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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醒来,她不敢打理被褥。她怕看到被子上那双戏水的鸳鸯。人虽有情,物却无意。它不理会主人的心情,也不理会时间的变迁。存在了就永远存在。还有那床头的大红枕头。那可是她最喜欢的红色。如今看着它却是那么的刺眼,让人揪心。每天起来,她就会警告自己,明天一定要把这个枕头换了。可是日复一日的流逝,枕头依然存在。是她变懒了还是她本就舍不得这个给她带来欢乐与幸福的枕头?
丫鬟打来洗脸水,她抹了把脸,湿漉漉地坐在镜前,镜子中那个头发凌乱,肤色蜡黄,两眼无神的女人就是自己吗?似乎她的青春只是昨天的事情,怎么会变化这么快。难道是无力的东风摧残了易失的容颜?推开镜子,她把目光转向窗前,一个花瓣落在窗台上惹起她心中无限的感伤。此刻,她真实地体会到易安“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的无奈。春光不等人,要不要出去看看这最后的落红,说不准明年就没有机会了。她理了理头发,让丫鬟打起帘子,蹒跚地走到后院。面对着海棠,她的心又回到了以前那无忧无虑的时光。
想当年,她也是这个城市有名的美人。虽不倾国倾城,但也风华绝貌。父亲是苏州城的名士,她并不像当时的大家闺秀们只会一些女工。她读过一些诗词,特别是易安的词,她最喜欢。易安词里的快乐,忧伤,痛苦,无助。都深深地打动了她。有时,她会痴痴地想自己前世或许就是易安,不,应该是易安身边那个卷帘的丫鬟。无论如何,她还是从易安词里收获了好多,包括对于另一半的选择。她不要求他貌赛潘安,才胜自建。只要能与他一见钟情,她不会要求对方的长相与才华。
与他的相见是一种早就注定的缘分,她一直这么想。因为他们见面的场景及经过都在易安词里写好了。那日她正与阿莫荡秋千。仆人突然喊有客人来了。她忙从秋千上下来,急匆匆往闺房走,可是裙子太紧,金莲太小,越着急越是走的慢。当客人已进中门时,她还未回到自己的房间。情急下,她拽了个桃枝遮住自己的脸,让客人从自己身边走过。透过稀疏的缝隙,她看到了他修长的身材,飞扬的神韵,当然还有俊朗的面目。她脸刷地红了,心里像有个兔子,突突乱跳,弄的她不知所措。
接连几日,她有意与父亲谈话。从父亲那里,她知道了他叫解雄,是江湖后起之秀,并且尚无家室。对于一个心怀春意的少女,知道情人这些就足够了。在她心里,他已经是他的全部了。闲暇时,她会不自觉地想到与他在一起幸福的时光,想着想着,一个人就笑了。少女的心思怎能瞒过她那涉世老练的父亲。在父亲再三的逼问下,她扭扭捏捏地说出了自己的心思。父亲还算明事理。他把解雄招来问他可否愿意与她结婚。解雄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屏风后面的她听到他的回答,心里像开了花,一个人跑到房间里乐了半天。
婚后,他们的生活还算美满。她在家做做刺绣,浇浇花,再读读书。他在外面为他们的家打拼奋斗。她从未问过他在外面做什么事情。她相信他是个好人,就像她相信易安的词是千古精品。他除了把他们的家打理的有声有色外他还花很多精力讨好她,使她开心。
对于一个疼爱自己的男人又怎么可能是坏人那?这是所有女人都抱有的观点。她也是女人,自然也不例外。
就这样,他们平静而幸福的生活了十多年。只是不久前,她的丈夫突然被一个叫吴清坚的人杀了。她不会武功,但是她要为他报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她神智错乱。死去的丈夫又活了,并且还变成了坏人。她宁愿相信他死掉也不愿承认他是坏人。她打了他一巴掌就独自回到了家。在心里,她暗暗发誓,自己要与他一绝两断。她不能忍受自己所爱的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坏人。
就在她为自己所爱非人而痛苦时,另一个打击又来了。他死了,现在好了,彻底地清净了。留给她仅剩满园的鲜花,现在鲜花已经落了,她又该何去何从?
“夫人,外面有三个人要见你。”阿莫站在解夫人身后说。
“都是些什么人?”解夫人好久才反问阿莫。
“是三个江湖中人。有两个拿着刀,另一个拿着剑。”阿莫说。
“他们说有什么事吗?”解夫人问。
“没有。”阿莫说,“只是要见夫人。”
解夫人擦了擦眼睛,长舒一口气说﹕“走吧。”
穿过花园,再过一条走廊就到前厅了。前厅内果然有三个男人在那里坐着。其中两个看到解夫人来了,很紧张地站了起来,另一个用眼睛示意他们坐下,站起来的两人犹豫了下还是坐下了。解夫人经过他们,径直坐到主人的位置前坐下。
“奴家似乎不认识你们。”解夫人淡淡地说。
“不认识没有关系,其实我们也不认识夫人。”其中一个说,“既然夫人不认识我们。那我就介绍一下。我叫诸葛嘉仁,承蒙武林英雄看得起,送在下一个绰号‘青衣书生’。另两位是‘辽东双侠’‘儒面侠’江啸龙与‘儒风侠’江啸虎。”
诸葛嘉仁说完,“辽东双侠”友好地朝解夫人笑了笑,解夫人则无视他们的存在。
“你们来有什么事情吗?”解夫人问。
“哈哈…”诸葛嘉仁笑了笑说,“在下没有什么事情,这两位老兄有事要找夫人。”
诸葛嘉仁说完用眼使劲瞪“辽东双侠”。“儒面侠”站了起来唯唯诺诺地说﹕“事情是这个样子,解大侠曾经借过我们的钱,这是借条。”
“儒面侠”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解夫人,解夫人接过飘了眼就放到桌子上。“奴家怎么知道这借条是不是假的?”解夫人问。
“怎么会,上面还有解大侠的签名那。”“儒风侠”江啸虎忙解释。
“既然有他的签字,你们就找他要去好了。”解夫人面无表情地说。
“辽东双侠”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诸葛嘉仁阴阴地笑了笑说﹕“夫人这话可就让他们为难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解大侠已经被吴清坚杀死了,你怎么能让他们向一个死人要钱。”
“奴家先夫也欠你的钱吗?”解夫人斜看着诸葛嘉仁说。
“没有。”诸葛嘉仁说。
“既然没有欠你的钱,这里就没有你什么事,你可以走了。”解夫人说,“阿莫,送客。”
诸葛嘉仁举起一只手说﹕“夫人莫慌,虽然解大侠没有欠在下的钱,可是当时解大侠借这两位的钱时,在下刚好在场,解大侠给在下一个面子,就让在下做了中间人,现在解大侠已经死了,他们也只好拉着在下来要钱了。”
解夫人哼了声没有再理会诸葛嘉仁。她面向“辽东双侠”说﹕“奴家这‘解剑山庄’虽然不大,但也不会拿不出五千两白银。只是我到没有看出两位像是有五千两白银的人。敢问两位先夫当日借你们的钱是做什么用?”
“儒面侠”江啸龙结结巴巴地说﹕“这个…这个,当日我们只是看着解大侠急着用钱,也就没有问他做什么用。”
“夫人,我可以说句公道话吗?”诸葛嘉仁站起来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解大侠已经死了,以情,我们不该再来打扰夫人,可是这笔钱不是小数目,他们也急着用钱,是以我们犹豫再三还是来了。我知道夫人也是个知书达理之人,如果今日夫人亲口说没有这事,在下立马就走,再也不掺和这件事。”
“阿莫,你去看问一下管家银库还有多少钱。”解夫人说。
“夫人。”阿莫低叫了声并未动。
“快去。”解夫人催促道。
阿莫跺了下脚,拧身离开了,不多时,阿莫回来了,她附在解夫人耳边低声说着,解夫人听后叹了口气,诸葛嘉仁看到解夫人的表情后暗暗地笑了。
“实在对不住,山庄内只有两千两现银,你们看该怎么办?”解夫人说。
“两千两,这个数目也相差太大了。”诸葛嘉仁思索着说,“我有个主意,不知夫人可否同意。”
“你有什么注意?”解夫人问。
“既然解大侠已死,‘解剑山庄’在江湖上也就没有了地位。夫人何苦独守着这么一个大庄园。依我看,夫人大可用‘解剑山庄’来抵债。”诸葛嘉仁道。
“奴家明白了,你们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这个山庄。”解夫人说。
“我这个主意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夫人能拿得出五千两白银,山庄自然就是夫人的。”诸葛嘉仁说。
“你们两个有什么意见?”解夫人看着“辽东双侠”问。
“我们…我们自然听从诸葛公子了。”“辽东双侠”说。
“既然你们已经打算好了,奴只好成全你们了。”解夫人说,“阿莫,把房契拿过来。”
“夫人,他们摆明了是要抢咱们的山庄,咱们凭什么要给他。”阿莫怒冲冲地说。
“不给他们,咱们又能怎么样?”解夫人说。
“我们…”阿莫突然住嘴了。
是啊,不答应又能怎么,现在山庄仅剩下三个人了,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一个快要入土的管家,面对三个来势汹汹的强盗,她们又能怎么样?
尽管阿莫既不情愿,她还是慢腾腾地去拿房契了,就在阿莫走出房门时,迎面来了一个人。阿莫只顾低头走路,差点就撞到那人怀里。阿莫抬起头看了看那人又赶快低下了头,因为她从那人眼里感觉到一丝寒意。阿莫又退了回来。解夫人看了那人一眼低声说﹕“妖魔鬼怪都来了。”
一直神采飞扬的诸葛嘉仁看到来者后像泄气的皮球,顿时憋了。无怪诸葛嘉仁胆怯,因为在江湖上还没有看到他不胆怯的人,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四大高手之一“义捕”铁手。铁手环视了大厅说﹕“人不少,看来我来的挺是时候。”
“你也是来要债的?”解夫人问。
“是的。”铁手说。
“先夫欠了你多少钱?”解夫人说。
“我要的不是钱。”铁手说,“我要夫人回答我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解夫人问。
铁手看着诸葛嘉仁说﹕“难道还要我动手把你们请出去吗?”
诸葛嘉仁没有说话,很知趣地离开,其他人也跟着离开,大厅里只有铁手与解夫人两个人。铁手一挥手,三尺之外,房门自动关上。
“你不用在奴家面前显摆武功。”解夫人说,“奴家不会武功,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制服奴家,所以奴家也不怕会武功的人。”
“之前我以为你很好对付,现在我发现你比那些会武功的人还难应付。”铁手说。
“是吗?你很了解奴家。”解夫人说。
“我不了解你,但是我能看出你一个人在不在意自己的性命。”铁手说。
“你很明白。”解妇人说。
“虽然你不怕死。”铁手说,“不过我也有对付你的办法,因为我知道你的软肋。”
“奴家有什么软肋?”解夫人问。
“你很在意自己的名誉。”铁手说。
“你到底要说什么?”解夫人不耐烦了。
铁手冷静地看着解夫人说﹕“十五年前…”
解夫人忙打断道﹕“不要说了,奴家现在连昨天的事都不记得了。”
铁手摇了摇头说﹕“你不是不记得,你是不愿意记起。”
“有什么区别吗?”解夫人问。
“当然,你想忘记一些让你尴尬的回忆,所以你不愿回忆过去,这也说明你心里还很明白是非。”铁手说。解夫人没有说话,铁手继续说﹕“十五年前,解雄从秦风手里夺回了‘紫玉丹’,我想问你当日他有没有告诉你什么话?”
“你指的是什么话?”解夫人问。
“与‘紫玉丹’有关的话。”铁手说。
“没有。”解夫人不假思索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