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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地,桑和抚了抚心口,调头离开。
“文菁,那个丫头,还是不肯来吗?”小姑拍了拍桑妈妈的肩膀,“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迷信?不是我说,小和是我们这些长辈看着长大的,当年的事也不能全怪她啊。”
“谁还怪她吗?”桑妈妈摇摇头:“这些年,始终走不出来的人,是她自己。”
桑和回到小小的屋子里,就靠墙坐在冰冷的地面,粒米未进,眼泪终于绷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像是要把积累的委屈掏空。
“这是怎么了?”
听到动静的晏颂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的,不过他现在的重量,说弹太过夸张。
晏颂最见不得女孩儿哭,起初他想找个房间躲起来耳根清净清净,奈何桑和这一哭惊天动地,悲痛万分,哭声着实像牛皮糖一样甩也甩不掉,他只能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左右为难。
“我这样半死不活的都还没伤心,你有什么好哭,还哭得像全世界都欠你一样。”他叹着叹着,竟然忍不住伸手想去拭她的泪。
他也跟着着魔了吗?
晏颂忽然就想到远去的时光里,他第一次见她,这个姑娘最爱笑,从不哭。她总是处处与自己作对,把整个王府上下搞得鸡飞狗跳,哪有一点王妃的样子。
“司马惟,听说你那儿藏着广陵散的残谱,借我瞅瞅呗?”
“喂!这么小气?总有一天,我要把你的琴弦,一根一根一根一根地剪断!”
不过对她来说,心里也是有怨的吧,那个时代,兵荒马乱,朝不保夕,谁又能活得坦荡?就像从前简单的时光里,她只道自己晏颂;而王府深墙中,这个称呼再也不见,从此只有高亭王司马惟。
刹那间,眼泪穿过他虚无的掌心,落到桑和的掌中,影像在那一刻交织重叠,好似那一刻他也能感到灼热。
桑和愣怔了一瞬,忽然抬手,像个垂髫小孩儿般拿袖子一抹眼泪,抿着嘴不哭了。哭够了,更应该重新站起,日子还得过,一个人从不敢倒下。
晏颂有些怅惘,他还被过去的情绪束缚着。
那夜飞雪,他本想先同她道别,可想想洛阳之变,八王余党风波未平,前路未卜,不如狠心,不见不念。司马惟是陛下敕封的高亭王,而不是建康朱雀楼上,那个嗜琴如痴的琴师晏颂。
可车马行至九丈城门前,她却抱琴而来。
擦肩而过的回眸中,她负气闭着眼,仰起头撇向一旁,但脸上的两行清泪却格外明显,比雪花更为晶莹,比月色更加皎洁。
当父亲握着她的手,老泪纵横时,她的心,就已经乱了。
“八王叛乱,桑家多有牵连,和儿,从今后,桑家就只有你了,你是高亭王妃,也是桑家之后,当以乱世保全为首,洛阳是非之地,今生切勿涉足!”
她也是这般抬手一抹眼泪,像小孩子一般生气跺脚,可话里,却决绝而哀怨:“好呀!你走吧!我要再拦着你,我就是蠢猪!”
所以他也还了她。
只要南下,生活从头开始,谁又知道你是高亭王妃?何苦归去来兮?
016
晏颂闭着眼定了定神,再睁开时,桑和已经站了起来,一步一踽地往房间走。只瞧见她在门口发了会呆,忽然走进书房抱了抱那把放在一旁的琴。琴和晏颂相系,这一抱,好像抱着自己一般,晏颂莫名有些尴尬。
好半天,倔强的姑娘已经渐露笑容。生活中总有一些东西能激起美好的回忆,而唯有美好,才能盖过伤痛,哄骗又麻痹着人,哪怕深渊万丈,依旧不肯放弃。
“蠢得像猪一样。”晏颂哼了一声,“真是个喜怒无常的傻小孩。”
桑和仔仔细细把琴擦了一遍,那一刻,心底萌芽生花的回忆让她忽然意识到,曾烙印过去种种艳丽的如今也只有这把伏羲式古琴。桑和摸着弦,忽然轻声说:“我刚刚偷偷去了医院,爸爸度过一劫,妈妈除了有些疲惫看起来很好,大家都很好……我,也很好。我没有冲动,也没有胡思乱想,我明白活着或许不是为了要对得起,只是因为活着本身就很好了。”
若不是看她样子气色尚好,这番话八成都要让人以为是出自一个绝症缠身,看透红尘的人儿。
晏颂侧目,他几乎惊得下巴都要掉了,这既不是经历过九九八十一难,也非历尽长征,怎么就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何况这台词抢白,放他身上才应景不是?
可再看桑和的眼睛,点墨分明又清澈纯粹的目光,透出一丝倔强,那一刹他就知道这姑娘句句非戏言,心中忽然一阵钝痛。
他还在原地发呆,那个姑娘已经收拾好心情,去厨房整理碗筷了。洒扫一番后,桑和把脏衣扔进洗衣机,一边洗一边看了会书。九点半坐下来,开了电脑,登陆剑三。
晏颂今晚不想看书,更不愿窝在琴里,他在屋子里晃荡了两圈莫名觉得有些冷清,就躲在唯一有灯光的房间,倚靠在窗台,看桑和手指飞快在键盘敲击。
上了军爷号,把今天的日常一清,桑和屁颠屁颠奔到扬州。近来有活动任务,扬州城外的插旗区几乎挤成了PPT。
好不容易把人给屏蔽了,鼠标硬是点了三次才成功跟NPC对上话,领了任务做到一半,有个人忽然挡在她身前抢怪,桑和正怄气单身手速拼不过,忽然心跳漏了半拍。
难道她暴露了,今天中午就是个试探?
事实上,桑和脑补得太厉害,方随只是开着【晓木千笼】碰巧到扬州做任务。
他竟然会关注插旗和竞技场以外的东西?做成就和挂件任务?不是本人,还是被盗号了?手癌犯起来没得治,桑和顺手一个密聊,尬聊就此开始。
采桑子说:“卧了个大槽,你竟然也会做任务?被盗号了?”
“无聊。有事?”晓木很快回复,“我记得你,最近老是在老长安晃荡,你的技术还得多练练啊,差太远!不过,跟你打的那个霸刀不错,你朋友?有空叫来插旗啊。”
□□个大头鬼!她必须要把大喵雪藏。
既然因为出镜率太高,狭路相逢被他记住了,那也好,顺道旁敲侧击:“那个……你,还记得……你有个前情缘,叫……叫……”
晓木过了很久都没有回复。
丫的!竟然真忘了老娘?真忘了呀?
就在桑和很沮丧的时候,晓木终于给了个迟来的答案:“记得,一个花姐。不过A了一年多了吧。”
“那……”可是千言万语哽在喉头,一声叹息便滑落于心上——可是记得又能怎样呢?自己一冲动,反而没法接话。桑和心里不甘,话风一转便作死接了一句:“她……她还欠我两万金呢!现在a了,你说怎么办吧!”
她也没真打算要债,可是,如果他真的给了,那是不是说明,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情谊的,至少跟整个游戏比较,过去的她还是占有一丝分量的?
每个女孩都对爱情充满了幻想,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哪怕是拥抱幻影,爱成了心里的样子。
“等下。”
晓木叫住了她,突然点了交易。
桑和真的坐不住了,说不感动都是放屁。
可等了半天,交易框里的数字都没有动,她有点尴尬,忙打字问道:“你……是不是钱不够?”
晓木一本正经道:“哦,你以为我要替她还钱?等等,马上就找到了。”
什么意思?桑和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框里多了一只幼崽,“她当初送给我的,后来换了赤兔,这种低阶马就没什么用了,正好给你抵债。”
晓木上下打量了一番,接着解释道:“咱们一个门派,你一个军爷骑着桃李马插旗实在寒碜,给天策府掉价……”
好气哦!
桑和不给他说完的机会,骂了一声直男滚粗,一个大轻功飞走了!
你看,你怎么这么贱呢?他说话还是这么气人!真的是气死人不偿命!可事实上什么都变了,在他心里落蕊就是个a了就不回来的前情缘,已经不重要了。你买了整整一背包的套马杆,蹲了半个月才抓到的马再也比不上几千块拉风的赤兔了。
回来了正好。正好她也没有心思去抓马。
桑和拉开背包,点击使用,换上新马具,脱下同样的装扮,换上垂耳兔校服。那个骑着白色马驹的军爷呀,好不威风啊!
☆、Chapter 07
作者有话要说: 打call~疯狂打call~
女主举报这里有个人不按牌理出牌。
看文愉快~小可爱们么么哒
017
“小婶婶,医生怎么说?都两天了,Vic怎么还是这个样子?不会……不会真成了植物人吧?”
恍惚间,似乎有人用硬拳狠狠砸在墙上。
“混蛋!Vic!从小到大,你好日子还没享受到呢!你快给老子醒过来啊!”
谁在叫他?是苏检那个烦人的家伙?
晏颂睁开眼睛,头顶是暖色的灯光,身旁碎花窗帘,和刚才微弱的白光截然不同。做梦了?一个魂儿还能做梦?瞎扯。
“砰——”
又一声巨响,椅背砸在木地板上,桑和揉着眼睛去捞,结果人还犯迷糊没站稳,差点跟着摔了个狗吃屎。
她刚才在成都挂机卖石头,生意惨淡就趴着桌子睡着了,她刚才做了个好奇怪的梦,惊起一声冷汗,可是醒来过后又悉数忘了,只留下一种很莫名的感觉。
这刺耳的杂音,让晏颂也彻底在现实中清醒——度假只是让自己安心的借口,他可不是来这里看人玩游戏的,也不是来体会小女生的喜怒哀乐的,更不是来续前缘的。当务之急,是要赶快脱离这个状态,谁知道这样拖下去会发生什么,万一身体狗带了,那这一缕残魂不是跟着嗝屁?
晏颂脑子飞快地转。为今之计,要么是通知苏检把他身体给搬过来,要么是把那把琴带到苏黎世。但车祸后的身体长途跋涉需要医生随行,更何况他暂时还无法联系苏检,退一万步,就算通过游戏联系上,换做旁人,会相信?
如此一来,就只能打那把琴的主意了。
“在吗?”
桑和一瞧时间不早了,张罗收工今晚睡个美容觉,一个密聊突兀地跳了出来。
“在,买石头吗?什么门派?几级?”本着小本生意,顾客不能怠慢的原则,桑和立刻回复,又在附近搜索那个名字。
【相和辞】?这个名字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
桑和用鼠标把人物锁定,一身儒风校服,是个文质彬彬的老琴爹。等等,琴爹?我去,不就是那天捣乱给晓木炸橙子的小妖精吗?
卖还是不卖?赚钱重要还是私仇重要?
纠结了三秒钟,桑和坚决表示有钱不赚是傻逼,还可以顺便抬抬竹杠,先提价,再营销:“都是自己合的,马上收工,如果要给你打个折。”
“我不买石头。”
桑和黑了脸:“本店不提供吐槽、骂街、以及深夜陪聊服务。”
“我……”晏颂组织了一番措辞,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我,仰慕你的琴。”
什么?琴?是因为那天晚上弹的那首平沙落雁?
桑和没忍住自我吐槽,心想:卧槽,弹成那个鬼样子还有人仰慕,不是瞎了就是骗子。她赶紧打字,一副高冷地样子:“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接受讨价还价。”
晏颂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他指了指自己,脸色难看:我这么像骗子吗?
“你误会了,我是说你的琴很好,你卖吗?”
搞了半天这个慕名而来