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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力量?”席鲁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她断然道:“不行!他跟这些事没有关系,不要再牵连无辜了,这不是你最痛恨的事吗?马尔科姆,现在的你和那些杀死你族人的人有什么区别?”
鲁贝利耶的表情消失了。
“为了这场圣战,我的族人不断死去。既然如此,那么只要能够赢得胜利,任何人都可以被牺牲,包括我、包括你、也包括他。你说我牵连无辜?你知道在你放弃除魔的这段时间里有多少本可以得救的人死去吗?你有家人,别人就没有吗?那些枉死之人才是真正的无辜者!”
“这样的驱魔师有我一个就够了。”她垂下眼,“我会继续履行除魔职责。放过他。”
“没得商量。像你们这样随随便便就能和圣洁同步的人有多少都不够。”
“适可而止吧。”他忍无可忍地站起来,“小家伙,这里可不是你的地盘。”
他承认鲁贝利耶的话不无道理,就算是他也会尽力保护自己的家人,包括人类那边的。
黑色教团一向以人类的保护者自居,现在他看到的却只是教团对无关之人的步步紧逼。
“打扰一下。”剑拔弩张的僵局中,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我知道驱魔师,如果能够成为那样的人,我愿意试一试。”
席鲁巴对维罗妮卡安抚地笑了一下,举步走到厅中:“我曾见过恶魔杀人,也许有一天我喜欢的人们也会遭遇同样的不幸。如果我有阻止这种事的力量,我愿意为此使用它。”
她的表情碎裂了:“我不同意!”
席鲁巴露出温柔的笑容:“辛西娅,一直以来我都对自己诞生于世到底有什么意义感到非常困惑,奶奶生前常说‘世界上没有不受祝福而诞生的生命’,可我觉得不应该只是这样,一定有什么事是我必须去做的。现在我知道了。”
所有人都听到少年坚定的声音:“我想守护你们所在的世界,守护和你们一样的人类。”【注1】
Part。15
她又回到了黑色教团,只因为放不下唯一的族人独自投身战场。
如果席鲁巴不愿意成为驱魔师,他有千百种办法敲开黑色教团伸出的手,现在的教团在诺亚一族与恶魔大军前不堪一击。
但那个愚蠢的少年却心甘情愿地走上她想要逃避的道路。
“如果他也成为像你一样的‘恶魔屠戮者’,千年公不会坐视不理的。”他担忧地对她说,“恶魔是很重要的‘棋子’,大量耗损会影响千年公的计划。”
她正在收拾东西,鲁贝利耶只给了她一个小时。
听到他的话,她回过身,冰冷地说道:“这不是驱魔师的错。如果这世界上没有恶魔,也就不会有驱魔师。”
无名之火在胸中燃起,那身黑色的制服刺痛着他的眼睛,他第一次对她露出冷笑:“你弄错顺序了,是使用圣洁的驱魔师产生在先,为了对抗圣洁而制造的恶魔诞生在后。这场战争一开始根本和人类无关,是圣洁把人类卷进来的。”
“那么千年伯爵想要带来‘黑暗三日’以毁灭人类的计划也是被动防卫吗?”
这样的回应几乎称得上指责,他忍不住诘问道:“你说过不属于任何一方,怎么?现在又站到人类那边去了?就因为你的族人想要保护人类?那么辛西娅,我又算什么?”
她愣了一下,一言不发地转过身,继续往行李箱里放东西,他看到她将装着玫瑰发钗的水晶盒和一个相框放进柔软的衣服中间。
他疲倦地叹了一口气,上前环抱住她僵硬的身体。
他们以前从未有过任何形式的争吵,但这一次,他清晰地看到涅亚预言过的裂痕正在出现,他们一直回避的矛盾终于摆到眼前时比他想象的更为严重。他不能让这裂痕继续扩大,那样他们的关系必将彻底破裂。
他说这些的初衷也不是为了互相指责谁对谁错,那毫无意义。
“我知道你很在乎他。你想保护的人我也愿意去保护。但大局已经形成,仅凭你我的力量无法改变,我们都不是主导者……我不想和你成为敌人。”
她放松下来,靠在他身上,两人的双手交握在一起。
“我回到教团,不只是因为席鲁巴。马尔科姆没有说错,一旦驱魔师不除魔,本可以得救的人就会死去。不论圣战的本质是什么,恶魔的确在杀人,驱魔师也的确在救人。”
“可你不是人类。”
她仰起头,轻轻吻了一下他的下巴:“是你教会我感受这个世界的美丽,而这样的世界正是由人类组成的。”
他沉默下来。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人类……
那将是怎样一副荒凉又无趣的光景。
“但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人就不会有未来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我们的一生相较于七千年的岁月不值一提。如果像你所说,千年伯爵不打算在这一代就与圣洁决战,我们也许能好好过完这几十年,后面的事自有后人去操心。”
只有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般脆弱的依凭。
“不然我跟你们一起走吧,像以前一样,有我在,恶魔就不会接近。”
“那样教团会发现你的身份。”她摇摇头,“别担心,‘恶魔屠戮者’只是一个没有未来的预言,预示我这一生只能破坏恶魔。教团里比我强大的人多得是,千年伯爵不在意他们,也就不会在意我和席鲁巴,我们不会影响大局。”
“但愿如此吧。”不论是真的乐观,还是对他的安慰,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希望了。
鲁贝利耶准时敲响了大门,他提上行李箱揽着她走出去。
屋外有一圈浮在空中的符咒,在他们打开门时被收回,很明显是那几个穿着长袍的“鸦”做的。他没有见过这种力量,却也猜得出那是某种结界或封印,用以防止她逃跑。
他冰冷地看着鲁贝利耶,胸中杀意奔腾。
就这样杀了他们也没事吧,千年公。干脆斩断她与教团的联系,取出梗在她心中的圣洁,让她能像风一样自由。
是不是早就该这么做?
鲁贝利耶在这样的目光中笑起来,却对着她说:“上个月,亚洲支部上报了一件很有趣的事——爱琴海一带的探索队员说他们有大半年的时间没有在这里发现一只恶魔了。”
他的手抽动了一下,被她一把抓住,冰凉的触感让他冷静下来。
她顺势接过行李箱。
“不要浪费时间了,走吧。”
鲁贝利耶最后看了他一眼,对“鸦”挥了下手,一行人鱼贯而出。
他站在原地,目送着她渐渐远去。
Part。16
博得鲁姆的生活已经结束,他又回到了熟悉的欧洲,住进自己名下的庄园中——那是人类的他还年幼时,父亲赠予的生日礼物。
巴蒂家是老牌贵族,历代经营有道,政商各界都插得上手。他的父亲虽然脾气暴躁,对身为独子的他却一直疼爱有加,母亲更是自小就对他有求必应,如果没有成为诺亚,他会在这样幸福的家庭里闲散一生——然后败光巴蒂家全部家底。
不过他相信,就算成了流落街头的穷光蛋,他也会是一个快乐的流浪汉。虽然他一直拒绝体内的诺亚因子进一步扩张,但在这点上他和“快乐”的诺亚很有共鸣——他从来都喜欢做一个快乐的人,无论这份快乐源于何处、以什么样的方式获得。
她离开后,他没有贸然去找她,教团的确已经开始怀疑他的身份,鲁贝利耶的态度比起挑衅更像是警示。他只好沉下心专心创作,画笔在纸上摩擦的触感能让他暂时忘记不愉快的事物。
这幅新画早已有草稿,然而在博得鲁姆时却总让他觉得缺了什么,如今她的离开填上了这块空缺——
向往着白月的美丽女神,浑身缠绕着长满尖刺的荆棘,盛开在身上的花像血一样朵朵殷红。
什么样的颜料才能调出这样凄美的色彩?
他思考了许多天,直到“梦”的诺亚带来千年公的口信。
“千年公,罗德说你找我?”
五彩斑斓的“门”在背后消失,他摘下帽子,黑色的脸孔浮现出来。
房中过分干净的气息让他一瞬间就明白这里是诺亚方舟内部。
千年伯爵在房间另一角,身边站着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中年人。看到他之后,那男人矜持地点了点头。
“日安,巴蒂先生。”
严肃而倨傲的脸上看不出半分恭敬。
他随意地回道:“日安,坎贝尔先生。”
又是一个不想看到的人——塞拉斯·坎贝尔,坎贝尔家名义上的家主,“马纳”和“涅亚”的监护人,也是比所有诺亚都要先一步出现在千年公身边的人。
古往今来,总会有各式各样的人类出于各种目的汇聚到千年公身边,为千年公提供支援也从千年公那里牟取名利。但这个男人是他见过的唯一一个有资格进入方舟的人类,与其他可有可无的人类不同,他每一次见到这个男人,都发自内心地感到不快。
回礼后他立刻移开了目光。
男人对千年伯爵也只有一个点头,随后走了出去。几乎让人分不清谁才是“主人”。
伯爵这才回过身来:“你来了。这段时间过得愉快吗?”
柔软的长卷发有些凌乱,俊秀的脸上五彩斑斓。看到这样的千年公,他立刻忘记了塞拉斯·坎贝尔。
“本来挺好的,不过现在被讨厌的人搅局了……千年公,你的脸好脏啊。”他看向伯爵身边一尊两米高的人偶,“那是什么,小丑吗?”
伯爵抽出手帕擦了擦脸,接着兴高采烈地张开双手:“很棒吧!你不觉得比起我现在的样子,这个外壳与传说里的‘千年伯爵’更般配吗?”
“外壳?”他古怪地打量着那个人偶。
人偶显然还没有完成,它戴着高帽、穿着优雅得体的燕尾礼服,大腹便便却有着狰狞的面貌,看起来即滑稽、又诡异,与温良少年般的千年公格格不入。
以前偶尔也会觉得千年公有点神经质,但今天的千年公格外不正常。
没有得到意想中的热烈回应,伯爵失落地垂下手,从一边的架子上取下一个精致的盒子,抛给他。
“给你的礼物,我想你会喜欢。”
“那我可得看看了。”
他翻开盒盖,里面铺着深紫色的天鹅绒,光滑的缎面流光溢彩,像是活的一样。
……不,它的确是活的。一只紫色的凤尾蝶从中飞了起来,在他眼前翩翩起舞。他伸出手,那只蝴蝶便乖巧地停在手指上。轻盈又美丽,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又是什么?”
那当然不可能是蝴蝶,就算他不是昆虫学家也能看得出来。
据说七千年前人类的科技水平之高完全超越现代人想象的范畴,因此触怒神明,招致灭世的洪水。作为那个时代最伟大的术士之一,千年公制造方舟以使人类躲避灭顶之灾。但在方舟中诞生的新人类却站到了圣洁那边,信仰起曾经想要毁灭人类的“伪神”。旧人类的遗民——诺亚一族憎恨着圣洁,因此同样视新人类为敌。【注2】
当圣洁开始使用人类作为武器时,千年公便开始制造同样以人类为原料的恶魔。
救人的东西,杀人的东西,全都在千年公手中诞生。如果神的标志是同时具有创造与毁灭的权柄,那么千年公就是这样的存在。
所以这“蝴蝶”也必定是千年公的造物。
“看,果然与你的气质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