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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牵扯起纵横交错的几十条皱纹,“平常的农家夫妇,可没这份胆量进鬼哭林。”
高玉寒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她盯着眼前这个老者道:“我只是不明白,平日素无来往,老人家为何要挡我们的路?”
老者笑了笑,淡淡道:“江湖上千丝万缕的恩怨情仇,谁又能理得清呢?”
高玉寒笑了笑:“能请动您老人家的人,想必也是一位大人物呢!”
“哈哈,老朽也是受人之托,高龙头若是能原路返回青龙会,不去那紫云山庄的话,老朽就不会再与龙头为难。”
高玉寒坚定道:“可惜这紫云山庄我今天是去定了!”
那琉璃梳老人阴阳怪气地笑了笑道:“那老朽今天就只能领教一下高龙头的功夫了。”
高玉寒脸上寒霜渐敛,片刻过后,只见她突然一拱手对老者说道:“老人家,得罪了。”
话音未落,手中已多了一把银光闪烁的小剑,猛然间急攻而上。
“龙头……”宋林不敢怠慢,迅速前去助阵。
一时剑气森然,寒光流动,三人纠缠在一起。
“小心他的暗器!”高玉寒小声道。
宋林堪堪避过几点绿影,额头已慢慢渗出几点汗珠。
高玉寒眉头深锁,脸上已有忧色。
那老人却是体力超绝,且有暗器和那怪鸟助阵,他们两人联手,却还是久攻不下。
高玉寒突然变招,转动身形,贴近宋林快速道:“往西北边走,那边有人接应。”
宋林道:“明白。”
两人佯装落败,一边虚应接招,一边往西北方移动身形。
而那老人却仍是紧追不舍。
转眼,便到了森林的末端。
一条晶莹闪耀的小河横亘在眼前,而河面上,却赫然停着一艘小木船。
“上船!”高玉寒叫道。
宋林点点头,与高玉寒两人一前一后跃上小船。
船上果真有人接应,高玉寒吩咐那人道:“连叔,快划船。”
那被唤做连叔的人手法娴熟,转眼已把船划出数丈。
而那满头梳子的怪老头却并没有追上来,而是在岸边看着他们远去。
宋林问道:“龙头,他为何不追来?”
高玉寒笑道:“因为他不敢。”
“不敢?”
高玉寒说道:“江湖传言道,琉璃梳老人暗器功夫天下绝顶,几乎无人能及,但却有个致命的弱点,你知道吗?”
宋林摇摇头。
高玉寒笑道:“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他和他的那只宝贝怪鸟都有恐水症。”
“恐水症?”
“不错。”
宋林想到他们刚刚离开岸边时那怪老头望着这一片河水脸上露出的惊怖莫名的神情。
“原来如此。”
“难怪龙头要把他引到此处。”
高玉寒点点头道:“要不是我事先安排人在这里接应,只怕我们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地逃脱。”
“只是从这条水路过去,要绕好大个弯,只怕要多花几天时间才到得了紫云山庄了。”
宋林叹一口气:“都怪我太莽撞了。”
高玉寒笑了笑,淡淡道:“怪不得你,那琉璃梳老人何等人物,又怎会识不破我们的伪装。”
她望向船外青青绿水,独自叹道:“只是这一路过去,不知前面还有多少凶险等着我们呢。”
宋林不语。
小船在河中缓缓而行,一路青山绿水,风光迤旎。
渐渐已近黄昏,只听得耳畔水声悠悠,抬眼又见迟暮余晖,周遭山水朦胧,恍在梦中。
高玉寒问道:“连叔,到衢水岸还要多久?”
那名唤做连叔的人也不回头,径自答道:“回龙头,今晚赶一夜,应该是能够到了。”
高玉寒道:“那辛苦你了,连叔。”
连叔也不再回话,仍是默默地撑着小船稳稳当当地前进。
宋林望着船头的连叔,眼神突然之间变得有些怪异。
而船头的连叔却也有意无意地转过半边脸来,蓑帽下遮掩的双目,隐约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
宋林禁不住心头一颤,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剑。
高玉寒觉察到他的异样,问到:“怎么了?”
宋林低头,淡定自若的笑在唇边滑过:“不,没什么。”
高玉寒看了看他,没有说什么。
天渐渐暗了下来。
周围越来越安静,只听到哗哗水声,在空洞的夜晚单调地回响。
“龙头,我一直不明白……”宋林突然说道。
“什么事?”
“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要和你作对,与你为难?”
高玉寒看着他,笑了笑:“那……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我不明白,你是个好人,至少我觉得是,可是为什么这么多人要阻碍你,甚至于……甚至于……”
“甚至于要杀我是吗?”
宋林点点头。
高玉寒笑了,牵扯起易容后脸上留下的纵横交错的皱纹。
“如果我告诉你我杀过很多人,你还会认为我是个好人吗?”
宋林叹道:“我……”
“你错了,我本就不是一个好人,我杀了很多的人才勉强走到今天这一步,所以有很多人恨我,想要杀我。”
“有些人是为了复仇,有些人是为了名利,就象我还是赤龙坛坛主的时候,曾经窥伺着青龙会龙头这个位子一样。”
“他们想要杀我,就象是当初我想要杀了那些阻碍我前进的人一样。”
“对于他们来说,即使我是个好人,他们也一样会杀我。”
宋林皱起了眉头。
高玉寒又道:“就如那琉璃梳老人所说的一般,江湖上千丝万缕的恩怨情仇,谁又能理得清呢?”
宋林道:“可是龙头……”
高玉寒打断他,“明天上岸后我们还要继续赶路,趁这当子交替着睡一阵吧。”
宋林想了想道:“龙头还是您先睡吧,我不困。”
高玉寒看了看他道:“好吧,等一下我自会醒来替你。”
夜越来越深沉。
四周静得出奇,轻舟过处,两岸山势陡峭,怪石耸立,形态狰狞。
哗哗的水声在空寂的山谷间回荡,让人觉得寒意阵阵,禁不住头皮发麻。
船头的连叔不紧不慢地划着小船,船在风平浪静的夜晚缓缓地前进。
高玉寒以肘支着船沿,闭着双眼似沉沉睡去。
宋林看着她,突然心中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感觉。
眼前的这个女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她大权在握,却似乎无限孤独。
她成熟美丽,却独揽风尘气质。
她看似温柔娴静,却心计深沉。
她杀人无数,可却又不象那些罪不可恕的坏人。
她是他以前从来没有碰到过的女人,如此地特别,如此地与众不同。
正在沉思时,船身突然一阵晃动,打断了他的思绪。
高玉寒警觉地睁开眼来。
刚才还风平浪静的水面突然之间涌起阵阵波浪,使得小船不停地左右晃动。
无风不起浪,这平静无风的夜晚,水面怎会平白无故地波涛汹涌呢?
“连叔,怎么回事?”高玉寒惊呼。
那个唤做连叔的人却似聋了一般头也不回地在船头独自撑着桨。
宋林心中暗暗叫道:“不好,怕是着了道了!”
说时迟,那时快,转眼间水流越来越急,慢慢地围绕船体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船体剧烈地颤抖颠簸。
两人紧紧拉住船沿,咬着牙试图固定住身形。
仓惶间抬眼望去,那个唤作连叔的人早已失去了踪迹。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高玉寒在心中暗暗叫苦。
没想到自己道高一尺,对方竟是魔高一丈。
暗涌越来越大,小船已如风中的落叶,在巨浪中翻滚挣扎,没多久便支撑不住,从中间彻底断裂开来。
两人双双落落入水中,顷刻便被无情的巨浪吞噬。
第19章 凄冷夜梦
雨越下越大。
孟星魂走进林子深处。
他穿一身蓑衣,戴斗笠,遮住大半脸,看不清面目。
流星剑握在他的左手上,他把右手藏起来,虚虚幻幻。
林子的深处,越发地黑暗。
他深一脚浅一脚,重复着当时错误的路。
雨顺着帽沿边儿流下,汩汩若细流。
蓑衣也是尽湿。里头的衣服,出奇地阴冷。
他终于走到那里,明月心的墓前。
姐姐言出必行,她真的为明月心立了墓。可墓上没有名字。
他知道她很恨明月心,也许从看到她的第一天起,她就恨上了她。
孟星魂记得高玉寒说过,“我找这姑娘来给你看病,可我这心里却慌得紧,不知怎的,我总觉得会出事。不过,为了能让你的病好,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姐姐的预感是正确的。
因为明月心的出现,让他改变了太多。
他开始试图挣扎,试图改变姐姐为他安排的人生。
而这种挣扎,使得他几乎与姐姐反目。
一切的一切,都缘于这个明朗,快乐的女孩子。
他叹一口气,把斗笠拿下来,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他的眼神依旧清亮,可却似藏上了太多的东西,太多的沧桑。
他慢慢伸出藏着的右手,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握得住这把剑。
手在抖,心也在颤。
他吸一口气,猛地把剑拔|出来。
美丽的银光,美丽的流星剑,在夜色中划过一道绚亮的彩虹。
在青灰色幽冷的石壁上,他拼尽全力,一字一字刻上她的名字。
明……月……心……
“我叫明月心,你叫流星,有意思。”
“这不是中原的名字,我是打苗疆来的。”
“这叫姻缘糕,专为天下有缘男女而做。”
“小哥心中若有喜欢的姑娘,就写下她的名字吧。”
“只是写的时候,彼此不能让对方看到,写完后便一口吞下。如果心意相通,彼此写下了对方的名字,那两人今生便能永结连理。”
“写一个吧,小哥,看这位姑娘已经在写了。”
……
他倒下去,似用完全身力气。剑扔在泥中,人倚在石壁上,痴痴傻傻。
他吃力地挪过身去,露出石壁上的字。歪歪扭扭,看不真切。
只有他知道。
他终于还是写了她的名字,虽然已经太迟。
雨打在石壁上,顺着石上的凹槽流下,曲曲弯弯。
他把头靠在石壁上,用手指,一笔一划,嵌着凹槽缓缓地勾画……她的名字……她的音容笑貌。
明……月……心……
雨声中,隐隐传来他的咳声。
他弓着身子,象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一边喘一边咳。
咳到筋疲力尽,咳到万念俱灰。
他不停地咳,仿佛这样,才能倾诉他对她的思念。
“流星,让我把把脉。”
“流星,快把药吃了。”
“流星,我带你去看好玩的。”
“流星……”
他疲累地闭上眼睛。
于是,什么都听不到了。
只有雨声,哗哗哗……
凄冷的秋夜。
望星楼内没有一点光亮。
桌上的残烛早已熄灭,只留得一室沉沉的黑暗。
高玉寒从梦中惊起,一摸枕边,他不在。
“星魂……”她唤他。
久久地,竟不见答应。
无奈,整了整零乱的发丝,披衣下床。
深秋的天气已略有寒意,直渗进骨髓深处,冷得发紧。
高玉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怕冷,也怕黑。
摸索着来到烛台边,抖抖索索地想划个亮子,可发觉蜡烛竟全部燃尽。
“星魂……”她再唤他。
仍是没有人应答。
寒冷,黑暗,以及空无一人的寂静,无声无息地把她的整个人包围。
高玉寒感到很害怕。
“星魂……”她把望星楼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但仍是找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