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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还能够听得到脚步声的时候，藤原定子丢出了一个问题。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个问题让江的脚步有了片刻的停顿。
“为什么是麻仓叶王呢？”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替换完了，明天开始正常更新了，周末大概会加更，三章内叶王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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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泥沼
藤原定子得到的回答是沉默。
江的离开就像她的到来一样，不留一丝痕迹。藤原定子没有多加阻拦，相对应的，她一个人沉寂了许久之后抬头，并伸手盖住自己的脸庞，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去思考。
必须冷静下来。
麻仓江比定子所想的要好理解很多，怕是那个红眼的家伙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的人格正在逐渐建立。定子想要助推波澜，这样或许就可以得到那个阴阳师的帮助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个阴阳师会很高兴的。
如果能够看到人偶变成了人。
等到江回到麻仓宅的时候，天色微暗，空气中还残留着雨后青草的气息，天空依旧阴沉，从远处到她的面前，头顶的阴云没有一丝缝隙地覆盖了日光。提着刀踏上阶梯，木质栏杆被雨淋湿后，如同腐烂的气息再也遮掩不住。
“师母。”
她看见童子丸，对他点了点头当做问候。
好像有些奇怪，江观察了四周，却没有发现半丝的巫力波动，也不存在什么灵，但是那绝不会是错觉。江是这样相信的。
“童子丸，你做了什么？”
她在这种时候毫不吝啬自己的杀气，那对于如今的童子丸来说依旧难以承受，面对突然袭击的杀气，童子丸再一次认识到此刻的自己有多弱小。
不甘心。
不甘于弱小…
忍受着压力，他的口中逐渐蔓延开一股铁锈的气息，就算这样他也没有对说半字。
“已经够了，江姬。”
听见声音的江并没有动作，童子丸却感受到了那比暗夜还要可怖的杀意如潮水一般褪去。
在杀意彻底从童子丸的身上离开之后，他终于能够站起身来了。童子丸没有马上这么做，不是因为什么害怕，而是面前发生的事情让他无法站起。
“江姬，你也差不多可以休息了。”
他听见自己的师傅这么说了一句之后，那位造成杀气的人就倒了下去，没有任何的预兆。
“至于童子丸，是时候回阴阳寮了。”
毫无疑问，这是逐客令。
“师傅…”
“作为弟子，就好好地听师傅的话吧，童子丸。”
童子丸离开后，本就空旷的麻仓宅失去了最后一丝人气，显得清冷无比。江回到卧房，也不换衣服，直接靠墙坐下。
作为人要活着是很困难的，这一点，时子和麻仓叶王都说过。
他们也都说过，因为如此，不用刻意去模仿谁的模样，只要好好地做自己想做的就可以。
可是她没有想做的事情。
那，听从命令就好了。
这是四岁的源江给自己的答案，也是二十四岁的麻仓江给麻仓叶王的答案。面对这个答案，藤原时子与麻仓叶王都笑了。
那是她不能理解的笑容。
不能理解，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不能明白那是什么。
为什么要笑呢。
江不知道。
时子说了什么？
麻叶说了什么？
要听从命令…听从命令…抹杀自己的意志…要有自己的想法…被麻仓叶王隔离保护起来的那颗心在接触到藤原时子这个名字的一瞬间，踏在了崩溃的边缘，回到麻仓家之后这种崩坏更加难以控制。
记忆在被唤醒之后，重复交织，那是彻底的混乱。江蜷缩成一团，试图让自己不去思考，但这让她的混乱愈演愈烈。
“你必须活下去。”
那是谁的答案？
感觉到结界波动的江张开双眼，下意识地启动了防御状态，仿佛刚才的记忆混乱完全不存在。
麻仓叶王却不会当那是不存在，在他看来，江的反应比平常要慢了不少，这是不应该出现的特殊情况。
当强行挂上的封印被打开的时候，她迎来的是混乱。
就像后世的机械，以稳定不变的程序运行，但是一旦有病毒入侵，或是唤醒了陈旧的不匹配的程序，就会不停地发出刺耳的提示音。如果处理不好的话，不止是程序本身，就连机械也会报废。
江想，果然很难。
作为人活下去，实在是太难了。
在这幅身躯是被当做武器所诞生的前提下。
她松开手，缓慢地站起了身子，冰冷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却如同被吸纳，显不出丝毫明亮。
来人并没有得到进入的许可，大概也没有硬闯的能力，江也没有打开结界的打算。
那是一个有着坚定而清澈眼神的女人，江记得她，之前藤原定子挥退所有女官的时候，只留下了她一个人。
“定子殿下让妾身转告那位。”
看见开门的是麻仓叶王，清少纳言松了一口气，她本来还在担心来的会是那个煞星一样的女人。看来是她担心地太过了。
她不知道，自己所担心的那位正站在她面前不到五步的地方。还处在记忆混乱的状态之下，如果她表现出一丝的恶意，她今晚或许就无法完整地回到三条殿了。
“要说的内容都在信筏上，那么妾身便告辞了。”
说完，她就像逃跑一样离开了，没有半丝要停留的意思。留下的只有一封朴素到不可思议的信筏。
江伸出手，式神并没有阻止她拿起信件的动作。
［君为召鬼者。］
“原来如此。”
麻仓叶王知晓纸上的内容之后，他想，等到他回到平安京，是时候去了解一下藤原时子。
在那之前，需要安定下来的是江混乱的精神。
在片刻的沉默之后，麻仓叶王开口了。
“江姬，明日再去拜访那位殿下吧。”
江抬头，式神的双眼无神，也什么都映照不出。
此时的月光已然完全降临，她却身处阴影之中。隐藏在袖内的指尖微动，最后却却什么都没有做。
“好。”
“定子殿下。”
“少纳言，你回来了啊。”
清少纳言直视着藤原定子，她的气色比三个月前好了不少，这让她多少松了一口气。
“你在担心什么？一看就心事重重的。”
定子将梳子递给清少纳言，任由对方为自己梳顺长发。
“定子殿下，那位…”
“没事的，少纳言。”
定子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了。
“那位江姬，虽然是狂犬，却绝对听从饲主的命令，所以没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更新，大概
江对于时子感情很复杂。定子也没有猜到这么有效，努力下周就让麻叶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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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封锁
藤原定子不知道是麻仓江从没有召唤过鬼。
所以她现在能够泡着茶，心平气和地等待着江的来到。茶粉在热水的冲击之下纷散，仿佛这样就能够逃离开热浪。
随后它们极其缓慢地在水中舒展开来，将茶水染成自己的色泽，一股清香在空气中蔓延。时间过得更加缓慢了，定子不着急，她相信，麻仓江一定回来。
那些大鬼，自从她开始见到大鬼之后就知道了它们为何而来。
所以看见江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了。
这个人和自己一样，是召唤过那些鬼的怪物。
定子感受到自己肩膀上传来了一股压力，就像是被什么撞击了。
“少纳言，能让我安静一下吗？”
闻言，清少纳言带着女官们离开，留下定子一人在廊内等待江露出身形。
拿下勾玉后，那股杀意再次盈满房间，定子的呼吸稍微急促了些，看着那正坐在自己身边的人，藤原定子开口了。
“那么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她说。
“可是这不是你什么都不说的理由啊。”
夕雾坐在板车上，她的对面是童子丸，从麻仓宅离开之后他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意识到的时候夕雾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别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童子丸，你这样可不好。”
说完她还刻意看了看四周，也不知道是在确认什么，随后立即拉起童子丸的手，穿过大街小巷奔跑起来，最后在一口水井旁停下。夕雾直接坐在了板车上，直视着童子丸。
“所以，发生了什么吗？”
“什么也没有。
“童子丸，你骗不了我的。”
童子丸当然知道自己骗不了她，如果能骗得了夕雾，那他大概也能够直面师母的杀气了。
想起江，他感到一阵无力。他不知道藤原道长做了什么，但是肯定不是好事。
而师傅毫不犹疑地把自己赶了出来，这是童子丸能够预料到的。
毕竟会影响到师母的东西，自己那位师傅是不会让它存在太久的。
但是…
说出那句话的麻仓叶王，和曾经不同，不是式神的问题，而是另一种让童子丸更不安的变化。
他不再去想，转头看向夕雾。
“夕雾，你有工作吗？”
童子丸的问题换来了夕雾的笑声，
“当然有的吧，不然我一个人可没办法养活自己。”
她跳到地面上，转一圈后立定。
“我是白拍子哦，虽然还只是学徒，但是迟早能独当一面的！”
童子丸自然知道白拍子，他曾经跟随麻仓叶王看过那些女人的表演，他们都说有趣，但是童子丸觉得无趣。
“是吗…那也不错。”
也不奇怪藤原道长能认识夕雾了。
“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放下茶碗后，定子说。
此时定子要询问的对象早已从麻仓江换成了麻仓叶王，式神从刚才开始就以幻术的形态站立，虽然那脸上还是微笑，眼神却空洞地可怕。
“怀仁不知道她的存在对吧。”
“江姬不会那么简单地出现在他人面前的。”更不要说存在。
藤原定子看眼此刻正在看着庭院的江，她如果那双眼睛之中带上些许情感，或者她不要有这么严重的杀气，那面前的景色会让人难以忘怀的。
虽然现在的也是，但是是吓地难以忘怀。
这么一想，藤原定子觉得，哪天如果自己能够习惯了这杀气，是好事也说不定。
如果江没有出现在别人面前的话…
“所以，江姬是你的禁脔吗？”
麻仓叶王听见这句话的笑声是江听过最真诚的一次，纯粹因为定子的提问而发笑。
江不知道那个词语是什么意思，她在心里记下，回到麻仓宅之后就去翻找。麻仓叶王把她会用的到的汉文全都写了出来，还写上了意思，一点一点告诉她这是什么意思。
这让江摆脱了目不识丁的困境，但是要理解定子此刻说了什么，对她来说还是困难了些。
而麻仓叶王，他纯粹是为了藤原定子的问题而发笑。江对他来说，不是刀刃，也不是祭品，就算要把她放到棋盘上，怕也是会破坏平衡的棋子。
这么一说，他选择为她冠上麻仓的姓氏，让她与世界隔离，这样的行为似乎确实与禁脔无异。
全宗不知道平安京又发生了什么，根据自己侍奉的这位笑的这么开心来看，定然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全宗看着远方那些通灵人，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因为忌惮而不敢上前，数量大约在二十人上下，手中拿的武器都不相同，所着的服装也大多不同。一阵风起，那些人一起发动了攻击。
这已经是来到这里之后第三批了，全宗不知道麻仓叶王每次杀死那些袭击者的行为是对是错，杀死，则自己活，不杀死，自己死。
自从他杀死第一个人开始，第二个，第三个，随后全宗甚至放弃了计数。它只需要知道，以麻仓叶王为目标的通灵人越来越多。
他们都想杀死他。
看起来，麻仓叶王做出的选择正确无比。
但是全宗很疑惑，这样是否正确，那些通灵者的死亡是否值得。
成为灵后多年，他第一次怀疑起了麻仓叶王的道路。
杀戮之道…实在是太过可怖了。
“江姬可不是那样的存在。”
…不过在那之前，这个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