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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久九不明白她这是想干嘛，但动作还是快了脑子一步。向床的正中间挪动了一下。
程小姐在顾久九的身边坐下，拿着手里的浴巾。开始给她擦头发。
“你今天淋了雨，如果不把头发擦干，第二天容易头痛。”
顾久九心口像是软化了一块棉。她背对着程小姐，轻轻地“嗯”了一声。
房间里偶尔会有她翻过一页书的声音，偶尔顾久九能听到程小姐用浴巾给她擦头发的时候悉悉索索的声音。毛巾吸走头发里水分，顾久九觉得自己的脑袋忽而变得很轻很轻。甚至她的每一根头发都开始变得意义非凡。
给顾久九擦好了头发，程容把浴巾放在一边，这才到床的另一边躺下。
然后她又像变魔术从帽子里掏出兔子一样，从包里掏出来两片面膜。把其中一片面膜递给了顾久九。
顾久九看了它片刻，心里对程小姐的敬畏之情再次冉冉升起。她毕恭毕敬地接过面膜。撕开，像是接受一场盛大的洗礼一样，把面膜敷上了自己的脸。
两个女人一人躺在床的一边，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枕着枕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平躺在床上，像是两个刚刚出棺的木乃伊。画面有种说不出的和谐感。
突然，顾久九腹部一痛，她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慌忙从床上爬起来朝着卫生间狂奔过去。
片刻后。躺在床上的程小姐就听到了顾久九在卫生间里叫唤着。“我大姨妈来了！”
她捂着脸，摸上的是一片湿乎乎的面膜。她一把把脸上的面膜给撕了。扔进垃圾桶里。
看着马桶里触目惊心的一滩血迹，感觉自己人生路漫漫，渺茫不定，前途艰难坎坷。失去了笑着活下去的勇气。
正在她捂着脸，蹲在马桶上思考人生的时候。敲门声响了。
程小姐在门外问，“怎么样，你还好吗？”
程小姐听到顾久九的声音闷闷的，像是手捂着脸在说话一样。“我没事。对了，我没带卫生巾。你有吗？”
程小姐说了句，“你等一下。”
顾久九一个人蹲在马桶上点了点头，也不管程小姐根本看不见。每次来月经她都觉得自己快死了。
不过一会儿，程小姐就过来了。她敲了敲门。顾久九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门没锁，你推开就行了。”
程小姐轻轻打开门，把一支卫生棉条递过去。然后自己回床上躺下了。没想到她躺下还没到片刻，就听到顾久九在卫生间叫，“这是什么玩意儿啊？卫生棉条？我不会用，怎么塞进去？！”
顾久九刚开始接过来根本就没发现这个问题。等到后来习惯性地撕开小封条的时候才察觉到不对劲。
程小姐递给她的是传说中的卫生棉条。
顾久九彻底崩溃了，这玩意儿她听说要塞进去……用。
程小姐这次直接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她本来被顾久九这一下又一下叫得心烦，可是拉到顾久九披散着一头长发，蹲在马桶上，一脸马上就要崩溃大哭的表情。
程小姐又被她弄得什么脾气都没了。
“你怎么回事？”
“我用不好这个。”顾久九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委屈，她朝着程小姐的方向举起了自己手里的那支卫生棉条。
程小姐着实是吃了一惊，她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顾久九：“你没用过这个？”
顾久九老实地点了点头。“没有过。”
程小姐有些不解。“那你之前月经期都是怎么过来的，像现在这样一直在马桶上蹲着？”
顾久九摇了摇头，她睁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程小姐，小小声说：“以前都是用卫生巾啊，你有卫生巾吗？”
程小姐的脸上又浮现了不可置信的神色。“那不是上个世纪的女性才会在经期用地落后产品？”
听到程小姐这么说，顾久九就知道她是没有卫生巾的了。可是这个卫生棉条她完全用不好。“那怎么办？”
顾久九简直快哭了。
“行了别哭，我去给你买。”程小姐关上卫生间的门，拿着手机房卡走了出去。
十分钟后，程小姐拎着一个超市购物袋走了回来，把东西递给卫生间里的顾久九。
顾久九接过来的那个瞬间，突然有些想哭。不知道为什么，她被程小姐的一包姨妈巾给收买了。
等到顾久九从卫生间里慢悠悠走出来的时候，程小姐居然也没有在床上躺着。床上没人，她在隔间的茶几前站着。
看到顾久九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程小姐对着她招了招手。“过来。”
顾久九听了她的话，乖乖地走过去。
等走到茶几旁边顾久九才发现，程小姐给她冲了一杯红糖水。
顾久九眼睛一瞬间有些酸，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杯红糖水，混合的颜色不均匀，甚至很难看。以前顾久九给自己冲过，其实没多大的用处。就是喝了胃会暖一些。
其实有些事情做了也没多大用处，她还是会腹痛。后来她也就不给自己冲了。
但是有个人为你做了，说出感动是不可能的。
下雨天她替你把伞撑好，你冷的时候她给你准备好一杯热奶茶。你淋湿了她替你把替换的衣服准备好。就连月经来了，卫生巾都是她大晚上跑出去给你买的。
程小姐这种养尊处优的一个大小姐，能为她做到这一步。事事都替她考虑处理好。
顾久九盯着那杯红糖水，眼睛眨也不眨。
程小姐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把茶几上的红糖水递给她。
顾久九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程小姐动作温柔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
“不是说让你别哭吗，怎么又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灰常喜欢这一章。因为我喜欢这样的程小姐。
她不会多说什么，默默地替你把所有事情都做了。
谢谢各位小仙女的投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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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依旧是日常
第二天； 顾久九很早就被程小姐叫了起来。
这世界上有种生物； 离开床就会生不如死。她的名字叫做顾久九。
程小姐叫她的时候； 她还沉浸在她的睡梦里。
梦里她回到了一中的时候； 班上的同学的脸在她面前一一晃过。
“九九，我跟你说； 我之前在精品店里看到了一条手链，我觉得特别好看。等会放学陪我一起去买好不好？”
“九九九九； 你的作业写了吗； 快借我抄一下。”
“九九； 等会中午放学跟我一起吃饭吧。”
顾久九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像高中还没结束。她还活在那个无忧无虑； 拖拉作业旷课打游戏的时候。
最后； 有个人从背后拉住了她的手，说，“你们都靠边站； 九九已经答应我要陪我一起去图书了。”
顾久九扭过头一看，那个人是李杭影。
顾久九看着那张熟悉的脸。
曾经她以为千言万语； 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顾久九； 如果你再赖在床上不起来； 我就把你从窗户扔出去。”
程小姐的声音让顾久九瞬间让睡梦中清醒，一个睁眼的功夫，她已经从高中回到了大学。
接下来等着她的一整天的课，早上杨教授的英语课，下午还有王教授的汉语言文学。
顾久九几乎是在从被窝里坐起来的这么一个瞬间就想到了这些问题。于是； 她问了问身边的程小姐，“现在几点了？”
程小姐看了看手机，“七点三十分。”
顾久九麻溜儿地滚下床。在她冲进卫生间之前，程小姐叫住了她。“等一下。”
顾久九停了下来。“怎么啦？”
程小姐递给她一个东西。顾久九走过去一看，是一片卫生巾。
顾久九伸出手接了过来。
并且十分认真地跟程小姐说了声，“谢谢你的卫生巾。用了它之后我感觉好多了。”
十分钟之后，顾久九从卫生间里出来，她的头发今天出奇的柔顺好梳理，可能是因为昨天程小姐替她擦干了的缘故。
顾久九考虑以后要不要这样，洗完头发之后就用干毛巾擦，一直擦干为止。这样的生活小技巧，最起码能让顾久九在第二天早上起来梳头的时候，保持愉悦的心情。
程小姐看到她从浴室里面走出来。掏出了手机，“你先收拾一下东西，我打电话叫司机过来。”
顾久九摇了摇头。“不用了，之前在卫生间里我已经叫好了快车。让他七点五十分在宾馆楼下等我。现在是四十一分，收拾好了东西我们就可以下去了。”
正在把数据线塞进包里的程小姐有些诧异地抬起眼皮看了顾久九一眼。
在她看来，这个女孩一直是个需要被人照顾的。
就算她有些小心思，有些小手段。跟那些不对盘的人有事没事小打小闹。可往往也会把自己弄的伤痕累累。
她粗心，生活习惯差。乱吃东西。而且根本没有要改变生活的打算。
或许她有些小聪明，但这种性格和生活方式，显然成不了大气候。
程小姐对待她。很多时候是对于喜欢耍赖，不遵守成人游戏规则的小女孩的纵容。而不是对于一个各方面能力天赋都旗鼓相当的成熟女性的欣赏。
在程小姐思索着这些问题的时候。顾久九已经快速地收拾好了她的东西。习惯性地留下了一部分不带走。
有些东西即使完好无损，但是没有用处。所以还是要扔。一个人的心就这么大，能装得下的东西太少了。
“你好了么，该走了。”顾久九站在门口地位置，对着房间里的程小姐说。她已经把门微微打开了一条缝。
程小姐回过神，看了看已经打开门的顾久九。这是第一次，顾久九走在她前面。
“嗯，走吧。”
两个人刚下楼，顾久九就接到了司机师傅的电话，说是已经到了。问她们在哪。
顾久九一只手里拿着手机，跟师傅说了声在门口。然后另一只手拉着身后的程小姐走了出去。
车内，程小姐坐在顾久九旁边，师傅偶尔会主动说两句，Z市的天气怎么样，这几天货架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顾久九一边盯着手机屏幕上自己搜索出来的单词表，一边答应着司机师傅的话，“嗯嗯”两声。
程小姐难得见顾久九居然开始背单词了，“怎么？你们要考单词拼写？”
顾久九摇了摇头，“不用考。”
程小姐笑了笑，“我以为你对游戏之外的所有东西都不会上心。”
顾久九解释道，“其实对于我来说，游戏和读书并没有什么区别。打游戏的段位越高，越是考验一个玩家对于细节的掌握，还有整个大局观念够不够强。读书也是一样的。”说着，顾久九摇了摇自己手机屏幕上的英语单词，这对于她来说，就等于是打游戏的时候，对于操作细节的百分百掌握。
程小姐听到她的说法，觉得有些意思。
程小姐之前所在的学校，每个人的观念不同，每个人的兴趣爱好不同。不同领域之间的人通常都会互相尊重。即使跨界，对于一门学问也是抱有敬畏的态度。
而不是像顾久九这样，她振振有词地说自己觉得什么都是一样的。
很快，师傅就到了。临下车之前师傅还跟顾久九说了句，“小姑娘在学校要好好学习啊。”
顾久九笑着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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