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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香四溢,可他却一点胃口都没有,一盘一盘数着菜肴,一个一个颜色拼接,几个圆盘子,几个方盘子,几个荤菜几个素菜,哪个他爱吃,哪个——迟骋爱吃……
难耐的熬到了八点,央视的春节联欢晚会正式开场,一年一度都是如此,欢歌艳舞,热闹非凡,舞台绚丽,灯光奢靡。
歌曲不好听,杂技不好看,小品不好笑,什么都看不进去,食不下咽。
九点钟,廖响云翻出了家里唯一的一瓶红酒,又一次靠在客厅的摇椅上学着迟骋的样子轻摇红酒杯。
十点一刻,上了酒劲的他冲动的拿着车钥匙向着『帝王』而去,没跟迟骋分的时候,他早早的就知道了今儿过年他们一大家子在这聚,哪个包厢他都记得清楚。
什么都不为,他就说忍不住的想来看一看,在他食不下咽的时候,迟骋是不是在欢声笑语。
大红的灯笼高高挂,千家万户都洋溢着节日的热烈气息,银装素裹,万家灯火。
廖响云呼吸急促的进了安全通道,他连电梯都不敢坐,就怕撞上熟悉的什么人,到时候尴尬。
整个一层全都被全家包下,当他顺着安全通道爬到十五层的时候,滕子封的声音忽然顺着上一层飘下来,惊的廖响云像热锅上的蚂蚁,踮着脚尖一溜烟的疯狂往下逃,生怕被人给撞上他来这儿。
“大媳妇,我喝的有些头晕,你快过来给我枕会儿。”隔着三层,廖响云都听的真切,原来是滕子封在跟仁莫湾“撒娇”。
“让你少喝少喝你偏不听,活该!喝死你得了。”
“嘴巴还这么毒,我哪舍得要你守活寡呀哈哈。”
“别跟我贫,招人膈应。”
“别,跟你说个正事儿,待会儿咱要咱爸们把孩子领回去,晚上我带你二人世界去。”
竖起耳朵偷听的很不是滋味的廖响云没有听到仁莫湾的回答,紧接着又响起的还是滕子封:“再给我生个闺女呗大媳妇,嘿嘿——哎呦,别拧,耳朵耳朵,我错了媳妇,疼疼疼嘶哈……”
“唔嗯……”仁莫湾一个没注意,就被小他十二岁的滕子封袭胸成功,接着,他便被滕子封推着撞到了身后的墙壁上封住了嘴唇。
由于饮了酒,随着口腔内壁被滕子封的蚕食,仁莫湾也情不自禁的扭了扭腰身,没俩下,下面就鼓起,这令他有些恼火。
“媳妇儿,你千万别骂我,好歹我也是豁嘴他老子,那个啥,在这儿来发快枪啊?嘿嘿嘿嘿哎呦你下手轻点呼呼,疼……哈哈哈哈啊哈,成了成了别掐我了赶紧回屋吧……这都多久了,再不回那帮家伙不得真以为我跟你干啥了哈哈哈哈。”
“砰”的一声,大铁门关合的响声,彻底将楼上楼下的廖响云与那温情的嬉笑打骂隔绝开来。
扶着扶手仰着脸向上看,还有混进去的必要吗?
廖响云笑,没有了……
他伸手,揉了揉眼角,泪水混沌了他的视网膜,要他有那么几秒什么都看不见。最后,他扶着扶手,怎么上来的,又怎么失魂落魄的爬下十五层。
又下雪了,漫天飞雪,好漂亮……
廖响云黑长的卷发在寒风中飞扬,他身子热,露在风雪中的鼻子眼睛脸和手背凉的不行,快要僵掉。
半夜十二点的钟声没有敲响,廖响云拎着六斤在饭店打包的猪肉馅饺子推开了黑林的病房门。
“黑林,新年快乐,哈哈哈哈哈。”他很开心,笑的像似中了五百万彩票,眼睑处涂了粉,但是黑林依然看得出那下面埋藏着两道泪痕。
“云,云少爷,您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哈哈,哈哈哈。”病床上的男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对于廖响云突然的到访既惊喜又开怀。
“陪你吃饺子呗,快起来,猪肉馅的大馅水饺,我快馋死了,呀——忘买酒了,你等我下去买。”
自顾自忙着的廖响云根本不给黑林机会,他是今晚的编剧,随意的编写、随意的上演,或许,他的任性只有这个男人还愿意配合上一番。
兴许是除夕夜的缘故,医院的小卖部早早就关了门,灯是亮着的,就是没有人。
不得已,廖响云拢着衣领奔出医院,这附近没有营业的仓买,车钥匙忘在楼上病房没拿下来,这蹄子便大费周章的招手打车跑出二里地找到一家大过年也营业的仓买买了一棒子烧刀子。
他走出仓买的时候,在斜对面的酒吧门口好像瞧见了一抹他熟悉的背影。
廖响云愣了愣,没有太往心里去,揣着那瓶白酒高兴的又打车回了医院。这一去一回的就染了风寒,只是当天晚上病菌没有在他体内发作。
黑林身强力壮,身上的伤早已好了七七八八,廖响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把床桌支起,那六斤饺子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上面,倆双一次性的筷子,两个一次性的餐盘,俩只纸杯。
病房里开着床头灯,廖响云开门进来的时候令黑林心生惝恍,他站在门框里,关门的一瞬间,将背后的光明全部阻隔在门外。
“黑涛呢?”廖响云在黑林的病床前坐下来,自顾自的摆弄着餐盒里的大馅饺子,佯装不经意间问起。
“有事走了。”黑林撒了谎,其实是廖响云买酒的那功夫,为他去拿药的黑涛回了来,然后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会意的黑涛识趣的起身离去,这个除夕,黑涛原本想他们兄弟俩人一起过的。
廖响云只吃了一个饺子就急于喝酒,他的脸蛋红扑扑的,那是因为他之前喝了红酒又借着酒劲好顿折腾,这会儿才喝上一小口烈性的高度白酒,那个辣劲儿就直接要他红了眼圈,呜咽着勉强将那难以下咽的酒汁吞下去,烧得他喉管一阵辛辣,酒腥刺鼻。
黑林想出言劝阻,这种酒根本不是廖响云这种公子哥能“享受”得了的,他一眼就瞧明白廖响云有心事儿,在这存心买醉呢。
抢在男人的前面,廖响云端起酒杯给黑林送到嘴边:“不行耍赖该你了,一大口,快。”
“我是病人云少爷。”黑林无奈,他不愿看着他的云少爷借酒浇愁。
“今天给你放假,没事,喝吧。”廖响云的态度很坚定,他直视着黑林不肯退让。
黑林就是不想喝,半醉状态下的廖响云就瞧得他心痒难耐,若真是要醉了,他……他害怕。
“你怎么不喝?”扬眉,眼梢挑起,一副跋扈的样子,“好吧,你吃好了,我自己喝。”
廖响云原本想冲黑林耀武扬威,忽然间明白了自己现在的立场,他没什么资格再呼喝使唤黑林,他坐在这里只是因为他们是朋友,平等的关系。
“这酒劲太大,喝多了上头,明儿你遭罪云少爷。”
“喝多了头疼那是你,我可不疼,拿来,给我。”
黑林夺下廖响云手中的酒杯,后者便伸长手臂去抢,一来二去这杯酒干脆整个洒在了黑林的睡裤上,俩人这才老实下来,各自归位,拿着筷子夹着饺子无声咀嚼。
老半天,情绪低落的廖响云抬起脑袋冲黑林说:“什么云少爷云少爷的,你叫我阿云好了,把酒给我黑林,我是真的想喝。”
黑林的目光很正直,像他的人一样一板一眼的,他盯着廖响云那张被酒精熏染的红脸看了良久,最后才拿着酒瓶只给廖响云倒了小二俩的白酒。
“就这些,再多一滴都没有。”
“剩下你都喝了我就这些,哈哈。”
气氛随着这俩句半开玩笑的话活络起来,廖响云起身打开病房里的电视机,陪着黑林一边看晚会一边吃饺子,那二俩半的酒他每次只是抿一抿。
他跟黑林家长里短的闲聊,他们一块看着晚会里的相声哈哈大笑,可是心里面怎么都融入不到这过节的欢庆气息里,廖响云觉着自己仿佛是一具行尸走肉,他完蛋了,没了迟骋从此不再绽放。
第129章 我喜欢你
相声真是太好笑了,廖响云咧着嘴笑到前仰后合,他觉着不能再这样笑下去了,他要哭了。不想被黑林看到,那样很丢人。
所以,他突兀起身,丢下一句“我去卫生间”,便撒丫子冲进病房内的盥洗室。
瞧着镜中的自己,在眼圈里滚动的泪水终还是止不住的落下来润滑了他的眼球。
迟骋迟骋,你们在那玩的可高兴了吧…………
黑林等了廖响云很久,都没有把这人从盥洗室内等出来,起先没放在心上,后来突然惧怕起来,云少爷该不会是想不开在盥洗室里做什么傻事吧?
霹雳扑棱的从病床上翻下地,男人趿拉着棉布拖鞋三步并作两步冲入里间的盥洗室,门开的有些急,幸亏黑林的手脚利落及时拉住了门板,才没要盥洗室的门撞上墙壁发出巨响。
黑林轻手轻脚的合上盥洗室的门,刚刚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落了回去,他的云少爷没有做什么傻事。
悄悄地来到抱膝倚在瓷砖墙壁上打着瞌睡的廖响云面前蹲下身,黑林的心脏又情难自禁的快跳起来。
廖响云的脸颊很红,沾着酒汁的唇瓣在盥洗室白炽灯的照明下闪着莹泽的珠光。他闭着双眸,睫毛浓密黑长,一头卷发遮了半面脸庞垂落下来,靠在那,睡的毫无防范。
他们离的简直太近了,近到廖响云口中的热息一阵阵扑上黑林的脸,他开始粗重的喘息,夹杂着烈酒的香醇,不一会儿,窝着蹲在那儿的黑林脑门就热出了湿汗。
“呜呜”两声,黑林被吓了一跳,他以为廖响云醒了,却发现他连做梦都在哭。
没了声息,呼吸顺畅,胸口平缓起伏,又过了几分钟,不知道廖响云在梦里梦到了什么,他的表情痛苦而悲怆,像被鬼压床一样,倚在墙壁上皱着眉毛呜呜痛哭,黑林知道他想醒却醒不过来,梦里的情结一定要他肝肠寸断。
黑林看得心疼,不由自主的抬手去为廖响云抹掉眼下的泪痕,他的手很温热,触碰之下的肌肤也热得要人心惊肉跳。
忍不住,抹了一下又一下,真实触碰的感觉给黑林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愉悦感,曾几何时、午夜梦回,他都是这么渴望着真真正正抚上云少爷的肌肤,柔软滑手的感觉。
仅此而已,黑林也就只敢做到这样,再深一点,他完全不敢用那肮脏的思想去亵渎他心目中最正直、善良的云少爷。
朦胧中,廖响云觉着有人在触摸他,陌生的气息、陌生的触感,不同于迟骋,却带给他一种莫名新鲜的刺激。
那人的掌心如此温热,带着一股电流覆在了他的脸,奇异的要人会随之心跳加剧,犹如心口小鹿乱撞,基本等同于少女情窦初开那一刻的怦然心动。
廖响云有些慌,虽然脑袋里装着高度数的酒精,但他异常的清醒,他知道正在摸他的人是黑林,左思右想,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不该睁开眼睛,还是继续假装睡着免得彼此尴尬。
那只大手一开始就只轻轻在他的眼睑下游走,摸了一会儿后离开,廖响云紧绷的神经随之放松下去,没成想,没一会儿,那手又摸了上来。
这一次,不仅是摸他的眼睑下方,而是他的面颊、眉心、鼻骨甚至是嘴唇与下颚的轮廓。
“黑、黑林……”等同于呻吟的倒喘,廖响云觉着头发都竖立起来,他又慌又乱,最后竟脱口而出这个男人的名字。
“云、云少爷,我、我………”在对上廖响云那双迷蒙的眼眸的一瞬,黑林又惊又喜,他颤巍巍的我了半天,也没见廖响云对他作出拒绝,于是便大着胆子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