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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府中后山上枯坐了一天一夜,这个俗套的故事没有打动他,反而让他更加迷茫,他不知道该恨父亲还是母亲,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在这个家里,下人恭敬,但别人却视他如无物。
这里也没有亲情,这些名义上的亲人,并不让他特别留恋,但人生总得找个寄托,他的寄托只能是家族……不,也许,还可以是另外一个人。
于是,他离开了琅琊,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开始云游天下,然后遇上了他的师父。
他每年都会去一次建康,远远地在山中宅院瞧一眼,看她一年一年长大。后来走得远了,不能赶回来,他就去搜集各种宝贝,可是等他再回到建康时,城外的院落已经废弃多年,他再也找不到那个女孩了。
直到,他终于富甲天下,买下了整个朱雀楼,暗中控制,做了一场豪赌,等着那个还在建康的姑娘,来重逢。
可是,经历了那么多,他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破破烂烂受人欺负的少年了。他偶然间出手救了琅琊王司马睿,两人成为生死之交,他以幕僚的身份,回到了王家,重新执掌父亲一房旁落的权利,暗中运筹帷幄,操控天下。
那一天,他去建康,为了暗中布置棋子,并且摸清江南的势力。
早上,一直假扮他的身份,留在江南做眼线的季来向他请示:“公子难得来一次建康,可由我带着您游玩几日。”
他却一口回绝,只身一人出门走动:“不必了,我还有事。”
建康的街道和童年时并无区别,可这里的人早就变了。他慢慢走,走到了城西的酒铺,正要往院落里去,却见一道倩影向自己奔来。
那个少女拽着他的袖子,让他一瞬间愣怔。
女孩用修长的手指掀开幕离一条缝,他正好瞧见她微醺的眼睛,还有那一节戴着镯子的手臂。
他低下头,眼睛里都是笑意,他认出了她,他们又重逢了。
“乖,不拽我袖子可好,拽我袖子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在建康多留了几日,直至元宵,花灯满城,掌柜按他的吩咐,做了这无双的锦囊。
“对了,今天是元宵节,楼里发了锦囊,给公子留了一对,沾沾喜气。”掌柜早就知道他才是朱雀楼真正的主人,一早便来问安。
他盯着锦囊没说话,却只抽走了其中一个。
“另一个呢?”掌柜恭敬地问,“公子的意思是?”
他笑了,吐气如兰:“你帮我办件事。”
那夜,他走过水边浮桥,想着这些年虽然没见到比树大的兔子,没见过小房子,也没找到会飞的鱼,但他着实碰上了许多好东西,他想着如何才能将那些他收集来的宝贝送给她,一时看着水中倒影,仿佛变成了小孩子。
石桥上,他们再度相遇,她果然来向他讨要另外一只锦囊,他自然愿意给,可是她却是为了另外一个人。
他要走了镯子,一路跟在她身后,长街的尽头,眼前的两个人手牵着手,一前一后走着。
他认得那个人,不是什么行商之子,也不是什么狗屁琴师,而是当朝皇子。
“只要她幸福就够了。”
那一刻,他捏着手中的镯子,一直捏到银环上出现了热度。他又高兴又失落,好像真的看到了自己的妹妹有了喜欢的人,自己不再重要,但他又真的为她幸福而欣慰。
他觉得这样也好,本来,他们就只见过那一面。
后来,他偶然得知,高亭王昭告天下,寻稀世名琴,他知道那把琴是要送给桑和的,于是他将那把自己寻得稀世之材所造,本想亲手所赠之琴,托人送到了府上,就当他赠予他们的贺礼。
元宵后,叔父召他回到琅琊,那是他离家漂泊多年后,第一次回到那个地方。那天他在院落里煮茶,叔父难得有空来寻他,两人看着雪景平静地交谈。
他对这个世家大族没有好感,唯有这个从建康带走他,又许他浪迹天涯的叔父,能让他稍稍尊敬几分。
“说来近两年,太守桑知诚有意让他小女桑和与我王氏联姻,颐儿,你怎么看?”叔父轻轻转动精致的茶杯,一口饮下,未曾抬眼瞧他,语气与闲谈无疑。
他先是一愣,然后眉头不由聚起:“叔父,可曾有人选?”
话音刚落,对面的威仪的中年男人忽然眯着眼睛打量他,半晌后,才放下茶杯笑道:“我想了,不如让王祺娶这丫头。”
叔父走后,他特意在族中打听,这个王祺出了名的鲁莽脾气暴,并不是族中什么出彩的人物,最主要是这人平日素来眼高手低,自诩甚高,很是瞧不起江南的小门小户。
何况……她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
于是,他偷偷使计破坏了联姻。族中不得知,但却没瞒过那个宦海沉浮的男人。叔父震怒,寻他质问。
“你喜欢那个丫头?”
他没回答,如果默认能担下一切省去麻烦,他并不介意这样做,何况,他至今对自己的心意分辨不清。
叔父见他突然三缄其口,第一次在他面前发火:“和桑家的联姻姑且作废,你,想都不要想!”许是想到了他的父亲,那个与自己从小感情深笃的兄弟,不由又宽和了几分:“你是我在平辈子弟里最为中意的一个,又得到了琅琊王的赏识和认可,孩子,你值得更好的!”
“很快,我们的地位,将不是其他的世家大族可以比拟的。”
本来,以为一切就这样过去了,结果不让他心悦,却也还算过得去。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桑家受到牵连被指谋逆,他提前得到了消息,南下想要救走桑和,可是叔父却似猜到了他的作为和动向,骑马连夜追赶,终于在建康城下追到他。
“你想步你父亲后尘,重蹈覆辙吗?”
他被震慑住,立在马上,眼眸如星,抚着心口问:“叔父,我只问一句,这和您有关系吗?”
叔父拂袖:“桑家因为赵王而受到牵连,赵王谋逆,和我们有什么干系!”
他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
叔父驾马过来,拽住他的缰绳,他一瞬间抽出马鞍旁挂着的佩剑。王家佩剑,是为了君子之仪,这个家里真正会武艺的人并不多,不巧,他就是其中之一。
令人意外的是,叔父只是看着他,忽然放手,任他而去。
只是,在他即将进入城门时忽然发声:“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年轻人不要冲动,这世间事可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你若放弃,我便闭口不言,否则,我便上书死谏,你带不走她,就算侥幸带走,天涯海角我也能要你们无力回天。”
他将剑横在身前,眼中充满了敌意。
可惜,姜还是老的辣。
“要知道,能救她的人,可不止你一个。若是旁人救了她,这不正是太阿倒持,送上门来的把柄吗?”
“只要你不出手,我说到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懂了叔父的意思,这一招威胁几乎拿住了他的软肋。是的,那个喜欢她的司马惟一定会救她,这就是叔父要的把柄,如果他乖乖放手,以叔父的为人,也许真能说到做到,放他们一马。
后来,桑和隐蔽地出嫁。他没能救桑家,也没能救她,只能去送嫁,看司马惟以高亭王的名义偷梁换柱保她,却又折断她翅膀将她雪藏。
婚礼很简陋,几乎没有宾客,他去了,远远站着,直到人走茶凉。从来不喝醉的他,那一天喝得酩酊大醉。
他一度以为司马惟是喜欢她的,她也是喜欢司马惟的,就算乱世不易,但至少也能相互扶持。
可是,桑和爱的是那个曾经会陪她赛马喝酒的晏颂,而不是毁了一切的司马家。
婚后她并不快乐,她很少再像以前一样露出那种简单而干净的笑。
人都是会变的……
但是他没有想到,她却因他而死,司马惟走时,甚至没有带走她的尸身,就这样将她留在了城破的洛阳。
愤怒,将他吞噬。
他不顾姓名,于万军中找到了她,将她带走,并且想法子救她。
那种执念已经入心,他已经没有了父母,好像就要失去这世上最后的亲人和救赎,终于走火入魔。
虽然用了禁术,可桑和仍旧不醒,他带着她去寻找云游的师父,师父却拒绝出手。
“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你执念太深,恐走火入魔,万劫不复。”
他却笑道:“其实师父你错了,我的执念留在了建康,在我买下朱雀楼之后,我就没什么别的心愿了,只想安度平生。”
他一直在等她来,告诉她他守约回了建康,世事本该静好。
“可世道如此,一念之间,谁没有心魔?人总要有点念头,不然又为什么想要活在这世上,她就是我行走世间唯一的念头。”
师父没能劝诫他,他也不再争执,知无力回还,便潇洒下山去,风中留着他的大笑:“若这辈子护她不成,就下辈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我也没有想过要创造一个完美无限的男主男二或者女主,他们做的事情有对有错,都是从角色角度出发。就像王颐设下这个咒,搞出幺蛾子,最后又选择放下,都是出于当时的心情和想法。而男主对女主的感情也是慢慢从朋友加深,最后才意识到。
但从和女主相关的人来说,其实代表的是三种不同的感情。
小哑巴(花哥),应该定义为仰慕,因为施恩和感激,但又碍于身份。这一世相遇很凑巧,但是为了不落俗套,并没有安排什么狗血言情情敌戏份。
王颐,更多的应该是亲情,或者比亲情更多但爱情未满。有人不嫌弃,有人会为他难过伤心,所以这就是他心中的光,就像最初的女主爱晓木,不一定是特别特备爱,只是有时候有个人放在心上,自我催眠,才会让人更有勇气走下去。PS:一开始哥哥的故事只是回忆,所以安排了花哥那样的方式出场,但后来挺喜欢这个角色,决定给他加点戏哈哈,顺便补个bug……也算给了他一个选择吧。
只有男主,经历了那么多,和女主才是刻骨铭心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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