来有人传说墓地闹鬼,虽然对坎贝尔家声誉有碍,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指向很明显了。辛西娅在这时候问道:“以前有过穿黑色制服的人来处理这些事吗?”
听到突然想起来的稚嫩童音,家主一脸愕然地看过来。缇奇立刻在旁边咳了两声,辛西娅这才想起来她此时的身份是一个懵懂无知的三岁孩子。见她和家主互相都哑口无言,缇奇只好补救道:“我们在其他地方听说过类似的事,也知道有专门处理这种事的机构。”
家主将信将疑地收回目光,“以前确实有自称是黑色教团的人来过,不过他们什么也没有查出来。”
“我明白了。”缇奇站起来,为这段谈话画上休止,“感谢您的忠告。”
他向家主辞行,家主没有挽留,只是尽了亲族长辈的礼节而送他们到门口。
离开之前,缇奇最后问了一个问题:“您听说过‘千年伯爵’吗?”
家主荒谬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一个莫大的笑话。
“这个名字在坎贝尔家确实流传了很多年,不过现在还有谁会相信这种睡前故事?”
离开坎贝尔家的范围后,缇奇解雇了马车,让车夫告诉车行去找千年伯爵要钱。虽然塞拉斯的儿子看起来对他父亲的事业一无所知,他们也已经得到了有用的情报,接下来的目标十分明确。
他走向路边的餐馆,辛西娅跟在他身边,看着马车拐过街角,抬起头疑惑地问他:“你不是说英国的政权你们插不进手吗?千年伯爵光明正大地用这个名号行动没问题吗?”
缇奇耸了耸肩,“欧洲从来不缺贵族,伯爵这种东西到处都是,谁会知道是哪个‘千年伯爵’。再说了,就算梵蒂冈查出来了又能拿他怎么办?”
一句话说得随意至极,却也透露出千年伯爵确实无惧于梵蒂冈的真意。辛西娅停下脚步:“我不明白。”
“嗯?”
“伯爵为什么会放任教团发展至今?既然随时都能毁灭教团,又为什么不动手?”
缇奇低下头,两人的身高差过于悬殊,使得辛西娅必须用力仰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她的问题让他慢慢浮现出奇怪的笑意,像是潜伏于暗处蓄势待发的兽。
辛西娅忍不住抓住他的裤腿,“缇奇·米克?”
那让人心底发凉的笑意转瞬消散。
“我早就想说了,你能不能不要连名带姓地叫我?”他弯腰拍了拍她的头顶,“我不问你教团的事,你也不要来打探这边的情报,这一次我们只为了塞拉斯这个人而在一起行动,知道了吗?”
本就该是这样,是她生出了妄念,以至于看不清现实。辛西娅退后一步,“我知道了。”
“乖孩子。”缇奇收回手,看了看已经现出晚霞的天空。“时间不早了,走吧。吃完饭我们就出发。”
深冬的夜晚来得很早,走出餐馆时夜色已经低垂。步行到城郊没有人的地方,缇奇背起辛西娅一阵风驰电掣的飞奔,几分钟后就来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边缘。
平原地区很少能见到这样的树林,在月光下这片幽深的树林看起来诡秘异常,树冠在风中摇晃的影子仿若幢幢鬼影,发出窸窸窣窣的絮语。走进树林之后,连月光都被头顶层层叠叠的枝桠阻拦,只在缝隙里泄出一点微弱的光。好在两人都有不错的夜视能力,很快就能看清了。
这地方鬼名远扬,十数年不曾有人踏足,没有一条成型的路。缇奇拨开高低错落的灌木丛,让还没有灌木高的辛西娅能顺利通过。辛西娅走到一半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