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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原谅。
是她做的吗?
如果真的是她,她以一己之力怎么做得到?
罗德接着说:“是涅亚。”
“……”他点了点头,“这就说得通了。”
罗德转过身,沿着走廊向前走去,一边小声地向他解释发生的事。
诺亚一族虽不是不死之躯,却也绝不像人类那样脆弱,然而几个诺亚死去的间隔不长,尸体全都不知所踪,由那几个诺亚支配的恶魔在千年伯爵注意到之前就被破坏殆尽,因此没人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了保护剩下的诺亚,千年伯爵想将他们召集在一起,但传令的恶魔全都一去不回,于是伯爵决定亲自去找他们。也就在这时候,伯爵发现方舟竟然被锁定了。
事情比想象中还要严重,这分明是个环环相扣的阴谋,罗德和塞拉斯·坎贝尔一致认为伯爵留在方舟中更安全。召集诺亚的事改由罗德负责,最先通过罗德的“门”来到方舟的就是伯爵最为担心的涅亚。
见到涅亚的那一瞬间,伯爵像找到主心骨一样放松下来。但谁也没想到上一秒还在温柔微笑的人会毫无预兆地挥剑攻击。对于这样的变故就连伯爵自己都没能反应过来。一击之后涅亚又不明原因地收了手,接着离开了方舟。
当涅亚当着他们的面打开方舟大门时,一切疑问都有了答案——
七千年,诺亚一族第一次出现了“背叛者”。
“千年公没受什么伤,但他现在不大好,你不要刺激他哦。”罗德回头说道。
他明白罗德的意思,沉着脸应了一声。
在伯爵的房间门口,不出意料看到了塞拉斯·坎贝尔。那个男人像个守卫一样笔直地站着,听到脚步声后才抬眼对他矜持地点了点头。
他略过这个人类,径直走进房中。到处都散落着玩偶与糖果,天花板上还飘着彩色的气球,让人几乎以为误入了被幼童大闹过的玩具屋。香甜的味道钻入鼻中,他的面容不自觉舒缓下来,接着看向躺在柔软大床中的少年。
完完全全,只是一个少年。紧闭着双目,轻蹙着眉头,好像正在承受难以忍耐的痛苦。整个人陷在柔软的被褥间,如同玻璃工艺品般精致又脆弱,连那沉暗的肤色和漆黑的圣痕都失去了七千年来应有的意味。在这一刻,他无法将这个人与千年伯爵划上等号。
罗德跑过去,趴在床上轻轻叫了一声:“千年公。”
他小心翼翼地绕过一辆玩具马车和几个东倒西歪的木头卫兵,走到床边。
伯爵……马纳睁开眼,看到他,高兴地笑起来。
“涅亚,你来了啊?”
“……”他顿了顿,脱掉手套,弯下腰,握住马纳抬起的手,“我是乔依德……千年公。”
“乔依德?乔伊……”
马纳反应得有些茫然,怎么看都不大对劲。他看向罗德,罗德摇了摇头。
“对了,你是乔伊。可是涅亚在哪?”马纳掀开被子,光脚踩在地上,起身就想往外跑。
他吓了一跳:“千年公,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找涅亚,他现在很危险!我答应过他无论发生什么都一定会在他身边!”马纳一边说一边想要推开他。罗德坐在床沿看着他们,并没有阻止。
他只好抱住马纳,小心控制着力道,以免伤害到这副突然之间单薄无比的身躯,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马纳却突然停下了所有动作。
“不对,不对!我想起来了,涅亚要杀我,他想要杀死我!为什么?涅亚他背叛我了吗?”马纳仰头望着他,似乎在期待一个不那么残酷的答案。
——遭到背叛的,是我们所有人。
他移开目光,强行让马纳躺回床上。
“不要担心,千年公,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其它事情就交给我们来解决吧。”
马纳似乎还想说什么,罗德听到他的话立刻抓起一个巨大的玩具熊塞进马纳怀里。
“……”
这样也行吧。
Part。24
安抚好马纳,他抹平皱掉的衣服,走出房间,反手轻轻带上门,失去笑容之后的英俊面庞溢出森然杀意。
千年公变成这副样子,让他即难过又愤怒。
塞拉斯·坎贝尔依然站在门外,在无孔不入的杀气中岿然不动,反而以一种评判的姿态打量着他。
他回以同样的目光。
既然塞拉斯·坎贝尔直到此时都没有从千年公身边消失,那么对于千年公来说必然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重要到即使只是一个人类也无法轻易被舍弃。这同时也意味着这个人必定掌握着相当可观的权力。
两人互相审视了一会儿,他开口问道:“方舟,是真的不能用了吗?”
塞拉斯这才垂下略显不敬的目光:“是的。涅亚篡改了方舟的程序,方舟现在被锁定在日本的江户无法移动,解锁方式只有涅亚知道。如果伯爵大人有心,花上一些时间也能解决,但如您所见,被涅亚偷袭之后伯爵大人就一直处在这样不稳定的状态里,什么都做不了。而且,其余几位诺亚大人已经等不及了。”
他听懂了塞拉斯的言外之意。诺亚们绝不会坐以待毙,想必已经开始追杀涅亚。复仇之火在胸膛中熊熊燃烧,千年公受袭一事无异于火上浇油,连他都差点按耐不住内心暴虐的冲动,迫不及待地想要亲手将涅亚挫骨扬灰。
但在那之前,他更想揪住涅亚的领子,像千年公一样大声质问:为什么!
他想不出涅亚这么做的理由。这份比对圣洁、对教团、对人类更甚,不惜对至亲之人下手的大恨到底从何而来?
之前他与她那导/火/索般的决裂也是算计好的吗?
思绪纷乱如麻,即将抓住的线头转瞬之间又从手中滑走。塞拉斯还在说着:“到现在为止我们派出的恶魔都没有传回任何消息,只有一点可以确认:涅亚一直与一个驱魔师一起行动,并为其提供方舟和诺亚的所在地。虽说或许只是互相利用,但他身为诺亚居然与圣洁勾结,无疑是对我等的背叛。”
他回过神,突然从这段话中注意到一个奇怪的词。
“我等?”
再一次仔细打量着塞拉斯·坎贝尔,他发现自己依然看不透这个男人。
“坎贝尔先生,我一直很好奇,你身为一介人类,究竟是如何爬到现在的高位呢?”他直言不讳。
塞拉斯仿佛早就准备好面对这种质疑,毕恭毕敬地低下头,他清晰地感觉到这份恭敬指向的对象并非是他。
“七千年来,有背弃我主的人类,也有自始至终奉行其道并世代追随的人类。虽为人类之身,但我生来就是千年伯爵的仆。”
这一刻,眼前这张不再年轻的脸上竟然透出了虔诚与忠贞。他由此明白过来,与以往所见的追名逐利之辈不同,塞拉斯·坎贝尔只是一个与常世背道而驰的狂信徒。
忠诚未必比利益更可靠,但他确实松了一口气。
“去做你该做的事,这里有罗德就行了。千年公需要静养,没事不要来打扰他。”
塞拉斯听到他的命令后依然纹丝不动,慢条斯理地说道:“诺亚大人们都去追击叛徒了,除了守化髅和一些恶魔,现在的方舟可以说毫无御敌之力,涅亚更是来去自如。我认为您应该留下来保护伯爵大人。”
“说什么没有御敌之力,不是还有你吗,坎贝尔先生。让我们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被千年公如此倚重吧。”他笑了一下,转身打开卧室的门,走进去之前,他轻声说道,“至于我,我也要去做我该做的事了。”
说罢再也不管塞拉斯,走进房中关上门。
马纳已经抱着玩具熊睡熟了,罗德侧躺在床上,一边轻轻拍抚着马纳,一边哼着安眠曲,女童变声前特有的细嫩嗓音丝丝飘进耳中,那熟悉的曲调让他恍惚了片刻。
他有多久没有回家了?
看到他进来,罗德竖起食指,示意他噤声,然后慢慢滑下床,轻巧地跑到他身边。
他蹲下/身,低声对罗德说:“从现在开始,千年公就交给你了,罗德。也照顾好你自己,如果有危险就用门带上千年公先逃走,不用去管别人。塞拉斯·坎贝尔不值得信任,方舟已经不安全了。明白吗?”
罗德为他遗言般的嘱托心生不安,紧紧抓住他:“你要去做什么?”
“去结束这个乱局。”他站起来,摸了摸罗德的小脑袋,“说起来都是我惹出来的事,当然该由我来负责收拾。帮我开扇门吧,目的地是维也纳。”
“可是涅亚不在那里。”
“我知道,我要找的是另一个人。”
罗德只好造出一扇门。
他转头看了看马纳。马纳正好在这时候翻了个身面向这里,他赶紧跨入门中,生怕马纳睁眼看到他这张脸又错认作涅亚。
大门合拢前,罗德的声音传来,带着些踟蹰和不确定:“乔伊,我觉得涅亚他……”
“什么?我听不清楚。”
“不,没什么。一路平安,早点回来。”
他挥了挥手,转身走进门外的城市中。
Part。25
“我会在我们初遇的地方等你。”
他让所有恶魔为他转达这句话。
每个人都有不容碰触的底线,他已经知道她的底线是族人,不巧,他的也一样。也许一切都出自涅亚的算计,但她的族人死于恶魔之手、他的族人死于她之手,却都是无法辩驳的事实。涅亚可以交给其他人,但她必须由他亲手终结。
世界和人生都该是闭合的圆,由他开始的故事也应该由他来写下结局。
偏僻的小巷里无人往来,有些想要在此落脚的流浪汉看到他那一身代表上层阶级的精致礼服后也远远避开。一直到了傍晚,夕阳即将隐没在城市边沿时,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巷口。
以漫天血色的红霞为衬,那道身影在青石地面上映出细长的倒影,看起来既孤单又寂寞。
“你来了。”他开口说道,声音低缓而轻柔,平淡得像是即将开始一场普通的约会。
她没有回答,本也停驻在他身上的目光垂了下去,沉默地向前踏出一步。
这是开战的信号。他暗暗叹了一口气。
他们本可以有无数未来,最终却只剩下这样一条自相残杀的路,如果世界上真有“宿命”这种东西,那么它早已降临。
抬起手,毫无保留,“选择”的能力被发挥到极致,以他的身体为中心,球形半径五米内所有空气、水份、泥土、尘埃……一切可能被/操控化作武器的东西全都被排除干净。这是独属于他的战场,在这个空间中连呼吸都是不可能的事,除了近身作战她别无选,虽然那也将他置于同样的危险中。
究竟是你先冻结我的血液,还是我先挖出你的心脏?
他注视着她,等待她的回应。
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哀叹,希望她能就此调头离去。另一个声音却不断絮语着杀戮,催促他亲手刺穿她的胸膛,以每一寸肌肤去感受那血与生命行至末路的温暖。
隽永如雕塑的黑色身影动了,迈开脚步缓慢而坚定地向他走来。一步,两步,三步……最终跨越了那条看不见的线。
所有杂音一并消失,他在此刻彻底平静下来,只有些许感伤的痕迹残留在心底,转瞬便被一直以来苦苦压抑的寻求这种“快乐”的本能所淹没。
在她走进他的领域后,时间凝滞了一秒,接着,两人的身影同时在原地消失。因为处在真空地带,战斗没有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