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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一会儿没来,你就有了新的女人,嗯?”张子瑜笑着说,最后一个字的语调可怕地挑起。
林羡鱼的视线还在刀上,他不敢开口说话,因为张子瑜完全没有挪开刀子的意思,如果他开口,下巴的伤口会因这个动作变得更大。
“张子瑜,你这个变态……快放羡出去!”徐柔挣扎着说,但是身体过度虚弱,似乎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张子瑜的目光在徐柔和林羡鱼之间流转,他的笑意更深,拉着徐柔头发的手转为掐住她的喉咙。同时另一只手刀尖一转,压向了林羡鱼的喉咙。他将额头靠在了林羡鱼的额头上,闭上了眼睛:“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只要你出现在别人的视线里,就会有各种各样的虫子涌过来贴在你身上……”
“……”回应张子瑜的是林羡鱼更加急促的喘息声。
“你怕我……”张子瑜幽幽地说,“你也像他们一样,像妈妈一样,你们都怕我……哈哈哈,你们都怕我!”
刀子越埋越深,林羡鱼流的血也越来越多,再这么下去他会被割破气管。林羡鱼闭上眼睛,用右手轻轻摸上张子瑜的头。那是从前他安慰他时的做法。
张子瑜果然睁开眼睛,拿开了刀子。
“睁开眼睛。”张子瑜说。
林羡鱼顺从地睁开眼睛,他被饥饿和缺水困扰了三天三夜,身体已经极度虚弱了,根本不可能打赢此时的张子瑜,而且张子瑜还有刀。
他得等待,得找一个机会,保存体力,然后逃出去。
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管徐柔了。他在内心对徐柔说对不起,但他知道这无济于事。
张子瑜在对他笑:“阿羡,现在你有一个选择,我这里有刀子。你可以选择用这把刀杀了这个女人,那你就能活下来;或者用这把刀杀了自己,这个女人就能活下来。选吧,阿羡。”
张子瑜将刀放在林羡鱼手里。
林羡鱼握着刀,看着张子瑜的脸,还有徐柔痛苦的脸,巨大的恐惧和压力漫上心头。
杀人?
用自己的手?
结束这个他许诺过会一起离开的女人的生命?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张子瑜:“张子瑜,你是认真的吗?你要我杀人?”
张子瑜用右手撑着下巴,懒洋洋地甚至有些天真地看着林羡鱼,没有回答,但答案已经明了。他的眼里甚至还带着笑意。
林羡鱼握着刀柄,双眼紧紧盯着还有他的血的刀刃,手直发抖。他扭头看了看奄奄一息的徐柔,闭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挥出了刀子。
“操——!”张子瑜一句大骂,他的手臂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因为及时闪避,伤口很浅,但血还是汩汩地流出来。他一把夺走了林羡鱼手里的刀子,他没想到这家伙会这么胆大。
是个非常不好控制的人,尽管在从前他就尝试过用温和的方式控制这个人,但此刻他更加明白了这么做的难度。
林羡鱼虚弱地看着暴怒的张子瑜,浑身都在发抖。
张子瑜再度笑了,只是笑容里带着血的味道。他再度将刀子塞进了林羡鱼的手里,但是他的手紧紧包住了林羡鱼的手,刀尖伸向了徐柔——
徐柔双眸噙泪看着他,不住摇头。
林羡鱼剧烈地挣扎起来:“不!滚开!不——!”
呲。
呲呲。
呲呲呲——。
血液喷涌出来的声音,刺耳又鲜明。
林羡鱼被鲜血溅了一身,他木然地看着自己的手,心中很重要的一块土崩瓦解。
地板上留下的只有一具没有生气的女尸。
因为死亡,她被剥夺了名字、性别和感情,再也没有了过去。
但是噩梦没有结束,因为张子瑜举起了棒球棍,打断了他的双腿,让他短时间内彻底丧失了行动的能力。
林羡鱼说到这里,已经说不下去了,他将脸埋在双手里,嗓音里带上了哽咽,尽管这些事在录笔录时已经对警察说过一次,然而每说一次都像是酷刑。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杀了人,尽管他握住了我的手,尽管警察也说我只是受害者,但我不能接受。我不能接受。”他的眼泪从指间的缝隙里流出,这是他面对医生时第一次哭泣。
泪水滴落在书上,浸湿了上面的字迹。
关之莲说:“他想通过这种方式摧毁你的心理防线,从而控制你,你知道他的目的,你没错,你尽了最大的努力去救那个女孩。没有人能在那种情况下做出更好的选择。”
“医生,很痛苦。我很痛苦。”林羡鱼终于打开心扉,满脸泪痕地看着医生,长而绵密的睫毛被泪水浸湿,凝成一团。
“……这一切都会过去。我会给你开一些药,每天都要记得吃,我会打电话提醒你。”关之莲说,他将腕上的Reverso表的表盖打开,表的主体是美国的时区,表盖背面是北京时区。
距离治疗开始已经一个多小时了,远远超过了原定的五十分钟。
他该走了。
林羡鱼看着他站起来,说:“医生,谢谢你为我掩盖了黑眼圈。下次就不必这么做了,我想我该有勇气面对这一切。”
林羡鱼知道自己为他做的每一件事,只是细微的体贴对方都会有所回应。关之莲觉得,这也许就是为什么那个杀人犯会如此处心积虑地,想把林羡鱼驯养成自己专属的斯德哥尔摩吧。
这确实是一个很理智、温柔、无私而坚强的孩子。
他并不幼稚,尽管有弱点,他的弱点也并不使人讨厌,反而更让人疼惜。
他看的书也相当合他的口味。
他是他的病人,这让他有充分的理由去靠近他。
……关之莲觉得自己越想越远了,他是个心理医生,首先得遵守作为心理医生的所有条例,例如,不得与患者有恋人关系。
但是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合心意的人了,而且对方还可以作为自己的重点研究对象,对他的课题来说都有相当的好处。
关之莲摇了摇头,打开病房的门,大步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
第9章 Chapter 9
萧楚楚和警队再次来到了张子瑜囚禁林羡鱼的地方,他们要在这里找到足够的证据,光靠林羡鱼的证词还不足以彻底使张子瑜在法庭上得到最公正的审判。而这个案子,也是他们这几天得到线索最多的案子了。
萧楚楚甚至有一丝兴奋,因为那之后他就可以告诉林渊进展如何,没有人比林渊更担心林羡鱼。
从林羡鱼那里得到的口供里说,张子瑜杀死徐柔后,将徐柔的双眼挖了出来存放在有福尔马林的瓶子里,至于尸体具体如何处理他并不清楚。如果警队能够找到瓶子,验证DNA后就有了足够的证据。
他们的DNA库里有徐柔的。
门被技术部的人员打开,这是萧楚楚第二次进入这间屋子,他还记得第一次进去时,张子瑜正戴着耳机哼着一首歌,只有旋律没有歌词,旋律带着交响曲的宏大。当时张子瑜还朝着他们微笑,姿态从容不迫,如果不是林羡鱼在地下室歇斯底里地呼喊,他们根本发现不了这里还藏着人。
如果不是林羡鱼的求救电话,他们也根本不会去怀疑眼前这个大男孩。
这就是杀人犯的可怕之处,他们心思缜密,计划周详,伪装得体。他们惯用笑容和礼貌掩盖血淋淋的事实。
但是如果所有的杀人犯都像张子瑜这样,对警队来说就太费力了。
萧楚楚记下了那首歌的旋律,后来他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这一次再度踏入这间房子,他们将每个地方都细细搜寻,无论是一楼、二楼还是地下室,巨细靡遗,但是很可惜,并没有发现任何口供里所说的瓶子。他们扩大了搜索范围,在屋子周围搜寻,但整整一天过去了,也没有任何成果。
周洋忍不住了,他已经在这大冬天里翻了半天的垃圾:“头儿,我看那个张子瑜根本没把眼睛放在这周围,他肯定是把东西放在其他地方了。”
“头儿,我觉得阿洋说的没错,我们还需要更多的信息。”萧楚楚同样对警队队长宫徵羽说。
宫徵羽是个很耐心的男人,用总头儿的话说就是,可以把所有没有头绪的案子都交给这个男人去处理,因为他永远不会丧失信心和耐心,比机器人还耐操。
宫徵羽揉了揉太阳穴:“那他会把眼睛放在哪,这是个难以揣测的犯人,但是任何犯人都有一套自己的行为模式,这种有‘纪念意义’的东西他不会随便就藏起来,一定有个他专门藏东西的地点。”
“头儿,我们要不要再回去审张子瑜?”周洋说。
“我们不能对他用刑。”宫徵羽意有所指。
萧楚楚的眼睛暗了暗,说:“头儿,为了破案子,我来审。”
宫徵羽看向他,萧楚楚眼神坚毅,他点了点头。
“对了,头儿。我们上次来的时候,张子瑜在哼歌,那歌的旋律我记下来了,头儿你不是学过音乐吗,你知道是什么曲子吗?我想可能有帮助。”说着萧楚楚哼出了调子。
宫徵羽听后,眉头立刻就皱起来了:“楚子,我学的是古筝和古琴,不是西洋乐器。你这我听不出来,不过听说林渊他弟弟的心理医生是学过西洋乐器,拉了十几年小提琴了,你可以去问问他。”
“是,头儿。”萧楚楚说。
他们最终无功而返,但也不是全然无功而返。
接到萧楚楚的电话时,关之莲有些惊讶,但听到那首曲子后,眉头就皱了起来:“我能问问您是从哪听到的吗?”
“医生,这首歌与林羡鱼的案子有关,是我们第一次搜查犯人的时候他听的东西。”萧楚楚说。
“我把歌词发给你吧,这是皮亚佐拉在1985年最有名的作品《再见,诺尼诺》,但也堪称最浪漫、最恐怖的作品。如果真的和犯人的行动有所关联,那么你们的任务就更加艰巨了。”
过了一会儿萧楚楚收到了歌词:
礼拜一从我这里拿走双眼
使我看不见太阳和你的脸
礼拜二从我这里拿走胳膊
不能用力拥抱你真是抱歉
礼拜三和礼拜四从我这里取走了双腿
不能再和你一起散步了
礼拜五从我这里拿走了舌头
叫我说不出你的名字
这可怎么办
礼拜六又从我这儿拿走了一点东西
别难过,虽然我们不能做、爱但我仍然爱你
再见,诺尼诺,再见
别问我是生活苦
还是生命本来就苦
上帝给的,上帝会拿走
你给我的,比上帝更多
再见,诺尼诺,再见
即使礼拜天
他们打开我的脑袋拿走整个大脑
取走记忆,我也能记得
我们是如此相爱
第一次阅读,萧楚楚的内心确实被震撼了,如此有冲击力的歌词,在古典交响乐的配词中前所未有。
他搜索了这首交响乐,让它盘旋在自己的大脑中,二十多种乐器演奏出恢弘壮烈的气势,细细品味却又有种决绝悲壮的浪漫。
“礼拜一从我这里拿走双眼……张子瑜拿走了徐柔的双眼,之后还有胳膊、双腿、舌头和性、器官,他至少还需要三个受害人,果然是个连环杀人犯。”找出线索的萧楚楚将旋转椅往后一推,修长的双腿架在电脑桌上,听着交响乐他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些。
今晚他就要去审张子瑜。他会让他开口的,不管花费多少努力。
这将是个长期的过程,但他有足够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