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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又傻傻地笑。
望着跳跃的烛火傻傻地笑。
这是姐姐给他永远的承诺,也是他给他自己永远的欺骗。
他曾经无数次骗过自己,也无数次尝过被骗的快乐。
当一个人沉迷于自欺欺人时,他一定早就体会过谎言的美丽。
孟星魂想到由他亲手编织的第一个谎言。
那是在四年前,他第一次杀人。
姐姐千叮万嘱:“星魂,姐姐不在身边,你千万要小心,随机应变。”
他点点头,揣着流星剑去了。
任何第一次都是新鲜的,杀人也不例外。
他并不害怕,也没有考虑过所要面临的危险。
他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与他年龄相仿的男孩子,有些懵昧和彷徨。
那个男孩子显然比他要老成,他首先拔出剑来。
孟星魂呆了一呆,也拔出剑来,跃跃欲试。
他甚至于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他突然想和这个与自己一般年轻的男孩子比试一番。
十六七岁的男孩子,总是有些好胜心的。
他只想胜过他,而并不想杀他。
可是直到后来他才知道,这该死的想法几乎送了他的命。
那个男孩子把剑架在他脖子上,望着他轻蔑地笑:“看来你并不想杀我,那就由我来杀你吧。”
孟星魂怔忪了。
生死一发间,他想到姐姐,姐姐会来救他吧,姐姐会原谅他的过失吧。
恍惚间。他在等她。
……
月夜,高空。
茅草屋。
冰冷的剑锋,僵持的两人。
年轻男孩的嘴角滑过诡异的笑容。他扬扬下巴对他说:“向我求饶吧,我会放了你。”
孟星魂把头昂得高高地,他宁可死,也绝不求饶。
年轻男孩震惊了,他摇摇头,叹一口气说:“一个杀手不该是这样的。”
孟星魂望着他无声地一笑。
年轻男孩说:“看来你一辈子都无法成为一个称职的杀手,与其这样,还不如让我杀了你。”
孟星魂绝望了,并不是因为他危在旦夕的生命,而是因为那个男孩残酷的定论。
他若无法成为一个称职的杀手,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若无法成为一个称职的杀手,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姐姐。
他所有的生存意义,不过是杀人而已。
他对他说:“你动手吧。”
他终究等不到她,她没有来。
已无生望。
年轻男孩微微一笑,他轻轻地咕哝一声,象是自言自语:“你这人真有意思。”
然后他手猛地一偏,刀锋划上星魂的脖侧。
电光火舌间,孟星魂感到一阵晕眩。
他的血溅上年轻男孩的眼睛,他双眼赤红,半人半鬼。
孟星魂很幸运,因为年轻男孩也没有杀过人。
和他一样。
年轻男孩在屋中狂叫,几近痴狂。
孟星魂把握住了机会。
他把他的流星剑送进了他的胸膛。
流星剑诡异的光芒划破黑暗的沉默。
美丽的银光,美丽的流星剑。
他还是杀了他。尽管他并不是一个称职的杀手。
月色仍是一般清明。
茅草屋内死寂,阴冷。
孟星魂觉得昏昏欲睡,他倒下去了。
他望到窗外清明的月色。
忽然间……
他看得清楚。
月色下,残破支疏的窗槛前,一张苍白幽冷的脸。
那张脸白得有些过分,冷得让人心寒。
是她。
她在看他,她冷冷地看着他。
她在窗外冷冷地看着他。
孟星魂摇摇欲坠。
他倒在年轻男孩的身边。
月光渐敛,渐暗,渐昏晕。
风动枝摇,寒鸦惊起,茅草屋顶哗啦啦地响。
孟星魂绝望了。
在闭上眼睛的一瞬间,他对自己说:“那不是姐姐。”
那不是姐姐,那是谁呢?
那双冰冷沉静的双目,她是谁?
第18章 途中遇险
芳草萋萋,山风拂面。
他带着她来到这无人问津的山村野舍。
“屿瑶,这是你的新家。”他温语道。
她抬头看了看,质朴清寒的农舍,仿佛隔世般地空灵。
宋林有些愧疚地说:“屿瑶,现在我没有能力让你住得更好,但今后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你相信我!”
屿瑶阴沉着脸不语。
“饮食起居我自会派人照顾你,我也会经常过来看你……”
屿瑶抬头漠然地看着他,冷冷道:“为什么让我离开百花楼?”
宋林呆了呆。
屿瑶又道:“我在百花楼里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让我离开那儿?”
宋林激动道:“你愿意留在那儿吗,你愿意留在那儿任由别的男人……”他说不下去。
她笑了笑,有些鄙夷地抬眼看他,慢慢道:“有什么区别吗?跟你……还是跟别的男人?”
宋林瞪大了眼。他甚至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屿瑶她,竟然会……
这竟然是他熟悉的那个屿瑶?
她悠然一笑,慢慢贴过身去,紧紧抱住他。
他突然整个身体如遭雷击般僵硬。
她不放过他,双手摸索至他腰间。
她腻着声音贴在他耳边轻声软语道:“你难道就不想再跟我……”
“不……”他愤然推开他,浑身不由自主地发抖。
她的嘴角滑过一丝讥笑,斜眼看着他。“怎么了,你现在不愿意了吗?”她轻哼一声:“你不是说过你一直很喜欢我,会爱我到永远的吗?”
她突然仰天长笑,然后恨恨地看着他:“现在的你,倒是没有忘记你真正的身份呢?亲爱的哥哥?”
宋林痛苦地闭上双眼,“屿瑶,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屿瑶冷冷地别过头去。
宋林道:“你可知道,自你离开以后,我一直在找你。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我只知道,不管天涯海角,我一定要找到你。”
“只是没想到,”宋林神情痛苦:“我会在那里遇到你。”
屿瑶冷笑:“你母亲当时把我赶出宋家庄,我一个弱女子,孤苦无依,你可知道这段时间我经历了什么?”
“我为何会在百花楼,为何会沦落至此地步?难道这一切不是拜你所赐吗?”
宋林低下头去,“我对不起你,屿瑶,你恨我吗?”
屿瑶冷声道:“我恨不得杀了你。”
他叹一口气,转过身去,“你可知道,我是怎样把你从百花楼里赎出来的吗?”
屿瑶不语。
他接着道:“我答应了老鸨一个条件。”他的表情很怪异,“她要我去杀一个人。一个月内,如果我能办到,你便获得了终身的自由,而如果我办不到,你仍然要回百花楼。”
屿瑶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他。
宋林看着她的双眼道:“可是她要我杀的那个人,我并不想下手。”
屿瑶道:“为什么?”
宋林摇摇头,没有再说话。
一阵山风吹过,吹起他白色的衣袍。
屿瑶看到他藏在衣袍内紧紧握成拳状的双手,手上青筋突现,很可怕。
屿瑶禁不住一阵颤抖。
烈日当空,正是正午时分。
高玉寒一身破旧的粗布衣裳,背青麻布袋,脸上还有显而易见岁月留下的沧桑。
宋林也是一样,一身破烂打满布丁的外褂,肩上还扛着一柄锄头,只是他脸上刀刻般的皱纹,比高玉寒更深,更明显。
两人在路上缓缓而行,无论是谁一眼望去,都会认为他们是寻常的一对农家夫妻。
高玉寒对自己的易容术还是非常满意的。
自午阳大道,过天武门,一路上都风平浪静,静得让人觉得有些不对头。
一路上偶见赶路行人,却也未见有什么奇怪。
宋林抹一把头上的汗珠,凑近高玉寒小声道;“龙头,前面就是鬼哭林了,我们要多加小心。”
高玉寒点点头。
鬼哭林是去紫云山庄的必经之路,林内高树参天,密不透光,无论白天黑夜,均是迷雾缭绕,鬼气森森,偶而还可听得鬼哭狼嚎之声,故名曰鬼哭林。
如果敌人在林中埋伏,那一定难以防范,异常凶险。
高玉寒的心逐渐抽紧。
两人小心翼翼地踏进林子。
林内果真古树参连,阴气蔽日,虽是正午,但几乎看不到一丝日光。
高玉寒紧挨宋林,小声道:“我留意四周,你注意脚下。”
宋林轻声答应。
两人缓缓前行。偶而听得头顶风声飒飒,却也未见异常。
又走出几十开步,却听得一声刺耳的怪叫声响起,尖锐破空。
“小心!”宋林一把抢过身去,挡在高玉寒面前,同时迅速地从肩上的锄头中抽出一把银光闪耀的宝剑。
高玉寒想要阻止他已经来不及了。她心中轻轻叹口气,他毕竟太年轻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头顶飒飒声猛然加剧。
一个物事从上到下俯冲过来,同时发出尖锐的怪叫声。宋林蓄势待发,正欲迎上前去,却被高玉寒一把拉住。
“快低下头……”她拉他迅速伏在地上,以脸贴地。
那物事在他们周身盘旋几周后,却也并不攻击,发出几声怪叫后,才慢慢离去。
高玉寒和宋林慢慢抬起头来。
宋林松了口气,“原来是只怪鸟。”
高玉寒面无表情道:“来了,终于要来了。”
宋林笑了笑道:“龙头,森林中有鸟,并不奇怪。”
“不,”高玉寒道:“这不是普通的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要行动了。”
宋林皱了皱眉:“他们?”
正在此时,两人又听到了那刺耳的怪叫声,似乎就在附近,几步开外。
宋林叹道:“阴魂不散。”
高玉寒皱起了眉头。
“这一次把它结果了吧,”宋林拔出了剑。
刺耳的怪叫声越来越响,但却不如刚才来的快。
而正在此时,两人觉得眼前一亮,森然几点寒星伴随着刺耳的声音急然而至。
“快躲开,”高玉寒一边推开身边的男孩,一边展动身形,避开这点点寒光。
她站稳身形,见刚才他们站立的地方,地上,树干上,还是树叶上,都散发着点点绿色的星光。
她仔细定睛看去,不由地一楞,那星罗密布的暗器,竟是一把把泛着绿光的梳子,每一把梳子都是晶莹剔透,妖艳无比。
而毫无疑问地,每一把梳子上都淬了令人胆寒的剧毒。
“琉璃梳……”高玉寒失声道。
“高龙头好眼光,居然认得老朽的这个宝贝家子。”一个苍老而阴阳怪气的声音缓缓响起。
随即,一个老者慢慢从林中走了出来。
他的模样可以说奇怪之极,满头的银丝上插满了各种颜色晶莹剔透的梳子,而肩膀上则停着那只怪鸟,怪鸟的颜色,亦是明艳缤纷,绚烂无比,与他头上的各色梳子交相辉映,煞是好看。
可是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这样的打扮,却出现在一个年迈而苍老的老人身上,未免太过于奇怪了。
高玉寒又露出了从容的笑容,“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您老人家……”
那怪模样的老人也笑道:“高龙头的这身易容术着实厉害,差一点骗过老朽我的眼睛。”
高玉寒仍是淡淡地笑着:“您真爱说笑,这哪呢骗过您老人家呢,最后还不是给看穿了吗?”
那老人发出一阵干涩的笑声,他拔下头上的一只梳子,慢慢地梳着那只怪鸟的羽毛。“多亏了它啊,我那宝贝儿子,如果不是它,先前那小兄弟也不会轻易地拔出剑来。”
高玉寒的脸色有些难看。
宋林忍不住低下头去。
“不过呢,”那老人暗哑的声音复又响起,“你也不要怪他,就算他不把剑拔|出来,我也一样能够识破。”他笑了笑,牵扯起纵横交错的几十条皱纹,“平常的农家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