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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走进他的领域后,时间凝滞了一秒,接着,两人的身影同时在原地消失。因为处在真空地带,战斗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远远看去像是一出哑剧。过程极为短暂,谁都没有使用武器。
省去试探性的攻击过程,她的所有动作都带着刺骨的寒意与尖锐的杀意,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敌人的身份来感受“恶魔屠戮者”的实力。
但诺亚远非恶魔可以企及,而他已封锁了她的能力,迫使她不得不以自己的双手来捕捉他。他用身体接下又一次攻击,无视断裂的骨头与钻心的剧痛,迅速抓住她尚未收回的手。这双手曾经破坏过无数恶魔,也曾为他摘下娇艳的花朵,他熟悉掌心间的每一道纹路,立刻在心中描绘出它们的形状。
族人们的鲜血涌出来,覆盖了所有回忆。他顺势将她拉进怀中,如同邀她以生命共舞一曲。
他们是天生的一对,像一分为二的两个半圆般完美契合,连他们杀人的方式都如此相似。她的手终于切实地与他的身体相触,森然寒意游走遍全身,他好似感觉不到它所预示的危机,同样将手放在她柔软的胸膛上,掌中感受到细微的脉动,诱惑着他继续深入。
低头凝望着那双血一般的双目,他看到无数杂乱的情感纠缠其中。她迟迟没有动作,而他已将她的心脏握在手中。
“这一次,终于抓住你的心了。”他无声地说着,低头吻上她冰冷的唇,谁也没有闭上眼睛。这只是一个告别之吻,再深的爱意也终将被死亡埋葬。
她的口中渐渐泛起血腥味,眼中宝石般的光辉也开始涣散,他支撑着她的身体不让她倒下。地狱之蝶正在啃噬她的心脏,她没有为此而露出痛苦的表情,眼角却流下两行泪。
手掌终于触摸到根植在她心中的圣洁,双唇分离时,他听到宣告终结的声音:“我后悔遇到你,后悔爱上你。”
爱语般的诅咒,在心底轻柔盘旋,一点一滴地刻画下悲伤的痕迹。她留给他最后的话语,彻底否定了一切过往曾经。
“来不及了。”
圣洁在手中粉碎,仿佛还能听到不甘的悲鸣,慢慢只剩下叹息。他抱住她毫无生气的身体,一边笑着一边流下泪来。
一切重回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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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日落的过程已经完全结束,天边还有一点昏暗的光。他最后一次吻了吻她冰冷的面颊,正要站起来,背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响,细微到当他察觉时已经躲闪不及。他抱着她勉强避开要害,重击还是落在了背上,先是传来一阵凉意,随即变为剧痛,与身上其它伤口产生的疼痛不同,这份痛苦正在迅速侵入灵魂,他感到体内的诺亚也一并惨叫出声。
艰难地回过头,他看到一个人站在身后的阴影中,手中握着一把巨大的剑,殷红的血珠从剑尖滴在地上。
“愚蠢的女人,”冷漠的声音响起来,“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还是这么不干不脆,既放不下仇恨又舍不掉爱情,明明差一点就能得手了,结果还是变成这样。”
“涅……亚!”他咬住牙,正在侵蚀诺亚因子的东西让他连说话都十分困难,但他还是竭尽全力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有我的理由,只是那个理由绝不容于诺亚一族。所以,”涅亚举起剑,“对不起了兄弟。”
锐利的剑刃在视野中越来越清晰,刃口一线寒光刺痛着他的双眼。
他闭上眼。
猛然惊醒。
“哈……”
缇奇大口喘息着,深入灵魂的痛楚似乎还残留在身体里,脸上布满了纵横的泪。
他擦了一把脸,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人的膝盖上。抬眼便看到罗德俯下身平静地看着他,一张小脸还是那么稚嫩,却再也看不到一丝稚气,望着他的目光甚至有些沧桑。
罗德抱着缇奇的头,轻轻梳理着那一头汗湿的卷发。
“你终于回来了,千年公一直在叫我们。”
缇奇放松身体,平摊在地上,细细感受着从梦境中带出的最后一丝余韵,身体里多了一些东西,但他没有因此而发生任何改变,好像那些东西本就存在那里,如今终于被他发掘出来。
之前经历的一切根本就不是什么梦境,而是货真价实的“回忆”,乔依德也不是什么毫不相关的前辈,他就是缇奇·米克本人。
乔依德的回忆在他醒来时中断,但他也想起了后面的事。
在涅亚即将杀死乔依德时,方舟的大门突然出现,涅亚也有些惊讶,挥下的剑迟缓了一瞬。乔依德抓住这一瞬间的生机抱着驱魔师的尸体逃走,在离开小巷前,他看到马纳……应该说是千年公,从方舟中走了出来。再后来的事就与他无关了。
驱魔师的尸体被黑色教团的克洛斯·马利安带走,乔依德当时重伤在身,连维持着清醒都很困难,根本来不及思考马利安为什么会恰好出现在他们面前,只来得及告诉他要将她葬在博德鲁姆里她的族人身边。现在想来那也许是因为克洛斯·马利安就是涅亚曾经说过的“人类朋友”之一,也是为数不多的现存于世的十四号的关系人,所以千年公才会特别关注他的动向。
被涅亚袭击之后乔依德日渐衰弱,没多久就死去了,而在那之前,诺亚一族也在对涅亚的追杀中反被杀了个精光,最后留在乔依德身边送他离去的只有千年公和罗德。那时的千年公已经成为了现在他们所熟悉的样子,而涅亚……
已经死去三十五年的人,依然还像个影子一样在这世间徘徊不散,影响着所有与他相关的人。
缇奇坐起身,从衣兜里摸出烟盒敲了一根烟出来,没有点上,只是干巴巴地咬着。
罗德也站起来,缇奇伸手为她理好乱掉的裙摆。
“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千年公哦。”
罗德狡黠地笑了一下,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Vol。05向东而行(一)
又是一个雨天,晨曦被厚重的云层所阻隔,广场里的钟楼在雨幕笼罩之下敲响新的一天。
钟楼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身着黑袍的奇怪人影,一个行人不经意间在其中一人抬头时与她四目相接,兜帽下露出的红色眼睛比冬季的雨还要冰冷。他蓦然想起宗教典籍里的魔鬼,赶紧避开目光,加快步伐跑过广场。
这件事本应成为这个清晨新的谈资,但几分钟后,刚刚离开广场的人发现大雨突然停了。天上不再是沉甸甸的雨云,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半透明的罩子,像一只玻璃碗倒扣在小镇上方。
“那是什么东西?”
人们交头接耳,一脸茫然,谁也没见过这样稀奇古怪的东西。
尖叫声在这时候突兀地响起,数只形貌可怕的怪物从各处腾升而起,有的直冲上空的罩子,有的飞向中央广场,还有一些停滞在空中,伸出密密麻麻的炮管瞄准街道、房屋和行人。
在它们发动攻击之前,莹白的寒霜悄然在炮口凝结,转瞬之间覆盖住丑陋的球状身体,崩出纵横交错的龟裂纹。那些怪物无声无息地分崩离析,碎片落地前就化为粉末,被凭空生起的大风吹向镇子边缘。
人们这才后知后觉,恐慌一瞬间蔓延开来。
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如同滚滚惊雷的轰隆闷响从空中传来,原本接近透明的罩子闪了闪,似乎变得更加厚实,也更加浑浊。不再有人对此感到好奇,反应过来之后,街上的人如溃散的蚁群般四处奔逃,任何一个有屋顶的建筑物都成了他们的藏身之所。
身边跑过一个又一个面露惊恐的人,提耶多鲁元帅转头问道:“这样没关系吗?”
“只要不死人就行了吧。”辛西娅专注地看着亲手制造出来的冰之屏障,不时填补好在恶魔的攻击中受损的部位,“不用担心,教团会派人来善后。”
漫不经心的回答让提耶多鲁元帅为之笑叹,新队员这我行我素的作风简直跟他们一脉相承。
屏障之内的恶魔解决了,屏障之外的战斗才刚刚开始。为免波及平民,这一路上提耶多鲁部队都尽量避开人口密集的地方,取道荒郊野岭而行,每隔几天他们会进入人类聚居地补给一次,并向总部汇报行程。这种冰罩可以阻拦从外部而来的恶魔危害城镇,是一种时效短暂的防御性手段。
观看了一会儿头顶上毫无悬念的战斗,提耶多鲁元帅伸了一个懒腰,掀开兜帽抓了抓凌乱的头发。
“这边就辛苦你了,我很快回来。”
一如往常的明确分工,他们战斗的时候提耶多鲁元帅就去购置物资,战斗一结束就能立刻离开城镇,节省时间的同时也能避免旁生枝节。
辛西娅点点头,“请自便。”
广场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过了几分钟,身后又响起了脚步声,比起元帅的步伐更为沉重,其间也没有常年浸淫战场之人所特有的规律节奏,听起来像个普通人。但澎湃如潮的庞大杀气却不是这么告诉她的。
犹如芒刺在背,防御本能被触动,辛西娅身形一闪,落在十米开外,戒备地回过身。
来人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他穿着一件袒胸的皮夹克,体格与马里不相上下,外貌年轻一些也更为健壮,块状分明的肌肉毫不掩饰其蕴含的力量,向天直立的坚硬短发几乎反射出了金属的光泽,面上狰狞的神情像野兽一样,沉暗的皮肤与额间黑色的圣痕都使他的形容更为暴虐。
辛西娅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三十五年前她和涅亚杀死的第一个诺亚,长着和他一样的脸。
“‘愤怒’吗……”
仿佛为了彰显自身的存在,“愤怒”的诺亚一步一顿地缓慢走来,边走边从风衣口袋里抓出一把糖,粗鲁地剥开送进嘴里,糖纸纷纷落在他行过的路面上,似乎只有这样做才能让他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铺天盖地的杀意刺得人皮肤生疼,显而易见不可能善了。辛西娅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冰罩。外面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如果在此时切断冰罩与她的联系,恶魔用不了多久就会突破它的封锁。神田和马里再强也只有两个人,不可能拦住所有攻击。但与诺亚战斗,不想死就必须全力以赴。
她犹豫了一下。
“愤怒”已经离她很近了,手上的糖果转眼就被他吃了个精光。他停下脚步,探身向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竟然露出孩子般纯真的神情。
“你身上有甜甜的味道。你也喜欢甜食吗?”
“……”
辛西娅没有回话,右脚向后撤了一步,紧盯着“愤怒”,并不贸然出手。
这个诺亚不能以常理度之。三十五年前涅亚曾经告诉她,“愤怒”是所有诺亚的感情中最为激烈的一种,因此继承这种传承的诺亚也最容易被诺亚因子同化。和那时一样,新一代的“愤怒”虽然还有着人类的外形,但很明显内在已经完全失去了身为人的部分,激怒他以占取先机并不是上策。
“愤怒”咧嘴笑起来,继续向前走。在相距还有五步远的时候,辛西娅抬起手,摊开手掌面向他。
“你想玩游戏吗?”“愤怒”歪着头。
辛西娅将手举过头顶,掌心朝天,而后迅速向下挥落,引得“愤怒”的目光跟随它一起落在地上。与此同时周遭的气温剧烈波动起来,一道冰墙在上空凝结纵贯而下,阻隔在两人之间。当浑浊的冰遮挡住“愤怒”视线的那一瞬间,辛西娅转身跑出广场,跃上最近的房顶,风驰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